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谢天璧暂时不会放开自己,也只能咬牙忍耐。
良久,谢天璧胳膊用力,将苏小缺死死摁在胸前,喉咙深处低低的“嗯”一声,吁出一口气,释放了出来。
苏小缺好容易平复下来的欲望在听到他那声似满足又似诱惑的呻吟后,再度无法抑制地点燃,恼羞成怒道:“解穴!老子也要做!”
谢天璧哑然失笑,伸手轻轻握住,“我帮你好了,想来你自己也做不好。”
“滚你的蛋!老子天天做,不知道做得多好呢……”一言未尽,不知谢天璧动了什么手脚,苏小缺突然啊的呻吟,颈子后仰,想是舒爽之极。
谢天璧顺手解开他的穴道,苏小缺也懒得自己动手了,只觉得在他虎口粗糙的刀茧摩挲下,异常兴奋,没羞没臊地勾着谢天璧的肩,含含糊糊地道:“再快些……”
一时两人胡天胡地的爽完,已是月上中天。
用内力烘干身体,谢天璧穿了衣服,苏小缺却目瞪口呆,他的衣服还留在落云峰,本来夜深人静,裸着奔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却突然起了羞恶廉耻之心,硬从谢天璧身上扒下外袍裹了,才慢慢一起回到落云峰。
路上苏小缺好奇,笑道:“聂叔叔总说你比我和一野江湖经验足,可我在肉汤里下药,你竟也丝毫没有发觉,难不成你在赤尊峰也这么不小心?”
谢天璧默然片刻,道:“我把白鹿山当家。”
苏小缺的笑声立时哽住。
谢天璧在赤尊峰是少主,是将来要执掌大权的教主,白鹿山却是他的家,家是唯一不需要设防的地方。
而谢天璧每次回白鹿山,总会在山下清泉先洗净双手,似洗去风尘和血腥,再行上山回家。
苏小缺停住脚步,低声道:“对不住。”
谢天璧摇头笑道:“我怎么会当真怪你?只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长个记性,你迟早也会下山,还这么顽劣,总是不好。”
苏小缺只听进去那句“怎么会当真怪你”,当即喜道:“你不生气就好。”
到第二日一早唐一野方才醒来,醒来就看见苏小缺坐在窗户前的桌上啃包子。
唐一野想了想,怒道:“你给我下药!”
苏小缺藏在背后的手转出,托着一碗粥,笑嘻嘻地说道:“好啦,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天璧也昏睡了一夜,今晚还要赶回赤尊峰,还不是屁都没有放一个。”
正说着,谢天璧过来邀唐一野练刀,与苏小缺对视一眼,两人都极有默契地忘了昨夜之事。
只不过谢天璧是因为知道他心系厉四海,而苏小缺却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事情挺丢人,没什么可记住的。
一个月后,谢天璧匆匆回山,道:“聂叔叔,让一野和小缺陪我下趟山。”
聂十三见他一脸风霜,眼带血丝,问道:“什么事?”
谢天璧简单地道:“过来的路上得知鹰堂死了几个下属,都是浑身赤裸精尽人亡,密报说是七星湖流霜这个妖妇下的手。她现在人在六百里外何家村附近的树林里。明日七星湖宫主沈墨钩便会亲自来接她回宫,事不宜迟,我来不及回赤尊峰布置,今晚要连夜赶去杀了这个妖妇。”
聂十三淡淡道:“赤尊峰与七星湖已有争端?”
谢天璧静了静,答道:“是。”
解释道:“梭河水盟本是七星湖所控,这些年已归属赤尊峰,流霜潜入想盗取水盟名录账簿,色诱教中长老……”
聂十三打断道:“江湖纷争我不想管,只是流霜夺人精元,难道是练了廿八星经的功夫?”
谢天璧道:“是。所以我想让一野和小缺助我,必杀妖妇,否则只怕后患无穷。”
廿八星经。此秘术上应天象,以二十八星宿为名。包罗万象,博大精深,现如今只留下苍龙七宿中的心宿及朱雀七宿中的鬼宿,所载皆为内力修行的法门,却是邪恶诡异的路子。
心宿三星,相为月狐,狐者阴阳难定变幻无形,更兼狡诈阴狠其性至淫,鬼宿四星,星光皆暗,中有一星团,晦夜可见,谓之积尸,又名天尸,如云非云,如星非星,见气而已。
这门功夫以阴阳采补为要旨,含肃杀枯落之象,喜淫滥杀,虽是奥妙玄微,却也声名狼藉,江湖人谈之色变。
当今七星湖的宫主沈墨钩精通此术,一身邪功,高深莫测,据传已有与聂十三一拼的实力。
流霜是沈墨钩的宠妾,想必已得其亲授廿八星经。
聂十三见苏小缺一脸跃跃欲试,却问唐一野道:“你愿不愿襄助天璧?”
唐一野点头,“这门功夫太邪气,我帮天璧。”
苏小缺欢呼一声,谢天璧星眸微挑,微微笑了。
第九章
三人纵马飞驰一夜,天明时抵达何家村外的树林。
林木葱茏,掩映着小小一间木屋,竟有炊烟袅袅升起。
谢天璧低声道:“小缺你轻功好,留在林外看着,若妖妇逃走,你便堵上她。”
他口吻虽淡,举止已有一派宗主的风范,苏小缺答应着,飞身直奔林边。
谢天璧与唐一野不愿偷袭,放重了脚步走近木屋。
只听一个柔到极处媚到极处的女声笑道:“你来啦?我可等你好久……”说着门打开,走出一个黑衣女子来。
她的声音入耳就像弯弯曲曲的丝线,把人的心也缠绕得婉转千回,又似带着钩子,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勾在舌尖,一下就被消了壮志,磨了傲骨,褪了杀气,只剩胭脂相留,春闺艳梦。
唐一野听其声已是面红耳赤,再一见真人,更是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这女子通身只用黑白二色妆扮,长发用一枚银环束起,黑衣的裁剪分外贴身,从脖颈到脚踝,裹得严严实实,却透着十分的曲线玲珑,走动时随腰扭胯,风摆荷叶般神秘的韵律看得人血脉贲张。
谢天璧不解风情,拔刀出鞘,“七星湖的妖妇?”
女子见是他们俩,不禁一惊,却立即冷静下来,掩唇笑道:“贱妾正是七星湖的流霜。两位少侠气宇轩昂,可是特意来找流霜的?”
谈笑中身姿款摆,迅速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唐一野出身名门,从未见过这等女子,一时浑身燥热,当下意守丹田心止如水,不禁暗自庆幸,亏得没让苏小缺走近她,否则这小混蛋定会倒戈。
谢天璧看唐一野一眼,眸光如冰雪,冷冷道:“妖妇在施媚术。”
流霜吃吃笑道:“这位小兄弟,你看也不看我一眼,怎知我在施展媚术?”
咬着嘴唇,温柔款款地说道:“你们赶路很急是不是?进来喝碗热乎乎的牛肉汤吧,我早起刚炖好,配着烧饼吃,又解馋又补益。”
她这模样一下从荡妇化身为主妇,从床上转到了饭桌上。
女人善变,可善变至此,还是让人应接不暇叹为观止。
唐一野苦笑,手虽已按在刀柄上,对着这么个巧笑倩兮温柔可亲的女子,却怎么也拔不出刀来。
谢天璧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刀光匹练般削向流霜。
流霜腰肢轻摆,不知从何处擎出一柄短剑,迎上谢天璧的刀。
唐一野在旁观战,见这女子剑走轻灵,十招内竟不落下风,打斗中面容忽喜忽嗔,勾魂摄魄。
谢天璧心中却是暗惊,每每刀剑相交时,便能感觉剑上传来一股阴寒的真气,凝血结脉,诡异无比。
当下运太一心经的至纯功力于刀,一刀劈下,雷霆爆现,流霜不敢硬接,转身往唐一野的方向急掠过去,裙裾却已被谢天璧的刀气割裂,露出修长莹白的大腿。
唐一野脚下不动,握刀于手,待流霜掠过,便欲一刀斩下。
谢天璧非常信任唐一野的刀,稳、准、快、狠,蓬勃凝重,气度端严,只要他出手,定能截下妖妇。
谁知流霜轻飘飘的从唐少侠头顶倒纵飞过,唐少侠还站着发愣。
谢天璧反应极快,一瞬间心知有变,忙纵向流霜,唐一野却跟见了鬼一样,嗖的一声,慌不择路,直蹿向谢天璧。
这真是变生肘腋始料不及,这一蹿,便把谢天璧的去势阻了一阻。
只听笑声远去,流霜竟在这两人手中逃了。
谢天璧看着唐一野,“为什么?”
唐一野的脸红得仿佛一碰就会滴出血来,讷讷道:“我,我……她,她……”
流霜在林梢上像一段轻云飞过,心情好极了,那个又俊又呆的少年定是名门子弟吧?真是有趣,待以后有机缘,一定要好好吸干他的精血。
至于另一个,流霜微微胆怯,精纯阳刚的真气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但那小子的气势委实惊人,竟有些不敢招惹。
不管怎样,沈墨钩应该快到了,只要沈宫主一到,必然尘埃落定再无风浪,回到七星湖,这笔账慢慢细算。
风温柔地拂过裸露的肌肤,像沈墨钩的手,流霜忍不住心动。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唤道:“喂……”
凭自己的功力,竟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个人的存在,流霜一惊,真气浊重,身形直坠,定睛一看,只见清晨的阳光下,一个白衣少年立在树梢,脚下的树枝青翠细弱,他却怡然自得浑不着力。一张脸沾了雨水的白莲花也似,出奇的干净清秀,人却懒懒的,连眼睛都半眯着,似懒得张开。
风吹树枝,枝叶轻摇间,那少年随之轻轻起伏,衣袂飘扬,直如画中人。
正是苏小缺。
流霜心沉了下去,光是这一手轻功,自己今日便难脱身,却不知从哪儿来了这些个年轻高手?
强提一口气,来不及与他多话,短剑幻出一片光幕,直刺苏小缺。
苏小缺一扬手,五枚白骨钉激射而出,挡开流霜的攻势,笑道:“这位姐姐别动怒,乖乖呆着就好。”
流霜见不能强取,当下收剑笑道:“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好俊的功夫!姐姐很是喜欢你呢。”
口气婉娈,似撒娇又似告饶,苏小缺听得呆了一呆,一口真气不纯,咔嚓一声,树枝折断,整个人直摔了下来,不偏不倚压在流霜身上,两人滚倒在地。
苏小缺只觉得身下这具肉体柔软芬芳,触手滑腻,卧在其上,如身在云端,不禁醺然欲醉。
流霜眉梢眼角皆是春意,嘤咛一声,丰润的唇贴到苏小缺唇上,肢体如蛇一般缠绕上来,她久经风月,这一番动作销魂蚀骨,苏小缺已是意乱情迷。
流霜的右手松松挽在苏小缺的肩上,指环上突的挑出一根细如牛毛的短针,闪着碧荧荧的光,一寸寸往苏小缺后脖子送去。
眼看即将刺入,流霜的眼睛里有了嗜血的快感,口中呻吟不绝,春情无边。
这少年竟敢占自己的便宜。这些年虽是阅尽男色采补精气,但除了沈墨钩,谁碰了她的身子谁就得死!
指环上的毒针并不致命,流霜只是想抓了苏小缺用以拖延时间伺机脱身,待沈墨钩与自己会合,便是有再多的高手围攻,也无所畏惧,至于这个小色狼,定要带回七星湖好好炮制一番。
正想到快意处,苏小缺的脖子附近突然多了一只手,两根修长的手指微曲,夹着一片半透明的薄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分筋拆骨,眨眼间流霜一只手腕已离体而去,鲜血激射时,流霜才感到手腕剧痛。
流霜的哀叫声中,苏小缺弹身站起,手背蹭着嘴唇,擦去流霜的口脂,蹙眉叹道:“怪腻的,四海肯定不抹这些。”
流霜心中一片冰凉,真是八十老娘倒崩孩儿,十多年来从未见过能抵挡自己美色的男人,却不想今日竟被这小色狼反算计了去,更不想他下手竟如此之狠,手腕一断,便是回了七星湖,恐怕也是宠爱不复。一时心中酸楚更胜过手腕伤痛。
谢天璧与唐一野已远远赶至。
谢天璧脸色如常,唐一野的脸却和蒸熟了的螃蟹一般无二。
苏小缺笑道:“人拦下了,杀人我可不太会,你们自己来。”
正说着,似乎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流霜突然足尖点地,逼出所有潜力,左手持剑,身如柳絮,尖啸着飞身攻向苏小缺。
苏小缺一个铁板桥下腰避过,本该接着一刀反攻,却不知为何如唐一野方才一般,吓得怔立当场。
流霜一式燕投林,剑光一圈,刺向苏小缺的咽喉。
幸得谢天璧早有准备,箭矢般直射流霜。
左手刀斜斜当胸划了个圆弧,刷刷两刀,角度变幻莫测。
流霜咬牙,短剑藏在肘下,一式燕子回翔,割裂的衣裙翻飞,粉光致致的玉腿扇子般刷地打开,上踢谢天璧咽喉,下踹丹田小腹,只见她双腿光裸,竟是未着内衫小衣,从腿至腹,春光乍泄,桃源溪谷,一览无遗。
唐一野立在谢天璧身后,再度见到这等奇景,仍觉惊心动魄,忙别过脸去。
流霜故意露出私密处,就是算计这三人年纪尚小,看着又是名门弟子,总不可能直面美人私处而视若无睹,此时只要谢天璧稍一分神或是掉转目光,待自己抢到身前,贴身近搏,肘下短剑一翻,便能悄无声息地取了他的性命。
谁知谢天璧神色不变,霹雳也似的刀光闪过,一刀“苍茫漠北”,直劈流霜双腿之间。正是赤尊峰的绝学失空斩。
流霜惊骇欲绝,一着失算之下勉力翻身避让,却已来不及,谢天璧刀势一变,上撩斩开她的小腹,鲜血喷溅而出。
流霜倒地时瞳孔已散,却勉力维持清醒,凝视谢天璧,从骨头缝里都透出恐惧的寒意,“你……你是谁?”
谢天璧道:“赤尊峰,谢天璧。”
流霜挣扎着说道:“原来是你……难怪……”
目光四盼,脸上涌起艳丽的红潮,突然尖声笑道:“宫主不会放过你,我今日受你一刀,宫主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看向苏小缺,“还有你……你竟敢碰我……你……”
苏小缺见她面目扭曲狰狞,不复绝丽之色,不由得心惊肉跳,忙解释道:“是你自己亲我的,我还不乐意呢!我只喜欢四海……你别怨我。”
说着扯过谢天璧,“记得找他报仇就是。他叫做谢天璧,你去了阎王殿千万别说错名字……”
却见流霜喷出一口血,眼眸大大的睁着,竟已死了。
苏小缺跌足长叹,“这就死了,我还没说完呢。”
谢天璧淡淡道:“她是被你气死的。”
唐一野仗义出口相助:“是被你一刀劈死的。”
谢天璧转开话题:“沈墨钩很快就来,咱们是等着伏击他,还是先走?”
一线银白的阳光从浓密的枝叶里透过,尖锐萧杀。
连苏小缺都安静了下来。
却是一种潜伏着一触即发的静。
唐一野几乎可以听见全身血液滚热地涌至心头。
伏击沈墨钩。这个想法足够刺激任何人。
沈墨钩是江湖的另一个传奇,只是这个传奇却充斥着血腥邪恶和淫秽。
沈墨钩本是上任七星湖宫主姝姬的死敌,少年时却被姝姬纳为男宠,数年来既盛宠有加又残虐不止。他忍辱偷生,暗自练成廿八星经,杀宫夺位,更把姝姬数十年的功力一吸而空,姝姬的整张人皮被剥出,制成了灯盏。
传说沈墨钩男女通吃,既有女妾,亦有男宠,既居人上采阴精聚真气,又以后庭承欢榨取阳精汲取真元,端的是天下最可怕的妖淫之物。
江湖上谈及沈墨钩,总是惊怖鄙夷,幸好此人素来隐居七星湖,极少出来走动,否则名门正派早已联手剿了这个祸害。
近年来江湖动乱四起,沈墨钩却仍然深沉不动若渊潭,需知沈墨钩不光有武功,亦有手腕,七星湖百年来屹立不倒,更是高手如云势力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