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忽然觉得心里不大舒服,有点恹恹的没精神,心想是重生后被康熙宠坏了,忽然没见,倒有些不习惯了吧。
因此,胤礽只是淡然一笑,也不再想太多。
人渐渐少了,更深夜漏,胤礽在两个新房门前停了下,最后进了李佳氏的房。里面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一动不动的坐在一片锦绣之中,带着颗微微忐忑的心。又粗又大的龙凤花烛,照在微微露出的凤冠上,说不尽的繁华无限。
胤礽见李佳氏把手里的一块鸳鸯戏水的帕子都快拧烂了,不免失笑,故意咳嗽了声,那帕子便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上。
胤礽并不急着揭盖头,他捡起那帕子问道:“这花儿是你自己绣的?”
“是我……臣妾绣的,太子爷见笑了。”李佳氏低着头,看面前那人的脚好大啊,不知道是不是生得很可怕呢。
“呀!”李佳氏惊呼了一声,惊惶的抬眼看面前的人,太子怎么不说一声就揭呢。指尖明亮的烛火中,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李佳氏低下头偷咽了口唾沫,心里美滋滋的,心里浮现出一句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怕我么?”太子的手微微带着凉意,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李佳氏忽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摇摇头:“你会打我吗?”
胤礽带着笑,是了,他还记得这位福晋第一次见他时说的话:“不会,如果你为我生了儿子的话,我就送你座黄金作的屋子。”
“为什么?”李佳氏满怀期待的问道。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胤礽爱怜的摸摸小姑娘的头,其实他前世答的是金屋藏娇,只是后来有了季容,那黄金屋就蒙了尘,李佳氏那丰润的脸颊也迅速的凹陷下去。
她是有怨恨的吧,胤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李佳氏跟其他的贵族小姐比起来,已经是十分坚韧的女性了。她这样的消瘦只有两次,第一次是他们的孩子夭折,还有一次是知道了季容的存在。
胤礽摸着李佳氏柔软的头发,想着:“这一世,那两样苦都不再叫她受了。”
他走过去,解开李佳氏的衣服,将她抱上床,李佳氏乖巧的窝在他的臂弯里,虽然还听说过一些男女子在一起的事情,在洞房里时,教引嬷嬷给她看了些奇怪的图片,李佳氏还是不大明白。
还是她母亲说得好,只要男人懂就好了,你只要柔顺些乖巧些就好。
“会疼吗?”李佳氏的眼睛很大,她瞪着胤礽时,像只有些受惊的梅花鹿。胤礽笑着摇摇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疼吗?”
李佳氏摇摇头,好奇的看看他:“就这样?好了?”
“恩,好了,快些睡吧。”胤礽帮她捏好被角,李佳氏觉得太子做得不对,虽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太子是做得不对吧。
“还不睡?”
太子好像不大高兴了,李佳氏迅速的闭上了眼睛,折腾一天真够累的,所以不一会儿她就真睡着了。
胤礽觉得口里隐隐的还是有股腥味,是何柱儿送来的补品,他当时喝多了,还以为是醒酒汤,一口就干了,等觉出腥臊味儿时已经晚了。
胤礽看看床上李佳氏光洁的额头,觉得喉咙一阵阵的发干,他觉得再呆在洞房里可不是个好主意。
推开门,外面守候的太监不敢拦着,敬事房的太监举着笔:“太子爷,奴才要怎么写呢?”
“你自己琢磨。”胤礽丢了一句就走远了,留下一头汗水的几个老太监大眼瞪小眼。
已经是盛夏了,闷热的天气让胤礽觉得更难受了,他有些后悔,应该躲在堆着冰块儿的寝宫里的。
“太子爷,”闯了祸的何柱儿送了碗消火的汤。
“下去下去,不用你了。“胤礽不耐烦的挥挥手,只留了小五子在旁边伺候,过了会儿,胤礽看小五子也不顺眼了,都走开些,不要惹我心烦。”
小五子远远就看到康熙的仪仗过来了,要通知已经来不及了,小五子大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偏偏李德全认识小五子:“咦,你是太子宫里的,怎么在这儿。”
康熙微微侧过身往这边看,小五子也不敢撒谎了:“启禀皇上,奴才是陪太子出来纳凉的。”
胤礽见到康熙的时候很是懊恼,他应该知道皇父每次累了都会来园子里走走的,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越喜欢在这儿一遍遍的走,思考很多的事情。
“皇父。”胤礽跪着的时候就在想,要怎么解释自己新婚却会出现在这里。
“保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咳……问问朕。”康熙非常隐晦的说出自己的猜想,其实太子是不懂,是的,这孩子每天读圣贤之书,那书上可没教他如何拥有自己的子嗣。
康熙有些埋怨自己的疏忽,都是该死的准格尔野蛮部落,他错过了教导保成经历人生一件大事的时机,希望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28.死撑
胤礽吃了一惊,没想到康熙竟然是这样想的,忙道:“儿臣其实没什么疑惑。”
然后,胤礽又加了一句:“只是儿臣听说皇父这么晚了依旧操劳不倦,心里不由得愧疚,竟然无法帮上皇父的忙,儿臣……”
胤礽就着地面蹭过去一把抱住康熙的腿,他记得老三上次探病的时候,就是大老远的一路跪过去,抱着康熙还算硬朗的身子涕泪横流,大喊着儿臣不孝,该早点来看皇父,真希望皇父的痛苦能分一些在儿臣的身上云云。
胤礽想到这里,浑身恶寒,手不由自主的抓紧,指甲挠得康熙有些痒又有些疼。然而,在康熙看来,他竟然是情真意切极了。不由得心里感动莫名:“有你这句话,皇父就是再操劳些也甘之如饴。”
康熙对旁边的李德全说:“李德全,你见过如此孝悌的皇子吗?朕,真是心怀宽慰。”
李德全连连称是,说了些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场面话,顺便追忆了孝庄文皇太后在世是,康熙也曾经如何的孝顺云云。
胤礽以前没有太过留意,现在听来竟然很有兴致,心道,原来皇父也曾经少不更事,是孝庄文皇太后将他教导得像如今这般的厉害,不由得也跟着唏嘘了一回。
康熙谈兴正欢,巴不得拉着太子秉烛夜谈,可惜想到儿子竟然连福晋都有了,自己以后也必须放手,不免忽然的意兴阑珊起来。
“李德全,什么时辰了?”康熙明明知道还是不由问了问李德全。
“禀皇上,快子时了。”
康熙将太子的手拉起来,握了又握,就是不说让走,李德全算是看出来啦:“皇上,御膳房将太子的醒酒汤错送到畅春园了,这……”
康熙大喜:“那就去畅春园喝了汤药再走吧。”
胤礽无奈,只好从命,本来就是在畅春园睡下又有何妨,只是现在心神摇荡,耳边微微耳鸣,胤礽暗道了声那补药真是害人呢,上次已经是出过一次出、糗了,现在,难道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吗?
到了畅春园,胤礽三两口喝了醒酒汤,就坐着等康熙开口催他回去,康熙微微闭目养神,紫檀木的香气慢慢的散开,爱着点挑拨的意味儿,轻勾着太子的神智。胤礽觉得心旷神怡的同时,想起季容用口的技术竟然是十分高超的,但是只有唯一的一次,以后再如何威逼利诱,他都抵死不从了,等胤礽惊悟过来已经晚了。
他不自在的微微向前倾身,手不经意的搭在膝前,那里竟然已经硬了。胤礽只觉得蓬勃的念想几乎要将他撕裂,这身子未经开发的时候,竟然如此敏感而难以控制,稍不留神,就似乎会被惊涛骇浪淹没。
“皇父。”胤礽的声音有些轻颤,康熙没有答话,他又喊了声,已经慢慢进入变声期的少年,紧张的时候声音会偶尔带出点刮砂纸的声音,刺得心里痒痒的。
康熙没有睁开眼,他挥了挥手:“去吧,朕也有些累了。”
“是。”胤礽不敢太过着急,慢吞吞站起来,斯文有礼的往外走。
“诶,等等。”
胤礽刚好跨出的一只脚硬生生被收了回来:“皇父还有何吩咐?”
“胤礽,你是不是喝了鹿血。”康熙坐起来,完全看不到之前的疲惫。
“是,喝了些。”胤礽暗自恼怒,谁这么喜欢嚼嘴皮子,这种事情也报过来,是了那个寸步不离,记录自己起居的太监。
“现在觉得如何了?”康熙关切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胤礽越来越潮红的面颊,“看来喝得多了点儿。”
“胤礽,为什么不要教引宫女近你的身,新婚夜又一个人对月长叹,是不是有另外的心上人了?”康熙问出了整个晚上一直想问的那句话。
胤礽听到康熙忽然叫起胤礽来了,就觉得没好事,康熙觉得这是件大事呢。想想自己的初衷原是好的,于是就据实说了。
康熙听了沉吟良久,安静的寝殿内,只回响着他低沉的脚步,终于,康熙停下来,半抱起面前玲珑心一般的孩子:“朕理解你,当日朕失去你的兄长时,那切身之痛,现在记起来还如同刀割。”
康熙的手温暖而宽厚,即便是隔着衣服,胤礽仍旧感到手掌的粗糙,那是长期练武的手,那人的眼神如此的有力,看得他心中惶惑难懂。
“皇父,儿臣还是想先退下了。”胤礽努力抗拒着要将那手拉着往身下探入的冲动,有些唐突的推开康熙。
他转过身,还没走到门口,就见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胤礽不解的回过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胤礽,朕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是,朕不想你污了那双将来将执掌天下的手。”康熙一边讲一边靠近,胤礽情不自禁的后退,直到背脊顶在坚硬的门板上:“皇父,你不能……”
“这世上,没有朕不能的事,你是朕的儿子,朕可以帮你。”康熙猛的将胤礽抱入怀中,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闭上眼睛。”
胤礽微微挣扎了下,他记起圈禁时候与他作伴的一只蜘蛛,那时候,他将大半的时间消磨在看蜘蛛如何猎食。他看到一只硕大的飞蛾,被紧紧粘在蜘蛛网上,起先垂死挣扎,然后慢慢失去了力气,蜘蛛扑过去,用尖利的刺慢慢扎进飞蛾的身体,然后注入毒液。
胤礽轻颤了一下,紧致和炽热的律动让他的眼睛蒙上一层疑惑,他猛的闭上眼,整个身子仿佛要跟着坠落,腰间却有股力道抬着他,让他无法脱离仿佛无休止的浮沉。
“皇父……儿臣觉得很怪。”胤礽的声音那么的不真实,沙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康熙听的真真的,“不怕,有皇父在,皇父会保护你。”
胤礽闭上眼,他已经无法再开口了。
李德全站在门口,看杏花纷纷扬扬的被吹落下来,飘落在荡着涟漪的池塘上,青蛙被惊吓得从开满睡莲的荷叶上跳进水里,发出噗通的声音,
“嗯——”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或是呢喃传来,李德全吓得一下子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门吱吱嘎嘎的响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大概大半个时辰后粗重的喘息慢慢停歇,李德全听门里面有个低沉的声音说了句:“再来。”
他吓得像被扫帚撵起的小麻雀,忽然逃窜出去老远。
然而少年细细软软的哀求声由远及近的飘过来,带着炽热的撩拨,让这个夏夜显得分外的漫长。
29.开解
李佳氏尚在睡梦中的时候,被脸上一阵摩挲弄醒了,她咯咯的笑了几声,真的很痒,没睁眼的时候,还以为是她家那只调皮的大花猫又来恶作剧了。
“太子殿下?”李佳氏看见面前这人的时候,楞了楞,然后马上想起竟然是自己的夫婿,他的身份时何等的尊贵,怎么会现在过来呢。
李佳氏到底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她也没问原因,翻身要起来给太子行礼。
胤礽一把抓住她抱在怀里,语气十分怜惜:“怎么,吵醒你了?再睡会儿,还早呢。”
“那臣妾伺候太子殿下更衣?”李佳氏窝在胤礽怀里,想起教引嬷嬷给看的那些图,脸又红了。
“不必了,这样就挺好,快睡吧,”胤礽将怀里的人紧了紧,不闭上了眼睛。
李佳氏哪里还敢睡,但是太子不让起,她只好窝在太子怀里偷偷看太子的脸色。胤礽的眼窝有些深陷,眼下极明显的阴影显示着他的确已经疲惫不堪了。
李佳氏想,太子果然不好当的,听额娘和哥哥们说,太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读书,还要跟这皇上学习处理国家大事,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想到这儿,李佳氏很庆幸自己嫁给了一个这么优秀的人。
胤礽将如花似玉的美人抱在怀里却并不好受,谁能想到他今早醒来时所受的惊吓。他就那样理所当然的躺在康熙的怀里,上半身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下面却连勉强遮蔽的东西也没有。尤其和穿着整齐的康熙比起来,胤礽不免心里有了些恼怒,皇父把自己倒是收拾得一丝不苟的,他就任凭自己是这样躺在他身旁?
自己这还哪里还像大清国的太子,根本就是勾栏里的公子哥模样。尤其,康熙的一只手还牢牢圈在他的腰上,依两人身体紧贴的程度,真是想装作不记得昨晚的事都不行了。
胤礽悄悄拿开康熙的手,康熙睡得正沉,本来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可是胤礽还记得昨晚他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似的。胤礽心里默念了一句佛偈,十分狼狈的逃出了畅春园,走得远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在晨雾中隐隐露出的一角屋檐,心里发誓,此生再不去那里过夜。
回宫后第一件事是想看到自己的妻妾,所以胤礽直接进了李佳氏的房,不由分说的抱起了眼前的福晋。
李佳氏温软的手轻轻抚摸胤礽的脸:“太子殿下,想听臣妾说个笑话吗?”
“嗯。“胤礽轻哼了声,微微张开了眼,“如果听过了,就要罚你。”
“殿下说过不打臣妾的。”李佳氏警惕的瞪着眼。
“不打,不打。”胤礽笑了,久违的闺房之乐啊。
“臣妾睡觉总不老实,以前跟额娘睡的时候,额娘晚上都会摇醒臣妾,问‘你一个人总翻来滚去做什么?’”
“那你总翻滚做什么?”胤礽故意逗她。
果然,李佳氏见胤礽接话更高兴了:“臣妾做梦了,梦里面画师给臣妾画像呢,一会儿让看左边,一会又说要画右边。”
胤礽本来心情不大好,听了就来了兴致:“那你也不能总翻滚啊,还梦见什么了?”
“啊,您不说臣妾还不记得了,臣妾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是块烙饼呢,一会儿烤烤正面,一会儿又要翻过去烤烤反面。”李佳氏变用手比划边叹气,“哎,累死臣妾了。”
噗嗤,胤礽笑道:“你真逗,赶明儿个,让你去给皇父讲讲笑话去,他一定会很开心。”
说完又想起康熙,胤礽微微皱了皱眉头叹气道:“看,天亮了,我要去读书,你再躺会儿,记得去各处请安。“
“是,太子殿下,有程姐姐陪臣妾呢,殿下不必担心。”李佳氏虽然调皮,可是却十分的善解人意,也很会宽慰人。
“程姐姐?”胤礽楞了下,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止娶了一位侧福晋,还有程佳氏呢。于是便吩咐道:“晚上在我叫人办桌宴席,我们三个好好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