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也中枪 上——假手他人

作者:假手他人  录入:11-23

“我要我爱的人,开着白色的婚车来接我,我们开车到了海边,他把我公主抱抱起,赤着脚一路走在沙滩上,留下我们俩爱的足迹。沙滩边上是一幢白色的别墅,他把我抱进婚房里,屋里是白色的床,床上洒满了玫瑰花瓣,我和他面对面的躺着,单手抱在一起,才算是完成了仪式。”

“仪式,什么仪式,结婚仪式?”简苏听得有点懵。

“不,”她轻轻地摇头,“我们每个人,都是折了翼的天使,只有找到了只拥有另一边的天使,才凑齐了一对翅膀,一起飞翔。”

简苏默默的听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冲她鞠躬致歉:

“对不起姑娘,一是我不大喜欢白色,二是我买不起沙滩旁边的别墅,三是……我估摸着,我们俩的翅膀,可能是顺边的。”

连着两日重创,第三日,5月18日,简苏迎来了他的第三次相亲。

第三个人,简苏根本都没能看清楚她的长相,因为她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就呆在了原地,捂住嘴巴尖叫起来。

吓得简苏急忙站起来跟邻桌的人澄清:“我什么也没做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简苏!”女孩儿大叫起来。

简苏一惊,急忙食指竖起:“你小声点儿。”

可是来不及了,还是有好多人,特别是不少女生惊喜地朝这边看来。

“啊!简苏,真的是他!”

“是简苏哎!”

“那顾盼呢,顾盼不在?”

前几天相亲,就是害怕路人认出他来,简苏戴了副大框眼镜,还有口罩,到了相亲的地点坐下来的时候才敢摘掉,其间也一直不敢抬头。第一个相亲对象显然是从来不关注娱乐新闻,不认识他,第二个大概是忙着忧伤和梦想,也不知道他。

但是第三个……

“没想到真的是你,我妈给我看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重名呢,要不是为了这个名字我还真不愿意来相亲……”

“哎!不对!”女孩儿忽然一拍桌子,脸色变了。

“你怎么可以来相亲呢!那盼盼怎么办!”

盼盼,盼盼,又是盼盼。

简苏心里泪雨滂沱,哭爹喊娘。

餐厅里的所有女孩儿这时几乎都围攻过来了,以前从不认识的十几个人现在众志成城地开起了批斗会。

“小受怎么可以变心呢!太过分了!”

“亏我们家盼盼那么喜欢你,艺人公开承认恋情容易么!你居然赶背着他相亲!”

“太虐了太虐了!”

……

“不……”简苏在满头的唾沫星子里艰难的冒了一点头,辩解,“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叉着腰问。

另一个女孩儿突然拍了一下手:“不会是被家长逼着来相亲的吧?”

“啊?是这样么,想一想同性恋情的确很难被家里长辈接受啊……”

“啊……”一群女孩儿齐刷刷的发出怅然感伤的叹息。

“小受好可怜。”

“我们错怪他了。”

于是,就在那群女孩儿互相颇有感悟地对视点头的时候,当事人已经戴好眼镜和口罩,偷偷从人群中一声都不敢吭地溜走了。

“呼!”终于从魔爪之中逃出来了。

简苏胡乱揉揉一头挤得跟杂草似的头发,心有余悸地朝后看了一眼,不敢多留,加快了脚步匆匆往回出租屋的路上走。

他没敢走大路,专门挑了市里一个免费的小公园穿过去,小公园里人少,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年人。因为老年人多了,就有不少人来这儿做做花鸟字画的生意,渐渐的,这里就成了半个花鸟市场,每天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走进这个花鸟市场,简苏的脚步才慢慢缓了下来,也许真的是因为老年人多了,时间在这里也变得凝滞缓慢,叫人快不起来。

笼子里上蹿下跳的鸟儿,挂了一排的书法字画,另一边是好几大缸的金鱼,简苏一路看过来。

“哎,小伙子,你等下。”有个人叫他。

简苏侧头一看,是身边一个老头。

这老头穿着一身马褂一样的衣服坐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块白布,白布上画着周易八卦,旁边还有痣相图,一看就知道是个算命的。

年纪大的人有不少爱信这个的,这个老头也算会做生意。

只是他喊住自己做什么?简苏想,于是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没应声。

“来来来,你过来,我就是想给你算算。”他说。

简苏一听,赶紧打住:“不了不了,我这还有事,不麻烦您老了。”

“免费的。”

嗯?

简苏刚刚拔起的脚有些犹豫的定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半信半疑地蹲在了老头面前,扬了扬下巴:“你算。”

老头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简苏的脸,然后闭上眼,右手五个指头点来点去的,就这个样子过去了好久,简苏都快有些没耐心了,方才听见老头问:“你最近可有什么烦忧事啊?”

简苏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眨了几下眼睛,似笑非笑的说:“相亲呗,我都三十了还没娶到老婆。”

“嘿嘿,”老头睁眼,怪笑了一声,说,“相亲事小,梦蝶事大,庄周者……”

老头伸出食指在简苏脑门中间用力点了一下。

“你小子是也。”

第二十五章:午夜惊魂

简苏呆呆的听着,倒真的有些被他那几句文绉绉的话给糊弄住了,那老头的手指在脑门上一点,蹲着的简苏重心不稳,还真的差点摔个屁股蹲儿。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要是想解决啊,我这儿可以给你几个法子,不过这得由着你自己挑了。”老头从衣兜里掏出三个布袋子,一个个指过来,“这个是五十元的,这个是一百元的,这个是五百元的,对了还有这个!”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从衣服内侧掏出一个金色的锦囊:“这里面的东西啊,一般人儿我不告诉他,只要九九八。”

“拉倒拉倒拉倒!”简苏登时清醒过来,拍拍屁股站起来,刚要拔腿走,想想又觉得不厚道,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老头,说,“请你喝茶啊。”

老头倒也不恼,笑呵呵地接过钱来,嘴里却念道:“真小气啊真小气……”

回去的路上,简苏一直在想着老头跟他讲的那句话,他大学是中文系的,庄周梦蝶的故事自然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他恍然有些懂那老头说的话,但仔细想想又好像觉得自己其实不是很懂。

算了算了,简苏是不爱动脑子的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凭空甩了一下手,把烦躁之气一扫而空。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到晚上睡觉,那句话还是像个电钻一样不停的往脑袋里钻。在床上辗转反侧九九八十一个来回之后,他嗷嗷叫了一声,抱着抱枕起尸一样的猛地坐起来,一巴掌拍在墙上,开了灯。

隔壁屋的司马敲敲墙壁,睡得迷迷糊糊地从嗓子里骂他:“大半夜你闹鬼啊你!”

简苏咬牙切齿道:“就是闹鬼,我要作法了!”

司马又是几声哼哼唧唧,表示过不满之后,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继司马睡后,房间里有一瞬是很安静很安静的,那种安静像是一双悄无声息靠近的大手,温柔的掐在你的脖子上。没到开空调的季节,外边的晚风凉快又柔和,房间的窗户没关,窗帘的一角有一下没一下的被掀起来,落下去的时候又把漫天星月遮得严严实实。

“滴滴,滴滴。”

空寂的夜里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把简苏吓了一跳,往床头一看,手机的屏幕亮了,其实不过是一条短信而已。

爬过去把手机拿了过来,解锁。

“睡了吗?顾盼”

本来应该狂跳不已的心,只稍稍有了些许悸动之后,很快归于平静。简苏后背靠着墙壁,静静地看着这条短信许久,屏幕暗了,碰一下,又亮起来,又暗了,再碰一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庄生、晓梦、迷蝴蝶。

到底是庄周做梦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成了庄周?

那和顾盼的这一切,究竟是在假戏真做,还是明明已经成了真戏,我却不得不压抑着,拼命地做成假戏的样子,而且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从没成真过。

谁知道呢?简苏浅笑一声,胡乱按下几个键发送出去,接着头往墙上一靠,拿着手机的手失力的一垂,屏幕上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睡了还能看见短信么?”他回,反问。

五分钟后,又是“滴滴”两声。

简苏拿过来看,四个字,逼得他几乎要吐出一口黑血。

“哦,那睡吧。”

那就睡吧,关了灯躺下去,黑暗将静夜衬托得愈发明显,睡不着又百无聊赖的人们指着耳朵捕捉一切可以捕捉到的声响。而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简苏的心脏猛然攫紧了一下,总觉得那脚步声一下一下似乎踏在心上似的。

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再次坐起来,“哗啦”一下拉开窗帘。

楼下,小区里的路灯昏黄地亮着,灯罩外飞舞着一团小虫,旁边的楼栋已经没有几户人家的灯还是亮着的了,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经过,隔一会儿拨一下车铃,似乎是在这条无人的小道上给自己壮胆。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了。

简苏松了手,窗帘徐徐地垂落回来。

他自嘲地笑了下。

他在日本呢,怎么可能回来。

连续三天的相亲叫简苏觉得疲累,很快又到月底了,简苏的工作也比月初的时候要繁重许多。不过有时候觉得这样也好,忙得多了,很多事情也就抛到了脑后,脑子里反而比平时还要清静一些。

月末的最后一天,工作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正好又是公司里某位同事的生日,一群人聚完餐便一起约了去KTV包夜唱歌。

简苏和丁杭都去了。

自上次在佳乙轩吃的那顿饭后,简苏和丁杭再无工作以外的任何交流,平时在公司里面遇到了,也不过是点个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这样相处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从开始的尴尬到现如今的习惯,简苏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释然了。

所以这次被邀请去唱歌,本来简苏是想回去宅着玩游戏的,但是听见餐桌另一边,丁杭也跟着众人劝了一句“去吧”,他才笑着说:“行,再推就是我耍大牌了,走着!”

坐进KTV之后,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歌单里永远都是满满的。简苏知道自己唱歌不好,一直乖乖地坐在一边跟着其他人起哄摇铃,要不就是喝点啤酒吃点花生米,别人唱得面红耳赤,他吃得钵满盆满。

“哎,丁杭,你跟简苏不是同学嘛,你们合唱一首呗!”一位同事建议道。

“哎对!我帮你们点,就点一首《同桌的你》好不好!”另一人又说。

“好好好!”大家一起起哄。

其实大家早就看出来了,丁杭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属跟简苏关系最好,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慢慢就疏远了,就连简苏前段时间被开除,丁杭也没说什么。虽然他们后来还是像平时一样和和气气的,可是同事的眼睛是雪亮的,早就都看出来了。这次让他们俩合唱一首,也是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嫌隙。

“啊呸!”简苏站起来,说,“什么《同桌的你》,我跟丁杭又不是同桌,再说这歌能两个男人唱么?”

那人想想也是,转而问丁杭:“那你说,你想唱什么?”

丁杭抬眼看了下简苏,摇头摆手:“算了算了,我唱歌不好。”

“谁说的,你刚才唱那谁的歌,我还以为是原唱没关呢。”

一人说:“那点一首《睡在上铺的兄弟》吧,这歌挺适合。”

简苏忙推开递到自己面前的麦克风,说:“我……我不太会唱!”

“那他唱着,你听着,回头你也点一首你会唱的。”

众人一再的怂恿,大有不让他们俩唱一首就不罢休的势头,丁杭和简苏对视一眼,无奈,拒绝都没用,只能磨枪上阵了。

音乐声响起,简苏和丁杭拿着麦克风站在屏幕前。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无声无息的你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如今再没人问起 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你总是猜不对我手里的硬币摇摇头说这太神秘……”

简苏是真的不太会唱,只能拿着麦克风跟着那调子随意地哼哼。不过丁杭是真的唱得不错,他的声线很干净清爽,听上去温和舒服,不比有些明星艺人唱得差。

“站那么远干嘛?靠近点儿,老同学嘛……”

“搭着点肩哎!简苏又不是女孩子不给碰!”

“快快快!”

简苏刚想回头炸毛,叫同事们别闹,可耳边却听见丁杭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右边肩头忽然承重,一看,是一条手臂搭了上来。

他的身体立刻僵了一僵。

“你来的信写的越来越客气关于爱情你只字不提你说你现在有很多的朋友却再也不为那些事忧愁你问我几时能一起回去看看我们的宿舍我们的过去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从那时候起就没有人能擦去……”

丁杭一边唱着,一边带着简苏微微摇晃着身体,起哄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简苏偶尔抬起头,看一眼身边这个男人的侧面。

只是一眼,他又默默地垂下眼睛。

那次在佳乙轩,他对自己说的话,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就像是一盆冷冰冰的水浇在一簇小小的火苗上,再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了。

一首歌唱完,简苏侧身一让,丁杭的手臂从自己的肩上滑落下来。大家皆忙着叫好鼓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有丁杭感觉到了手臂忽然的失重,愣了一下。

同事们还是没有放过简苏,逼着他再唱一首,简苏没办法,点了《灌篮高手》的主题曲,《好像大声说喜欢你》。这首歌他初中的时候可是一遍遍听着,然后用拼音一点点拼出日文发音来唱的,所以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忘。

一曲毕,包间里面沉默了。

简苏回头,之间包间里的人三分之一扶额,三分之一挠墙,三分之一嘴角抽搐,只有小王一人微笑鼓掌,赞道:“苏苏你的功力越发深厚了。”

本来定的是包夜唱歌,谁知唱到一半,也许是因为前段时间工作实在太辛苦,大家都有些蔫了,困的困累的累。过生日的那位同事说,想在包间里直接睡下的就睡吧,想回家的就回家吧,散会!

简苏早就困得不行了,可包间里一股烟酒的味道实在难闻。他拖着身子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跟大家告别,准备一个人打车回家。

出去之后天黑的一塌糊涂,只穿着短袖感觉有点冷,简苏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

走两步走到一个路口准备打车,夜里人少车更少,半天也不见一辆来。

寂静的夜里,传来几声猫叫,又传来仿佛汽笛的鸣声,胳膊上冻得一片鸡皮疙瘩。

耳旁依稀有脚步声,听不清是渐近还是渐远。

简苏朝着远处路口的红绿灯,无意义的张望着。

“哒、哒、哒……”

还是那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刹那之间,有心而生的一股危机感直逼简苏的心脏,他猛地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一块白布捂住他的口鼻,身后是温热的人的身体,鼻腔里面灌满的全是乙醚的味道。

推书 20234-11-22 :变异忠犬受——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