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醉流年（FZ 六）——南宫

三日后，火狮大军在展秋人的带领下，南下浙水。不久之后，黑昌的两位大将也各领一支军队，分头行动。司马信率军直奔浙水战场，而司空则去到了原呼齐国境。

“傲，黑曜昊的野心不小啊！”龙子尘指着桌子上的地图说。黑曜昊不仅要浙水，还要把原来呼齐的领土也一并拿下。

龙傲宸冷嗤：“真是自大，他未免太不把我龙渊放在哏里了。”

龙子尘沉声问：“要不要派出狂虎大军和他们在呼齐开战？”

龙傲宸摇头：“不用，我们只要守住我们分得的那些地方即可。浙水的军队本来就不多，派往呼齐那边的就更少了。司空想要夺取那些地方，简直易如反掌。不过，呼齐多为草原，与浙水的平原相比，那就差远了。所以，我们只要完完全全掌握住浙水就好。”

“傲，我想我应该去瑞龙大军了。”龙子尘不担心这次的浙水之战。展秋人的本事，他很请楚，叶谦是胜不了的。所以，他可以安心的去瑞龙大军。毕竟，黑昌不比呼齐和浙水，它的强大，毋庸置疑。

龙傲宸眼神幽深的望着他：“好。”分别是为了早日相聚，只有彻底攻破黑昌，他们才能过安稳的日子。

金秋十月，龙子尘离开洛都，只身前往瑞龙大军的驻扎地登州。

瑞龙大军的情况，龙子尘很了解，毕竟，他在这里呆过两年。只不过，这次龙子尘是逸龙渊三皇子，瑞龙大军的新任统领护国大将军的身份来的。为了迎接他，瑞龙大军原有的两位品级最高的将军甚至亲自车人在军营门口等候。

龙子尘骑着看看出现在军营门口。见到他，云麾将军赵凌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他早就知龙子尘的身份。而怀化将军林鹰，以前并没有在石瑞龙大军中碰到过龙子尘，所以，他也不吃惊。真正惊讶的是以前与龙子尘同吃同住的那些小将，马金德和王明杰看到新任大将军居然是他后，都瞪大了眼睛。

“赵将军、林将军，不需要这么多礼。”看到居然有这么多人出来迎接他，龙子尘不由感到一丝尴尬。以前在这军营里，他只是一个小人物。想不到，再一次来，他的身份却是在所有人之上。

这让他一时之间很不适应。

赵凌云依旧豪爽：“虽然大家都是熟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还是要按规矩来的。”

林鹰有点糊涂：“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大将军啊！”他说得很小声，但是，龙子尘耳力过人，所以还是听见了。

“我以前隐瞒身份在赵将军麾下当过两年小兵，所以，赵将军麾下有很多人认识我，但是，林将军却不晓得。”龙子尘大方的解释。

“原来如此。”林鹰看起来有点木讷，也可以说，他没什么城府。

林鹰的缺心眼，赵凌云早就习惯了，只是在龙子尘面前，他多少还是要为同僚掩饰一下。“大将军，你这一路辛苦了。我们已经备好酒菜，你先进去吃点东西吧！”赵凌云笑呵呵的说。

龙子尘点点头：“也好。”其实，龙子尘一点都不辛苦。有琉璃左，龙子尘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从洛都赶到了登州。但是，他没打算点破。琉璃的能力，还是隐藏着好。

第二百四十八章：枫叶渡

瑞龙大军崇尚艰苦简朴，从来不奢华享受。所以，龙子尘的晚膳就是一碗五花肉，一碗青菜，然后就是一碗米饭。但是，龙子尘知道，有米饭就算很不错了。他当日还是一个小兵的时候，可是天天啃馒头。

成为大将军后，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一个人住一个营帐，不需要再和他人挤着睡。除了和龙傲宸睡，龙子尘还真不习惯和其他人同床共枕。

来到军营的第二天，龙子尘天还没亮就起床了。他知道，到时候开始操练了。龙子尘虽然已是将领，但是为了服众，他还是要和普通将士一起同起同睡。

在正式的操练之前，瑞龙大军的每个士兵都要背着沙袋围着训练场跑十圈。训练场很大，每个训练场大概可以容纳一万人。所以，背着沙袋跑十圈，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

看到龙子尘也加入跑圈的队伍，站在一旁的林鹰觉得很奇怪，“这三皇子是没事找事干吗？”

赵凌云倒是习以为常：“他以前也是那么过来的，就算他现在已是大将军，那个习惯也还是改不过来。”

“老赵，你说，这个三皇子靠得住吗？”林鹰带着怀疑的眼光望着龙子尘。在他心目中，皇子都娇贵得很，哪里能够在军营待得下去！

赵凌云则对龙子尘有一定的信心：“他能吃苦，也很聪明。几年前，他可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从一个小兵升为一个小将。陛下既然敢把瑞龙大军交给他，那么，我们就应该试着信任他。”

林鹰挠挠脑袋：“我当然相信陛下的选择，但是，上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拼命。你说，如果三皇子有什么闪失，我们拿什么赔呀？”

“在战场上，生死有命。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其他的，不要想那么多。”上过战场的人，对自己的生命，都有一定的觉悟。能活下来，就算捡回一条命。如果是死了，那也算对得起那份军饷。

“行了，我明白了。他是大将军，我们听他的就好。”林鹰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他只知道，军人的本分就是忠君卫国，其他的管那么多干嘛！

这时，龙子尘已经跑完十个圈。而后将士们的操练，他没有参加，因为对他没有什么用。他现在的武功，足以自保。

龙子尘的军营生活就是这样，粗糙乏味且艰苦疲惫。但是就因为他的天天坚持，让那些原本认为他是娇贵公子哥的将士们对他刮目相看。

作为一个成功的将领，不能一直高高在上，而要把每一个士兵都当做自己的弟兄一样看待，也要让他们愿意服从自己的命令。以己度人，方能成大事。龙子尘已经足够自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那三十多万士兵认可他，并且愿意为他卖命。

另一边，已经是一名成功将领的展秋人率领的火狮大军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一路势如破竹，浙水对他们来说宛如无人之境。

这种情况，展秋人事先已经料到。浙水的兵力本来就不能和龙渊以及黑昌相比。本来如果地形允许，浙水士兵完全可以凭借充足的粮草死守。可是，浙水基本上全部是平原，连山峦都没有多少。这就导致浙水将士们是想守也守不住，想打也打不过，只能节节战败。

展秋人听从龙傲宸吩咐，对浙水的平民百姓都采取安抚的手段。至于那些浙水的俘虏，展秋人也大度的没有斩草除根，而是让他们自己选择，或是成为龙渊的士兵，或是回家避祸。

展秋人的这一仁义之举，对浙水的那些将士以及老百姓感恩戴德。这也导致后来展秋人这边的军队所受的抵抗越来越少，而有越来越多的守将选择主动投降。

在展秋人攻入浙水半个月后，他终于和叶谦碰上。展秋人带往浙水的是三十万兵马，虽然作战时略有伤亡，但是，影响甚微。叶谦率领的是浙水一半的兵力，四十万兵马。可是这四十万兵马中不乏滥竽充数之辈，所以，真正正规的军士也就三十万。

他们是在江州碰上的。江州有条大河，名为怒河。怒河之水非常湍急，流动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怒喊一般，这就是怒河名字的由来。展秋人驻守在东岸，叶谦驻守望在西岸。叶谦想要的是把展秋人阻绝在怒河东岸，而展秋人则想跨过怒河，直取泉州。

怒河太过湍急，整条河比较平缓的地方只有一处，是个叫枫叶渡的地方。想要乘船过去，只能从那个渡口出发。可是，叶谦又不是傻子。是以，他早就在枫叶渡的对岸派遣了重兵把守，只要有人过去，格杀勿论。

展秋人让人在怒河东岸寻找了很久，还真没找到除了枫叶渡外可以过河的地方。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身为叶谦原属下的武骁阳想到了个办法。“我们可以派几个水性很好的士兵先游过去，然后让他们配合我们在河上拉一条结实的绳索，我们剩下的人就可顺着绳索爬过去。”

“是个好主意，但是，我们必须找个隐蔽的地方行事。不然，如果被叶谦发现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展秋人要确保万无一失。

“我看到怒河的那边有个悬崖，悬崖下面有颗大树，并且那附近的水也不是很湍急。我们可以把绳子绑到大树上，过去后的士兵再淌水悄悄的走到悬崖旁边的山林隐蔽。”展秋人麾下的另一名大将尉迟禹适时提出解决之道。

展秋人听过尉迟禹的提议，亲自去查看了一下他说的悬崖后，才做出决定。“就这么办。武将军，你的水性不错，你挑几个士兵先过河绑绳。尉迟将军，绳子绑好后，你第一批过去，过去以后，要密切注意叶谦那边的动静，并且还要派人深入敌营刺探军情。”

“是，末将领命。”武骁阳和尉迟禹从容领命。

他们的计划很顺利。每天晚上，大概有五千名士兵过到对岸。十天后，已经有七八万士兵悄然渡河。在这期间，展秋人让人做了很多般摆在枫叶渡，做出他们会这样冒险渡河的假象。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这边士兵会越来越少，让叶谦以为那些士兵都去造船或者是去别处调船了。

在龙渊的士兵过去一半后，展秋人自己也过去了。但是，为了麻痹叶谦，他让另一个和他身形很像的士兵扮成是他，留在帅营里。

来到龙渊在西岸暂时的驻扎地，展秋人立刻询问尉迟禹有关叶谦军队的情况。尉迟禹亲自潜入叶谦的军营，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叶谦所带的精锐不起过二十万，因为黑昌那边的兵马快要逼近泉州了，所以，浙水的精锐过去了二十万，和我们作战的浙水军队中，除了叶谦就只有两名将军，一个叫关鲁，另一个叫赫连华潭。”尉迟清晰的陈述。

武骁阳补充：“关鲁是曾经协助叶谦的侄子叶陵远征呼齐的一名将领，听说擅长谋划。赫连华潭是赫连家的一个杀手，没有打过仗，但是，功夫很好。”

展秋人沉吟：“叶谦的目的是把我们拦在怒河的一边，他认为我们想要渡过怒河，只能通过枫叶渡。这样一来，他守株待兔即可。但是，我们现在已经过来了。这点，他绝对料不到。所以，我们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展帅，有什么命令，你就说吧！”尉迟禹被憋在怒河这里这么多天，早就想和浙水军队好好打一仗了。

“我们集中兵力夺得枫叶渡的对岸，等我们的士兵全部过来后，再和叶谦正面对敌。”展秋人算了一下，自己这边现在有十五万人马，对付守在枫叶渡那边的叶谦几万的兵力绰绰有余，只要自己的将士都过来了，就算是硬碰硬，也绝不会输。

武骁阳建议：“要不要分一部分人马出来，去叶谦所在的主营偷袭？”

展秋人思虑后否定他的提议：“不用，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争取时间，让士兵们尽快渡河。叶谦带来的二十万精锐有很大一部分都在主营，我们派一小部分人过去，只会打草惊蛇，并把那些士兵推向死路。但是，等我们的士兵全部聚齐了，叶谦的那些精锐就不足为惧了。”

武骁阳和尉迟禹不再有异议，就待天黑之后，实施计划。

黑夜，守在枫叶渡的浙水士兵都疲惫不堪的直打哈欠。一个士兵对另一个士兵说：“叶将军也太小心了，要这么多士兵守着一个小小渡口，真是大材小用。”

“谁说不是呢！我觉得大家轮流守夜就行，等那边有动静了，再把所有人都叫醒不就得了！我们这都多少天没睡个好觉了，困死我了。”很多士兵都为此抱怨多多。

“谁让我们不是将军呢？”一个士兵没好气的说。

就在守渡的士兵互相抱怨，放松警惕的时候，展秋人已经率人悄然靠近这些还一无所知的士兵。然后，他发出命令，只见他身后的士兵快速窜出，扑向那些没有任何准备的浙水士兵。

与此同时，展秋人也发出特殊的信号给对岸的士兵下了指示，让他们尽快用船渡河。

就这样，展秋人和叶谦的对决正式开始。

第二百四十九章：大捷

展秋人制定的策略很有效，守渡的那些浙水士兵很快就被他们全部消灭，而东岸的龙渊士兵也运用船只陆续登上西岸。

当然，枫叶渡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是不可能做到完全悄无声息的。所以，不可避免的，叶谦那边的主力军队也发现了枫叶渡的失守。很快，一个浙水将领就带着精锐军队赶到被展秋人突袭成功的渡口。

这时，展秋人的火狮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在展秋人的指挥下，那些刚刚渡河的士兵，不见丝毫仓促的摆好阵型，直面对上向他们扑过来的敌人。

带着浙水军队前来对阵的是关鲁。由于是匆忙行事，所以，他脑中根本没想好什么计谋。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他只能按叶谦的吩咐行事，硬拼。

关鲁想硬拼的企图，展秋人一目了然。可惜，浙水的布局已被打乱，士气大跌。士兵们都还是稀里糊涂的，所以，浙水将士一点硬拼的气势都没有，更别说达到那种以一敌十的效果。

展秋人是个爱惜自己军士的将军，所以，面对有明显破绽的敌人，他对自己士兵所下的命令是，用巧劲杀死敌人，尽量保全自己。

浙水将士很快发现，他们面对的简直不像是正规军队。那些龙渊士兵，简直就是一群地痞流氓。展秋人麾下的士兵时而几个围攻一个，时而扮作死尸暗算敌人，种种不可预计的行为让浙水士兵防不胜防。

不得不说，展秋人的这种行军策略和他曾经做过强盗有很大关系。他很早以前就洞悉了连同龙渊在内所有国家正统军队的弱点，气势有余，却灵活不足，简而言之，就是正规军队太死板。所以，他对自己手下将士的要求就是，只要能撂倒敌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有一点不可忘，那就是一定要听他的命令，大局由他掌控。

在龙渊士兵的胡搅蛮缠下，没过多久，浙水士兵就溃不成军。展秋人见局势已被己方掌握，就放心的把这个战场的指挥权交给尉迟禹，他自己则和武骁阳带着一部分人，去了叶谦的大营。

浙水大营中，还有少部分人马驻守。但是，面对明显占优势的龙渊军队，他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随后，展秋人在主将的营帐内找到一具尸体。“叶谦？”展秋人翻过尸体，见到其容貌，赫然就是浙水主将叶谦！

“谁杀了他？”武骁阳蹲下身，小心的检查叶谦的尸首。

展秋人在营帐中转了一圈，最后推测，“应该是那个赫连华潭，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没有现身，如今结合叶谦的死因来看，十有八九，是他杀了叶谦，然后跑了。”

武骁阳摸了摸叶谦的脸庞，发现有点不太对劲。摸到尸体脸部边缘的时候，他找到一个小小的痕迹。而后，武骁阳脸色一变，“他不是叶谦。”武骁阳从那处痕迹下手，从尸首的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尸首的真正模样显现，这个死者绝对不是叶谦！

展秋人眉头微皱：“这么说，让他给跑了？”

“我很肯定，前几天在这营帐之内的确实是叶谦本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成了这个假货。”武骁阳亲自来查探过，当日之人确实是叶谦不假。

“金蝉脱壳之计，这叶谦看来也是个怕死的。”展秋人负手走出营帐，“罢了，只是他未死，那么我们以后应该还会遇上他。现在，你去告诉浙水的将士们，他们的大将军扔下他们独自逃跑了。”将领临阵脱逃，那些士兵只怕会心寒不已，哪还有心思再作战。

果然，听到自己这边的大将军居然畏死逃脱，浙水士兵一下子就蔫了。他们不再奋力抵抗，而是纷纷选择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