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若心扉——海明殇

他醒了，似乎连天气也变得晴朗，为他的康复而庆祝，他还是一个上帝的宠儿。

我在草地上晒太阳，而他们来这散步时，我却要转身离开。

我从来没有被他们发现过，只是这一次绝对是一个很凑巧的偶然。

他们来到我的面前时，我才刚刚起身，这一次我连躲到附近都不行了。

我站起身从他的身旁擦过，我理直气壮，反正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你是谁？为什么看到我们来就走？”这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人发出的。

第一次我如此仔细地听着他的声音。

我耸耸肩，一副淡然的样子“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在这晒够了，所以我想走了。”

经过韩森的身旁时，我可以感觉到他有些微怔，不管我没去管，直接走过。

我听见他们的私密对话，洛澈用着一种甜蜜的声音说着“森，这个人好奇怪。”

我还没等韩森回应他的话，我便逃开了。

我不是在害怕！不是！不是！

当我回到房间时，老管家似乎正坐在我房间的沙发上等我，看到我回来了，便站起身，鞠了一下躬，说道“林先生。”

我对他说“不用这么客气，你直接叫我小澈就行了，我不是什么贵宾。”

现在的我寄人篱下，有什么好计较的，这尊严我早扔了。

“是，林……小澈。”老管家还是以那种口气说着话。

看来是改不了口了。

“有什么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我还是懂得。

“少爷要结婚了。”他缓缓地说出口，但同时也在观察我的表情。

“是和洛澈？”我笑了笑。

“是的。”

“恩，我知道了。”我装出一副释怀的样子。

他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似乎对我的表情很不满意。

等他走后，我捂着自己的胸口，卧倒在了床上。

我的嘴里在嘟囔着，我的心里在念叨着。

他要结婚了。

我撇过头，强忍住那股欲奔的泪，望着窗外的天空。

他要结婚了，他终于得到了幸福。

我记得我好像对我的父亲说过，只要看到他得到了幸福，我就会离开。

那一天不远了。

第十八章

果真如老管家所说的，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我看着那些忙碌的人，听着平时安静的走廊顿时充满着的杂音。

这几天，我没有去看他们，更没有去跟踪。

其实是我压根没能力去跟踪，他们天天出门，恐怕是在试礼服吧。

而我，在房间里收拾着行囊。

这一刻，我才发觉自己究竟有多么地自觉，在他没开口赶我走之前，我便主动离开了。

我将自己收拾好的包裹藏了起来，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件破碎的衣裳。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藏起来，恐怕是不想让误闯进来的人，看到这富豪的家里还藏着这样的烂东西。

当门敲响时，我打开了门，那个人依旧是老管家。

不是他，又是谁呢？我究竟在想什么呢！

他叫我下去参加韩森和洛澈的订婚宴席。

韩森我很奇怪，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在外面开呢？偏偏要在自己的家里。

难道是要展示自己的家有多大吗？

我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声：“恩。”

我看着他，他似乎也受不了我了，其实我早就受不了我自己了，但是我必须要忍住，我害怕自己会冲去抱住他，对他说“别离开我。”

伴随着老管家长长的一句叹息，他的额头上拧出了一条线“你不后悔吗？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如果他的语气再沉重点，我真的会以为他是在求我呢！

我因为学着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太晚了，我已经没力气了。”

其实我只是想逗逗他，在离别前最后看看这个老人丰富多彩的表情，让我的脑海里永远记住有过这么一个人，有过这样一个在乎的人。

他的脸鼓了起来，似乎被我气得不轻。

看到这个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再逗下去，拉着他的手对他说“好了，老大爷，我们走吧。”

他也很放心地被我拉着，不怕我临时把他推了，但别说，我还真没有那么坏心肠。

我对他眯着眼笑着“今天你就当我的爷爷，我搀着你参加宴会。”

我挽住了他的手，这时我才看见这个平时倔强的老人眼里竟然噙着眼泪。

看着这个样子的他，我心里泛起了一阵莫名的感动。

在人生的最低谷我遇到了韩森，在我最痛苦时，我遇到了他，这位善良的老大爷。

我擦着他的眼泪，对他说道“爷爷，今天可是少爷的大喜之日，你可要微笑啊。”

我的话音里将那大喜之日放低了，我知道我还是放不下这个人，只是由不得我了。

也许他看透了我的心意，不再说什么，任凭着我搀着他走。

这一刻，我感觉我是幸福的，没了爱情，我还有亲情。

当我们到达大厅时，我看到了两个人。

黑色的西装与他搭配，真的只能用完美二字概括，而他旁边所站的那个人穿着则是白色的，同时脸还面带着微笑，这样的他，只差一对翅膀，便可以媲美天使这个称号了。

这样看过去，他们还真是配，如果是我，也许就只会让他丢面子吧。

白色的西装不适合我。

我放开了老管家，他还要事忙，我不能妨碍他。

我看着韩森在一旁接受着他人的祝福，同时也在接受着他人的敬酒。

我在一旁吃着东西，夹起一块蛋糕往口里塞，只是却没有甜的味道，只是一股酸楚涌上了心头。

我拿起了一杯红酒向他走去，此时的他旁边依旧是洛澈，但是我很庆幸，因为在我走去时，旁边没有其他的人来了。

我将红酒递到他的面前对他说着“祝你幸福。”

这样的一句话在我口中说出竟然不是滋味，我在嗤笑，明明希望他幸福就可以，但还是希望给他幸福的是我。

他接过了那杯酒喝了下去，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我们的关系生疏了，他从来没对我说过谢谢，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

洛澈对着我微笑，似乎对我的感觉并不坏，不过要是他知道我和韩森的关系，恐怕就没那么友善了。

“我好像在哪听过你的声音。”他突然地说出了一句话，露出了一种很纯真的表情，但却让很多人都为之心动。

“也许是……”

正当我要开口，韩森抢过了我的话“他住在这里，你听过他的声音也不怪。”

他摸了他的头，这样的动作在我眼里尽是柔情。

我离开了他们的身旁，我不忍去打扰他们。

当我离开后，又有许多人来向他们敬酒。

我看着韩森渐渐殷红的脸颊，我有一种替他去喝酒的，我知道他并非很爱喝酒，除非有很难过的事。

显然没有我也是可以的，洛澈也派上了用场，替他挡酒，也替他喝。

我多希望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只是我做不到了。

在宴会结束时，当人群纷纷散去，那两个人已成了十足的酒鬼，我看着他们静静地卧在沙发上。

也许这样远远地观看就好了。

还没等我从这样的意识里脱离，老管家便我拉到了他们的面前，将韩森塞给了我，叫我将他带回我的房间。

我还想说这样不妥，但是他不容置疑的眼神却阻断了我的话，牵动了我的手。

我扶着韩森，而他也没有反抗，就这样让我扶着。

我看着他那迷醉的脸，明明不想喝为什么硬要这样呢。

我将他扶到我的房间，曾经也属于他的。

当我关上门时，原本安静地身体竟然开始了行动。

他将我压倒在门上，还没等我拒绝，他的吻便铺天盖地的涌来。

直到我无法在呼吸。

我们就那样顺其自然地到了床上，我们的衣服就那样被脱去。

他在我的身体上轻轻啃咬着，许久未经情事的身体显得有些不适应。

“恩~”当他咬住了我的时，我发出了呻吟。

他越往下，我的身体就愈加地配合。

曾经我说过我的身体离不开他，现在还真是如此。

他一挺，便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从他嘴里散发出一阵阵迷醉人心的酒味。

我配合着他的节奏发出一阵阵的呻吟。

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容易了，原以为我们之间不再会有这些关系，但是现在我们却正在做着。

他停了，在我的身体里留下一阵热流便离开，我们就那样躺在床上。

我听着他的喘息声，呼吸着这迷情的味道。

“澈，接下来你来做。”他转过身，偏过了头，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女孩。

但是在这一刻我无暇去顾及他的羞状，那一句话让我明白了原来我又被当作了替身。

下一秒，我抱住了他，挺进了他的身体，像以前他对我所做的那样在里面运动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我迷失了心智，我在他的身体里一直停留，我不停歇地动着，而他似乎来的比较安静，他并没有任何的呻吟，只是就这样让我在他的身体里触碰。

一切，一切都只停留在了他晕阙的那一刻。

我感谢上天给了我这样的一刻，让我还停留在他的身边。

请原谅我的自私，宁愿他把我当错了人，也要和他结合。

第十九章

我拿了一盆水进来，在他的身体上缓缓地擦拭，似乎这样的情景还是第一次。

我看着他熟睡的面容，还有刚才我在他的肩上留下的牙痕。

我忽然想起了倚天屠龙记里，赵敏要咬张无忌的那一段，她是希望张无忌永远记住他，而我是不是也在希望着他也能够永远记住我呢！

在将他的身体擦干净后，我缓缓地起身将那盆水倒掉，我替他盖上了被子就像是照顾着自己的老公那般。

我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遮盖住了身上那斑斓的痕迹，我在想梦也应该终结了。

我拿起了事先准备好的那个包袱，站在了他的面前，我俯身亲着他的嘴唇，仿佛是要将他的味道深深地刻进我的身体，我咬了他一口，很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洞，我汲取着他嘴唇上的血液。

当感知他的身体有意思颤动着，我离开了他的唇。

我走到了门口，对他说了一句“再见。”

也许此去再也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也是别样的风景。

他已为人夫。

当我准备离开这，门口那伫立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张苍白的面庞让我看到了岁月的足迹。

“你还是准备走吗？”他的嘴唇微微抖动着，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唯一可以察觉到的便是那双忧郁的眼神。

“你是要拦住我吗？”我反问他。

他并没有说话，而我也就那样走到了他的面前，第一次对他鞠躬，也许是他觉得他的尊卑观念太强，伸手将我扶了起来。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犀利，但是却没有什么实质的行动。

“那么我走了。”我抱住了他，这是离别前最后的拥抱。

“我离开了。”我的话语里充满着对这里的不舍，以及对于那个人的眷恋。

“你们没有谈吗？”他在我的后面轻声说道。

“他睡了。”我摇了摇头，我和他的谈论在床上，没有话语只有行动，但是我知道，也许他也是希望我离开的，至少这样不会给他的将来带来麻烦。

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再也无法挽回了。

我不希望自己成为破坏别人幸福的第三者，特别是他。

离开这里后，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我看着那过往的行人。

尽管在这样的时刻里少有人踪迹，但至少还能看见几个出行的人。

他们的手牵着，那是两个人的。

这样的画面让我觉得很温馨，简单而又幸福。

只是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了。

以前的我总是爱哭，但是到了现在我再也流出来了，也许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已经为他流尽了所有的眼泪。

我走到了一座桥上，坐在那栏杆上。

我俯望着自己身下的江，看着那江水滔滔，连绵不断。

迎面吹来的风将清爽留在了我的身上。

我将那经历过许多事的碎衣抛向了空中，任凭着他们随着风漂往远方，也许在某一个时刻，他们将沉浸在这滚滚的江水里。

我忽然回忆起了我的一生，似乎我有生以来的日子，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我看着那天空日月交替，我看着那屡红色初露云端。

夜在渐渐地被照亮。

我曾经听过许多跳江的人，其中最引以为豪的屈原，他是为国而死，死的何其壮烈。

我站起身，在那细小的地方里站立着，望着那汹涌澎湃的江水。

我想这一切也是时候结束了。

我将手掌挡在眼前，手指间的缝隙让我看到了最后一缕光芒。

我朝着那江水跳去。

我闭上了双眼，静静地聆听死前的最后声音。

我听见了，听见了那个叫喊。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林澈。

我不敢去睁开眼，我害怕那只是我的错觉。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希望最先遇到他的人是我。

我不奢求他能够发现我的离去，只希望在他记忆的某一处还能够记住他的生命里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人。

那样我便可以在另一个地方痛并快乐着。

当我的身体与江面接触，激起了万丈浪花，当我沉浸在这一片水域里，当我的呼吸一点点被水给夺去，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我爱你，无论此生还是来世，此情终成追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