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与君情有误 第二卷+番外——风凌竹

作者:风凌竹  录入:10-10

正如你所见到的那般。钱元瓘倒也坦率毫不犹豫地便在喜儿真正的主人面前承认了自己与喜儿的关系。

钱元瓘我派喜儿来到你的身边是助你夺得帝王之位不是让他做你的脔宠!莫怜狠狠揪住钱元瓘的衣襟愤恨地质问。

我没有将他当做脔宠。对莫怜的质问无动于衷钱元瓘颇为诚挚地表明心迹。

莫怜半信半疑地松开手狐疑地盯着钱元瓘瞧倒也没有瞧出他作假的迹象。

反正喜儿那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都不会让自己吃亏了去。莫怜叹一口气终是松了口我正头痛怎么安置他的去处既然有你这么好的庇荫之所既能过上他想过的生活也不用跟着我颠沛流离我也不去见他将他的心神扰乱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吧。

那是自然。但是莫怜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否则到时我不会顶着在自己盟军面前露馅的危险助你逃脱的。

什么事情?

从此后不论生死你都决不能出现在喜儿的面前!

好!

第五十八误:人生愁恨何能免

哈~喜儿长笑一声强忍着心中的痛意继续追问那么说当日不过是你们几人在我面前做的一场戏?而这么多年来你是知道他还活着的?

不能说知道但猜测他应当没死当日他虽然被唐军伤得很重却还不至于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那座悬崖底下的江面极浅而不远处便是一处浅滩他为人所救的可能极大。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你该是清楚。只是这三年来我也没探听到任何有关他的讯息故而也不能认定他便活着。

听完钱元瓘的这一番话喜儿强撑起的坚韧瞬间瓦解悲痛欲绝的眼眸中折射出一片死灰的气息。

原来三年前他真的将我抛下了。

身体随之一软他复又陷入昏迷中。

喜儿——

明明是要将喜儿的退路斩断让他心死、让他痛苦。

可是看到喜儿昏迷前那死灰空洞的眼神钱元瓘无法抑制地扑上前悲痛叫喊。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大亮。

喜儿房内。

哎!这才过去了半天这人怎么又是这副模样?老御医捋着花白的胡须摇头叹息复又转过脸神色凝重地对钱元瓘道王上这人下次若依旧被您给折腾成这个样子请您另请高明吧!草民是无能为力了!

老御医只盼着他的这番威胁的话语能将他的王上惊醒不要再继续做出这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槐老我钱元瓘欲言又止终下定了决心拱手施礼传瓘(钱元瓘初名登基后才改为钱元瓘本文中不论他是否登基沿用他登基后的名字因为传瓘名字更丑)谨遵槐老教诲!

呀~这可使不得这真是折杀草民了!王上贵为九五之尊怎可向区区草民施如此大的礼!?老御医惶恐着堪堪上前扶住钱元瓘。

在传瓘心里您将我教导慈爱威严如同父亲这礼施得!

正在这君臣二人相互推托的时候喜儿悠悠地转醒过来。

耳尖地听到有所动静钱元瓘慌忙转过身查探情况。

老御医心中叹一声哎我这老头子还是比不过他心头上的这人!

想罢他叫过一名随侍的丫鬟吩咐了些药理也便不作告辞顾自离去。

醒来后的喜儿眼中毫无神采只睁了双空洞的眼神定定地瞅着钱元瓘缓缓地开口:王上请您原谅喜儿曾对您犯下的错。从此后喜儿定会乖乖地呆在您的身边不离不弃。

明明这话是从喜儿口中出来钱元瓘却觉得那声音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太过飘渺也太过虚幻。

这一身漂亮的躯壳中是否依旧还装着喜儿的灵魂?

钱元瓘比以往更为恐惧。

昨夜的怨恨、昨夜的坚持他统统的抛开了只扑到喜儿的身侧不断地诉说着:喜儿!喜儿!你别吓我!我、我再也不会逼你接受我了!你清醒过来好不好?从此后我真的会好好待你!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怎样都可以!甚至、甚至去见你的莫怜我也不会在你身上撒气了!

喜儿却是惨然一笑平静地说道:呵~你以为被他远远抛开的我真的能得到他的垂青?他的爱早在三年前给了他的弟弟莫彦了。即使是替身我也够不上吧。我还是不要见他的好。这一讯息还是在喜儿还未知晓落华便是莫怜前从莫怜口中得知的。

这就好!这就好!满心以为喜儿已经对莫怜死心的钱元瓘如释重负隔着被子拥住喜儿的身子喜笑着。

他的心中则是冷冷地道喜儿虽然向你保证不去伤害你但是你所爱着的那个男人我不会轻易放过!

喜儿却于钱元瓘的身后露出阴狠的神色来。

莫怜既然你那么爱你的弟弟那么就让你尝尝痛失所爱是何滋味!

你曾经让我尝到的所有的痛苦滋味我会一并还与你!

然后你怨也好、恨也罢我会将你牢牢地困在我的身边让你只能依赖着我、依附着我而活!

拨开柔弱的外皮曾为隐门杀手黑死蝶的喜儿的心坚硬得如同玄石。

因为以为莫怜已死所以把真正的自己隐藏起来无心于仕途也便在他人面前做一个人见人厌的佞臣在钱元瓘面前做一只能笑能哭的布偶。

现在让他承受了如遭灭顶的沉重打击的莫怜再次激出了隐藏于他体内真实的万喜儿。

待钱元瓘不舍地离开丞相府上朝去后喜儿不动声色地摒退随侍的丫鬟以密音招来三年不曾动用、只听命于他的死士。

主人有何吩咐?

帮我查探所有有关莫家堡的资料。尤其是莫家堡暗中与他人交往的动向!

是主人。

第五十九误:但教心似金钿坚

几日之后丞相府密室。

丞相大人小的已经按您的吩咐切断了与莫家堡绸缎往来的货源。一道恭维的话响起。

做的不错接下来按我说的去传播我教你的那番话。不同于往常那般柔声的嗓音现在的喜儿声音阴冷低沉。

那么您允诺小的

事成之后自是有你的好处!

是那小的下去了。

待得另一道声音的主人离去后喜儿倚靠在雕花藤木椅上抚着手中的白玉茶杯微眯着微挑的黛眉浅浅地笑开来:莫怜莫怜不知道你被最亲近、最爱的人怀疑、背叛是何滋味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你被自己所爱之人扫地出门的样子呢!

与此同时凤凰山山顶。

你说什么?已经有人向莫家堡发难了?那人是谁?

据密探回报是江南锦缎行的陈之行。他已经断了与莫家堡所有绸缎的货源供给。

哦?据寡人所知那个陈之行与莫家堡可是关系密切得很。去查查他背后的那个人。

是王上。

待另一人领命离去后一袭狐皮大衣裹在身上的钱元瓘极目远眺他的目光所及的远处正是喜儿的丞相府。

喜儿那个陈之行背后之人莫非就是你?钱元瓘拉紧大衣喃喃自语。

一想到这个可能钱元瓘的眼中闪过一抹忧伤胸口一股酸楚涌上喉间直逼得他轻咳了出来:咳咳~喜儿你还是没有对他死心吗?

在喜儿的刻意安排下不久之后莫家堡的绸缎店铺一片动乱街头巷尾传唱着:枯叶蝶枯叶蝶覆手天下枯叶蝶;情有误,情有误,侵夺天下情有误;枯叶蝶得情有误:天下必在其手中。

莫家堡堡主莫彦的一句最不该信任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吧?正式挑明他对莫怜的不信任二人关系在喜儿的挑拨下产生严重的裂痕。

呵呵~落华老板被莫堡主囚于地牢之中?这个消息可真不错。端坐于自己府内的花厅中喜儿一边怡然自得地品茗名贵的雨前龙井一边顾自快意地笑着怜我该不该找个恰当的时机与你相认把落魄的你捡回我为你亲手布置的小金屋里呢?

正在喜儿为自己的想法而洋洋自得之时紧闭着的大门被一道掌风撞开气势汹汹冲进厅内的正是一脸阴煞之气的钱元瓘。

原来那个人真的是你我亲爱的喜儿!钱元瓘大笑着踏入门内那笑声如同一道阴冷的寒风直教人打寒战。

一见到来人喜儿立马收起脸上的身上低眉顺目地起身相迎。

微臣恭迎王上!

一把拍开喜儿作揖相握着的手钱元瓘提住喜儿本就微微散开着的衣襟将他压近面前冷哼道:万喜儿你少在寡人面前装蒜了!用计离间莫怜与那莫彦的关系再在莫怜落魄的时候将之收留你打的可真是好算盘!

喜儿眼中犹带泪光倔强而委屈地嘟起犹自强撑着:王上您还是不信任微臣吗?

钱元瓘却是没有为喜儿这番模样所惑依旧愤怒地质问:万喜儿与你同床了近五年你真正的脾我怎么不知晓?你少在我面前摆出这副软软弱弱的样子!看了真叫我作呕!

因钱元瓘这番话喜儿顷刻间便收起了这三年来常用的这副娇弱模样握住钱元瓘的手腕强行将他的手拽离自己的衣襟背过身去冷冷地道:既然晓得我的德。看了我三年来的这副样子也陪我演了三年的戏王上可快活了?

你!钱元瓘恼怒地举起手来终是舍不得下手只忿忿地收回手去。

王上微臣左右不过是这么一条命大不了就不要了。但是既然您舍不得我的这副皮相便不要逼我太甚。在本质上我和您极为的相似想要得到的东西便会千方百计地去得到。言罢喜儿静等钱元瓘的答复。

钱元瓘阴沉着脸缄默了一会儿爆出大声的笑来:哈哈~好一个‘想要得到的东西便会千方百计地去得到’!万喜儿既然你如此迫切地要得到他!寡人来助你一臂之力将他从莫彦的身边赶走!但是你莫要忘了你今日说过的这番话!

言罢怀着满腔无可的怨愤恼怒钱元瓘摔下从怀中掏出的檀木盒子拂袖离去。

那只檀木盒子正是钱元瓘数日前未送出手的那只。

徒留喜儿捡起地上微微震开了盖子的檀木盒子收入怀中立在原地出神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今天的钱元瓘太奇怪了。

他是不是知道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喜儿的心中涌起一阵恐惧和不安来。

心中不曾有着对方的喜儿当对方的善意和恶意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他便只在意着对方的恶意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而忽略了对方那珍贵的善意。

第六十误:薄情转是多情累

如果当初能够预料到那样的结局是否还是会坚定地告诉钱元瓘自己对莫怜志在必得?

喜儿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无意中探听到莫怜的那个鲜为人知的秘密之时他的心比得知被莫怜抛弃更为痛苦。

祥和药堂分铺遍布各国网罗了各地普遍亦或是珍贵药材为各国宫廷大内用药的货源之地。

喜儿却从探子口中得知莫怜以落华身份于这三年不停出入这家药堂。

不放过任何有关莫怜讯息的喜儿亲自前往祥和药堂查清楚莫怜出入这家药堂的真实目的。

这一日喜儿一大早便候在祥和药堂对面的酒楼上候着直到眼见着莫怜进了药堂后在另一名陌生的青衣男子的护送下坐上轿子离去方才踏入那药堂。

人还未入门那掌柜已经笑脸相迎:得蒙万丞相莅临敝药堂真是蓬荜生辉!

喜儿倒也是客客气气地举手作揖:掌柜的竟是知晓在下的身份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在下此次前来只因在下有一事不明请掌柜的为在下解惑。

呀~丞相您这可使不得真是折杀了小的。用得上小的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掌柜诚惶诚恐地出得柜台上前扶住喜儿。

在下只想知道方才出门的落花老板于贵药堂买了什么药去。喜儿诚挚相问。

掌柜却在此时变了脸色犹豫道:这丞相您也该知晓落华老板他买了什么药去都只是他的私密之事小的实在是不便相告。

于掌柜的脸色中瞧出对莫怜的担忧之色喜儿心下恻然。

实不相瞒在下乃落华老板故交最近瞧出他身体有恙便相问之他却是言辞闪烁不欲明说。今日在下便做下宵小之事跟踪他至此只为探个究竟。请掌柜的通融!喜儿言罢又要躬身施礼。

那凄恻的神色不似作假掌柜长叹道:哎——‘美人迟暮’鹤发苍颜。落华老板他本该是已死之人敝药堂的‘玉残花’也不过是以伤害他身体的本源来克制毒为其续命!而如今除非是寻到医圣本人不然他也只能忍受着‘玉残花’与‘美人迟暮’带给他的痛苦慢慢等着半年后七孔流血而死了。

喜儿胸口一滞眼前一阵恍惚堪堪地便要倒下去幸得掌柜相扶。

美人迟暮?

怜他五年前便中了美人迟暮?

为何他没有告诉我?为何?!

喜儿悲愤于莫怜对自己的隐瞒又自责于自己只为了想早早地摆脱杀手的身份成就一番功业做个能陪衬得起莫怜的人而忽视了莫怜的身体状况。

怜他那么迫切地将我赶走是因为他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却又明了我对他的感情故而为之的吗?

他的心中悲苦莫名只想着在莫怜痛苦的时候能陪在他的身边。

报复莫怜什么的与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这么想着的他作别掌柜便要往莫家堡追去。

人才出得药堂一架马车却停在了喜儿身前神思恍惚的他霎时被惊醒了过来。

而从那马车上出来之人却是钱元瓘。

王上您喜儿一阵心虚诧异着开口问道。

钱元瓘也不回话只伸手将喜儿拉到马车上叫那马夫往前驶去。

被钱元瓘拉入车厢中的喜儿揉揉被拽痛的手臂疑道:王上找微臣所为何事?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后喜儿除了在朝堂上见着钱元瓘的面其他时候钱元瓘既不召见他也不上他的丞相府寻他让喜儿差点以为钱元瓘已经放手。

今天却在如此特别的时候出现喜儿不得不心生疑虑。

喜儿你莫不会忘了当日与寡人说的?

誓要得到莫怜的话吗?

喜儿仰起头来望着钱元瓘的面色发愣。

哼!这么快就忘了!不过寡人的记却是比爱卿你的记要好呢时时不忘对你做下的保证!钱元瓘贴近喜儿的面颊轻勾起他精致的下颚笑得温柔。

喜儿却从那温柔中看出极致的肃杀他心中微颤。

王上您当看到钱元瓘眼中那嗜血的光芒后喜儿一改高傲的态度跪倒在钱元瓘的面前叩头恳请着:王上请忘了微臣的话吧!请不要去伤害怜!

哼!万喜儿我们的游戏已经开始。寡人绝不会轻易退出!你便做好陪寡人将这出戏演完的觉悟吧!将喜儿的脸颊甩到一旁钱元瓘阴冷而残酷地说道那眼里的坚持生生将喜儿震慑住。

这才是这个男人的本吧!

那个在我面前患得患失让我觉得有点可怜、让我觉得有些愧疚的男人已经被我亲手埋藏了吧!

喜儿心中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怅然之意。

第六十一误:心几烦而不绝兮

王上您这是要带微臣去哪里?

待察觉到自己所坐的这架马车既不是去他的丞相府也不是进王宫喜儿心中甚是不安难不成他为了防止我接近怜要将我囚起来不成?

爱卿那日说的要给莫怜造座金屋的建议很是不错。寡人最近几日已派遣工匠为爱卿你造了个金屋以后爱卿不必回丞相府就呆在那里等着寡人的临幸即可。钱元瓘拥着喜儿的身体温柔地为他抚顺微乱的发丝眼含柔情语气中却是有明显的讽刺意味。

喜儿心中一震金屋藏娇?钱元瓘这是想要向世人昭示我万喜儿是他吴越国国君男宠的身份吗?

即使一直以来朝廷上下都是知晓喜儿与钱元瓘的关系却因钱元瓘都是将其置于近乎平等的地位他人都不敢当面垢责他。

曾经的身份是钱元瓘通向帝王之路上扫清障碍的左膀右臂现今则是享有尊贵的左丞相(吴越国有左右丞相之分左为尊故众人皆知称其为丞相右丞相才会冠上右字)之位这一切都昭示了他的显赫身份。

现如今欲要将他金屋藏娇便是只把他当作了一名只供亵玩的脔宠之流了!

王上您真要如此待我?喜儿凄恻一笑淡淡地问道心中却是自嘲地想着做到这个地步可不就是我自己找的吗?

哼!早在五年前寡人便该这么做了你于寡人的功用做寡人的丞相还不若做寡人的男宠比较有价值。钱元瓘狠下心肠语出伤人。

喜儿果真为他的话胸口泛起苦涩的滋味闭上即将上涌泪意的眼眸叹息一声:一切但凭王上做主!

从不介意他人想法的喜儿现在却因他的话语而做出此番痛苦的表情几乎让钱元瓘以为这个心比冰川还冷的男子也是爱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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