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四）——夏言若暖

听到水澈的话，秋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个是给大主人的。”一根浓紫色的发带，上面有黑色的诡异火焰花纹。

“这是给暗夜的。”一根墨黑的发带，黑得发亮，“不过暗夜好像用不太着。”

看到海有些难看的脸色，水澈好笑：“那另外那些呢？”

“这些呀？”秋天一根根数过去：“这根嫩黄色的是给披绣的，红色的是给凌宇的，嫩青色是给挽帘的，藏青色是给亦枫的，粉红色给卿淼，还有这……”

一大堆发带，竟都是有主的。海眼角抽了抽，拍了一下秋天的屁屁：“小呆子！”竟一个都没落下，连那几人的徒弟都计算上了。如果不是仙币有限，他们真怀疑秋天会问整个门派现在有多少人，全都买了送人。

秋天捂住自己的屁屁：“小孩才是呆子，还给我！”说着便要去扯海头上的发带，“亏我给你买了和主人一样贵的那个，早知道就买最便宜的。”

“已经送人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海将秋天禁锢在怀里，小小的、软呼呼的身体不满地扭动。海心里也柔软起来：罢了，这小孩本就还小，呆点就呆点了。在小孩现在心里水澈依旧是最重要的，不过看起来他的地位也有上升趋势。

幸好有东西吃的地方人不多，水澈如平时一样叫了不少糕点。桌子上的肉食也不少，水澈偏爱素食，暗夜却更加偏爱肉食的味道。楼墨月对暗夜一直是冷冷淡淡的，水澈会更加关心些。

于水澈看来这上古凶兽其实也并无过错，虽然他与墨月那段时间的分离与暗夜多多少少有些关联。如今暗夜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水澈自然以待自己人的态度对待。

吃饭的地方也是一群群人聚在一起讨论关于朝露派这次的事情，五位金仙都是绝色佳人。其中更加有一个被称为仙界第一美人的凝烟让人趋之若鹜。

“凝烟仙子不是素来有冰美人之称，这次竟愿意与另外几位金仙一同招夫婿。我看着其中一定另有文章。”旁边一桌的男子，吊儿郎当的模样几乎掩盖掉了他身上的仙人气质。他大大咧咧地说着，一点都不在乎这里可能全是朝露派的爱慕者。

“少爷，你轻点。老爷交代了出来不准惹事儿，还有我们已经超过了可以出来的期限了。老爷一定会杀了我的，我完了……”他旁边的小童原本还在劝诫，说了几声便悲切地哭丧了脸。

用力拍了小童的脑袋：“这么难得的事情怎么可以错过，对于男人来说欣赏美色是很重要的修养。就让少爷我来教导教导你，让你开开眼界。”

“可是少爷，我们也并不算男人……”

又被敲打了脑袋，“砰！”的一声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得到。也不知那小童的脑袋要多坚硬才能抵抗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你不是男人我理解，小爷我还不是男人？！”

小童扁了扁嘴不敢多说，心里却腹诽，本来就不是。

海懒懒地轻轻揉着秋天的脑袋，看到那两个男人专心用餐的模样眼皮更加耷拉下来。隔壁桌的那两人都不是人类，水澈和墨月一定是发现了。虽然有些好奇……看着怀中鼓着嘴啃糕点的小孩，海几乎全部闭起来的眼眸里面流露出过分温柔的神色。罢了，还是睡觉好。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水澈擦净了手，有些无奈得说道：“也不知是谁，只是看着不行动。”

“说不准是看上了谁。”楼墨月挑眉轻笑，唇角的弧度却带了几分冷意。被人探查的感觉从秋天买好发带之后就一直跟着他们，不是精神力也不是直接的眼神，他们几人除了小秋天之外却都能感受到。明显的，被人一直关注着的感觉。

秋天伸着手，海给他一根根手指仔细擦干净：“有人看着我们？”

“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海擦好秋天的手，对他说道。他们不会跟秋天说，“没关系，你没发现也没关系。有我们在。”因为他们都了解秋天。这个小孩多么想要成长起来，他们都知道。

闭着眼眸，偏着脑袋。秋天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不确定：“能感受到。”他又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满是确定，“很熟悉。”

秋天的话让几人都有些惊讶，他们一直感受到被人探视的感觉，却未曾感受出是否熟悉。大概这也是秋天的一个特性，作为犬修他有着普通人类修炼者没有的能力。

“那秋天能感受到那气息从哪里过来吗？”水澈相信秋天。

耸着小小的鼻头，小孩小巧挺翘的鼻头一耸一耸的极为可爱。特别是秋天脸上还带着一副沉思的严肃模样，更加惹人喜爱。他闻了一会儿用鼻头蹭了蹭海的脖子：“知道大概的位置。”

既然都知道大概的位置了，他们几人都不是由人拿捏的软柿子。海抱着秋天带路，另外几人闲闲地跟着。暗夜本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水澈看他也快到极限了便将他放回了流光中。暗夜对于流光很是了解，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上古凶兽知识极为渊博。流光中的不少东西都被暗夜照料着，他还培养了不少新的植物，不知有什么作用。

到处都是人，秋天鼻头红红的，用力打了几个喷嚏，混合的味道让他全力开启的嗅觉很难受。海亲了亲他的鼻头，眼睛里面满是鼓励。小孩会有自己的选择，他们只要在那里看着，支持着就好。

看着秋天越来越不确定，或者说越来越兴奋的模样，水澈和墨月心中隐隐知道了是谁在看着他们。他们停留在一间小院前面，院落即使在一片繁荣中也显得很清幽。木门自动打开，水澈轻笑，抬脚走了进去。

第23章：小聚

“我就说吧，这两个男人哪会发觉不了。”水澈他们一进门，从正厅里面就迎出来一群人。为首的纤细男人举起手，下垂眼里满是光芒：“嘿，我们来了。”

从他身后窜出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一下子就到了水澈身旁，抱住他蹭了两下就马上放开了：“小澈澈～这样不行哦，我们一次比一次分开的时间长。”

看着这一群人，水澈露出笑意：“欢迎来到仙界。”转过头，看到翎脸色难看，想必他身后的男人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冉，有翎陪着你不就够了。”

“哪里够！”冉暗红色的眼睛水汪汪的，“他这个人就是个粗人，哪有……”转过头，看到翎的脸色，冉讨好地笑笑，蹭回他身边。

“呀，秋天果然一点都没有长高。”挽帘用手比划了一下，秋天的身子依旧那般高度，大大的眼睛笑得弯起来。然后看向秋天身后的人，咂了咂嘴。这个，长得可真够妖孽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妖气：“啧啧，不会是海罢？”

“就是小海哦！”听到挽帘说自己没长高而有些嘟起的嘴立马就放下了，小秋天拉着海的衣摆骄傲地像是父母亲在炫耀自己的小孩一般，“小海长得快吧，是变化最大的一个呢！”

看到秋天与海各自的表情，众人不由笑了起来——终于，又见面了啊。

一众人在屋内七言八语说了一会儿，水澈看到一直在一旁的楼云栀，微蹙了眉。从一看到所有人他就发现了，卿淼不在。卿淼也的确应该不在，那个仙女转世的女子现在应该在做她一直等待着打算做得事情。

一个女子，有那般隐忍的性格。安静地和他们在一起，帮忙将楼云栀的修为提上去，甚至在水月派事情繁多的时候帮忙搭把手。只是，卿淼心里一直没有忘记掉，她最想做的事情。她曾经说过的，到仙界就要和他们分开，她有些事情要办。

楼云栀从来未曾和一个人在一起那么久，虽然卿淼的模样一开始是一个圆滚滚的小女娃，后来也是二八少女模样。可是在楼云栀看来，卿淼大概是比任何真正的亲人还要像“母亲”或者说是“姐姐”的存在。从出生到现在，父亲母亲相处不久也未曾给予一点温暖，两位哥哥——楼墨月便不必多说，能说得上几句话，温温柔柔带着温度的也是极少的。而水澈……从一开始的敌对心情，到后来变扭得承认那个是自己的哥哥。可是那个温润的男人能给的温柔也是有限的。

他们渡劫的时间不一，飞升的时间同样不一。冉他们一起炼制出一个法宝都不算的东西，系。系能够让他们在较近的距离内感受到同样持有系的人，便于联系与寻找。人手一个，为的是如果到了仙界一个个都分开了，至少可以减少每一次的擦肩而过。

结果他们飞升到达的地方相差不远，所有人都是谨慎的主儿。到了仙界后都不急着离开原地去闯荡，反而是想要搜集必要的信息。当然是，他们最后很快又聚到了一起。除了卿淼，那个看起来依旧二八年华的少女。

可是所有人都像是说好了一般，没有提起卿淼，甚至像是没有注意到楼云栀的不对劲。越是这样，楼云栀就越想聊卿淼。一开始时很嫌恶她的，后来是无奈和敬佩，再后来……再后来就是习惯了，感觉像亲人一样的存在了罢。

大家难得见面，水澈和披绣一起做了晚餐，所有人都吃得嘴巴流油。互相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分开千年，每个人经历的事情都不一样。

“那云中塔着实不错，我们可以想法子进去试炼试炼。”听了水澈他们的经历，对于那云中塔众人都很是感兴趣。翎声音醇厚，带着些微的期待说道。

曲凌宇想了一会儿，看着身旁眼中带着兴趣的亦枫：“能去试炼是好，可不到金仙就无法出来……”他微皱着眉，他清楚知道他们与那两个男人的差距有多大。那两人用两万年的时间修为达到了金仙后期，而他们，用十万年也不一定能进入金仙期。

水澈想了一会儿，的确不到金仙就无法出来。仅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更加是需要仙帝的修为：“若你们真想进去，可以去找知秋帮忙。他该不会拒绝的。”

“也好，那下次我们便动身去秋桐门。”披绣点头道，“这次水澈和宫主前来莫非是为了那招亲？”

怎么听，披绣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意。

水澈条眉眼：“呵，披绣想知道？”

“罢了，水澈愈加被宫主带坏了。”披绣掩嘴，轻笑。

挑起一丝冰蓝色的发丝，楼墨月轻捻着手中滑顺质感的凉发：“如何变坏了？披绣你说说，省得我把澈儿带的更加坏了。”

放下掩嘴的袖子，披绣接过黎笙递过来的茶水，声音柔和似水：“瞧瞧，你们两刚才的语气多像。水澈被宫主你带着学的会威胁人了……”

“披绣，你们知道不是宫主把水澈的脾性给勾出来了？”曲凌宇看着那个温润的男人笑得云淡风轻，只觉自己一开始并未识清这人的另一面。

冉摸摸下巴：“我倒是觉着这死小鬼一直是这幅模样，看着就气人。看似来像温玉一般，抱起来也不知什么感觉，也就……”

笑声清越，看那几人还有继续讨论自己性子的趋势，水澈打断冉的话：“几位若不是想好好探讨一番我的性子甚至身体？”

几人的“哪敢”还未说出口，就听到一邪魅的声音带着缱绻情挑说道：“他们自然是不敢的，澈儿性子如何澈儿说了算。之余——澈儿抱起来何种感觉，他们想必更加不敢置喙。他们应该知道，你是谁的人。”

“是是是，就宫主大人你能抱，我们自然不敢奢望。”挽帘大大的眼睛翻了一个白眼。他这个宫主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不仅仅是赤裸裸的威胁，还是赤裸裸的挑逗！那话翻译过来就是“即使是你们，也不要谈论任何关于水澈抱起来如何的话题。这个男人，只属于我。”

“好了，换个话题。”曲凌宇从空间中拿出一大堆东西来，“现在准备也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如果还要去云中塔时间就更加紧了。”

“对，水月派在修真界的发展不慢，人数虽然不算巨大，数量也不少。如果飞升到仙界却依旧孤身一人的话，水月派也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如果不能给门徒庇护，不能给门徒一个安全的环境修炼，那么一个门派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况且，水月派的弟子全是一个个经过严格的审核和观察后才能够进来的。与他们的关系就算不密切也不会是生疏的，终归是把责任抗在了肩膀上。

楼墨月下颚收紧，他对那些人无情意却不代表可以不管不顾。将曲凌宇拿出来的东西粗略看了一番，有了定夺：“在仙界门派要大张旗鼓开起来那是痴人说梦，我们先像在修真界一样把商号开起来。”

“如今你们修炼得如何了？”水澈想到要开商号，总归不能总拿流光中的物品凑数。一下子要拿出那么多的法宝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很艰巨的任务要完成。

抓了抓头发，冉有些无奈：“那功法也就只有心意完全相通的两人才能几乎没有失败罢。我和翎还好，成功率也算是一半半。”那几个小鬼，十次里面三次成功差不多了。

以一个人为主导，另一个人辅助的炼器和炼丹方式。这种炼丹方式其他人闻所未闻，而眼前的两个男人做到了！

水澈把这种方法的要诀告知他们，可是，这并不是知道了要诀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连普通炼器、炼丹都不是知道要诀就可以的。一个微小的差别——温度，火候，材料的多少，阵法的刻画等等，只要有一个不甚就意味着失败。两个人一起炼制，则要求不仅两人单独的有着独自炼制的能力，更要求有着完美无缺的配合。难度不仅仅是乘以二，而是平方。

水澈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我会再想想办法，你们……”

“小水水，我们一定会自己找到办法的。如果不行，就自己找到路途。毕竟，不能一直落于你们之后啊。”曲凌宇打断水澈的话，微沉着声音说道。

微愣了一下，水澈抚了抚额角：“我倒是忘记了，你们一个个可都是不服输的主儿，能力也都是卓越无比的。我等着被你们追上的那一天。”

关于水月派的事情楼墨月还有不少要说，一窝人便直接开始了讨论。水澈看着那个走出门的削瘦身影，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跟了出去。

第24章：招亲

“云桅。”水澈看着一个人坐在院子中的人，神色微敛。他坐到楼云桅旁边，看着那张纤弱妖媚的脸上来不及收回的表情。

楼云桅有些尴尬地侧过头：“有什么事？”

水澈并没有回答，反而是顿了一会儿问道：“云桅，你是为了什么走到了现在？”

“为了什么？”楼云桅侧着脑袋，看着亘古未变的天上星缓缓思考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才走到了现在。一开始是为了治愈他的石化症，想要和他的大哥一样变得无比强悍。现在呢？

水澈拍了拍他的脑袋：“云桅，你知道为什么这次像没有一个人发现你心情低落吗？”

不是因为我并不重要，他们不注意我么。楼云桅心里想。他这样想是理所当然的，他的存在于他们任何一个独自的人，或者是水月派都没有特别大的作用。会被忽视是一定的吧。

“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你是时候长大了。”水澈站起身，看着楼云桅，“云桅，不说年岁身高体型，你都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是时候把性子收敛起来了。这里是仙界，我们面临的情况你刚才也多多少少听到了，如果再不成长，没有人能护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