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一）——夏言若暖

“嘘……说那么响，你是不想活了！”

声音于是压低了些：“你看刚才这种奇怪的场景，该不是他的床榻里头那些人吧？”

“你就想着床帏之事！这小公子虽是清秀，有一股仙人之资，但那相貌放到水月宫算得些什么？即使是厨房的也未必要了！”

“你倒是清楚……”

“谁不知道女儿谷出美人，然而真正最美的人却都是被收到了水月宫的。”

＊＊＊＊＊＊

“水澈不会有事吧？”欧阳茹没有了吃点心的心思，就想着刚离开的水澈了。

“该不会有事的罢……”风月阳嘴上狐狸般的假笑也敛了起来。

“可是那个人是楼墨月……他怎么会知道水澈的名字，他们……”一下子就发现了很多问题的端木思思维混乱。祁若源只是塞了个点心到他的嘴里，希望他能安静。这几日的相处下来，祁若源也是非常喜欢水澈的。这么一个谪仙般的温润的人又有谁不喜欢呢？特别是在有些时候，那一直温和的眸子里真真融入了温度的时候，蓝色水波般透澈，真如他的名字，水澈、水澈。

“不会有事的。”欧阳朔如此说道，虽然也不敢肯定。但是如果是那个男人，想要对水澈做些什么也不必如此动作了。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是不知为什么会叫了水澈过去了。

而楼上，水澈看着楼墨月走进了门，于是他紧随其后地到了楼墨月的房门口敲响了门。

“进来。”声音里比在楼下时多带了几分慵懒，却仍旧如先前那般含着让人轻易就感受到的冷意。

水澈进去后撂过了垂下的帘子，看到那个邪魅的男人随意地侧身在躺椅上，头发散乱了一椅，衣服也并不恭谨。不待楼墨月说些什么，水澈先找了位置坐，然后才用有着深沉水波的蓝色眼睛看着楼墨月：

“解释……”

第03章：想知晓便自己寻

这几日下山，水澈与风月阳几人在一起，知道的江湖之事也多了。

江湖上有风月、端木、欧阳、火原四大世家。整个江湖虽然有武林盟主，但是为了限制武林盟主的权益，同样由四大世家的人来牵制着。隐隐的，其实江湖也有以四大世家为首的趋势。

江湖中还有一个女儿谷，虽是叫女儿谷，其实里面却不全然是女子。那些男女身上都是带着花香的，女儿谷其实是一个医者聚集的地方。那里的男男女女都多少懂得些医术，四大花谷的谷主更是医术卓群（两男两女，四大花谷谷主的代表花分别是：牡丹、玫瑰、菊花、兰花）。

而最让人忌惮的存在是水月宫，水月宫的宫主楼墨月最是阴晴不定，正邪不分。行事全然凭借心情，手段狠辣果断。楼墨月，在十五岁时便得到了水月宫宫主之位——其中手段，也唯有少数人知道了。只是，那些人每次想起上任宫主的死去都噤若寒蝉。

在他管理水月宫的六年里，先别说水月宫的生意扩大了将近一倍多，更是让本来只是得了“随性”之名的水月宫，马上多了“亦正亦邪”的称呼，更是对这个不过是由少年成长到青年的男子忌惮无比。

然而楼墨月却是武功高强，至今无人敢轻易尝试与他敌对。又相传水月宫一直以来就有双珏珠存在，一正一悖，只得一颗便是拥有了无尚功力。虽是不知是否是真，但是在几年前就看到年少的楼墨月的武功如此高强，也不是没有人怀疑的，只是迟迟不敢动手而已。

……

楼墨月的这个名字，在水澈听到时便当下有了想法。也能了解为什么当时听到他的名字时那三人的表情如此这般……而且，他的冉师伯，翎师傅可不是真正隐世的人，江湖上的事情说不定是比谁都更清楚了几分——站在了江湖外看的话。然而却是给了他这个名字，说是这本就是属于他的名字。那么他们是否是在暗示，这具身体本就是水月宫之物呢？

体内的玉珠已经安静下来，相对于先前沉寂的感觉现在却是温暖了一些，那七彩的光芒也更盛了。

楼水澈直接地向楼墨月要解释。

“你是我的弟弟，当然你还有一个弟弟叫楼云栀。”不知为何，在楼墨月在说到“弟弟”这个词的时候总是带了些不以为然的。

楼水澈想要问的可不是如此简单，他挑了眉，仅是简单的细微的动作，却是透露出一股旖旎的味道，自身却是带了仙人般不沾人世浑浊的气息。

看到楼水澈的表情，楼墨月嘴角擒的极浅淡的笑也明显了几分：“想知晓便自己寻吧……武林大会结束随我回水月宫。”前半句还是带了一丝玩味的、如玩笑般的语气，后半句却已经是不得不从的命令了。

楼水澈蓝色的眼睛中浮现笑意，他站起身来：“也并不是非常想知晓。”本来就是随性之人，这个身体如何他也不必太过在意，而今是他这个“楼水澈”便可以了。感受到躺椅之上的人气息又一瞬的变化，心情极佳，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之色融入了眼睛里：

“但是水澈还是会跟……”停顿了一下像是不知要如何称呼一般，而后又如释怀般“跟墨月走的。”

由轻缓的声音念出“墨月”来，竟有一股难以言明的缱绻之意。本就有着一股脱然尘世的气质，眼眸里和唇角边却总是带了温和的意味，偶尔才会融入了尘世的影子，携了几分飘渺的旖旎之意。

翛然便近的紫色身影，衣衫仍是随意不整的样子，略狭长的邪魅紫眸微微眯起，凑近了那双又恢复了如琥珀般凝寂的蓝色眼眸：“把脸上的东西还有头发上的东西除了去吧。”

“还是等到回房吧，繁琐了些。”才想着虽然对于这个身体以前如何并不关注，却是在意体内那颗温润的玉珠的。眼前便出现了这般邪魅勾人的脸，紫色的眼眸中跳动着危险的火焰——与那魔性般的气质合成了让人无法阻挡的吸引。

“现在。”平淡不起伏的话，若是平时先不说会不会有人推辞了自己的要求，若是这样做了楼墨月的态度也绝对不似现在。

本是随意的人，最不喜就是被人限制或者下了命令，可是楼水澈却是觉得只有这样才适合这般的楼墨月。于是于平时的闲散和悠闲不同的，楼水澈拿出了宽袖中的药瓶，走到门口开了门唤了小二过来：“去准备沐浴的东西来。”

明明是简单的命令，清秀的脸蛋，由这般谪仙似的人说出来就带了几分让人脸红的热度。腼腆的小二脸上微红了起来，退下身去：“好嘞，客官稍等。”心里却是纳闷，这般的脸蛋他虽做小二时日不久却也是常见的，也见过比这艳丽不知多少的人，却为何会因这么简单的话就红了脸？

用药水涂在了脸上，面具才慢慢脱了下来。拿出了怀中的一块帕子擦了擦脸，随意地将帕子丢在了一旁，毫不掩饰地对视着直裸裸看着自己的深沉的紫色眼眸。

与楼墨月相似的脸型，只是楼墨月那张青年的脸线条更明显了些，带了凌厉的味道；而楼水澈的脸的线条更柔和些，又加上少年的青涩，配了他卓然的气质非常合适。

五官却是明显的不一样——带了英气的冰蓝色眉，宝蓝色清澈的潋滟着水光的大眼睛，直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粉色嘴唇总是带着温和的笑。

带着让人无法想象的美貌，却又混合着温和的笑意竟给人遥不可及的感觉。

抬水进来的小二，本该意识到如今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已是换了一张脸，却是只在房间内另一个人散发的气势下保持了一点清醒，呆滞地准备好一切出去时还未反应过来。

当然，楼水澈并不是真的要沐浴。若是真的要沐浴反而不必让小二备了浴水——这个店里可是有专门的温泉的。

用白皙温润如玉的手指挑开了简单地扎着头发的墨绿色发带，暗黑色的头发披散开来。将另一种药水倒入沐浴的桶中，然后用那水浸了头发。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悠然地擦着湿淋淋的头发的少年，楼墨月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光芒，水澈的头发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干爽起来。蓝色的眼眸中闪过讶然，如果刚才的气息没有错的话……的确是修真之术——甚至那样的气息，让水澈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冰蓝色的头发上像是朦胧了一层银色的光辉，带着高贵冰冷的感觉，给这个如玉温和的谪仙般的人又添了一重矛盾。

这样的颜色的头发，在十二年前楼墨月曾看到过一次，只是依稀记得那个时候是几抹头发从厚实的带着一圈细致绒毛的帽子里落了出来。

这个国家的人的头发大部分是褐色和黑色的，或者是带了那些颜色中带了红色或黄色或者是青色——若不是因为药物的影响或者突然的变异是不会出现发色如此的人的。邻国倒是有着不少发色不一的人，眼眸的颜色也是各异。

这个人眼中的漠然，与外表不相符的内在让楼墨月有些兴趣。更是水澈的态度让他多了几分从来没有过的喜欢，所以才让他住进了隔壁的房间——不知道他还能带给自己什么……

“既然墨月不多告诉我一些，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水澈就回房睡了。”完全没有面对着令所有武林中人物听闻之就色变的人的样子，行为间全是随意和平等，甚至是带了探究的挑衅的——隐藏在那温和卓然如仙人般的表象下。

两个人明明对对方都有一种独特的感觉，却是都带着试探和玩耍的意味地挑惹着彼此，看这个眼前的人能在自己的游戏里呆多久。或者说，期待着眼前的人能给都是随意的两个人的生活带来如何的变化……

第04章：男子间

清早，秋日的阳光带着夏日的灿烂和冬天的温暖，总是让人喜欢的。

水澈依旧是昨日卸去了面具的容貌，出现在酒楼大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由将眼神放在了他身上，无法转移。其实，水澈的样子并没有楼墨月的邪肆美貌来的凌厉，只是那样的脸蛋，配合上了那样的丰姿神采，温润如玉都不够形容这样的人。

走到同样呆滞的风月阳他们那桌的位置习惯地坐了下来：“昨晚睡得可好？”

熟悉的声音，带着温和的味道询问，这才让座位上的几人都醒了过来。

“水澈？！”端木思和欧阳茹的声音从未那么一致过……端木思睁圆了本就很圆的眼睛，欧阳茹明亮的眼睛闪动疑惑的光芒。

“不过是卸去了妆容而已，不必如此介意。”在水澈看来，面貌如何全不是重要的，面貌姣好的是赏心悦目，但作为一个一直只跟着酒鬼师傅修真的人对于美丑本就没有多大的概念，更加不会有什么在意的情绪。

当时会学着易容，也不过是因为翎师傅身边的气压太低，到了山下也本是打算着游玩的，不想多了麻烦。现在他和楼墨月在一起又有那样的身份，就注定了会被注视起来，麻烦也定是不少的——现在开始的可是一个游戏，虽然他本意是只和楼墨月玩的，却不是事事能如意的。和那些相比，他的容貌若是能惹来麻烦，也不过是调剂罢了。

戏已经开始了，安宁不复存在的时候，不是越热闹越好么……

想到这里，水澈清澈的宝蓝色眼睛里像是闪过了一道蓝紫的光芒，里面涟漪潋滟，缓缓勾起的粉嫩的一边的唇角都让本是如在尘世外的飘渺之人变得清晰起来，却是带了从来没有显现出过的兴味和些微的恶劣。

风月阳嘴角上狡黠的笑没变，上挑的如狐狸般的眼中却露出深思，祁若源也是低下头品起茶借此隐去了眼中露出的明了，而欧阳朔平静沉稳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可以称作黯然的光。

看到欧阳茹明亮的眼中不去的疑惑，以及端木思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水澈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昨日才知，我是墨月的弟弟……”说到这里的时候水澈温柔如水的眸子里分明溢出一些笑意的，也不知这个身份哪好笑了。

“啊？”欧阳茹掩住了微厚的丰润的唇，却还是来不及把这惊讶的呼声掩去。

“这几日我便和墨月同行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水澈连脸上的笑容都明显了些，“武林大会后我会和墨月一起回水月宫去。”

这几人的性格他都不讨厌甚至是有些喜欢的，也可以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朋友”吧。反正上辈子也不过是只有酒鬼师傅罢了，朋友什么的也是没有确切概念的——至少这几人是有些不同的。

这些话可是全都让店里的人听了去的，自从水澈出现后竟造成了昨日楼墨月来时的安静场景，所以可以说是这几个炸弹不仅炸到了风月阳几人，也是炸到了所有在场的人的。

……

“还未好？”冷漠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更让人不禁打颤。

眼前这个即使将紫色的发束了起来，也依旧可见随意的人，深色的衣服成了一抹莹白却依旧可见深沉的人，水澈露出一个明显的笑容：“墨月速度真是快，我也差不多好了。”于是站起身来，“那便出发吧……”

亦枫早已专门给水澈准备了马车，水澈却是笑着拒绝了，拉出了他那匹伴他到现在的野马，翻身而上。他未给这马取什么名字，也没有给它套上鞍，若是跑了，它依旧是原来的它。

水澈拍了拍身下的马：“走吧……”水澈依旧是按了原来的步调。武林大会要再几日才举行，看那男人的姿态也是没有什么急着赶路的情绪的。

随着楼墨月的人不多，也就一个亦枫，两个姿色都十分出众的侍女罢了。另外在楼墨月的马车后面也是跟着一辆马车的——当然不是水澈的。马车的窗开着，可以望见里面只坐了一个长相颇显妖艳的侍从，身份从衣物上便可辨认。

等到水澈随意驾着马离近了楼墨月的马车，听到了从里面传出的呻吟后水澈才是明白了，刚才上马时他随意瞥见进入楼墨月的马车的一抹嫩黄色是什么。听得马车里的声音不见小，反而是更加大了起来，又瞧得马车外的两个侍女却是没有一点未嫁女子的羞怯，竟是如没有听到什么一般——想来马车里的人是随意惯了，而跟随他的人也是习惯了。

只是上辈子从小便修炼不曾识过情欲，知晓一些却是不甚明了。听马车内的人分明是一个男子，连如何与女子行周公之礼水澈也是不太清楚的，如今倒是更不明白了，两个男子如何欢爱。并没有排斥的感觉，纯属好奇而已。

冉与翎与他生活在一起十二年，这样的声音他从未听到过。只以为两个男人虽然能够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想到那个方面。

也是随意之人，觉得好奇了便想知晓了。策马朝亦枫更近了些，朝着他浅浅地点了点头：“亦枫，男子间也可欢爱？”

亦枫却是几乎保持不了他严肃的表情，马车内发生什么事他非常清楚，见水澈过去未曾阻拦，后来见这个仙人一般的人侧着头想了些什么似的朝自己过来，本以为会有什么事——结果却是从这个飘渺如仙的人口中问出如此的问题。

“可以。”虽是如此，亦枫依旧是正经地回答道。

水澈当然知道不可问如何欢爱，想来先别说亦枫是否会回答，即使他用他这张表情平板的脸来回答了水澈也是不会觉得满意的吧。

第05章：傲天山庄

到了后半段的路程，水澈放了身下的马儿，窝入了楼墨月的车中。那个穿着嫩黄色衣物的男子已经不在，连空间里也没有任何旖旎的感觉。那样带着檀香气味的马车中，正在伏案处理事情的楼墨月，让人无法想象这里一开始有过一场旖旎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