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之胤礽重生(第一卷 FZ)+番外——梅小霜

作者:梅小霜  录入:10-18

“皇子们个个勇猛睿智,皇上真是有福了。”震寰禅师又补充了一句。

“禅师啊,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没见我其他几个儿子,又怎么能知道呢。”康熙摆摆手,不以为意。

“皇上的福气都写在脸上呢,不仅您现在的皇子,即便是以后出生的那几个,哪个都是人中龙凤,将成为大清极其有能力的栋梁。”震寰禅师称了句佛语,言语中甚是高兴。

“哈哈哈”,禅房里回荡着康熙豪爽的笑声,“禅师,朕准备将这潭拓寺再翻修一次,更将佛祖重塑金身,你看如何。”

“谢主隆恩。”震寰忙跪下谢恩。

康熙与震寰又随便聊了聊,顺便就聊到了魇症:“朕听说,有人会一梦醒来,心性改变,甚至会懂得以前不会的一些技艺,禅师可知道其中的缘由?”

震寰楞了楞,答道:“贫僧也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但是以贫僧看来,这些人必定是得了上天的眷顾。”

“喔?“康熙放下茶盏,饶有兴趣的等待下文。

震寰禅师笑道:“能其所不能,性格变化,是为了弥补其不足,给他一个更完美的人生吧,这还不是福祉吗?“

“是了,弥补遗憾,重头来过?”康熙若有所思,“都是天意,都是天意,可是,朕有些疑惑了。”

康熙想了一阵,记起震寰禅师尚在一旁,于是笑道,“禅师一席话让朕受益匪浅。”

震寰见皇上似乎有心事,就自己告退了出来,刚走几步,便见刚才那聪慧太子正站在前面等着。

“太子殿下。”震寰行了礼,笑着让到一旁,“贫僧正想请太子去品品潭拓寺的清茶。”

“那恭敬不如从命。”胤礽没想到震寰竟然像早已知晓一般,心里暗暗称奇。

换了间更小的禅房,里面的摆设却有趣得多,都是些竹子做的物品,大到小寺庙模型,小到指甲盖大小的屏风,屏风上还刻着小字,胤礽觉得很是好奇:“这些都是哪位高人做的?”

“贫僧年少时的拙作,献丑了。“震寰请胤礽上座,自己从角落的水池里取水,烹煮新茶,不一会儿茶香满室,胤礽看每样都很新奇,随便问了问:“禅师也会做纸鸢吗?”

“当然,太子若是喜欢,贫僧可以教您。”

胤礽摇摇头:“我可不会,再说,现下也没有时间。“

震寰的眸光微烁:“那等太子有闲暇的时候,只要太子想学,贫僧必定将平生所学全都传授给您。“

胤礽心中一凛:“禅师话中有话,胤礽愿闻其中详。“

震寰叹了口气:“并不是贫僧故弄玄虚,只是,世事本就如水中花镜中月,中间迷雾重重,似假还真。并没有一个定数。“

“那禅师的确从我身上看到了一些不祥,不是吗?”胤礽追问道。

“贫僧只能说,贫僧和太子今后必定还有一面之缘,贫僧劝解太子一句话,真做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请太子多多领会,总有一天,会有所顿悟,”

胤礽见震寰如此说了,也知道强问也问不明白什么,只好说出自己最大的疑惑:“禅师相信有前世今生吗?”

“贫僧自然是信的。”

“本太子前阵子得一梦,梦见自己前世被人害死,死时听到靡靡昆曲之音,”胤礽看着震寰,难掩心头的激动,“本来只当是件趣事,然而,有一天,竟然让我真听到那曲子,于是心中不郁,请禅师解惑。”

震寰皱眉,忽然关上了房门,他斟酌了下直言道:“贫僧其实不该胡言乱语,但是,此事在几百年前的确出过一次。”

33.解铃还须系铃人

胤礽听震寰说几百年前曾经有过这么一回,不由得心中一动:“愿闻其详。“

“是前朝的旧事了,当时一位贵人曾经发过魇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看就要耗尽精力而死。”

胤礽听了很是心惊,竟然与自己的症状不谋而合:“那然后呢?”

“后来这位贵人四处延医,终于找了位江湖的赤脚郎中,那郎中想了七天七夜,终于想出一条解决的法子。原来,这魇症是他前世的仇人请人为他下了蛊,对他下了十分恶毒的诅咒。”

“什么?”胤礽握紧了拳头,该死,那时候还能够向自己下诅咒的……难道是当时伺候他的那个侍卫?那个偷东西而被自己扼住喉咙的侍卫?

“所以,如果您听到梦中的曲子是再好不过了,那人必定与这诅咒有关,找到他就可以找到解决的法子。”

原来是那曲子的主人害了自己,胤礽心中浮起一丝恨意。对了,侍卫也是可以出入宫禁的,胤礽仔细回忆那侍卫的名字,好像是叫张——什么的。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那侍卫猥琐可恶,假山里的东西却不似他该有的。

“禅师不能算到是谁在前世害我吗?”胤礽心有不甘。

“贫僧只是一名普通人,不敢上达天听,只是猜测,并无那样的能力,阿弥陀佛,本来出家人不该妄言,贫僧已经说得太多了,太子请放宽心,太子有龙气庇佑,该不会有什么伤害才对。”震寰说这话是,言谈间甚有悔意,胤礽见不便再问,也就告辞了出去。

见偌大佛堂,众僧虔诚礼佛,心也更着变得虔诚。

康熙见他的时候,胤礽正在佛前轻颂佛经,于是父子俩各自用了个蒲团也不说话,胤礽继续颂念:“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淫,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

康熙皱眉,龙心不悦,这孩子怎么偏偏捡了这一段来念。

又见有善男信女求签,胤礽亦去求了几支平安符,一只献给康熙,康熙在手中把玩了下,看着其他的几支:“都给谁求了?”

“这支是给佟贵妃,希望她否极泰来,身体早些好。”胤礽虽然已经诚心祝祷了,其实心里早知道她的结局,也只能叹息她一句,天妒红颜,竟然没看到老四以后的出息。

康熙点点头,暗称胤礽其心甚孝,两父子正好走进潭拓寺的历代禅师的佛陵,琼花碧树,风景如画,康熙心情愉悦,顺手拉起太子的手。胤礽轻轻挣了下,没有能够挣脱,只好任他牵了,两人缓步前行。

胤礽眼观鼻鼻观心,低头看脚下细碎的琼花铺了满地,沾在自己的鞋子上,一片又一片,踩上去沙沙做响,自己的脚比康熙的还小很多,到底什么时候大到可以同康熙不相伯仲的呢?他记得两父子有次还互换了鞋子来传,那真是很快乐也很短暂的时光。胤礽仔细想了想,却已经不记得年份了,以前,他没特别注意过这些的。

康熙的脚步很大爷很稳,胤礽才到他的胸前,跟起来就有些吃力,他必须要快步跟着,康熙忽然注意到了:“朕走快了些,朕慢点,你快点,这样,我们的步子就一致了。”

胤礽终于还是笑了,这个时候,要记得自己皇家父子的身份还真有些难。

“皇父,你看那碑文上的字,一定出自名家之手吧。”胤礽不着痕迹的挣脱康熙的手,跑了过去,刚才的融洽似乎被风轻轻吹去了一般。

康熙刚要说话,忽然内侍急匆匆的赶过来报信:“皇上,佟佳氏贵妃不好了。”

回到宫里的时候,佟贵妃已经不怎么认得人了,甚至不认得康熙,康熙沉痛的命令颁诏:“佟佳氏瑜纤,属镶白旗,乃佟佳家族之嫡女,身份尊贵。其自入宫来严守宫规,恪尽母职,为人谦和有度,且品貌出众,贤良淑德,乃宫闱女子之典范,故为后位不二人选,择日入主中宫。”

满屋子的人跪下叩谢皇恩,佟贵妃却迷迷糊糊,只是握紧康熙的手,隐隐知道是最重要的人在身旁。

“佟额娘,”胤禛轻轻唤了一声,表情沉痛,却强忍着不哭,康熙见了,怜惜的将胤禛拉到身旁:“贵妃,是不是不放心这孩子,你放心,朕会好好待他,等再大些,朕就封他为贝勒,绝不会不会亏待他的。”

佟贵妃忽然微微张了张嘴,好像放下了好重的担子,她苍白干涩的嘴唇慢慢的轻扯,她的微笑像寒风中的花儿一般,柔弱无力,这位美丽的女子倒在康熙的怀里,结束了她短暂而平静的一生。

也许她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做女儿时,受尽父母的宠爱,兄弟的尊敬,等嫁给了康熙,虽说后宫争宠在所难免,但是佟贵妃以她的宽容和睿智坐稳了她的位置,不但坐稳了位置,还赢得了康熙的青眼有加。

也许她不是康熙最爱的女人,可是,她却一定是一位康熙会记起的女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也许她是有遗憾的,始终没能为康熙留下一位皇子,女儿又早夭,这些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打击是致命的,幸好,幸好她还有胤禛。

胤礽看了一眼,匍匐在佟贵妃身上,肩膀不断抖动的胤禛,心道:“胤禛,我不知道佟贵妃会这么早去了,她以前是该活的更长些的。”

心里对胤禛的恨忽然变得很凉薄,胤礽有些迷惑,他的恨怎么都慢慢消散了,留下来的是满腹的纠结,康熙、老四、老八,还有其他人,什么时候,他开始关心这些了?

默默的退出来,胤礽忽然觉得他在那里是多余的,康熙和胤禛他们跟佟贵妃才是一家人,自己什么都没有,即便是有的,也是不能要的,全变味而来,他越来越感到迷惑。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佳氏过来找胤礽了:“太子殿下,咱们回家吧,这里风大。”

“家?”胤礽楞了下,李佳氏才进宫不久,很多规矩还不懂,一些字词也没能改过来。

胤礽不由得莞尔:“不是回家,是回宫吧。”

“喔,”李佳氏似乎用力的记了记,然后笑道。“我们回宫吧,太子殿下,臣妾学做了鱼酿茄子,您要不要尝尝。“

胤礽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从怀里掏出个平安符递给她。

“给臣妾的?”李佳氏喜滋滋的接过来,毫不造作的脸上满是欢喜的神色,胤礽情不自禁的用手轻拂过她的圆圆的脸,“瞧你,跟个傻丫头似的。”

34.吹箫

胤礽用过了晚膳,就听到外面纷纷攘攘的在准备佟贵妃的丧事,因为事情来得急,佟贵妃的亲属都要忙着去通知,所有的红色都需要被换下来,宫女们匆匆经过的时候,都没有了往日的嬉闹,整个紫禁城都沉浸在一片表面上的愁云惨雾之中,其实就跟康熙在行宫病了,老三离得老远就哭着爬过去是一个道理。

然而,真正的悲伤的,其实也是有那么几个的吧,胤礽想到皇父和老四的样子,就有些坐不住了,以前的佟贵妃,他可以不在意,然而今世不同,佟贵妃曾经给了他无人能给予的关爱,胤礽无法忘怀,总想也能为贵妃做点什么才好。

他匆匆到书房里走了一圈,出来时脸都黑了:“何柱儿、小五子。”

那两个奴才见今儿个宫里头有事,主子的脸色在用膳时就不大好看,菜也只夹了几筷子,两个侧福晋极尽温柔,也没见爷一个笑模样,两个人就估摸着主子要发作,所以,胤礽一声吼,两个人麻利儿的在跟前跪好了,都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今儿个是哪里做错了。

胤礽见了好气又好笑,这两个冤家到危难时候倒是挺默契的:“爷书房的东西谁动过了。”

“太子殿下,”李佳氏闻言就先跪下了,“是臣妾,臣妾今儿早上去收拾了屋子,见一只玉箫破了,让送到制造所去用金镶好了,您可是要这个?”李佳氏进了房,不一会儿将那支补好的玉箫拿了出来。

胤礽接过来看了看,发现那玉箫竟然被修补得极好,不仔细看,还以为那黄金是镶的花纹呢。然而,他还是沉下脸来说:“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随便动东西,知道吗?”

“是,臣妾知错了。”李佳氏忙又跪了下来。

胤礽拿起箫急匆匆往外走,走了一段,回头看那三个人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叹了口气:“都起来吧,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三个人谢了恩,何柱儿想跟着,被胤礽一瞪眼打发走了,小五子假装去使唤宫女们换下红色灯笼,改挂成白色的,生怕被殃及。胤礽微微叹了口气,拿着玉箫出了门直奔停放佟贵妃灵柩的地方。

几十个得道的高僧正襟危坐的在大殿里念经,白色的幡旗在风中烈烈的飘舞,偶尔能听到乌鸦呱呱的声音传来,瘆的人心慌。

胤礽正要进去,见几个有身份点的妃子都在,而康熙却因为处理国事,并不在场,这样自己就不大方便了,胤礽一闪身,先进了偏殿,守偏殿的太监见了太子,吓得差点打烂手里的茶壶。

太监忙不迭的要去通传,却被胤礽叫了过来:“去叫四阿哥来见我,不要惊动其他的娘娘,知道吗?”

一个小太监应了,匆匆走出去,胤礽想起胤禛肯定什么东西也没吃,又命人去传了些清淡点的御膳过来。然后过了好一会儿,胤礽差点以为他不来了呢,就见一个浑身缟素的人影有些迟滞的走进来。

“胤禛,过来坐下。”胤礽招招手,指指自己身边的空位,面前是几样清淡的小菜,都是吩咐御膳厨房精心炮制的,都是补身子的东西。

“吃点儿吧,吃了才有体力给你佟额娘守灵。”胤礽温和的劝道。

胤禛的眼眶肿的不像话,精神也不大好,他勉强抬眼看着太子笑了笑:“多谢二哥关心,臣弟确实什么都吃不下。”说完,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就站起来要起身告辞。

胤礽不由分说的将他又按回到椅子上,语气带着强压:“吃不下也得吃,我知道你的脾气,这一守,不知道会守到哪一天,我也不能时常在你身边,今日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明日还要见客,过几天要出殡,你哪里还有时间好好进食。”

“二哥,我……”

胤礽用勺子挖了勺吃食就往胤禛口里塞,胤禛吃起来真是难看极了,眼睛红了又红,嘴里的东西仿佛穿肠的毒药般,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

“胤禛你听我说,我小时候,听佟贵妃弹过一首曲子,十分动听,如今没有瑶琴,我带了只玉箫,我吹给你听,你就当你佟额娘就在你面前,无论如何吃点东西,好吗?”

胤禛自己机械的咀嚼着,也不知道听进去没。于是,胤礽从怀里掏出那玉箫轻轻的吹了起来,胤礽对于乐理在几兄弟里是最为精通的,认真吹起来,不能说什么绝世无双的乐曲,但是也丝丝入耳,极是动听。

等到一曲吹完了,胤禛果真吃了点东西,神情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凄惶,然而,他还是匆匆告辞了,要重新回去给他额娘守灵。

胤礽见桌子上的东西吃掉了三四成多少也放心了一些,正盘算着是不是去看看康熙,胤禛忽然去而复返,脚步仓促,眼神也少了往日的少年老成。

胤礽刚想问问他是不是掉落了什么,胤禛却走过来,一把抱住胤礽将脸靠在胤礽的肩膀上,闷声说道:“二哥,借我靠一下。”

胤礽没有再动,任凭胤禛那么靠着,慢慢的肩膀都被冰冷的液体润湿了,胤礽连指尖都没有动一下,生怕吓着了怀抱里的人,老四的眼泪,想这都叫人牙酸,铁打一般的老四,挖出心肺,割开喉咙都不见血的老四,他竟然哭了。

屋外的风很大,呼啦一声吹熄了桌子上的烛台,这里原本是一个闲散的几乎不怎么使用的偏殿,只有两三个小太监在打理,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见两个殿下依偎在一起,然后灯灭了,也没人敢做声,甚至没人敢进来把烛火重新点燃。

推书 20234-10-17 :殊途(雁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