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讨论案情
余壹站在门外跟村长说话,本在他后面的瞳儿冲进门来,唤李延年道:“爹爹!”接着扑进李延年怀里。
李延年接住瞳儿,但免不了被他那股子冲劲冲得退了一步。
“爹爹,你没事儿吧。”如今的瞳儿已经到李延年肩膀那么高了,他抱着李延年的腰,抬头问李延年。
李延年摸摸他的脑袋,“爹爹没事儿,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嘴上说着“快”,却不知是谁方才还在念叨着某人还未回来……
瞳儿老实回答:“我们在回来的路上,旺财叔家中的婶婶跑来告诉我们,说家里发生了大事。我们便先迎亲队伍一步,抄小路赶回来了。”
李延年看向门外,果真,除了余壹和村长外,陈旺财一家三口也在。李延年感激地望向应悠然,后收回目光对瞳儿小声道:“你去问问阿期,那头颅为何会出现在家中。”
在回来的路上,应悠然已然将事情的经过告之了几人。瞳儿领命,去找阿期“交流”了。
李延年怕人起疑,特意挡在蹲下的瞳儿与阿期跟前。
此时,已经交代好村长的余壹这才进了门。而村长,已经急冲冲赶往临沅了。
余壹来到人群中央,对众人道:“今日之事,是那杀人凶手有意想要加害于我李家。既然如此,我李家也不会放过这丧心病狂的凶手。”说着,他不知有意无意,目光瞟向某人,“村长已经去临沅通知衙门的人前来,我李家定会全力配合官府的人,找出凶手。在官府的人到来之前,我们可以回到村长家,继续参加婚礼。村长家到我李家的路只有那一条,也不怕我会回来“毁尸灭迹”。当然,如果我真藏着什么尸体的话。”
也不知是因为余壹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是村民们认为他说得有理,总之大家都移驾村长家了。
离开李家时,一外村人道:“把那……狗带上。”说这话的人也不知是何心思。
这话虽然说得嚣张,但正合余壹的意。余壹对着那说话之人一笑,那人反射性地倒退一步。
村长家中空无一人,看来迎亲队伍还未归来。村长夫人也是个会处事的女子,她让村民们该干嘛还干嘛,又抽出人手为别村的客人端茶倒水。
邻村的人各自找位子坐下,之后便虎视眈眈地盯着李延年他们三人+一伪狼狗瞧。
余壹似笑非笑,全然无视之……
李延年面无表情,淡然置之……
李瞳左顾右盼,欲言又止之……
阿期懵懵懂懂,汗毛渐竖之……
啊?阿期为何汗毛渐竖?因为,余壹似笑非笑的对象是它。
村长夫人见此情形,大嗓门道:“李夫子,李少爷,你们进屋来帮我个忙。”
村长夫人摆明怕李延年仨人不自在,也是想为他们找个能说话的地,在座的都很清楚。某些个怀疑李家是凶手而不放心的,很想来一句:“帮什么忙啊?”但到底是没问出口,主要还是怕得罪了陈家村村长夫人。这村长家也没有后门,李家三口无法躲过他们的视线回贼窝销赃,既然如此何不买陈家村村长夫人一个面子?!
李延年和余壹识相的起身,一句话未说便跟着村长夫人进屋了。随后进屋的除了瞳儿、阿期之外,竟然还有那陈旺财一家。
余壹瞄了他们一眼,并未阻止其进门。
村长夫人:“这屋子是独立的,你们可以放心的说话。我还有些事要忙,就先出去了。”
余壹代表众人谢过村长夫人,送她出门,随后关门。
这间屋子显然是村长家待客、吃饭两用的正厅,除了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还有几个板凳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家具。
余壹显然没想要避开陈旺财夫妇,他关门后便对瞳儿道:“瞳儿,说说那笨狗是如何被人耍的。”话语间所带的怒气即使是陈旺财都听出来了。
应悠然脸上闪过疑惑,她的夫妇抱着他们的儿子,一脸状况外。
阿期委屈的缩缩脖子。
瞳儿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现下也不敢开口帮阿期说情。哥哥平日里是宠他疼他的,就算他吼了哥哥,哥哥也是笑嘻嘻的。只是今天,显然不属于“平日”这个范畴。
瞳儿:“阿期说,我们走后没多久,它闻到了一股味儿。之后,它跟着这味儿找了出门,一直找到不归山它捡到小人头不远处才找到……”
应悠然打断道:“小人头?”
余壹轻描淡写道:“赵家村村长的小儿女失踪的那天,我家笨狗在不归山上找到了一尸首,以尸首的腐烂情况来看应该是那李胖家的女儿。”
应悠然讥讽道:“笨狗?你是说那素有狼中之王之名的银狼?”
听闻此话,阿期整个身躯都立了起来,骄傲地抬头,鼻孔朝天。
余壹没有应答,只是冷笑了两声。
阿期立马漏气。
应悠然觉得好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她让瞳儿继续。
“阿期说它找到了气味的源头,发现了一堆被点燃的桂花树枝。它说它谨记哥哥你上的那节“熄灭火种,狼狼有责”课,便把那火熄灭了。”
后面这句,有明显的拍马屁嫌弃。不过这马屁拍准了,余壹瞟了阿期一眼,眼神正常。
正常,就是说他在瞧你的时候没有想着阴谋神马的……
“……”李延年觉得自己在陈未来面前失态了。当然,导致他失态之人并未觉察自己的不对。
“它说它之后还在附近查找了一番,可惜什么也未发现。等它回家,发现有股陌生的气味,结果在它的狼床中找出了四个小人头。之后,那个看到它便跑的怪小人就来了……”
众人看向阿期,之见它怎个头都脏兮兮、乱糟糟的,大家都认同了它的努力……
应悠然感叹着世界之宽广,淡定地道:“你会狼语。”这话完结用得是句号。
瞳儿点头:“对啊,我会狼语,会马语,会花语,还会……”
应悠然:“……”看来她的头发还是挺长的。
头发长,见识短……
余壹道:“看来是有人想利用那“烤桂花”引阿期出门,不出他所料这笨狗果真上当。他便进入我李家,把那尸首放到阿期的窝中,好嫁祸于我李家……而这苦心积虑想要嫁祸于我们之人,便是杀害那四个临村女子之人。还可以确定的是,凶手不止一人……而这个计划的最后一步,便是引人来我李家……我听旺财婶说,邻村的客人来了,村长夫人找不着舅父,便问周围的人。那陈耀儿说她瞧见舅父向村西边去了,村长夫人便让陈大叔到家中去寻舅父……是吧?”说到这儿,余壹看向应悠然。
应悠然应是。
“看来那陈耀儿便是那,那个时候舅父你去哪儿了?”一语击中。
李延年沉默片刻,才道:“是那陈有柄把我引开的。”他露出懊恼的神色。
“陈有柄?”
李延年应首,“当时,他求我救救他。我见旁边人太多,便带他到无人之处,想要细问……”
余壹面露讥笑之意,当然,不可能是对李延年。“那他说了什么。”
“……”想到那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他竟被逼得想要掐死那人……
我这定力还是不够啊!李延年自我检讨。“他一直重复一句话:你一定要救救我!”
应悠然:“就……这样?”
李延年扶额,“对,他可以说是……半疯半颠了。最后我没有办法,只有回村长家中。他没有跟我一起回去,也不知去了哪里。”
余壹问道:“你说,他会不会是陈耀儿的同谋?”
异口同声:“不会。”
李延年和应悠然对望。李延年先道:“我感觉他不像。”
余壹有些想翻白眼了,您能不能不要这个……感性?
应悠然确实道:“他不敢。”
奇的是,差点被当做空气的陈旺财也点头附和。
余壹:“哦?此话怎讲?”
应悠然自信道:“女人的直觉。”
余壹:“……”
“小时候,大家都很羡慕柄子有大顺叔这么个有本事的爹爹。但是这样的大顺叔,其实也很……强势。他的强势,导致了柄子那异常懦弱的性子。柄子比我小三岁,他很胆小,我们这些一起玩儿的伙伴一直都是知道的。我记得我十岁那年的夏天,天气异常炎热,即使是太阳已经落山。我们一群男娃跑去河边洗澡,无事,有人便提议讲那鬼怪故事。我们听得很认真,那时候还小,对这些都是信的,即使那胆子大的也会害怕。可是……柄子不仅是害怕……”说到这里,原本还抓头的陈旺财一脸严肃。“之后,连着几个月,我们都未见着他。听家中的大人说,他好像中邪了……”
众人:“……”
“这是在讲灵异故事?”余壹道。
应悠然:“何为灵异?”
“……就是鬼怪故事。”
……
“我曾经见过陈有柄跟陈耀儿在一起。”应悠然突然道。
“恩哼?”这应该不稀奇,毕竟陈耀儿是跟着陈有柄回陈家村的。
“……重点是,我发现陈有柄看陈耀儿的眼神……”说着,应悠然竟然有些脸红。“跟阿才瞧我的眼神是一样的。”
众人:“……”
看来,谈话的方向从灵异事件变为八卦人生了。余壹如此想到。
第六十一章:官府的到来
众人还没来得及就陈耀儿和陈有柄两人的关系围绕连环杀人案展开想象,就被屋外那震天的动静打断了。
说是“震天”那是一点都不含糊,当那成百上千号人表情凶狠,口中念念有词地快步行来,那动静还真不小。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的手中拿着锄头,有的手上拿着镰刀,有的把家中的菜刀都带上了……
四个被害者的家属带着他们的亲朋好友攻过来了,还把我家给围了!意识到这点的村长夫人汗如雨下。
这邻近几个村子跟他们陈家村的情况是一样的,说是村那是便于官府的管理,说到底它还是一个大的家族。说到家族,那一定就有自己的家规。家规是一代一代这样传下来的,又族长和族中德高望重的人监督执行。至于其他不在家规上写着的,就由族长来处理。像今天的事情,无论家规中是否明确写明“族人该团结互助”,大家都会过来讨个说法的。毕竟,这尸体发现在你陈家村了。毫不夸张的说,除了那老弱病残的,邻近三个村子的人加上陈家村的人都聚在这儿了。那场面,还真是热闹非凡。
而此时的村长夫人全然感觉不到荣幸,她甚至有些惊恐了。毕竟,她从未遇到过规模如此宏大的、村子之间的“群殴”事件,而且她还是1:3中的那个1。今日,今日明明是她儿子的大喜之日啊,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村长夫人边心里抱怨着自己的丈夫还未归来,边迎上前去。“王村长、赵村长、李村长,你们这是干嘛呢?这个多人围着我家。”
被害者中的最后一位便是那赵家村的村长,他现在哪儿还有理智去想自己迁怒于陈家村村长夫人是否不妥,“哼,我以前便觉得你这个女人牙尖嘴利不安好心,今日之事来看果真如此。你快快交出那杀害我孩儿的凶手,不然我让你们陈家村全村为我女儿陪葬。”
此话一出,不仅是陈家村的个个气愤不已,就是那王、李两村的村长都头疼不已。他们可没想把事情闹得那般大啊!这赵村长真是……真是自己糊涂便算了,还想拖他们下水。
王村长作为陈村长夫人新鲜出炉的亲家公,自然比谁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还指望着今后跟陈村长联手抵制赵、李两村长呢。他出来打圆场道:“亲家母,这事儿事关人命,你还是把那李家人交出来吧,免得伤了我们几村这么多年的和气。”
村长夫人还未表态,李家四口和陈旺财一家便从那茅屋走了出来。
余壹扫了众人一眼,嘲讽道:“怎么着,这儿是有什么宝贝么,大家如此上赶着的。”
李延年轻扯余壹的袖口,提醒他别犯了众怒。
可惜迟了,赵、李、王三村的村民已经火了。他们高喊着:“把那李贼子交出来,把那杀人犯交出来!”
李延年面色一沉,都说平日温和的人生起气来了不得。李延年显然就是那种让人了不得的,离他最近的余壹直接退了一步,直面迎接他怒焰的三位村长更是移开了目光试图后退。
他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李家是杀害那四名女子的凶手,敢问你们,证据何在?”
一黑黝黝的中年壮汉在人群中道:“就凭从你家中找出的那些……那些尸首!”
李延年目光冷冷扫过那人,冷笑数声,“难道我李某人看着像那智残之人?让你们觉得我蠢笨到会把这么致命的证物随意放在人人皆可看到的地方?”
人群中,无数人下意识的摇头。即使那想找茬的,也不敢在这点上否认什么。是啊,一个富贵之家的家主,还是一个可以担当夫子之职的家主,能笨到把尸首到处放?还让来家中找自己的人“不小心”瞧见了?
一清亮、甜腻地女声却响起了,“会不会是那只叫阿期的狗不小心找出来的?毕竟,它只是一畜生。”也就是说,它没有那个脑子,想到为主人掩藏罪证。
上千号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说话的女子,此人正是陈耀儿。
瞬间变成焦点后,陈耀儿脸红低头,不好意思道:“我……我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当不得真的。”
人群中立即又沸腾起来,多是赞同陈耀儿这“猜测”的。
余壹面带笑容,对陈耀儿道:“耀儿姐,你真是我们陈家村的人?不会是我李家哪儿得罪了你吧?”
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就像在耳边响起似的。
面对陈家村村民指责的目光,陈耀儿眼眶都红了。她也没未自己辩白什么,但就是这样那小小的身影才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有男子为她说话,道:“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不会不好意思么?”
余壹嬉皮笑脸,一副无赖样道:“抱歉,我还未及弱冠之年。再则,我也不觉得她是弱女子。”
李延年眼中厌恶之意丝毫不加掩饰,他道:“陈村长已经去请官府的人过来了,我李家是否有罪自有官府定夺。若是现在想要上前来找麻烦的,我李家自当奉陪到底。”说罢,他走到不远处的饭桌跟前,轻轻一拍。
众人不知他这是上演哪一出,还有人想要嘲笑他不自量力。还没等那人开口,“砰”的一声,那被李延年拍过的桌子成两半倒地。众人先是惊讶,随后陈家村外的人都从惊讶转变成了惊恐。而那想开口嘲笑李延年之人,更是生生把那话给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