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四）——夏言若暖

这样一算，披绣有些无奈：“这凤冠霞帔可都是我缝制，水澈炼制的。这下子事情可多了。”凤冠霞帔，他们不肯能时时都穿着，只有在成婚当日才会着于身上。可是，这的确也是很重要的衣服。一针一线都马虎不得，在缝制好后，水澈还会利用特殊的方法炼制，使之更加精美。

“澈儿，要不我们这事儿也成了罢？”楼墨月挑眉，看着里里外外又开始准备婚事的人。他们脸上都笑意连连，让他有几分在意。水澈与他相许相属，这件事本来水到渠成也并无他说。在一起了便在一起了，他们两人的性格都不是会变心的那种，也不是非要一个形式证明的那种。

如今看着一大堆人都为了婚事来来回回在自己的面前，楼墨月不由也动了心思。想到水澈常日穿着一身清浅的衣物，他曾经偶尔兴起给他做过艳丽颜色的，穿着别有风味。越想，楼墨月就越按捺不住，想看水澈穿着凤冠霞帔的模样。

当然，有两队都为男子，披绣不可能做真正的凤冠霞帔。只是，一方的衣物还是有些中性化了，带着层叠的殷色的纱。曲凌宇吵着不要穿这件，正合计着要如何骗到亦枫的衣服。只不过，那衣物披绣是按着所有人的身量来做的。曲凌宇即使得到了亦枫的衣物也不合身……

“墨月若是不介意穿那件凤冠霞帔，成亲又如何？”水澈哪会不知楼墨月的想法，他笑着说道。

“澈儿倒是坦陈。”楼墨月走过去搂住水澈，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侧过脸唇有意无意擦着他的耳廓：“怎么，要我穿了那身衣物，澈儿才觉着实在？”

水澈点头，像是不在意耳边温热的气息：“那样才实在。”

两人在院子里说话，披绣端着两个长盒子进来：“宫主。”看到两人亲热的模样，披绣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能有什么反应？这么长时间了，谁都习惯了好不好。

“披绣，有事儿？”水澈记得该炼制的衣物全都炼制过了，她手中的盒子分明是装婚庆衣物的。

将盒子放在院子里面的石桌上，披绣掩着唇笑：“我们都成亲了，没道理宫主和水澈不成的。”她指了指那两个盒子，“这可是为你们两特别制作的，花费了我不少心思。”

披绣说完便离开了，留下相拥的两人相望无语。走到桌边将盒子打开，两人不由失笑。

他们两人的身形差不了多少，水澈稍矮些，看上去也更加纤细些。可是衣服到还是可以换来穿的，平日两人的穿衣风格不太一样，也从未注意过。如今，披绣给他们两人的衣物，款式是一模一样的。他们只需要照着自己的身形，选对了就好。

两人回到房中，将衣物试穿了一遍。看到对方整理好衣物，都不由怔住。

楼墨月走过去，捏住了水澈的下巴轻柔地用一根手指摩挲着：“澈儿，你这般模样太过勾人。我可舍不得你被他人看了去。”

特殊的款式，如火的颜色。水澈冰蓝色的头发挽起，剩下一半蜿蜒而下。投手举足间全是温和如水，暖润如玉。更要命的是，这一身衣物将他掩藏好的桀骜也衬托了一部分出来。让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看起来极为特别——特别地勾人。

水澈听了墨月的话失笑，宝蓝色的眼睛微微弯起。蓝色的眼睫盖住了其中的光芒：“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墨月邪肆孜然间隐藏的温柔被稍稍挑起，让人有一探再探的欲望。水澈不得不承认，披绣果然是一个内秀的女子。明明是相同款式的衣物，竟将他们两人的气质都衬托得不差分毫，甚至把常人看不到的那几丝也勾勒出来。或许，也正是因为款式相同，而对方又在身边，有些东西无法掩盖。

“这可如何是好，我还是很想与墨月拜天地的。而且，也让披绣的好意落空了。”水澈挑起墨月耳边的一缕头发，轻声问道。

“呵，拜天地还不容易？至于拜天地之后的事情，我更不会落下，澈儿不必担忧。”墨月轻笑着调戏水澈，之后却从身上散发出强者的气息，“况且，何为天何为地，何为道？拜天地都不过是一个形式，我们有比形式更加牢固的东西，不可泯灭。”

也不知是谁，一开始因为其他人来来回回准备婚事而动了想成亲的念头。不过楼墨月这番话也是真心，天地在于人心，道在于人心。只是很多事情经历了太长的时光，被磨灭了一开始的光辉形状。如今，有多少人死死地守着陈规。

天地可开，道可通。四处为道，可填，可开，可相连。

水澈从流光中拿了两个酒杯出来，倒了两杯百果酿：“那便进行最后一步，交杯便好。”他明白，天地大道，自然，万物，这些里面在透露出来的东西。不是绝对的，不是唯一的。

既然是一个形式，他们便喝个交杯酒，当是成亲了也好，反正如今两人都身着喜服。

手臂交错，在艳丽的红色映衬下，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喝下了百果酿。楼墨月放下杯子，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水澈。拉过那个温和的男人，将刚喝过酒而显得特别湿润的唇攫住。深深交缠了一番，只将那唇变得殷红如血才罢。

“澈儿说错了，婚礼的最后一步可不是交杯。而是……”搂着水澈，两人身影微晃出现在床榻之上，“而是，入洞房交颈呵……”

外面是准备婚庆的热闹场景，房内一片暖意融融夹杂着暧昧火热。

水澈与墨月并没有与大家一起成亲虽然让人有些失望，可是五队新人一起成亲的壮观场面还是让所有人都沸腾了。无论是新婚燕尔还是老夫老妻，那一日的婚庆眼里都是满满的幸福。

风月阳拉着欧阳茹的手，略有歉意。他们早就在一起。甚至差不多相守到白头了，他却从来没有记得给这个用心守护的女子一个正规的婚礼。如今，这事情算是成了。欧阳茹靠着他的肩膀，含着笑意看着眼前疯闹的人群。

身上的衣物扯得有些乱，不过曲凌宇也没有将它损坏。这衣物可是披绣一针一线缝的，也是水澈辛苦炼制过的。虽然不满意为什么他穿的是这款式，而亦枫则是威武雄壮——他自不敢深想，他这瘦弱身材也穿不出什么威武模样来。只是酒过三巡，他早就忘了不快，拉着亦枫穿梭在每一桌。

冉和翎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冉看着水澈笑意莹然与身旁的男人不用交流便完全能知道对方的想法。露出了一个极为温柔的笑意：“翎，你看。小三儿如果在这里，定也会开心的。即使，水澈不是水澈。”翎摸着他暗红的头发，低低地应了声。

……

在一片欢乐不久之后，仙界却出现了大劫。冉卜了一卦，卦象混乱。为死局，同时也是仙界唯一的活局。妖魔乱，天地动，原道毁。要算得更清楚却是不能了，窥不得未来。

此时，仙界大乱。妖魔突然出现，神智不清，鬼修出没，却不见佛。

第40章：塔毁

水月派本就处于仙界，特别是水月派的驻地在云中塔所在的星球之上。那里，妖魔更加肆虐。幸亏水月派的防御够强悍，门中人也不随意惹是生非。这段日子，若非必要能力不够强的全都呆在水月派中没有出门。

而且，门中有海在。有哪个妖物不慎闯进来，只要海一出面，对方就落荒而逃了。水澈与墨月两人出去探查和寻找愿意，仙界一直如此可不行，况且，云中塔与他们相距太近了。整个星球，现在只剩下云中塔和水月派了。那些本就不多的商人，因为妖魔肆虐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个星球。

既然只有在这个星球肆虐，那么问题该是出在这个星球之上了。那么久都没有变化的地方，在水月派建立起来之后就出现了问题。水澈一开始以为是他们考虑不周，将阵法或者什么自然存在的约束给破坏了。巡查了一圈，却未曾发现有阵法存在过的痕迹。

他们都进过云中塔，知道云之塔之中有着什么。他们也知道，云中塔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如今妖魔已经大乱，而天地大动也似在逼近。水澈与墨月默契的想到了是云中塔出了问题。只是——云中塔建造得极为巧妙，又经历了那么长久的时间。说实话，那塔都几乎已经成精了。

心里怀疑，两人便告知了水月派的人一声，进入了云中塔之中。只是，云中塔之中竟一片风平浪静。这样的安静，一下子就让水澈与墨月起了疑心。另外三大门派不会不知云中塔的来历，也不会不知这云中塔中到底有什么。然而，仙界大乱，那三个门派这么安静是在伺机等待些什么吗？

略有担忧，两人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想与秋桐门商讨一番，才知道秋桐门近日出了大事。门中的门徒不知何原因，总是无故伤人，连自己门中的人都互相打斗起来。这些人显得极为暴躁，戾气很重，却又找不到原因。因为这件事，秋桐门几乎是焦头烂额的状态。

秋桐门好不容易才又将大门派的里子面子全都又撑了起来，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好，他们辛辛苦苦千年的东西又要毁于一旦了。

与此同时，仙界一个传言已经以不可预测的速度传开去。传言，云中塔中镇压着各路妖魔，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它分成多个空间，其中一个空间联系着妖修和魔修。而如今妖魔大乱的原因是云中塔的环境改变，水月派的建造冲撞了它。

特别是，水月派中的人行为不检点，两个宫主身为兄弟竟敢逆伦，背叛天地阴阳大道在一起。这样的做法，更加让云中塔的镇压作用减弱，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状况。

这实中有虚虚中有实的说法让不少人都深信不疑。毕竟是在水月派建立不久之后，以云中塔为中心妖魔大乱。而且，水月派的突然出现的确让不少人怀疑。水澈与墨月的身份以及关系都造成了不小的轰动。有多少人觉得恶心，觉得难以入目难以启齿。如今倒是有了一个好的理由来声讨。

这条传言被水澈他们听到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三个门派毫无动静。这妖魔乱无论与他们是否有关，至少替那三个门派创造了不错的机会。第一，水月派成了众矢之的不必他们分太多的心思担忧；第二，水月派若是要澄清，定和云中塔脱不了关系，他们有什么计谋也好使。毕竟，云中塔之中不是普通人能够进去的。哪些人进去了，只要派人守着就知道。

楼墨月倚着栏杆，看着院中盛开的花。这些植物刚种下去不久，经过整个门派的人用灵力灌溉，都像已经生长了好几年了一样旺盛。他与水澈的关系从来不怕被人拿来言说，只是若是有人故意恶意散播那般谣言，他们也不会不理睬。

妖魔混乱以云中塔为中心，这件事情水月派本就不得不管。况且……水澈现在正在加固水月派的防御，而楼墨月眯着眼眸感受着神识所探查到的地方，心里也不由有些担忧起来。云中塔再神秘，它终归只是一个塔而已。是建筑，就是用材料来建造起来的。

楼墨月能感受到空间点的排列，那塔中的空间点和折叠方式都与外界不同。塔本身应该就承受着不少阵法，内部的空间还如此混乱……这次的大乱不知会对那塔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妖魔肆虐就已经让仙人人人自危，如果云中塔中那些柱子上面的器魂等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水月派是第一个受到牵连的。

外面的妖魔越来越暴躁，甚至已经趋向于云中塔里面的那些器魂。其中必有什么关联是他们匆匆探查中没有发现的——水澈与墨月明白。于是，两人让暗夜留守在水月派防止发生什么事情。而海跟着他们两人再次进入云中塔之中，这次，他们要从每一个入口进去探查一番。不仅仅是有器魂的那个空间，还有其他丹鼎门招徒的时候开的十个路口。

秋天有些闷闷不乐，不过他向来乖巧，知道自己可能会拖累了水澈他们。看着三个消失在空中的点，有些失落。他为什么，一直没有追上他们的步伐呢？

……

“来不及了。”楼墨月睁开的眼眸中有丝丝的黑色雾气浮现，他说道，“走吧，否则会被这卷入不知名的地方。”

他们已经进入云中塔好些日子了，云中塔的空间极为庞大，特别是不同的入口还对应了不同空间。他们三人又不好在这种情况下随意分散，只能一起行动。他们才不过来得及探查到第四个空间的时候楼墨月就发现了云中塔里面不稳定的空间点波动。

凭借着楼墨月出色的空间感知能力，他们又多探查了一个。可是，这第五个看来是无法探查完了。楼墨月脸上的神色是难得的严肃，让水澈与海出云中塔。

有些失望，他们已经稍微探得这云中塔之中的不同，却不得不放弃。不过三个人都是理智的人，快速的找到出口，出塔。塔中除了空间的不足，还有那有器魂的地方时间点明显不同之外，他们看到了联系：每一个空间之间的联系。这些空间像是在保护着什么，只是他们已经来不及探知。

刚出云中塔，三人立马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外面的妖魔聚集的太多太多，还有仙人也极多。地面和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快看不到空隙。不过显然，在他们出来之前的一段时间内，这里至少还是一场混战——可能说是屠杀来的更贴切。满地的尸块鲜血，几乎全是妖修和魔修的。

而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些妖修和魔修奇怪的模样。他们全都保持着翘首的动作，看着云中塔耸入云端的顶。怎么样的动静都没有引起他们的反应，那些失去了身体的魔婴也保持着那样的姿态。

看到这番场景，海心里一紧，秋天！秋天也是妖修，也在附近，如果……

“海，你回去去看看秋天。”水澈心里也是担忧，这些妖修和魔修的模样明显不对劲。海是龙族，还是变异的五爪金龙，没有受到影响可能是正常的，那秋天呢？如果被哪个没眼的……

在水澈还在考虑，为什么会导致这般场景的时候。楼墨月一伸手把他拉到身旁，突然一个回身闪出老远。

云中塔已经是强弩之末，从塔顶铺散开来的能量扭曲了空间甚至时间，让整个空间都震颤起来。仙人已经出现慌乱，整个星球都被笼罩在一层特殊的禁制中，没有人能出去！如今仙界的仙人看到妖魔便杀，比以前更加不待见妖修和魔修。妖魔大乱中杀死了不少仙人，于是仙人门派看到落单的妖魔便绞杀。

他们就是被落单的妖魔引到这里来的，一到这里才发现这里妖魔聚集，竟一下子变成了混战。混战中，云中塔突然发出鸣音，所有的妖魔都保持了现在的动作纹丝不动。这让杀红了眼的仙人们觉得得到了先机，不过屠杀还没进行多久呢，云中塔又发出了鸣音，更加夸张的是，从云中塔顶端散发出来的威力让他们浑身的仙灵力运转都变慢了。然后，他们看到了水澈与墨月出现。

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多想的时候，只有楼墨月和水澈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云中塔，并且对所有人说道：“快离开这里——”的时候，云中塔像是镜像一样，被风一吹全都散去。十几个空间中隐藏的东西一下子汹涌而出，大劫已至。

第41章：屠仙

变故来得太快，水澈的声音才传到他们耳边，靠近云中塔的一批仙人以及妖魔就都殒身了。巨大的波动能量，让他们的身体瞬间被撕碎。爆破出来的空间裂缝甚至吞噬了他们一部分或者整个的身体，原本就满是尸块的地方更加恐怖。

在水澈还来不及为这么多生命消失而感到一丝惋惜的时候，从仙人聚集较多的一丛人中传出一个略显耳熟的沙哑女声：“水月派的妖人，你们搅的仙界不得安宁。如今还毁了云中塔，你们可有解释？”

看到三大门派的人竟然也在，楼墨月挑了挑眉毛，重戏来了。他还在怀疑，三大门派太过安分了些，看来如今到了好戏上场的时候。他与水澈从云中塔之中出来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也是在他们出来之后云中塔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