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四）——夏言若暖

对呵，时间流逝怎么会有感觉。他们不会苍老，没有变化，一直在一样的淡绿色通道中走个不停。如果能够苍老，能够从自己苍老的程度来判断自己已经经历了多少韶华。如果是有变化的环境，能够从万物的交替来感受时光流逝。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时间是难以表述的存在，没有实体，看不见摸不着。没有参照物，就没有人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更加没有办法度量它。

所以，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时间比外面快了近十倍？

面对这几人疑惑的眼神楼墨月并没有给出解释，他不会给不在意的人解释任何事情。愿意相信便跟随，不愿意也罢。一众人对视了良久，隐耸下肩膀：“好，我信！”

除了信，他们别无选择。要出去，只有那么一个办法。无论要用多长的时间，他们都一定要出去。至少，相信能带给他们的是更大的希望。这里的两万年，外面不过两千年。两千年，隐相信那两个人一定还能坚持。而两万年，沧海桑田，他们不知道出去后要面临的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无论是形式还是环境，与现在相比已经面目全非了吧。所以，隐只能相信。信这个浑身散发着邪肆气息的凡仙修为的男人，相信他们能够在短短两万年之内从凡仙修成金仙，更要相信，这里的时间与外面的不同。

“接下来的两万年我们都要在这里度过。”水澈用力握着自己的手腕，“隐，劳烦你告知我们要注意的事项。”

“并没什么要注意的事项。这里就犹如你看到的，危险无处不在，所以处处都是要注意的。这里其实是分层的，从底层到最顶层，法宝和灵魂的强度都呈现递增情况。出口在顶层，只有有命到达那里，并且有五种属性的人才可以出去。”

“出去的方法？”仅仅知道要五种属性并不详细，逸抱着艾米开口问道。

瞄了一眼过分亲密的几人，隐在这里度过太久，已经没有了其他心思管其他问题。他皱眉：“容器，所有的人都会成为容器。出口被五种属性压制，要解除压制就只能将自己变成容器。没有容器，就没有办法将压制解除，更没有办法安然通过出口。”

“那个容器的最低要求就是修为达到金仙。”把仙人比喻成湖泊，他们体内的仙灵力就是湖泊里面的水。要注水而不满溢出来，只能将湖泊挖大。他们的确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提高修为。

仰起头，看不到出口的位置，只有笔直的柱子林立。水澈微蹙着眉：“这里离出口远么？”

“怎么会不远，这一层正好是适合你们总体修为的。每一批不同修为的人会被送到不同的层面，这里正好适合你们。”

“那就劳烦隐将我和没有带到适合凡仙修为的那一层，我们分头行动。”

艾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水澈？”随后却明白了他的想法，“一切小心。”

“好。我在出口处等你们，如果上不来……”

“没有那种如果。”温润如玉的男人卓然而立，气势竟一点都不弱于他。

隐狂笑，这两个人果然有不凡之处。否则也不可能去过那里把那东西拿出来了，还能够安然到达这里。两万年么……我愿意用两万年来看你们的成长。

第19章：修炼

没有人能够想象，两万年从最几乎最底端一点点往上爬。所有的危险，他们不仅不能避，还要不停往前迎。流光在他们一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开了，待到只剩下他们两人，水澈将流光中的秋天、海还有暗夜都放了出来。

流光中的时间更加宽裕，但不能否认的是云中塔比安适的流光更加适合修炼。没有意识的，没有疼痛感的，只知道攻击的对手。以及周围环境里稀薄的仙灵之气，自己沉重的身体。

身上不时出现深可见骨的伤痕，丹田中几乎没有一刻是充满仙灵力的。他们一直把自己逼迫到最危险的边缘，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极限。无论是对于仙灵力的运用，还是身体本身的强度和灵敏度。那些与死亡的擦肩而过让他们的修为增长极快。

秋天就显得轻松很多了，他本就是妖修，在流光中已经渡劫成功。水澈把他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灵妖修为，这里的妖邪之气正适合他的修炼。这样近乎残忍的修炼方法让他的妖性开始萌发——只不过秋天是一直跟着水澈修炼的，终归与普通的妖修不同。再加上秋天本是犬类，忠诚和乖巧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性格。妖性很快便被他克服，反而为他把本来修炼途径上面隐患除去。

海一直懒洋洋的，作为变异五爪金龙他随意放出一点气势就有能将最开始几层的妖修和魔修镇压住。他一直盘在小秋天身上，时不时吃吃嫩豆腐，注意和保护着秋天。暗夜混得如鱼得水：作为一只上古凶兽，仙灵之气于他其实并不是很合适，这里浓郁的妖邪之气和魔煞之气让他的修为快速恢复。不过他也不会帮那两个男人，因为，那两个男人不需要帮忙。

水澈无疑是其中最辛苦的一个，稀薄的仙灵之气，还有本就不是最强悍的身体。墨月在他身后，看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月白的衣服被血染成艳丽的颜色。有些地方的血液已经干涸，变成暗沉的颜色。染发的黑色已经褪去，冰蓝色的发丝上面黏腻的血液。在水澈的跳起、落下时甩出血色的弧度。

可是他只是一直看着：这一路，开路的人一直是他与水澈。时间是对半开。这样的分配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可是，谁都没有办法说出反对意见。

那样说话的水澈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决定了事情告知你的语气。宝蓝色的眼眸中银色火光跳动。楼墨月不会说不，那个时候他只想将满是桀骜的男人抱入怀中深吻。当然，他的确那样做了。

水澈是骄傲的呃，他不会允许楼墨月在开路的时候因为他而慢下速度。他与大多男人一样，想着的是照顾别人，而不是一直受到别人的照顾。即使是墨月也不行——他们两人应该是站立在同样的高度，比肩而立的。那样，他才能有资格心疼那个男人，替他把背后的危险挡掉。

他没有办法想着，在有能力保护墨月之前就是安然地接受墨月的保护。他，要变得更加强大。

只要是有仙人的气息靠近就会毫不留情攻击，而水澈却是一次都未曾下杀手。要杀死对方，比要把没有意识的对方打到无法还手却依旧活着——前者要简单不少。为此，水澈付出的伤多得数不胜数。如果不是水澈体内的生之元气，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行动。

在精神力甚至是灵魂方面水澈占据着优势，紧紧抓住这个优势，水澈让自己的行动越来越自如。修为涨一点，身体就更加灵活一些。在这样的压制下，他们也开始能够使用仙灵力攻击。

那些战斗后留下的战魂，器灵。有些还维持着亿万年以前的模样，血泪纵横。他们甘心居于法宝中成为器灵，他们甘心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保护一株植物的生长。他们甚至一开始就知道了，最后的结果是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忘记了自己经历的一切。甚至忘记了，为什么要坚守在那里。可是，不能离开。心底最大的声音告诉它们，即使忘记了一切也不能离开。身体有着最本能的反应，感受到仙灵力或者仙人的气息就进行无止境的攻击。

与这般状态的器灵战斗，除了身体上面的创伤之外，心底不断翻涌出来的是一种叫做“怜悯”和“尊重”的心情。为了自己的信念，为了自己的种族为了……只要有原因让你不顾一切、义无反顾，那就足够了。即使毁去了肉身，失去了性命，没有了意识，只要是为了心中最终是的存在便好。

心中豁然开朗，云中塔中稀少的仙灵之气疯狂地涌动。连在出口处的隐都能感受得到，他用手抓了抓已经束得清清爽爽的头发：“那两个人……”要对自己多狠心，才能够用短短的万年在这样的环境中就修炼成金仙。

从水澈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威压，然后骤然消失。只是短短的瞬间，领悟，仙灵之气暴动涌入水澈的身体。最后，修为突破。水澈睁开眼睛，愈加沉静的宝蓝色眼眸中有着浅浅的笑意：“墨月，我总归不是落下你太多。”

两千年，与墨月修为到达金仙的时间差距。因为领悟的突破让精神力和灵魂都进一步强悍，由此引发的修为进展。这也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呃，普通人都是真元力堆积到一定程度，由一个顿悟的契机引发。而水澈，像是一个骤然拓宽的湖，其拓展的速度让湖中产生漩涡，将其他地方的水源引来。

“澈儿哪有落下我一步。”墨月用手指擦去水澈脸上黏着的发丝，“现在，澈儿的精神力恐怕是仙王都比不来的。”如果不是云中塔中的异象影响了水澈，他们谁先达到金仙还不一定。

秋天因为水澈身上的威压而有些害怕，看到水澈朝着他笑，立马连尾巴都差点甩出来了。凑到水澈旁边，软嫩嫩的小脸蛋满是依赖：“主人，秋天能感受到你又变厉害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水澈，那般乖巧的模样从来没有变过。

摸了摸小秋天毛茸茸的头发，水澈轻笑：“小秋天的进步也不小，虽然天妖的境界还不够稳定，再加把劲。”

“可是我没长大。”秋天嘟嘴，小小的脸蛋上面满是委屈。御兽决与普通的修炼功法完全不同，还抑制修炼者的身体成长。每个阶段都停留在最适合的形态修炼，以达到修炼最成功的目的。这不，不到妖君小秋天是别想长成少年了，而不到妖皇就不能成为成人状态。

秋天委委屈屈地用小小的手戳着缠在他腰上的海，小龙的真身已经很大很大。秋天想，不知什么时候海都已经成为像主人一样的翩翩公子了，他还是一个小孩子模样！秋天不知道，他脑海中的想法有一天会真的实现。海成了翩翩公子，而他还是小孩子一个。成天被他抱着的海反过来抱着他，还会把他放到肩膀上坐着……

这些都是后话，话说眼前。

“一万四千多年……”楼墨月轻笑，“我们还可以慢慢上去，将修为好好巩固一番。”

“墨月也真不担心隐等得急了，也不知艾米他们如何了。”安抚地拍着秋天的脑袋，水澈听了墨月的话不由说道。

将腰间的神龙冢拿下，楼水澈墨月将水澈搂过。唇贴着他的耳鼓，语句间满是情挑：“澈儿，我可是寂寞太久了。”将神龙冢放入水澈手中，楼墨月咬住水澈的耳垂，话语模糊而暧昧：“这几次每次解开神龙冢，我都想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将神龙冢给楼墨月系上：“墨月不说我都未曾发现，是我粗心了。”

“那澈儿是否慰劳一番，解我万年的相思之苦。我们也太久未曾双修了，懈怠了总归不好。”义正言辞说出这番话语，楼墨月身上的邪肆气息越加浓厚。

“我是说是我粗心了，墨月每次将神龙冢拿下都没了腰带，影响不好。”想到每次战斗的时候这个男人都未曾系腰带，水澈的唇角不由自主就勾出了明显的弧度。

才被水澈系上的神龙冢瞬间消失，楼墨月只留了一句话给暗夜：“等着。”

“你……”水澈无奈，“神龙冢既然能够收进身体里，墨月你还故意拿它来当腰带。”

他们已经万年没有进入流光，流光中的时间已经过去百万年。里面种着的东西已经堆了一大堆，七彩莲子也多得多了。这样的分量，拿来聚会都绰绰有余。

楼墨月却没有心思看流光中有哪些收获，又有哪些变化。他讲水澈扣进怀里，扯去了对方的腰带：“澈儿竟不知道，我这万年可都是在暗示澈儿……”

至于暗示什么，楼墨月接下来的动作将其解释得清清楚楚。

第20章：他们的故事

不得不说的是，双修的确对于两人的修为都有好处。水澈刚进入金仙期，等到从流光中出来的时候境界竟已经稳固了。楼墨月的腰带换了普通的，神龙冢被收入他身体中。

水澈还记得他们在穿衣服的时候墨月还有些吃味地说道：“澈儿竟不吃味么？那五条不知活了多久的龙在我体内……”

再正常的话，通过楼墨月的口都会带上几分旖旎。水澈本未曾想到那方面的事情，被墨月这么一说也不由想到了其他。挑眉道：“墨月自己清楚，是谁真正进入你的身体、在你体内，与你一起跳动就够了。”

“澈儿，这话该我来说。是谁刚才还……”看到穿衣完成的人消失，楼墨月轻舔了舔唇，“澈儿，你这算是逃走么？殊不知，无论是桀骜的你还是羞恼的你，都让我无法自拔。”

最终一行人还是慢慢修炼上去，偶尔两个男人会消失一段时间，期间满是少儿不宜的情事旖旎。各种修炼同时进行，两人的修为突飞猛进。

……

“还真是两万年。”感受到那两人气息的靠近，隐脸上的表情很扭曲。他感受到过两次巨大的仙灵之气波动，知道那两个人其实早就已经达到金仙修为。才不过一万年而已那个时候，他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这里，只有他们几人存在。

隐已经记不得他在这云中塔中度过了多少时间了，他现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仙王后期——比他原本打算的速度要快得多。他本以为自己的修炼速度已是惊人，却不想那两个男人才是真正让人惊讶的存在。

逸在这万年内突破了金仙达到仙君，迩、散也达到了金仙后期巅峰，随时有可能突破。艾米重新修炼水属性的功法，虽然才堪堪到达金仙后期，身体却已经不可与往日相比。两种属性得到最好的平衡，这样的平衡让他特殊身体属性的优势显露出来。

他因为身体原因而受到生长限制的问题也好似解决了，原本的少年已经褪去了不少青涩稚嫩。

艾米感受到那两人的靠近，脸上露出笑意。然后又有些不明地侧了侧脑袋：“除了水澈他们两人，竟还有另外一个气息！”

难道是在这万年里，水澈他们又遇到了谁？

当看到水澈和墨月出现的时候，他们都不敢置信地无法言语。他们以为这两个人到达了金仙修为，经过万年最多不过是金仙中期，然而他们两人明显都已经到达了金仙后期巅峰。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只感受到了除这两个男人以外另外的一个气息，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三个身影。

“这是……龙？！”隐看到缠在秋天身上的海，惊讶道。

懒洋洋地看了隐一眼，海有些嫌烦地从秋天的衣襟中钻进去。冰冷的鳞片蹭着秋天软嫩的皮肤，秋天揪住海的尾巴：“不准进去。”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坚定，海只好不情愿地退出来。他的身形虽小，却已经完全可以看出龙的形态。

水澈拍了拍秋天的脑袋：“这是秋天，这条龙叫做海。那是暗夜。”暗夜的存在很安静，黑色毛发在他安静的时候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是此时只有他们几人，他自然隐藏不了身形。

一条金色的龙，虽然不知是几爪的；敢揪住龙尾巴的孩童（因为周围的妖邪之气过于浓厚，他们也没有办法辨认出秋天是妖修）；还有一只不明兽类，看上去可爱却让人心生寒意的生物。

这两个男人每次出现都会带给人惊讶——或者说是惊吓。没有人能够想象，他们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能力还没有展现出来。特别是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进入了金仙后期巅峰的状态，随时可能突破。到达仙居修为，又有那样的非凡能力，身边又有那么多特殊存在。怕是堂堂仙帝们都不敢动这两人分毫，或者是会想尽办法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