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一）——夏言若暖

水澈宝蓝色的眼中波光潋滟，如阳光洒向了湖面。他本以为墨月作为身边之人，无论是朋友或是其他，虽值得相信，但是感情方面却哪有这样快就确定了的？而这个邪肆的男人如今对自己说“希望那人便是自己”，语气中甚至是带了期盼的。水澈觉得心中有些酸软……但是，水澈明白，墨月虽然于他是不同的，却……

“墨月，你于水澈是不同的。”稍皱了下眉，“可，我能给你的喜欢绝不是墨月想要的。”

“澈儿能给我怎样的喜欢呢？”循循善诱、循循善诱……

“可能不及你要的一半……墨月，我知道，我现在能给的不是你所期待的。”

“澈儿也说了吧，是‘现在’，澈儿的未来就由墨月来确定了。”表情邪魅而说的话却霸道。况且，若是要有相应的得到，也该有相应的付出的。楼墨月浓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对于自己这般快速陷入对眼前温和之人的需索中，本就是值得怀疑的，那样的感情，是否经得起……

水澈湛蓝的眼中露出笑意，是的，他的意思是，他不仅现在没有办法给以相同的喜欢，甚至没有办法保证未来。然而，墨月却是用这样自信的样子来说由他来确定。虽然有些自大，却意外地不让人觉得讨厌呢！像是被安抚了，不再迷惘又失措的感觉。

临近傍晚，通往傲天山庄的山路上竟然已经没有了行人。想来是武林人士被这几日的动荡弄得有些谨慎，而那些镇上的人，大概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而不再出来打猎——本来这个时候正是猎人回家的时候。就是因为没有行人的关系，所以才会有这一幕太过直白的虐杀么？

少年抱着明显已经死去的女人，绿色的草以及带着黄色的土地都依旧被从女人身体中流出来的血染成了别的颜色。暗沉的，不被喜欢。地上有着好几个穿着灰色衣物的尸体，伤口整齐却不一致。

而提剑打斗的男人也身负重伤，不知是因为绝望的关系还是其他，明明已经是受了必死的伤，却依旧还可以与那三个灰色衣物的人抵抗。

楼墨月是不会随意救人的——至少成长到现在的楼墨月是不会去随意救人的；而水澈明白生命的规律，虽然这个时候也是属于非正常的死亡，但是更接近于“适者生存”这一天地间的规律。只是……明白归明白，在看到那个拼命抵抗却最终失去生命，最后一眼瞥过那身后的少年时脸上闪过的悲痛，让水澈不由得就用精神力固定了那准备向少年动手的三个人。

当楼墨月和水澈出现在少年和灰衣人能看到的地方时，灰衣人明显认出了楼墨月的身份。他们以为，是武功高强的楼墨月施展了“隔空点穴”的手法他们才会无法动弹。其中一个灰衣人看着楼墨月放低了原本的姿态，却依旧有点不满的口气：“楼宫主，我们奉命在这里取他们的性命，希望楼宫主不要阻挡才好。”

楼墨月没有理会他们，用了一缕精神力侵入了那几人的脑中，获取到的信息十分少，却也不是完全无用。得到信息后就毫不犹豫出手解决了这几人的生命，他可知道给自己留着敌人的结果是怎么样的。想来是澈儿有些犹豫吧，那么就由他来解决好了。

而眼前已经成为尸体的男人楼墨月知道是谁，应该是十多年前就携着妻儿远离了武林的“天下第一剑”，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受到这些人的追杀就不可而知了。

水澈走向那个低着头一直呆滞地看着怀中女人尸体的少年，才走近一点那个少年突然抬起头，眼睛如鹰隼一般盯着眼前出现的人，那是被逼到绝境时露出的坚定。却不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而是一个如天上落下的仙人一般，即使是处在这个充满血腥的地方，那个人的身边都是干净无比的。但是，眼中的防备之色依旧没有褪去。

看到少年并没有受严重的伤，清秀的脸上溅着几滴血液，眼中虽有防备和憎恨却没有浑浊之感。走进了才发现这少年竟是罕见的火属性灵体（普通人是有属性的，依属性不同对于不同属性的灵气有不同的接受效果，而“灵体”虽然不如先天道体稀有但也是十分罕见的，是对于该属性灵气最容易掌握和吸收的。），该是很适合上辈子水澈的酒鬼师傅丢给他的火属性修炼功法的。

水澈看到了楼墨月动手，因为自己带着的犹豫而让墨月动手的感觉并不好。但是，他知道应该怪的是自己，没有做出最正确选择的自己。朝着楼墨月露出一个笑容，湛蓝的眼中像有寒冷的光闪过：“墨月，下次水澈会自己来。”而不是由你来除去危险。

楼墨月冰极般的深紫色眼眸中露出暖意，眼前的人不是弱者，也想来不喜欢被人保护了去。真是有些倔强的可爱呢……原本眼中暖暖的笑意一点点融入了丝丝的调笑，几乎能吸去人的心神。

水澈稍一想便明白了墨月在笑他，瞪了那个邪魅的男人一眼便不再理睬。

“你们想干什么？”声音虽是平静，但掩盖不住其中的无措。眼睛扫过男人的尸体，手也加大了力度抱住怀中的尸体。他认识那个深紫色头发的男人，即使他们一家才回武林不久，但是该知道的消息还是知道的。眼前这个长得超越人类美貌的邪魅男人，在传言中并算不得好人——当然他眼中对于楼墨月带有的怀疑和恐惧，水澈是看得一丝不漏。

“呵……墨月，他很怕你呢！”也不知为何，那些人就都信了传言，也被墨月那随意的样子骗了去，然后就很怕墨月呢……

“澈儿不怕就可以了。”楼墨月显得心情很好地走到水澈身后，微微低下身将下巴靠在水澈如水般的冰蓝色头发上，轻轻磨蹭。一手鞠起一把柔滑的长发，修长的手指在冰蓝色中轻绕，而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了水澈的腰上。

略微动了动身子，身后的人依旧岿然不动，水澈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随了他去。

“我们只是恰巧经过，并不想干什么。”看着那少年竟然站起来，困难地将那个男人抱到了女子身旁，并且开始在比较远离道路的地方用剑挖起了坑，水澈眼中掠过淡淡的担忧。他想眼前的少年定是觉得，无论他和墨月有什么想做的事他都无法反抗的，于是想将那两人合葬起来。

而少年也可以说的确是那么想的，他身上并无武艺，水月宫的宫主的武功他听说过。但是眼前的两人的确是没有想对自己做什么的样子，甚至应该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家被追杀的原因的。那个有着温和笑容的少年，同样好看到不可思议，站到那个邪魅俊美到超乎常人想象的男人身边竟然不会被掩去光芒。这样的人，竟然会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会不由自主就相信了他的话。

水澈看着那个少年用绝对算不上快的速度挖着坑，脸上的表情却是坚强。于是拉过墨月走到少年身旁，手轻轻抬起朝少年正努力的地方一推、一抬，出现了一个整齐的立方体的坑。

帮少年合葬了那对男女后水澈便和来时一样，走向了傲天山庄的路。

第17章：回水月宫

“请等一下！”少年在跪在满是新泥的坟墓前磕了三个响头，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请等一下……我叫冥岚，请、请让我跟随你们！”

明明以前都是简单的生活，这些江湖之事也不过是听得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如讲故事般诉说。虽然少年热血也是一定的，自己的性格却是不莽撞的；甚至拒绝了修习武术时，自己的父亲也只不过是气得几日没有与自己说话罢了。

突如其来的追杀，以及急着告知得到的消息而快速赶路，才有了原来这就是江湖的感觉。现在自己唯一的两个亲人都丧命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没有办法反抗的感受他受够了！虽然他的母亲说，如果能逃就一定要过着幸福的生活。但，不给他们报仇他如何释怀。这两个人定能给自己一个安定的环境，然后他要努力修习父亲的剑法，等待机会去报仇！

看着少年眼中燃烧的火焰，楼墨月有些想笑他的单纯，难道刚才帮了他一次就必须以后都帮着他？他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圣人，做不到慈善如此。况且，难道这个人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被追杀的人投靠别人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水澈看到了墨月眼中的冰冷，他知道生存下来的墨月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但是他却是不能看着自己刚救的人又被追杀：“你可以跟着我……但是，要靠你自己的能力来跟。”

楼墨月看着身旁的拥有着澄澈宝蓝色双眼的少年，虽然词句说得好像无情，其实让那少年跟着的意思，就是他会尽量保证那人的安全了吧……又不希望那少年变得太过依赖而加上了后面一句，唉——

他的澈儿有些善良呢……

“墨月，那人可是罕见的火属性灵体哦！”虽然这只是救那人的一个原因，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人即使是在失去了双亲后都没有失去的清澈眼睛，以及坚定的心。他没有办法任这般的人死去……

楼墨月修长的手指穿过冰蓝色的发丝。冥岚惊讶地发现，这个邪魅的男人身上的气质一下子改变，变得温柔带有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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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岚，你先别急着去修习剑术。这几日我会给你开些药物调理下身体，等你的身体全好了再考虑其他。”水澈用了精神暗示，让冥岚可以锻炼身体强度却不能去修习内功心法，他想再看看他的品格后决定，能否给他修真的功法，或者问冥岚是否愿意修真。当然时间不会太久，因为冥岚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会给冥岚洗筋伐髓，无论最后冥岚是习武或是修真。他觉得冥岚不会是坏孩子……

“……我知道了。”冥岚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然后像是在思考一样顿了会儿，“父亲他带着我们来这里是为了通知武林盟主，朝廷有新的动作的。”

“呵，你先去休息吧，这些事等以后再说。”水澈给了他一瓶药，对冥岚说道。

等冥岚走了以后，水澈给房间布置了一个结界：“墨月该是早知道了朝廷的介入了吧？”拿了刚从酒店里买来的糕点放在齿间细细嚼，清甜的味道弥漫在舌尖。

“澈儿，不要吃太多了，差不多也该是晚饭了。”看到那个绝色的人儿有些像猫咪一般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糕点的样子，楼墨月不得不提醒他。虽然不吃东西对于他们也没有影响了，但是他就是不由自主就这样提醒了。

“的确早知道了，朝廷也不是一天两天看中这个江湖了，而且他们也早看中水月宫的力量了。只是，有些事还是不能非常确定吧。”

“难得墨月也会有不确定的事啊……”水澈没有再拿糕点，在楼墨月面前坐了下来。

“呵，这次的武林大会在现在的情况下大概是举行不下去了。”在这样的连续下毒事件后，武林大会该是会停下的。现在的武林盟主当得一直挺得人心的，而如果继续举办下去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楼墨月想到今天早上收到的请柬，邀请那么多重要人物去，该是讨论这件事吧。反正他已经对亦枫说了他今天是不去了，也让亦枫通知了他们不论他们想做什么决定他也同意。那些人想来是也知道了有朝廷介入了，在不知道他们到底介入到什么程度下，也必定会同意取消或者延迟武林大会的。其实这应该是中了朝廷的计谋的，秦傲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武林盟主，但是他只适合这样的比较风平浪静的武林。

这些事都能料到，还不如在这里逗弄下澈儿好。楼墨月心情不错地想。

果然到了第二日，秦傲就集中了所有的武林人士说这次的武林大会就取消了。至于不是延迟大概是无法确定朝廷到底是准备怎么动手和什么时候动手吧，每个人也都打算回去准备一下，省得在冲击力受到太强的影响，然后无法保持自己的门派的地位。

没有什么东西是要拿的，于是就跟着楼墨月直接上路了。

等到了半路坐在楼墨月身旁的水车突然想到了镇上味道不错的糕点，正想着是否瞬移一次回去买一些来，楼墨月深紫色的眼眸中带着笑意：“澈儿该别想着回去一趟了，墨月这儿给你备了不少那酒家的糕点。”

水澈也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这样带着些孩子气的想法不仅让他人知道了，墨月竟然还在临走前想着帮他带了糕点。

“那就谢过墨月了，等回水月宫也还有几个月的路程了，我们不如进生命空间里去修炼吧……虽然墨月的天赋鼎异，还是跟着水澈进去将炼器、炼丹还有阵法方面的东西巩固一下才是。”虽说不经自己的师傅同意是不能传授功法给他人的，但是墨月的功法与他的太过相像，炼器和炼丹方面也主要是靠自己对于天道的领悟的，而且墨月看过了他的所有的记忆稍加整理就应该是可以知道一切的。只不过是里面的空间可以调制一下时间，更好的利用罢了。

楼墨月嘴角邪魅的笑容不变，直接瞬移便到了水澈身边。一手已经习惯了一般搂住了水澈纤细柔韧的腰肢，另一手也非常自然地伸到了水澈的耳后，带着轻佻旖旎，轻轻揉弄着精致的耳贝：“澈儿的邀请墨月又怎会不从呢？”修长的手指移到了圆润的耳珠上，似有若无地挑弄着，看到了水澈的耳朵染上了可爱的樱色才放开了手。

在楼墨月吩咐了亦枫在到达水月宫之前都不要打扰他们后，水澈意念一动，两人就出现在了生命空间里。而原本隐没在水澈手腕上的手镯则在突然空出来的马车里一闪而过，留下一道带着些银光的流转丹色，又隐了去。

第18章：楼云栀

等到了水月宫来迎接楼大宫主的是两个长得非常美丽的人——果然，美人都在水月宫，一个是温柔如水的女子，一个是有着超级大的明亮眼睛的可爱男子，两者管理楼墨月的生活和生意方面的事。

水澈和楼墨月也才从戒指里出来，依旧是水澈在马车里懒懒地穿鞋而墨月先下了马车。没来得及出去的水澈只听到一个明明已经是成年男子，却还带着一点清脆的特殊的声音说道：“宫主这次出去竟然没有带上我们，下次一定不能把我们丢下啊～没有我们谁能照顾好宫主的起居啊～最重要的是，难得可以出宫的机会怎么可以不给挽帘我呢！”

“呵呵，宫主你可不知道，在你离开的日子里，挽帘可一直在抱怨你把工作留给了我们然后带着亦枫出去的事儿呢？”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说道。

“原来也是有人敢和墨月开玩笑的呢。”挽帘和披绣只听得一个温和如风吹过草地的声音如此说道，然后从他们宫主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仙人般的人站在了他们宫主身边语气调侃。

他们从未见到过站在他们宫主身边，却不被他们宫主那张好看到没有天理的脸以及身上复杂的气质掩盖了过去的人儿的。这个人长相与宫主有两三分相像，同样的绝色。身上的气质也是温和无比的，像清澈的水，包容的海，温柔的风，却又带了让人无法轻易亵渎的感觉。

想来这个就是亦枫在一次信中提到的宫主找到的弟弟楼水澈了，据说还被宫主承认了少宫主的地位。只是亦枫可忘记了告诉他们他是如此出色的人，他们原本还想着不知如何的人才能得到了宫主的承认。

“哪有和澈儿这般真不把墨月放在眼里的？”看向水澈的深紫色眼眸中一片温柔，嘴角邪魅的笑也变得有温度起来。

挽帘和披绣都觉得诧异，虽然他们是会和宫主开开玩笑的，但是那也是在宫主身边的日子不算短，明白宫主是不会在意这样的笑闹的。并且，他们的宫主在很多时候还是挺关心他们的。并不像外面所传的，无情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