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三）——夏言若暖

“靠！我就说吧，那样的一个口子怎么可能就几百米？”杜钰辰累得够呛，一直在等待到目的地，如今倒好，探测机是错误的。

杜钰木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咬牙道：“继续下去。”

他们是必定要下去的，下面一定有东西。这远近其实已经影响不到他们什么。况且，这里不知是什么原因，大多时间都是覆盖着冰层的，连炎夏都不例外。这几日，冰层竟然融去，他们要赶着这个时间下去。否则，等到这岩壁上面覆盖上了冰层，就更加难以攀爬。

虽然每个人都依旧小心翼翼往下爬，又过了半个小时以后，心里却同时出现了一个想法：这个裂缝，是不是真的是通到地心的。

人往往会这样，你给他一个目标，告诉他路程有多远，半路给他标记，他可以以最积极的心态到达；只告诉他路程远近，他也可以一点点挨到底；但如果什么都不告诉他，往往在半路就会出现退却心理。

他们最担心的是，还没有到底，却已经没有了爬上去的体力。那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会逼得人发疯。

水澈皱起眉，他心里有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底下的一片黑暗中，有东西一直在看着他们。采玉，人居住的那里，大概是海拨5000米左右，他们现在已经爬了将近3000米了，如果再下去，真的是要到达地平线了。

最为焦躁的是杜钰辰，他的体力早就不支。现在还能攀爬，简直是有些麻木的动作。刘宝怕他掉下去，在他身上栓了一根绳子，与自己相接。

“那里有洞穴。”楼墨月示意所有人看百米处。他们左右两边都有黑黝黝的洞穴，在平削的两边石壁上面相对。看来，原本这些洞穴是相连的，因为地裂而中途分开。照这个形式，这样的高度，应该不止他们肉眼所及的两个通道。

在有不同的路的时候，人们总是会想着去选择哪一条。已经攀爬了很久，体力和精神力都紧绷到一个极致的几人，更是担忧。如果走错一个洞穴，他们现在的体力根本不够应对什么突发情况。

杜钰木几乎是马上就想好了应对：“都去右边的洞穴，注意安全。”这里的人没有左撇子，虽然右边的洞穴稍远几米，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

到了洞穴里面，也顾不上其他，杜钰辰几乎是马上就感觉到手脚已经不听使唤。其他人稍微好些，观察了一下岩壁，发现没有危险才靠着喘气休息。尖锐的石头已经将他们的手掌磨破，粗略地将其中的碎屑拨出，稍微喷了点药水。

洞穴只有一人高多点，宽度也不大。楼墨月微眯了眼眸看着对面与之相对的，黑黝黝的洞口。

“墨月发现什么了？”看到楼墨月嘴角弧度的改变，水澈就明白，这个男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澈儿要不要给点劳务费，我再考虑是否告诉你。”楼墨月是一群人里面显得最游刃有余的，没有任何伤口，没有任何汗水，整洁地像是刚穿好衣物。

宝蓝色的眼眸中流转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下面如静谧的湖泊，水声潺潺：“这样如何？”

走过去，在楼墨月唇角边留下一个轻吻。水澈道：“再多可就没有了。”

昏暗的调穴里面响起楼墨月轻轻的笑声，他舔了舔唇角，像是尝到了什么美味一般：“如此便够了。”说着，手掌放到水澈颈后，轻轻转了一个角度。

看到了楼墨月要他看的东西，水澈又往身后的通道看了一眼，不由皱眉：“看来一切才开始啊……”与他们相对的洞穴，与他们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面，通道也是以不明显的坡度在下降。

喝了点水，两人都没有说自己的发现。他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继续走下去。说与不说都差不多，说了，反而会让这几个人心里压力更大。

杜钰辰瘫软在一旁，他甚至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没有办法想象，刚才他是怎么从岩壁上面到达这里的。刘宝看他实在可怜，给他稍微捏了捏，只是效用不大。

休息了好一会儿，几人才又开始行进。

“这个通道看得出人工凿刻的痕迹，外面还有那么多类似的通道，要有多么大的队伍才能做出这样的工程啊！”几个练家子看来在这方面也是行家，走了几步，在墙壁上面敲打了和摸索。

“小爷我都知道这里是人工开凿的，不是人工的这些灯台是天然长的啊！”杜钰辰对于那两人不屑。

“少爷，大南和阿北的意思是，这整一条通道都是人工开凿的。不然，可以是本来就存在通道，然后稍加修改。”刘宝解释道，顺便轻扶着脚步依旧有些不稳的杜钰辰。

杜钰辰尴尬地干笑了几声，转了话题：“这五个人叫什么？”

“马东，马西，马南，马北，马中。”

噗……杜钰辰失笑：“宝宝，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够搞笑了，没想到这五个人更可怜。”

秋天蹭了蹭水澈：“主人，这几个人的名字真好玩。”他本来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容易就凑成春夏秋冬。如今看来，东西南北中，更加好玩。

揉了揉秋天的脑袋，水澈没有回答，反而是叮嘱：“小秋天，接下来的路程都要小心。”被掩埋在山体里面的世界，没有通道到外界。怎么想都是不想让人发现，如今他们这样闯入者会受到什么样的欢迎还真说不定。

况且，这些灯台的样式，该是千年以前的。里面的灯油大多已经枯竭，还留下一星半点的，稍一闻就知道，那是动物的油脂。属于千年前，在山体里面的建筑……也不知道要追溯到公元前哪里了。那个时候，他都还没有出生，而他的师傅也应该还没有来到地球。

对于几千年以前，修真者就这样都突然消声灭迹的事情，水澈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这样的构造，常人要做到可能比较困难，于修真者来说就相对简单。当然，也不排除那些有着强大势力，财力的人，消耗了大量金钱、精力、人力用在这上面。

……

“到底要走多久啊！”杜钰辰看了下手表，他们已经在这平地上面走了好几个小时了。没有任何岔道口，就这样沿着这条路走，没有尽头。他都不由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毕竟不是只有这么一条通道。

“一样的，即使我们走别的通道也是这样的结果。”水澈说道。他们都打开了照明工具，水澈和墨月倒没有关系，在黑暗中他们也能看得清楚。后面的亮点也已经消失了，前面不见尽头。经过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的石壁。

他们像是被关入了狭长甬道的人，没有出口，没有退路。

这个时候，出现杜钰辰那样的想法是一定的。觉得自己走错了路，别的路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然而，水澈知道，这些路不是都不通就是都能通到目的地。

“水澈，我们都没有走别的路，你怎么知道？”杜钰辰呼哧呼哧地喘气着，不解地问道，“这种地方，不是应该全是机关么？飞箭啊，滚石啊什么的……”

水澈失笑，杜钰辰是电影还是什么看多了，觉得这样的地方就应该有箭矢飞出。

一路上面，杜钰辰偶尔说说话，倒是让整个寂静的空间显得有几分生气。就在杜钰辰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往前走的时候，马中突然叫起来：“这里我们走过！”

被他的一句话惊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马中指着墙壁上面的一道血痕说道：“这是新鲜的，我先前扶了一把，留下的印记。”

水澈和墨月相视，他们没有走任何岔道，他们两个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幻阵。

明明这茶路应该都是往下倾斜的，如果他们重返了，应该有一段是上坡路。好，即使因为倾斜度太小，无论是上坡还是下坡都被所有人都忽略。那么，要绕回原路，必然有一个圆形成。他们是从断裂的缺口进来的，那个圆无论如何都是完整不了的——如果是一个圈，他们早就遇到了那断口。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这里？

第35章：情况诡异

十个人，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不解。既不是在转圈圈，也没有岔道，却回到了走过的地方。不仅不解，心里还有寒气往上冒，怎么想怎么诡异。

“这他娘的也太奇怪了，我一路上面走的明明是直线啊！”虽然已经累极，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线杜钰辰还是分得出来的。

“小杜，你想要的机关好像出现了。”水澈并不着急，温和地笑着与杜钰辰搭话。

其他几人的脸都抽了抽，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怎么性格不如表面这般？在这样的情况下面，竟然还有心思说笑。他们都快紧张死了……

杜钰辰哭丧着脸：“我没有想要这样的机关啊～而且，这真的是机关么！”

“这有点像古代的奇门遁甲。”刘宝抚摸过墙上的血痕，在手指摩擦了一会儿，确定是新鲜的。这样的情况，不是普通的机关能够做出来的。

大南点了点头，与阿北两人耳语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些半透明的弹珠，放在地上。

“你们两个不是吧？这个火烧屁股的时候还想着玩弹珠？”杜钰辰不可置信地叫道。

刘宝捂住了他的嘴巴，有些无奈地与杜钰木对视一眼。他的这个少爷，还真是一个活宝。

秋天在周围嗅来嗅去，歪了歪脑袋，觉得有些奇怪。

“小秋天，怎么了？”水澈看到秋天一直在嗅来嗅去，最后还去嗅留在石壁上面的血液，不由奇怪。

秋天又嗅了嗅，确定自己并没有判断错误，才对水澈说道：“主人，这里不是我们走过的地方。

水澈惊讶地看向四同，他没有办法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岩壁都记在脑中，所以在马中说他的血迹在这里的时候就不由觉得他们的确走过这里。既然他们没有走过这里，那血迹又如何解择？

“秋天为何这么说？”水澈相信，小秋天会这么说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是气息。我们那么多人走过，不可能不留下气息。一路过来，我都没有闻到我们留下的气息。”

是了，秋天是犬类，在嗅觉方面比人类本就存在好几千倍的优势。持别是作为妖修，身体的强横和天生的那些技能更是得到了更好的发展。秋天能够确定，这里他们并没有经过。

即使那里有血迹，还是新辉的。那新鲜的血液上面，甚至没有任何血腥味。更别说，他们的气息。

楼墨月自然也听到了秋天的话，也皱起了眉。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没有经过的地方，却有他们留下的痕迹。在相同的地方，留下相同的血迹。如果不是没有气息，他们一定会觉得自己在绕圈圈。一路过来，他们也没有感受到奇怪的波动……

楼墨月脸色微变：“澈儿，我们的精神力受到了压制。”他的神识，竟然只能展开百米不到。在岩壁里面，甚至只能伸展十米左右。

尝试了一下展开自己的神识，水澈脸色也凝重起来。是什么压制了他们的精神力，而且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他与墨月一路过来为了锻炼自己都没有展开过精神力，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压制还是应该有感觉的——直到他们展开神识，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受到了压制。

“这里不是原来的地方。”楼墨月的声音不带感情的时候很冰冷，在狭长的甬道内让人不由一抖。然而。他的话更是让人觉得惊悚。

“楼小哥，你就不要吓人了。”刘宝已经放开了杜钰辰，听到楼墨月的话，他背后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马中也应和道：“这的确是我留下的血迹不会错。那个动作，留在的地方，高度都没有分毫差别。”他指了指一旁的血迹，“况且，这里除了我们应该没有其他人。”

“那的确是你的血迹。”水澈说道，“但是，我们没有走过这里。”

“我都被绕糊涂了，既然这里有马中的血迹，我们又怎么会没有走过这里？”杜钰辰挠了挠脸颊，“别告诉我，半路马中脱离队伍出去了。”

“他也没有脱离队伍。”

“楼少爷，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杜钰木阻止了还想说些什么的马中，问道。

楼墨月看了一眼秋天：“秋天发现的，这里没有我们经过的气息。”

他们都安静下来。他们到这个通道里面，虽然一直在走路，但是手上都有手表，走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如果那两个长得神仙一般的人没有理解错秋天的意思，他们就的确没有经过这里。毕竟，犬类的嗅觉很发达。这里又干燥，几乎不通风，留下的气息在短短的时间内是不会散去的。

刘宝闻了闻从石壁上面沾染到手上的血液，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这血没有味道。或者是，他手上也有血腥味，掩盖掉了这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他皱了皱眉，突然想到，如果他们几个人的气息都没有留下，那么这血肯定也是没有味道的。也就是说，他们的确没有在走回头路！

马西看了一眼憨憨的秋天，又看了一眼两个神仙般的，脸上不见一点慌乱的人：“两位，会不会是理解错了秋天的意思？”

他们都叫秋天的名字，重点就是这狗太过聪明，聪明到诡异！连人在岩壁上面攀爬都非常困难，秋天却也一路跟下来了。他简直像完全能理解，他们说的是什么话。不是简单地，听懂几句口令。

楼墨月挑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是否理解错，你们心里有数。”

奖励地爱抚着秋天的毛发，水澈给秋天喂了点东西吃。他们走了那么久，除了一开始进入这个洞穴的时候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外，还没有好好休息过。

杜钰木显然也发现了，他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水澈和楼墨月，说道：“大家先别着急，先补充一下体力，然后我们再找找原因。”

不知为什么，虽然那个俊逸到邪魅的男人的话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他却一下就相信了。杜钰木相信，这里的人也一定有这样的感觉。不由自主被那两个人吸引，不由自主就相信他们说的话。他怀疑，他们甚至会不由自主听这两个男人的号令。

听到能够休息，杜钰辰倒是忘记了现在的情况。马上席地而坐，从登山包里翻出吃的东西。吃着吃着，他突然噎住，然后带着些微惊恐地抬起脸：“你们说，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办法找到原因。按这里这么诡异的地方，我们一直走一直走，没有个尽头。”他举了举手上的食物，“会不会最后饿死在这里面？”

“少爷你别自己吓自己。”刘宝安慰道，他没有见过他这个意气风发的少爷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

“钰辰你别多想，既然我们没有走回头路。那么这血迹一定只是某些原因出现的，说不定是一些动物不小心磕到，染上去的。一直走下去定是有个头的。”杜钰木也安慰道。

水澈和墨月的食物是自己做的，含着灵气的小点心。在这样灵气匮乏的地方，这些小点心尤其显得好吃。秋天吃了一些，满足地趴在一旁看着大南和阿北吃好后继续摆弄弹珠。

“有发现什么吗？”东子走过去，看着地上陈列出一定形状的弹珠，问道。

大南将弹珠收起来，摇了摇头：“即使是奇门遁甲，也不是古代常用的几种。”他们虽然对于奇门遁甲有所研究，却也只是懂得常用的几种。毕竟，那些东西都失传已久，能找到少量文字和图画记录，并且研究已经很难恢复往日的辉煌了。

吃了些东西，杜钰辰心里的恐惧终于消失。他站起来在同围转了转，挠了挠脸颊：“既然分不清，我们就再走一次。”他将刚刚吃完的罐头放在一旁，“再走一次，如果走回来了，这罐头就一定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