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都这么久了,这小子都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了,还能站着。你看——”几棵开着白花的野梨树下,一群穿着各异的人,手中兵器不一,却都围着中间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旁边倒着几具已经没什么动静的尸体。
“大哥,天就要大亮了,眼看人就要多了,到时被人发现,跑了这肥羊,兄弟们就白死了,干脆我们一起上。就凭我王二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练就的眼力,我敢打包票,他手上那个东西绝对够我们快活半辈子了。”其中一个三十多岁,五官长相狰狞的短须汉子,边说边挥了挥手中的大刀。一双不大的眼睛眯眯着,紧紧盯着那人左手手指上一个晶亮的东西。那个东西在阳光的折射下,光彩刺眼。
王二的话引起周围众人的垂涎,甚至能听到有人不断咽口水的声音,更多的人则兴奋的不断叫好。而中间的黑衣人闻言,本就不稳的身子摇晃的更厉害了,握着一把长剑的手不住的发抖。
就在一众的叫好声中,他对面一个有些刺耳的声音尖声说道:“大哥,依我看,这人气势不凡,身上的衣服也是上等的料子,肯定有些来历。不如我们活捉他,勒索更多的钱岂不更好?省的万一杀错人,闹出更大的乱子就麻烦了。”
此话一出,立刻就被“呸”的一声骂回了:“乔老三,收起你的花花肠子吧。这样的人也是你能上的?看见地上那几个兄弟没?别赖兄弟没提醒你,就你这个急色鬼样,早晚死在男人身上。哼。”
“你——,哼。你知道什么?女人的身子哪比男人的身子销魂。”上下瞅瞅对方,不屑的撇撇嘴,“不过,就你这副鬼样子,就连鬼见了都灭了兴致。想要抱男人舒服,兄弟我还是劝你下辈子一定要记得投胎成人,别再入个畜生身。”
在旁边稀稀拉拉的嗤笑声中,愤怒的王二几乎气疯。轮着大刀就向对面一脸讥笑的王二冲去。就在即将越过黑衣人时,却见刀锋一转,猛然向面前已然不远的黑衣人大力砍去,同时,周围的人也像得到了某种信号,一起发动攻势。原本散漫的局势立刻变得激烈血腥,刀光剑影中,“呛啷”、“乒乓”的兵器交击声不绝于耳,夹杂着不断的呼喝声,和偶尔冒出的惨叫声,在四周空旷的林间回响。
“太好了,他支持不住了。大哥,快——”尖嗓子的乔老三猛然一喝,同王二同时在前缠住已经几乎握不住剑的人,而他背后,一柄长枪已经划破空气,呼啸着急速刺向踉跄不稳的人。
电光石火间,三件兵器却同时刺了个空,中间本该被刺个对穿的人却诡异的突然消失了。三人顿时惊住,周围原本还挥着刀,握着枪的众人也傻眼了。人呢?怎么突然没了?难道——见鬼了?
紧紧抱住怀中人,心还在剧烈的跳动,身子稳不住的抖,一阵后怕。差一点,就差一点,哪怕再晚个半秒,怀中这具温热的身子就要变凉了。
“你、你是谁?”有些失控的情绪在听到一声粗噶的大喝后,猛然爆发。好,很好。终于有人自发的送上门来,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来送死,那就别怪我了。
“哎呀,看他手上,也有一样的东西呢。”又是那个王二兴奋的声音,“哈哈,这票值了。只要有了这两个戒指。兄弟们上青楼,什么花魁清官,就算躺在女人身上过一辈子都够了。”
“真的?王二,你确定那都是真货?”
“都干了那么多票了,你还不放心我王二的这双毒眼?还是那句话,如果是假的,我王二的脑袋砍下来给兄弟们当凳子坐。”粗声粗气的愤愤说道。
“好,兄弟信你。大家上,死活不论,抢到戒指,去躺着享福啊。”
“是,上啊。”“享福、享福”“戒指,抢戒指。”乱哄哄的声音嘈杂的响起,剩下的众匪兴奋的两眼发红的,一股脑冲了上来。
“不……我的……不给……我的……”正眯眼看着向我冲来的那群倒霉鬼,怀中的身子突然一阵微微挣扎,低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我的耳朵,让我的心一喜。
“洛,你醒了?”急忙稍稍抱高他,却见他紧闭着眼,只是迷糊的低喃,根本没有清醒。心下顿时一黯。是啊,怀中的身子滚烫,显然,发烧不但没好,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反而更重了。
“我的……我的……”一边喃喃呓语,一边无力的右手盖住左手,不住的发抖。明白他的意思后,我心下顿时一酸,洛……我的洛……
就在这时,一群人已经冲到近前,几把大刀同时高高扬起,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都给我滚!”一声怒喝,扬手一挥,霎时一阵龙卷风平地而起。傻住的人已经被卷进风里,反应快的人,或是惊叫着迅速跑开,或是将兵器深深插在地上,或是就近抱住了身边的大树。但结局相同,当那阵诡异而猛烈的龙卷风消失后,所有人都不见了,除了原本的几具尸体,和几把散落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着冷寒的光。
看在你们虽然伤了他,但却也阻了他离去的时间,让我能这么快找到的份上,就给你们个痛快。记住,下辈子投胎,眼睛放亮点,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抢,不是什么人都能碰。哼!
122.炽情博弈
“洛,感觉怎么样?好点了么?”我坐在床边抚着他发汗后湿透的发丝,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回来的路上,已经喂他吃了药丸,回来后又施了针,用烈酒擦了身,盖上被子。如今,发了汗,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只是病后乏力,还得让他在床上躺两天。
“风?”一向淡漠有力的嗓音变得沙哑无力,刺得我的心一阵疼。
“嗯,是我。不用怕,已经没事了。”我轻轻拍拍他的胸口,微笑着安慰。想了想,又加上了句,“戒指也还在,别担心。”
鲜红的眸仍像是蒙着一层纱,有些游离,显然思维仍不是很清醒。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戒……指……还在?”
“是啊。”我轻轻拿起他的左手放在他的眼前,让他看清那颗折射着点点光芒的晶莹:“看,完全没事。”握着他的手举起,在他带着戒指的手指上轻轻一吻,“这颗晶莹的心,可是我的宝贝,怎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宝……贝么?”望着我的眼一阵恍惚。
“是啊,当然是宝贝,无价的宝贝。”指指胸口,我微微一笑:“是放在这里的宝贝。”
“不……不是……”他却摇摇头,悲伤的眸,如流淌着鲜红的血。
心下一紧,握着他的手也微微用力,我认真的注视着他的双眼,坚定的说:“是宝贝,是我无可替代的宝贝。”
他静静的望着我,脸上还是没什么开心的迹象,只是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宝贝……为什么……不行?”
呃!
正中靶心,让我立时噎住了。我顿了顿,踌躇着措词,小心翼翼的开口:“洛,不是不行,只是……我无法忍受你遇上哪怕万分之一的危险。你知道么?我真的无法看着你……看着你万一……我做不到。”
注视着我的红眸静静的,似乎滑过什么痕迹,随后缓缓转开了视线,还带着病后沙哑的嗓音淡淡的:“爱我……却……不要……我。”
“洛——”
红眸慢慢的闭上了,语气淡的犹如轻风:“我……累了。”
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接受?不接受?无论怎样的选择,我如今都无法明确的说出口。顾忌太多,什么睿智果决,在面对有关生死的抉择上,一切存在变数。也许,我们都冷静一下比较好,也许病中的人总是比较敏感,等他病好了,就能想开了吧?
“好吧。你好好休息,安心睡一觉。”我起身给他掖好被角,“饭好后,我会给你送过来。”
他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唉!轻轻叹口气,本已伸出想要摸摸他的头发的手慢慢收了回来,我转身缓步离开。
刚走到门边,突然想起院中的那把剑,在我之前找他的时候,已经找遍了院子,都没看见剑鞘。从我刚遇到他的时候,那就是他的佩剑,也总是见他经常擦拭,他必然很喜欢,或是对他很重要。如今不见了鞘,是不是应该问一下他,如何解决?我也正好趁他睡觉的这段时间,替他办了。想着,本已碰到门把手的身体又转了回来,向着床边走去。
“洛,你的剑——”未竟的话突然断掉,眼中映入的那股不断溢出的鲜红的血瞬间染红了我的眼,霎时心神俱裂,不由嘶声大叫:“洛——”飞身扑了上去。一把将他抱在怀中,一手立时放在他起伏越来越微弱的胸口,金色的光立时流转着渗入。
直到那双苍白的嘴角边血终于不再外溢,我的心仍还在剧烈失序的跳动,后怕的感觉在心头盘旋不去。
那双静静闭着的眼,一直都没睁开。虽然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好转,但我却不敢拿开贴住他胸口的手掌,万一,万一他再……,我不敢想。
紧紧抱住他,密密的吻不断的落在他发烧后红晕未退的脸颊上,我惶怕的心急切的需要感知他安全的温度:“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洛……你吓到我了……洛……”
病弱的面容上,那双独特的眼睛仍然静静的闭着,眼角却渐渐渗出点点晶莹,慢慢聚积,缓缓滑落,就像在我心头狠狠的剜着,霎时鲜血淋漓,耳边似有风飘忽的吹过耳际:“都说……爱我……却……都……不要我。”
闷痛的心头立时一震,我不觉屏住了呼吸。
“一样……都……一样。”
“既然……不要……为什么……说……爱?”
“累……好累……不要……都……不要了……不要……”
一滴滴的泪水汇成了线,有些干裂的苍白唇瓣不住的颤抖,明明看来安详平静的面容,我却似乎看见了一颗正在不断淌血的心,那样痛苦,那样哀伤,那样绝望。
强烈的心疼猛然从心底翻涌而上,几乎立时淹没了我,伴随着深深的悔恨让我几乎唾弃自己。摇摆不定,犹豫不决,不顾对方感受,单方面的决定,竟然对他造成如此重的伤害,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我爱你……洛……也要你……要你。”
认输了,妥协了,“洛……你爱我……对不对?……我也爱你……很爱很爱……我们一定可以的……”唇舌不断的吻着他泪湿的面颊,细细的,虔诚的,吻掉他所有酸涩的泪水。
“真的……么?”不确定的语气,茫然,空洞,像在自问,又像在向我求证,那般小心翼翼,期待却又不安。
心越来越疼,捧着他的脸,额头相抵,双眼紧紧看进那双哀伤逐渐变淡的红眸,一字一句坚定的说:“可以。一定可以。我们这么相爱,老天一定会成全我们的。我们要一起活到一百岁,一千岁,一万岁。等到生命的尽头,我们一起死去,一起打跑孟婆,一起不喝孟婆汤,一起投胎,一起转世,再次在一起。”
见那双红眸中终于褪去伤痛,我微微一笑,“如果你忘了我,我就让你重新记起我;如果你讨厌我,我就让你重新爱上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紧紧的缠着你。就像我新年时对苍天发过的誓言,上官天风对寒洛,不离不弃。有苍天替你监督着做主,洛,你还会怕小小的上官天风反悔么?”
笑容因为眼前人泪中带笑的面容,因为脖子上慢慢缠上的手臂,因为身上越贴越紧的温暖而变得更深,嘴角咧的更大。
“风,爱我,要我。”湿热的呼吸在耳边缠绕,深深的期待,浓浓的情意。
“好,洛,我爱你,我要你。”话落,湿热的唇舌已经封住了他柔软干燥的唇,细细的描摹,点点的润湿,带着疼惜,含着爱恋,空气开始慢慢变得火热。
“风……嗯……唔……血……血。”因为病还未好,寒洛的脑子还不十分清明,在这强烈的欲火冲击中,迷糊的脑子早就已经糊成一片,却还是心心念念的记着每一个重要的步骤。努力在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的热吻中寻到间隙,提醒心上人。
“宝贝,忘不了。”终于放开已经被滋润的娇艳欲滴的红唇,我略微急促的喘息着说道。随手一挥,张开结界。亲吻着他越来越红,几乎和眼眸同色的晚霞脸,同时迅速脱掉两人的衣服。他高烧刚退,还残留着比正常稍高的体温,让我心头的火更旺了。
“风……唔!”刚张开的红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已被我密密堵住。嗯,小影说的不错,我的血确实挺美味的,没有血腥气,淡淡的清香中透出丝丝的甜,怪不得尘儿会那样眼神发亮的盯着我——的伤口。一个激灵。天!我可不要变成干尸。幸亏我英明的先见性,早已经用美食俘获了宝贝们的心,应该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吧?啊,看来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了。
脑中胡乱想着,湿热的唇舌已经退出了温暖的口腔,转战它处。而终于被解放了嘴巴的寒洛胸腔几乎爆炸,全部的心思只剩本能的呼吸,再呼吸。混沌的脑子除了越来越热,舒适的有些飘飘然,身子像根飘着的羽毛般悠悠荡荡,没什么着落之外,一切的感觉都已经淡化。
因为他的身子还没好,体虚力弱,欢爱固然美妙,可也会增加他的不适,所以我尽量放轻力度的同时,暗中逐渐加快了步骤。
我慢慢抽出手指,在他耳边轻声说:“洛,我爱你。”随后挺腰,直没而入。在他舒服而愉悦的惊喘中,令我热切期待的金色丝线慢慢渗出,随后在穴口盘旋隐没,我的心终于放下大半。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由于我的分神未动,寒洛已经不满的开始自己扭动。见他迷离着一双盈盈欲滴的鲜红眼眸,眼带控诉,不满的看着我,难耐的双腿锁着我的腰,却不得其法的胡乱晃动,我忍不住好笑的乐出了声,换来他似害羞又似恼怒的一口牙印。呵呵,看来,害羞的人偶尔生个病也不全是坏处。
终于在满室的金光弥漫中,我放下了最后的负担。
谁知,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本应按之前两次的经验,应该在“假死”的时间过后清醒过来的寒洛还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这不仅让我本已放松的心再次高高吊起。我急忙细细的检查一遍,很奇怪,呼吸稳定,体温正常,心跳正常,一切都显示,他足以具备醒来的条件,可是为什么却昏睡不醒呢?
我焦急惶恐的不住摸摸他的胸口,探探他的呼吸,看着那张红润的脸庞上安详平静的面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啊——,不会是因为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