叶澜脸色一变,就见那男人慢吞吞地张开手,猛然一握,极速猛烈的挤压使得空气都发出了不大不小的爆鸣——非常可怕的指劲!
“不知道楚少对上胡将军结果是什么?”
他这一句话说得挑衅,声如洪钟,盖过了大片的乐声,无论叶澜、秦天、唐旭,几乎所有的闻言者都感觉到心脏震颤了一瞬,有些胆小的,已经猫着腰,偷偷溜走了。
X国五大军区,其中二、四、五号三大军区分布在10区森林周边,还有两大军区,一号近海,三号临疆。关于为何如此分布,这个无从得知,但一号军区总司令胡眠胡将军却是无人不知的。一来,近海处常常出现敌国军、海盗、走私贩等,这些人的鲜血累出了此人及整个一号军区战士的赫赫军功;二来,这位胡将军脾气乖张矛盾,分明好大喜功自私自利,却又格外护短。
饶是唐旭自认在11区呼风唤雨,也不自觉地往远离那土匪的地方挪了挪,没办法,谁叫他吃的是走私这口饭呢?基本上做这行的听到姓胡杀神的都要脑仁犯疼……
然而,他的心思却活络起来,眼神刹那间变得锃亮:还以为这土匪汉子死定了,没想到竟然是胡杀神麾下的。
这下子更加有趣更有期待性了!
唐旭看向叶澜,不消说,就是楚深河自己坐在这里,只怕也会跟他一样,有瞬间的胆寒怯懦,更不要说叶澜了,只见叶澜扫了那调酒师一眼,眸色挣扎不堪,摇摇欲坠。
再看秦天,他倒是没有惧怕,只是犹豫了一瞬,衡量了一番,便微笑道:“既然是胡眠将军的手下,那就更好说话了。”他把手伸出去,“初次见面,我是秦天,C军区秦刃秦司令的二子,秦海任副参谋的胞弟。”
那男人脸皮醉红的脸皮一边,嚣张褪尽,狠狠地抽了抽,他在心底狂骂了一通娘,缓和了神色伸出手握住,声音还显得有些硬邦邦的:“我是樊星,中尉。”
手下和血亲,终究还是有差距的。
中尉也敢在我面前叫嚣!秦天差点立马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但紧跟着他就注意到这人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名字和军衔。排除了休假的可能,而冒充胡将军手下的人,至今没人有这样的胆子,因此这个樊星,只怕是机密部队里的人出来执行任务的。
这是有多欲求不满呀!秦天暗自翻了个白眼,他心知这样鲁莽的人不可能是任务的主要执行人,只怕是趁着队长不在偷溜出来的,那个队长的话……
秦天心下有了猜测和把握,于是和气道:“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闹大对胡将军的影响也不好,我看樊中尉还是息事宁人的好,11区何处无芳草……”
樊星这种人,怎么可能任由自己被酒精麻痹,因此他顺着阶梯而下:“这么漂亮的人,我这不是心痒的厉害嘛!当然既然秦二少发话了,那也就算了!”樊星顿了顿,笑容中充满了然的暧昧,低声对秦天道,“难得一见的美人,秦二少可要好好怜香惜玉,享受一番啊!”
“哈哈——”秦天抬手拍着他的肩膀,十分熟识亲近的样子,“这是自然!”
唐旭看着各怀鬼胎的两人笑得暧昧的脸,有种想要上去抽他们两耳刮的冲动,但这样不好不好,所谓冲动是魔鬼……
于是他灌了一杯酒,眯着眼继续打量他自己的猎物。
那小家伙,正一脸少年老成地低声对调酒师说着什么,虽然没有表情,但隐约的温和却是不差的,他自顾自兴致勃勃,却没有注意到,那调酒师听着他的嘀咕,嘴角抽搐,眼神怀疑。
唐旭胸口泛出一股酸意,又深觉那调酒师太过不识好歹。
尤其是,樊星离开后,那调酒师竟深吁了一口气,一副解脱的样子,他状似歉疚地跟少年说道了一声,然后转向了含着笑意向他走来的任天:“秦少爷,刚才真是太感谢了,要是没有您的话……”
秦天呵呵轻笑:“举手之劳罢了……”他眼神幽深地望入那调酒师的眼里,“你是调酒师吧,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是否是灯光效应,那调酒师脸色微醺,不好意思道:“我叫何熙……”
唐旭撇撇嘴,这个何熙,恐怕看上了秦天……的某个方面。
不过秦天确实有被勾搭的资本,家世显赫不说,本人也极具欺诈性,与唐旭成熟男人的魅力不同,秦二少看来健气,笑容阳光,乍一看,总有些邻家大男孩的感觉。
刚将煞神樊星送走的叶澜看何熙窘迫的摸样,微笑道:“因为原来的调酒师生病了,所以我请他来这里暂代的,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搅了秦少……”他眼神落到唐旭身上,“还有唐掌门的雅兴了。”
秦天笑呵呵地摆摆手:“没有搅扰……既然熙儿你是调酒师,不知可否为此刻的我调上一杯酒呢?”
熙儿……唐旭在心底笑翻了天,恨不得把胃里面的酒全都憋出来喷秦天一脸,这家伙懂不懂什么叫做含蓄呀!
“噗——”一声之后,有人将唐旭的想法付诸了实践。秦天脸色难看,何熙殷切地拿自己的袖子给他擦脸,边恼怒嫌恶道:“你这人……好脏好恶心!”
唐旭暗道一声心有灵犀,但也不舍自己的少年被这种不入流的调酒师羞辱欺负了,因此立刻起身上前。
他刚要凑上去,少年就横过来一眼,十分凛冽冷然,就差写上靠近者死的字眼了,然后又皱眉看向秦天,一脸鄙夷:“熙儿?”他说及这个词的时候,声音格外拔高尖锐,简直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样,然后啐声道,“啊呸!你丫能不能不要那么一本正经十分恶心地叫出这两个字啊……还有你家那几口破人,也值得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个地介绍?”
他捂着肚子:“听得我胃都开始翻江倒海了!呕——”
秦天被他说得脸色黑沉滴水,唐旭倒真想为他鼓掌撒花!
少年吐了一会儿,似乎缓过来了,摆手道:“抱歉抱歉,不是故意恶心你,酒喝多了,肠胃不适……”
秦天脸色刚刚稍有缓和,就听那少年继续虚弱道:“还被你们火上浇油的恶心了一把,一下就失控了……”
秦天气势汹汹的瞪着他的眼眸中,几乎能迸射出实质的缭乱的刀光剑影来。
少年又抬眉斜眼看向何熙,那表情明晃晃的蔑视,几乎要把人看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还有你,求求你,顶着这样一张脸,这么一个名字,就自尊自爱点好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唐旭总觉得他似乎在透过这个人教训另外一个人,就听他话锋一转,换了语重心长的口气:“你这张脸,分明就是祸端嘛,照你如今这般处事,也就落得个卖花郎的下场……你要是需要……”
……卖花郎?唐旭嘴角一抽,摸摸鼻尖。
何熙面上青白交错,最后硬是憋出来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被打断的少年惊了一下,然后看着何熙,惊起的样子好像在看构造器特的天外飞仙,不可思议道:“你竟然能吐出象牙来?”他说着,伸出手等在何熙下巴下,跃跃欲试,“吐个来瞧瞧!真的好神奇呀!”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窃窃的低笑声。
秦天脸色难看道,仿佛被羞辱的是自己一样,他侧身挡在何熙面前:“装疯卖傻也要有个分寸!”
少年诚恳道:“今天跟你说话已经失了分寸降了格调!”
眼见着,战火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唐旭捶捶肚皮,揉揉脸,走了上去,不顾醉酒少年的反抗,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扣在自己怀里,很霸道的守护姿态,让那张勾人的脸蛋从许多人欲望涌动的视线里消失。
秦天见他如此,眉头皱得紧了:“唐掌门这是什么意思!”
唐旭歉疚的笑着,对秦天说:“抱歉抱歉,秦二少,这其实是我家的孩子,平时骄纵惯了,脾气有些坏,今晚因为我没按时回家,竟然自己跑出来撒气了!哈哈——”
秦天倒是听说过,唐旭最喜欢的公子还是那种有些脾气的人儿,他毕竟还要跟唐旭谈生意,虽心下悻悻,却是一派从容大度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会计较……不过唐掌门可是要好好管教的,不然指不定哪天在外面,没有你护着就出了问题。”
少年猛地仰起头,冲着唐旭森然冷笑,放在那一张泛红的脸上,说不出的可爱滋味,唐旭心头一跳,就听他毫不客气地说:“谁是你家的孩子啊!臭老头……大爷我可是好人家的孩子!”
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唐旭变色秦天忍笑了。
秦天忍笑忍得内伤:“唐掌门品位果真独特!”
唐旭敛了懊恼,温和笑道:“这是自然。”
被无视的少年出离地愤怒,扭曲道:“再胡说八道,管你什么二少什么掌门,通通送去死刑!”
唐掌门死死扣着他的肩,感觉非常单薄,大笑道:“最近读了几本法律,连死刑都知道啦!哈哈,不容易不容易!”
秦天也附和地笑笑,戏谑道:“果然是个小孩子……想要执行死刑的话,那犯下的罪行可是非同一般的!”
闻言,就连何熙都捂着嘴一颤一颤的。
“你们都是坏人!”少年看他们一个个都不相信的样子,气咻咻地眼眶都红了,伸出手指转了一圈,“除了你……”也难为他此刻还认得出方才给他调酒的师傅,“就你一个是好人,其余的,我要叫人把你们通通灭了,哼哼,做花肥都不配!”
那摸样,真是唐旭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小孩子气的。
秦天笑意盎然:“这样泼辣粗暴的,也只有唐掌门能够消受了!”
“没什么不好,我喜欢就成!”唐旭好笑地看着少年摸出手机,嘟嘟囔囔着,慢吞吞地按着,动作迟滞,他明显感觉到少年身子有些软了,喝了那么多酒,又闹腾了一番,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唐旭毫不犹豫地伸手拽了他的手机,凑过去戏谑道:“真是小孩子,生气了还找娘家搬救兵吗?”
“混蛋……”
“打来打去,最后还不是到了我的手机上?”
“滚……滚蛋!”薄唇里含混地吐出抗议,他摸索着要去夺回自己的手机,却再也没了力气,眼前一片模糊,揉揉艰涩的眼,低声抱怨道,“好困……”
唐旭任他伏在自己怀里:“困就睡吧,我会带你回家。”他半搂半抱着他,视线在秦天和何熙身上转了一圈,“秦二少所说的那件事情,我自会考虑的,今天也不早了,就先回了。”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嘛!”秦天搂着何熙的腰,迫不及待地紧了紧手,虽然仅仅是有一点相似,但对于一个从来只能靠画像和幻想解相思之苦的人,已经足够了。
“以后跟我吧!”
何熙咬了咬唇,仰头对着秦天笑靥如花:“那就要秦少爷多多关照了!”
秦天抚了下他卷曲的发,眼中焦点弥散。
Ch.03
唐旭不是个好人。
但单单看他的相貌和表面行事是看不出他一丁点坏处的,卖相儒雅,衣冠楚楚,安静无害,处事温和,笑容不怠,很容易给人好感。
但他有多冷酷,有多暴虐,有多风流,有多薄情,用楚深河的话来说:“丫就是一衣冠禽兽,精装人渣!”
说这句话的时候,楚深河正来唐门“做客”,恰好撞见了唐旭打发情人的场面,那真叫一场狗血天雷大戏,直接致使楚少两天没有直起腰来,太搞笑太精彩了。
“一夜情一下子冒出四个来,还有个跟了你两年的……”楚深河扳着指头清点,然后一脸戏谑的鄙视,大义凛然地指责道:“唐旭你真是个人渣!”
“多谢夸奖!”唐旭笑容满面,淡淡道,“你也不差,燕瘦环肥荤素不忌不择手段,应该说,咱们彼此彼此。”
楚深河白眼一翻,啐道:“谁跟你一样!”
唐旭很认真地思忖了一番,然后笑道:“当然不一样,我已经完成了向更高层次的飞跃,而你是普遍的、大众的、常见的人渣……哦,不对,你连人渣都不是,只能赞一句,猪狗不如……”
楚深河也不恼,自顾自前仰后合,哈哈大笑:“还飞跃!还更高层次!那倒是说说,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的人渣?说出来让哥们也好有个明确的目标啊哈哈——”
唐旭叹道:“还是有点上进心的!只可惜,物种的差距尤其是人力可以扭转的?”
楚深河嗤之以鼻,仰头笑翻,倒地不起。
唐旭一脚踹过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虽然常常一夜风流,却大多两厢情愿,总比你光天化日,强抢民男民女,甚至还……”
“Shut up!不要跟我谈他谈那件事情!”楚深河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咱谁还不清楚谁?你所谓的不强人所难、两厢情愿,不过也是不择手段罢了。”他毫不客气地指出:“你那所谓的飞跃,不过就是在人渣的表皮上,再添一层虚伪罢了!色诱挑逗加强奸,真是下作无极限!”
唐旭摸摸鼻尖,心下不以为意。
楚深河挠头,满脸纨绔,道:“世界上哪来真正的贞洁烈妇,就算真的是强奸,最后看他们不都挺享受的嘛!”因此下作又如何?
唐旭赞同道:“说的也是,一个好的床伴,要做的就是让两人都能快活罢了。”那些最初总是一副心不甘情愿样子的人,后来还不是乖乖臣服于他的财势之下?
因此,即使他现在心里再火急火燎,多么地想要将那个少年压在床上狠狠地侵犯,甚至他已经在脑海里将他翻来覆去操弄了无数遍,也依旧不焦不躁地开着车。
他其实心情很不好,而这个时候他是更加偏向于找一夜情的对象的,只需要随意找个宾馆开房,就是直接就车办事也无不可——反正车不是他喜欢的。
唐旭看了侧身斜倚在副座上的少年,车窗外如水的灯光在他纤长卷翘的睫毛上折射出晶莹缤纷的色彩,美丽但不绚丽,有一种很恬淡悠然的味道。
唐旭嘴角微微一勾,心底有些软有些暖。他知道自己这种状态下很可能有些粗暴,这样看来水晶琉璃般的人是不易触碰的。
不过,到嘴的肉没有放开的道理,尤其是这个小家伙看起来不太好对付……他转过头去专心开车,目的直奔他名下的一处别墅。
……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砰然心动过了。
那种强烈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侵袭而来,分身硬得发疼,几乎无法忍受。
唐旭急刹停车,车轮在地面上磨出粗暴刺耳的声音,他靠在驾驶座上长长吁了一口气,足足闭目三分钟才堪堪按捺住身体内燃烧奔走的邪火。
长夜漫漫,急什么呢?
他将人从副座上抱了出来,动作间是习惯性的温柔,少年毫无反抗,在感受到体温后往他胸口蹭了蹭,安心睡下的动作让唐旭自负地笑了。
酒精使人卸下防备,醉后软刀最易入侵。人,大多无法抵御来自他人的温度和温柔,除非曾被其重伤,从此才会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