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厚年

到底在哪呢？

“找本呢？”

回头就看苏质腰间围着条浴巾，斜靠在门框上，头发滴滴答答往下划拉水。

“郑宇可快出来了”

二宝把抽屉塞进去关好，直起身子，回房！

“骚包样摆给谁看啊”

“自然有人看，用不着你操心，您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习惯哪只手啊？晚上早点睡，睡晚了听见什么声可不管啊”

“我操你大爷……”

“别急，怎么还上火了呢，消消气，咱哥俩开开玩笑，行，跟你说件正事。你那还有套嘛？反正也用不着，给我得了”

你妈B！

苏质不安好心见天的刺激他，他想搬又搬不出去，君度也不能去了，想到君度他就来火，有朝一日他翻身，第一个就是要把君度那死变态弄了。

常时间在网上泡着，二宝开始混迹于各大同城交友网站，一来二去还真就让他勾搭上一个。

小嘴特甜，“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一会看不见他就，“哥哥我想你了”、“哥哥我等你哦”、“哥哥来了敲敲我”，哄的他飘飘然。

发过去视频申请，对方欣然接受，连接的屏幕那端是个学生，不大，看的出来是南方人，水嫩嫩的，长的不赖，个头也娇俏，挺可爱，是他经常玩的类型。

“哥哥喜欢我吗？”

“我都好喜欢哥哥的”

“哥哥我们见见面吧”

二宝没好意思跟他们说是去见网友，老觉得是在做亏心事就有心掖着藏着。郑宇看他大晚上出去循例问了两句，嘱咐他早点回来，别玩的太晚，路上要小心，少喝点酒，喝酒别开车云云。

郑宇好打发，说什么都信，但苏质不是啊，看他那德行，必有奸情。

摸摸下巴走过去，“哥们别说我不仗义，家伙带了吗？”

“什么？”

“装，可劲装”

…

还真忘了。

“拿着，带螺旋浮点的，好东西”

…

“天天‘哥哥’‘哥哥’的，跟谁听不到似的”

二宝也懒得回他，他现在没空跟苏质在这相互挤兑，心都要飞出去了，久旱逢甘霖啊这算！

甩上门蹭蹭就下了楼。

奔着小可爱留的地址就去了，住的地方还挺不错。

开门的是小可爱本人，比视频要更加招人喜欢。

“哥哥来啦，快进来吧”

这所小区是专门建给单身青年住的单人公寓，基本都在40-50平米，一室一厅，站在玄关就能把整个房子尽收眼底。

来前路上二宝琢磨着，像小可爱这样的，内在必定豪放无比，他一进门就给他来个狠的，让他好好感受自己，想着想着都有点抬头了。

可一踏进来，一切都烟消云散，又是一番光景。

第二十五章

小可爱笑的甜甜的，蹦蹦跳跳的从他身边跑过，接过坐在软咖上的人递过来的支票，小嘴巴子微张，很惊喜的样子，软软的说，“谢谢陈先生”。

然后蹦蹦跳跳的开门走人。

分分钟的时间二宝简直百转千回，死磕得了，这种畜生死一个少一个，免得留着还祸祸别人。

也是和郑宇这种纯良品待多了，总有点潜移默化的意思，就又觉着不太好，别为了个畜生把自己搭进去，思来想去，要自己不也走呗？

这主意好，赶紧走，多呆一秒他都受不了。

“哥哥还满意吗？”

畜生学人一笑两个小酒窝，直勾勾的望着他，眼睛湿润闪烁，能滴出水来。

恶心！

他都快要吐了！

“你是不是有病！！！”

他妈大前天的饭都翻涌了，二宝摸着门就要走。

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行，是你自个儿贱的。

返身就是一拳，又快又大劲，务必一拳将对方击倒。

回应他的是小擒拿手，双手被反关节锁住。

“宝宝……”

二宝前天晚上出门，从此了无音讯。

郑宇很着急，怎么好好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就没了呢？想出去找苏质拦着不让，打电话报警也不许，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担心，该干嘛还干嘛，让他也别急。

“你也别瞎操心，他肯定是回家了”

“万一不是呢？回家总会和我们说一声的呀，要是出事情或者发生意外呢？我们去找找吧，不然我不踏实。”

“我的傻媳妇哎，他们家也不小，要真出点事，咱还能这么悠闲呆着？肯定是被他哥接回家了，他那哥……啧……真是不好说”

“怎么了？他哥对他不好吗？”

“好，好过头了”

虽然苏质这么说，但是他还是很担心，在他心里二宝是家人。

老是念着想着，连苏质陪他看电视的时候精神都不集中，成天走神恍恍惚惚。看他这样，苏质拿过电话按下号码，等了一会才接通，说了几句话又等了一会，等里面再传来人声，才把电话塞到他手里。

“喂？”

“郑宇？”

“二宝吗？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说一声，我很担心你”

“嗯……我回家了，别担心，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既然回家了就跟父母认个错，他们毕竟是……”

“时间到”

“干嘛？把电话还给我！”

“时间到了，我们说好的，不是吗？”“

操，把电话还我！死人妖、烂屁眼、阴阳人……”

电话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电话离的有点远，声音很小，二宝的气息紊乱，忽大忽小，好像还有打斗挣扎的声音，乒乒乓乓。

“喂……喂……二宝？你听的见我说话吗？喂……”

“卡擦”

只剩“嘟嘟”的忙音。

苏质把电话从还在发呆的郑宇手中拿下来，挂上，伸了个大懒腰。

“让你别操心吧，那是他哥。”

“他们……？”

“别说出来啊，想想都起鸡皮疙瘩，你说像我这么有思想高道德的男人上哪还能找到，太少了！你认识我那就是抄着了，这辈子都值了，值的一塌糊涂。毛主席都说，要像苏质同志学习，小苏是个好同志”

边说边摆了个红卫兵亮相的造型，一下就把郑宇给逗乐了。

“去你的”

“爱妃，走着，随着朕就寝去也”

B城的冬天雪很大，还特干燥，齁冷齁冷的。

郑宇从小生长在南方，特别不习惯，刚刚、入冬就手凉脚凉的，脸上干巴巴的不见水色。

苏质一打开电脑，邮箱都要被塞爆了，铺天盖地的宣传促销，翻翻日子，圣诞节啊。

得好好过！

可是买什么合适呢？

买衣服？不合适！大件？俗！名牌？多半都得压箱底儿！男士用品？估计郑宇也不喜欢。

思来想去，还是去论坛找人支支招。到处逛一圈，还真找到个想法。

送钻戒！

圣诞是个求婚的好日子。

网友解释有二：1.天时地利人和，气氛好不容易被拒绝。2.时间好记不容易忘，周年纪念晚回家没礼物是很可怕的。

说干就干，卖了手上攒的股票，数数家底儿，够了。

先订好去三亚的机票和酒店，在当地找好导游，在网上找了个婚礼策划团队，专门为同志服务的，跟对方大概传达了自己的理念，阳光、沙滩、气球、花海，互相沟通了数小时，这事就成了！

然后就是长时间大规模的选戒指。

切割、色泽、克拉、纯净度，样样都要比较一个不能落下，还得瞒着郑宇偷偷选，跟地下工作者似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微有点动静就得迅速切换屏幕，看毛片那会都没这警惕，把他累的。

但一想到郑宇的反应，他往怀里那么一拥，接着把整个人一抱，再往床上一放，太合适了！

吃饭的时候苏质提了去三亚旅游的事，感觉对方挺开心，心下得意。

“嗯……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怎么了？”

“过年的时候我想回去一趟……回去看看我爸，跟他缓和缓和关系。”

这茬他倒是没想起来，郑宇跟他住一块没多久就被他爸发现，老人家气的当场就血冲气脑门，高血压犯了要送医院抢救。

他和郑宇去医院看老人家被打了出来，去家里探望，刚刚进小区就被郑宇他爹一盆水从头泼到脚，从此不肯和他们联系，就当没这个儿子，老死不相往来。

“我和你一起去”

“嗯……爸爸会原谅我们吗？”

“不有我呢嘛，没事，别担心”

郑宇的人生已经被他毁过一次，亲情、友情、事业，原本触手可及的东西已经被丢到角落里，远的看不见。

他只有我，我也只要他。

安慰着郑宇，苏质把藏在他心里阴暗深处让他动摇的毒瘤一点点剥开，丢进废墟，这是李斯对他最后的腐蚀，尖细凌厉肮脏不堪臭不可闻。

第二十六章

戒指是千挑万选才定下的，对方没有现货，需要赶工。

婚礼策划那边也挺尽心尽力，不停传些设计图和现场照跟他协调，一次次的商定，效果甚是满意，总的来说，都值那个价。

日子一天天的逼近，两边都差不多完工，拖着行李，小两口踏上三亚之旅。

整个旅程苏质都美滋滋的，郑宇也是，可苏质美的太大发了让他有点不能理解，就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美啊？有什么可乐的？

苏质张口就来，他吧，打小就被地主老财剥削，看见头牛都能兴奋半宿，现在飞机都坐上了能不美嘛。

郑宇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苏质小伏低靠在郑宇怀里，让人起腻。

“郑老师，咱这日子过得怎么样？等过了春节的旅游潮咱再把港澳台新马泰走一圈，该吃吃该喝喝，跟着哥你就享福吧，到时候哥送你个随便刷、可劲花，是不是特幸福、特伟大？”

郑宇看他那小样儿直想拿东西敲他，也只能“扑哧“一笑，推推怀里的老不正经，”快起来，那边有空姐看着呢“

“郑老师~”

三亚是个好地方，碧海蓝天服务娱乐行业发达享受世界。

到地儿导游早已恭候多时了，接两人去酒店，放下行李换身衣服就下去吃海鲜大餐，第一天没什么娱乐节目，主要是休息，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的大动作。

吃完沿着海边小路散散步，小风这么一吹，小手那么一拉，夕阳无限好啊！

订的是无敌豪华海景套房，他这回事下了血本，志在明天把郑宇一击拿下，办踏实了。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睡觉也就规规矩矩本本分分，不越雷池一步。

郑宇算着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着实有点激动有点累，洗完澡躺在苏质怀里没聊两句就开始犯迷糊。

苏质发现怀里人一下没了动静，“郑老师？郑老师？”

“……嗯”

“报告郑老师，我要尿尿”

“……嘘……嘘……”

苏质憋住笑，他媳妇太可爱！

小脸蛋子粉红，靠在他的胸口抱着他的手臂，蜷缩成一团，苏质克制再克制，没克制住，只得下床，哼着小曲儿去冲冷水澡。

隔天一早大就把还沉浸梦中的郑宇晃起来，让导游找了个借口支开他，自己一溜小跑去和策划团队汇合，地方还行，找了个稀少人经过但不脏乱邋遢的小岛，置办了点东西装扮，看起来像模像样的，他要求的东西面面也都俱到，比想象的还要好。

让他很满意。

跟对方最后过了遍流程，半小时以后郑宇会被导游带着坐船过来，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惊喜，最后他会从一大团气球后面出现，下跪求婚，接着抱得美人归，该干吗干吗去。

对方提醒他检查一下重要的东西都带齐了吗，摸摸口袋，戒指带了，说辞滚瓜烂熟，行了，万事俱备只欠美人！

倒数5分钟，工作人员开始清场找地方隐蔽，把苏质推到最里面，打暗号再出来。

相互比了个ok的手势，躲在大石头后面，心下沸腾。

紫色和白色的气球开始升空，苏质翻身出来，穿过气球，攥着戒指，往人影那边走。

彩色的气球越升越高。

李斯站在那里，目光如炬。

巨大的挫败感袭来，他忽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人。

爱早就消耗殆尽了，恨也随着枪下的鲜红流走，没有恨没有爱，就像擦肩而过的路人，可是却让他感触良多。

“下面不是求婚吗？继续啊”

…

“他人呢？”

李斯心情不错，阳光照在他脸上，灿烂柔和。

“戒指呢？”

“咱别闹了行不行，我是真想安定下来和他好好过日子，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从此不在您眼把前出现，行吗？”

话已经不能再软了，算是妥协吧，再造作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摊开大家都说明白。

李斯还是稳稳当当的杵在那，用薰衣草铺成的爱心中央，这是预想中求婚的位置。

“继续”

“李斯，我们都过去五六年了，是时候该翻一页了，人总得往前看，谁没了谁都能活”

李斯挨近他，弯下腰把头搭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扑哧”“扑哧”的洒着热气，笑开来，“不是筹划一个月就等今天吗？我都来了，快开始吧”

想推开他，可是李斯对他的缠绕紧密没有缝隙，让他无从下手，顿感无力。

“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就剩我了，你什么都有，钱、地位、名望、人生，他只有我。真的，我没钱，他跟我；我出了事，他问都没问一句。你知不知道，他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全都因为是我，他这辈子都毁我手里了，我认定他了，不管多苦我两都一条道走到黑，上次的事我没忘，就当我欠你的，下辈子，我下辈子一定还你。”

字字斟酌，始终避过爱。

说轻了不痛不痒，说重了又怕翻脸。

他只希望李斯知道，感情没了就是没了，如同流水，一去不返。

李斯抬起眼，眉角含春，“快点说会好好照顾我，爱我一生一世，你还有三分钟”

单膝跪地，捧起戒指，一字一句的说出爱的誓言，李斯红光满面幸福无比，伸出手让他套上无名指，尺寸刚刚好。

烟火瞬时绽放。

璀璨绚烂的烟火徒然消失在一片光辉中，白色的天空太明亮，遮盖了它原有的华丽，散落的花火溅进他的五脏六腑，灼伤的痛。

按照原有的流程，搭船回酒店，包下一整间餐厅，看着海景吃美味的佳肴。

李斯吃的斯斯文文，如同他的名字，一小口一小口，秀气的不得了，完全看不出来在商场上那么凶狠的一个人。

苏质一言不发，气氛尴尬。

第二十七章

餐毕回房。

李斯走在前头，精神飒爽。

苏质跟在后头，一脸死相。

房间和早上大不相同。

火红的玫瑰花瓣，从地板延续至窗幔，在金色流苏的衬托下更显炙热娇艳。床上桌子上都摆着对偶和巧克力，寓意着他们同甘共苦的爱情。

开放式的浴室也被粉红相间的花瓣洒满，熏香弥漫整个房间，浪漫魅惑。

李斯搂着他的腰，吻一个接一个的印上来，喘喘息声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