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一）——夏言若暖

“云栀该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水澈放下了手上的纸张，抬起头问着楼云栀。那样温和的笑容，像是安抚一般。他的姿态，倒更像是在专心听着“弟弟”讲述出门在外的日子的经历的好哥哥。

还是有些难过和不甘的，雌雄未辨的脸蛋一下子就浮上一层淡淡的不喜，却还是接下去说：“那个时候我早就已经听说了这个太子的一些事情，都是些不好的评价。只是没想到与他出去时日不多便受到了刺杀，虽然躲过了，后来行事也更加小心了。等到太子再找上门是过了几天的事情，像是有求于我，待我礼遇了很多。” 到底是楼家的人，别人态度上面的改变是很容易就感受到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次刺杀是一次试探。那么多的势力……太子知道了我身上长命锁中的东西。明明只掉出来一会儿，也不知怎么就被他知晓了。”楼云栀到底还是生嫩些，有些事情他想不明白，话中的漏洞也有不少。并肩而坐的两个男人，一个带着温润的笑容看着他，一个则是微眯了眼眸，不知眼神定在哪里。

拿起桌子上面倒扣的茶杯，倒了一杯后启唇慢慢品着。茶凉了，他与墨月在书房中的时间看来不短。楼云栀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书房中有着檀香燃烧的淡淡香味，显得越加安静。

“我……后来，我从太子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我们的母亲……”他其实关于他的母亲记忆不多，像是一直没有怎么相处，记忆里面一片空白，“她来这里，其实是为了帮那皇帝得到什么东西。只是好像最后都没有得到，也没有回到宫里。那皇帝将复制的一份地图给了她。只是后来原图不知道为什么被盗了，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残缺不全的，剩下的也就只有我长命锁中的那么一副完整的图了。”用手握住他挂在胸前的长命锁，感受着他隔着衣物传来的金属质感。当时，他一下子知道这些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们的出生，竟像是被策划好的，甚至，是不需要存在的。

他说得有些渴，桌子上面有给他准备的茶水。端起来一口喝下，凉了，但是让他从多余的情绪中缓了过来。只是感受着自己四肢更加不听话的僵硬，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后来的事情，哥哥你也定是都知道的。云栀……云栀就先离开了。”说完，便是匆匆忙忙往外走去，甚至踉跄了好几步。

水澈微蹙着眉：“墨月，云栀的身体……”

“他自己不说便由着他去。”楼墨月手臂一捞，将水澈柔韧的腰肢环入怀中，“以为他长进了，说个事都条理不清，漏洞百出。”眼眸中闪过光芒，给紫晶般的眼眸带出一股锐利。

还是有些担心那个少年，只是看着墨月的样子，水澈露出一个明显温柔的笑容：“这样，事情也终于都明了了。”

第59章：咒术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会嫁到这水月宫来就存在问题，原来她也不过是一颗棋子。”楼墨月放缓了语速说话的时候，给人更大的压力。只是唯一在场的人不受影响，反而是觉得这样的楼墨月更是让人欣赏。水澈知道，“她”指的是那位公主，墨月的亲母。

“双珏珠是他们的目标吧，那个时候皇帝已经存了反抗旭云派的想法。想着从先皇他们留下的地图上面标注的地方找出什么，只是那地方常人不仅进不去，也会引起旭云派的注意。正巧，那个时候正是水月宫的双珏珠传闻最多的时候，皇帝就动了心思。”

回想起那个女人，楼墨月关于她的记忆并不少。但是，所有的记忆中都是没有关于“母爱”这种东西存在的。那个女人，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谁都不曾亲厚过。也许在她生下楼墨月的时候，她心中所打算的就是等着他满周岁或者再大些，带着小孩去见皇帝。那个时候，若是在路上发生什么事情，双珏珠丢失也不会被如何怪罪。只是可惜，那颗双珏珠被先天道体的楼墨月吸入了体内。

或者，后来这个女人也是有感情的，无论是嫉妒或者是其他。她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双珏珠的事情。或者是想告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后来在水月宫中的事情与楼墨月知晓的并无差别。

至于楼云栀所述的事情，中间挖去了他一开始离开水月宫的目的，那个臻绛烨提到的交易，还有另外零零碎碎的小事。

他的母亲死之前的那段日子，已经进退两难了。那地图会藏在楼云栀的长命锁中，是不想被他们的父亲发现更多的事情罢。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懂得过什么是心慈手软。那个图，想来是被皇帝的探子看到了，吩咐了臻绛烨一定要得到。楼云栀在这个时候也留了个心眼，打算等到交易的事情完成的时候交付。

那张图，现在不知道已经落到了谁的手中。外面的消息是，青择在半个月后就会登基。至于那个交易，楼墨月，水澈心中都是清楚其内容的。水澈并不在意，最后楼云栀冲进来的时候，明显就是怕咒术已经生效的表情。至于楼墨月心中则记得稳稳当当，对于水澈存过歹毒心肠的人，他是不会轻易就放过的。

楼墨月拿起桌子上面的两张纸：“澈儿该休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咒术于你还是有影响的。”虽然水澈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但是，了解水澈的楼墨月从他细小的动作上就看出来了。

“只是这几日体内阴寒的气多了些，用真元力也有些受阻。过些日子就能够化去的。”想从墨月手上接回纸张，手腕却被抓住。

从手腕传来的是与自己体内的真元力极为相近，甚至两者间相互呼唤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旋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丹田的位置，盘旋了很久。然后，与水澈丹田周围的真元力相融合，竟是去化解那堆积在盘腿而坐的，水澈的元婴下的阴寒之气。

这些阴寒之气若是由水澈自己慢慢化去，需要用的时间大概要一年。即使两人的功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绝对是不可能用一次就全都化解。等到那盘踞在赤身的元婴下的黑红色雾气明显淡了些，楼墨月才小心地抽离了自己的真元力。在抽离那黑红色雾气后，竟是在长得与水澈一模一样的元婴那里盘旋了几圈才离开。

轻轻抽回手，水澈看着某些时候显得特别固执的墨月：“都说了没什么事。”回首看到楼墨月眼眸中浮起的却明明是情欲。搂在他腰侧的手更加用力，稍微换了位置，滚烫的身躯即使是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

身后的男人用灼热的呼吸洒在水澈的耳畔：“接下来几日我都来帮澈儿消去那阴寒之气。”薄唇含住了眼前的耳珠，呼吸微重，“澈儿不着寸缕的样子……”不是没有看过，元婴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就是本命所在。看到水澈的元婴，赤裸身躯的样子，让楼墨月心中涌起一股满足之感。

怀中这个人，是属于他的啊……

“墨月。”话语尾端带着微叹。水澈并没有阻止，若是还没有尝过情欲滋味的……只是现在，想到那次墨月在他身下的样子，本来寡欲的水澈身体也不由有些发热。

侧过身，用手扶住了身后滚烫的身体，唇舌交缠。书房的软榻上，两个紧紧相依的人，缠腻的水渍声。两人的手都已经探入了对方的衣物中，整齐的衣物这个时候凌乱不堪。两个颀长的身体倒在软榻上，四条修长的腿包裹着丝质的布料，勾缠在一起。对方的火热更加引动了自己体内的情热，喘息声也让两人的欲念更胜。

楼墨月却突然停了下来，伏在水澈身上平复着呼吸：“澈儿身体还未好，还是去沐浴休息吧。”水澈收回自己探入了墨月衣襟内，已经在那腰腹间摩挲的手。如玉的脸上此时带着淡淡的红，有些懊恼自己竟那般急切。只是——看着墨月于他自己的样子，两人的衣衫甚至是连里衣都已经解开了。墨月伏在他身上，看不到身前的样子，想来两人身上也已经有不少痕迹了。更别说，抵在他腰腹间的灼热是多么明显。

稍一用力，便将楼墨月压在了身下：“墨月现在还能停？”腿似不经意蹭过身下之人的灼热。

这个时候的水澈，没有平时温润如玉的样子，蓝色的眼眸显得特别深沉，潋滟着浓浓的暗光。嘴角的弧度也没有那般温柔，带了些微的桀骜和情挑。楼墨月最难以抗拒的就是水澈与平日里不同的表情，那样的表情只会对着他表现出来。再感受到水澈于身下的挑惹，冰极紫晶般的眼眸中竟像是燃烧起了浓紫色的火焰。

“澈儿，这是你自找的。”声音已经低沉得不像话，如压抑着翻滚而上的情欲。就这这样的位置，楼墨月的手很方便便侵入了水澈松散的衣襟内。来回抚摸着水澈光洁的脊背，脊背上用手抚摸起来才能感受到的一层薄薄的肌肉。流畅的线条，细腻滑嫩的肌肤……眼眸中燃起的紫色火焰，这个时候像是燎原一般要灼伤了被盯住的水澈。

他从来不是禁欲的人，对于一切需求他都是随心而来的，当然包括身体上面的需求。在明白了对于水澈的感情后，能够让他有欲念的只有水澈。想得到水澈是一定的，他想得甚至不是一天两天。那欲念的强烈，楼墨月自己清楚地知道。所以不想在这个时候要了水澈，他那自控能力在这个温和如玉的人面前是毫无用处的。

只是，被自己的爱人这般挑惹还能忍受的，也就不是男人了。

两人的身体都像是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不断升腾的热气隐约在一片黏腻湿气的书房中。在两人都有些失控的时候，却突然从扶春居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

努力压制着自己身体内翻滚的热潮，水澈微微支起身。如玉胸膛不停地起伏着，上面带着数枚迤逦的嫣色印记：“墨月……”水澈常日里清澈如水的温和声音，这个时候带着明显的沙哑。压抑着欲念，慢慢恢复温润暖融的脸更是带着让人疯狂的神色。

“亦枫他们会处理的。”如今两人若是停下来……楼墨月浓紫色的眼眸翻滚着浓浓的火焰，微眯的眼眸那火焰像是要跃然而出。按下水澈的脖颈，在那修长的脖颈上面留下一枚殷红，用舌尖轻扫，不时用牙齿咬着，甚至在那殷红上留下了牙齿的印记。

“嗯哼……”水澈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终是把欲念给压下去了些：“恐怕是不行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亦枫犹豫中带了焦急的声音：

“宫主，水澈，冥岚那里出事了。”

第60章：麻烦

若不是事情严重到他们都处理不了，亦枫是不会这样的。那几个人里面，最沉得出气的就是亦枫和披绣了。只是，披绣偶尔参入的女性的温柔让她的沉静没有那么平静。亦枫都表现的如此……

“知道了。”用神识可以看到亦枫那张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焦急，甚至有着欲言又止的样子。水澈坐起身，整理着已经散乱地差不多的衣物回道。

从书房内传出的声音虽然能够分辨的出是水澈的，但是那样带着明显欲念的声音，让亦枫怎么都没有办法联想到那个清澈如水的人。摇了摇头，想到扶春居中的情形，行了一礼便消失在了门外。

看到水澈都理好了衣物，楼墨月也只得从软榻上面起来，稍微理了理衣襟就和水澈两人一起消失在书房中。

一看到眼前出现的场景，楼墨月就知道更多麻烦要来了。修长的手指翻飞，很快便形成了一个结界，将眼前的光亮遮蔽起来。

冥岚吊在半空，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他用链子串着，挂在脖子上面的物品浮在空中。扶春居中的光芒全是从他的挂件中的生物散发出来的——那是一只凤凰。或者说，那是和凤凰一样的巨大的影。

它几乎覆盖了整个扶春居的这个院落，散发出红色掺着金色的光芒。在暗夜中，那光芒照透天际。想来，几十里之外都可能看到了这样明显的光亮。现在是夜晚，外出活动的人不多——但正是因为是夜晚，刚才的光芒更是惹人注意。无论被看成是凶兆或是吉兆，水月宫在这个方向，就脱离不了事后的流言。

盘旋在夜空的凤凰影，像是燃烧着火色的魂魄，它倨傲地在那里，看着底下仰头看着它的渺小人类。无法看清它眼眸中的神情，只是那散发出来的气息绝对不是友好的气息。

亦枫会那么着急的原因，应该是曲凌宇和挽帘都被它禁锢在了半空中，微垂的脑袋让人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了意识。楼云栀看着眼前出现超出常人理解的景象，脸上虽然努力克制着，却依旧可以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些微的惧怕。

水澈和楼墨月交换了一个眼神，楼墨月向前走了几步。他们从这只凤凰身上感受到的，真真切切是神力。也就是说，这只凤凰至少是凤凰族中成年的凤凰。至于为何会变成这般，被禁锢或者是自愿在冥岚拥有的吊坠中就不得而知了。

水澈给楼云栀扔过去一块玉佩，有着不弱的防身能力。眼前的凤凰，虽然气息并不友好，至少还没有开始攻击他们。只是，修真者的气息对于作为普通人的楼云栀来说，能够简单就要了他的性命。

披绣拉住不服气地想把玉佩丢掉的楼云栀，把他拉得稍微远了些：“小少爷，你就拿着吧。”那只凤凰，让她的胸口都隐隐作痛，体内的真元力几乎是全被压制，她甚至有跪下膜拜的冲动。

“你受伤了。”楼墨月看着上面那只一副威武模样的凤凰，微眯着眼眸缓缓说道。言语中带着结了冰的温度，竟是不属于那盘旋在半空的凤凰。当然，男人的欲求不满是恐怖的……在场的人看到他并未完全整理整齐的衣物，以及水澈脖颈上面的殷红印记，再联系到楼墨月现在的样子。清醒于现场的人，基本都是了解了刚才是怎么样的情况。

“人类，你很强。”声音都像是从火焰中熏出来的，带着不真切的飘渺，辨不清男女。

“对付现在的你是绰绰有余的。”楼墨月露出一个不明意义的笑容，那嘴角间突然改变的弧度带着邪魅和诡谲。他近几日一直在想一种新的攻击手法，若是这个时候能够找到一个这样强大的对手，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你这个修真者……”看到楼墨月周身真的有灵气波动起来了，那团火焰般的凤凰如抽搐般跳动了几下，“我不是试验一下这个驾驭我的人是不是真的拥有实力吗！”着急起来，那声音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飘渺虚幻，虽然依旧辨不清男女。

水澈不由失笑，这个凤凰只剩下了三魂，七魄是不全的，所以只能依靠着这把剑中的剑灵来弥补了那七魄的残缺。只是，虽然三魂七魄全了，它也不能离开这把剑了。若是他的生之元气能够运用到极致，说不准还可以让这只凤凰离开剑的束缚。

至于墨月，完全就是为了刚才被打断的事情心情不适。如果真的要攻击的话，墨月身边的灵力波动甚至是连他都很难感受到。只因为，楼墨月对于空间层次和线条有着常人没有的认知和理解。

“你才苏醒过来？”水澈的声音清澈表情温和，同样的问句由他问来，让被问的凤凰一下子就卸下了不少防备心。

“是的。这个少年结丹成功的灵力波动让我苏醒了过来。”那把剑，早就由冥岚滴血认主。冥岚结丹的时候灵气波动并不会很大，但是作为与剑相连的凤凰因为这灵气波动而苏醒过来。

“只是我一直在剑中，吸收的灵气一直很少。这把剑经历的杀戮又太多，要恢复一开始的修为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怎么听，这雌雄难辨的声音都是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的，“这段时间刀的杀戮减少了，我恢复的也快些。醒来知道了自己寄住的剑已经被滴血认主，就只好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符合我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