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窍之余孽（再世为妖）上——山掩

但是顾晓晟笑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很早以前，顾晓晟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看过一个sb杂志里的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小朋友因为意外手断了，脾气变得非常差，所有的一切都难以适应。照顾他的护士说我绑起一只手，我们比一比。早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刷牙，护士绑起了一只手，结果发现怎么都不能把牙膏挤到牙刷上面去……然后护士就有了人生感悟。

具体感悟的是什么顾晓晟忘了，但是顾晓晟刚才想的事，如果挤牙膏真的那么困难，那自己就在旁边帮他挤上，多温情。结果场面直接跳到蜡笔小新躲在被窝里吃零食，顾晓晟笑岔气了。

卫晋一开始是莫名其妙，然后是无奈。顾晓晟想什么他不知道，换作是别人这样笑他一定会恼怒的。可是顾晓晟这么好看，顾晓晟笑得这么开心，于是卫晋心里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他知道顾晓晟没有别的意思。

“晋——！”客厅里突然有人叫卫晋。

女人！顾晓晟的笑戛然而止，抬头看正在刷牙的卫晋，卫晋的脸白了。

那女人貌似晃了一个圈，脚步向厨房而来。顾晓晟往洗手间门后躲，还没来得及躲完全就被看了个正着。

顾晓晟心想完了，这下躲都没处躲了。看着那女人眼睛往他下半身飘，顾晓晟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不知道怎么也红了，他窜出了洗手间，真后悔刚才没把裤子穿上。

“妈！”卫晋也出声了。

顾晓晟的心格拉崩脆地碎了一地。

“阿姨。”顾晓晟恭恭敬敬地叫这个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女人。

“诶，那就交代吧！”卫晋他妈口气活像了那慈禧太后。

卫晋胆子也大，茶几下翻了翻递给他妈一卷透明胶。他妈直接将透明胶甩在卫晋身上。透明胶弹到门边转了几圈停了下来，顾晓晟被镇住了，然后又想，这腹肌可真有弹性。

“别给老娘装！正经睡觉床能成那样！”卫晋他妈火气很大。

不是卫晋不想好好交代，问题是他自己都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啊！

妈，这是我男朋友。可是这个不是啊。

妈，我是gay。可是到底是不是卫晋自己还没把握呢！

这让他怎么解释？

“妈，您先回去，我改天回家给你解释。”卫晋陪着笑脸哄他娘，全家上下都怕了他妈，他爸更是装了一辈子孙子。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妈。

卫晋他妈估计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看着顾晓晟一脸怯生生的模样，不由得心软了。

“这小模样长得真好。改天上阿姨家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卫晋他妈和颜悦色慈眉善目地对顾晓晟说。

顾晓晟呆了，卫晋石化了。

卫晋他妈出去了好半天，顾晓晟才收回自己的下巴。

“你家……你家也太……”跳脱了。

卫晋沉默了，他没想到他妈接受得这么快。叫顾晓晟去他家吃饭？不会是要下毒药吧？卫晋想起自己老娘，更忐忑了。

“吃早饭吧。”卫晋说。反正他应该不会带顾晓晟回家的。

第六章

“顾晓晟你最近发春啊？”秦方南自己情场不得意就见不得别人好。

“顾晓晟哪天不发春啊？”夏沐晗在旁边补了一句。

顾晓晟心情非常好，叼了根烟咧着嘴笑。不理他们。

一大群人跑来KTV哈皮，顾晓晟还在进一步计划当中。坐在秦方南和夏沐晗身边，勾搭卫晋这件事给他带来的智商上的优越感，益发地强烈了。

说起来其实很惭愧，顾晓晟和他们这些人出来，从来没有买过单。其实这个问题这么解释就刚刚好：顾晓晟没钱。

顾晓晟是大二读完退的学，一是没钱，二是读得也不舒心。退学之后有一段时间无所事事，和这群人关系却不知道怎么好了起来，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不过是见面会闲话两句的关系而已。嗯，秦方南消费过他两次。那还是很早的事情了，好像是大一。然后就一直半生不熟的，大二快读完的时候顾晓晟在秦方南打架的时候搭过一把手，秦方南就把他当兄弟了。后来秦方南因为个人问题还找过他一回，要他拉皮条，按行情给了钱。比起顾晓晟认识的其他人，秦方南已经算是胸无大志的纯善了。

顾晓晟大二后期开始零零散散地工作，退学之后，酒吧，餐厅，工地，待过不少地方，最后待在了现在的蛋糕店。因为时不时还有些外快，日子不至于过不下去。顾晓晟其实不做mb好多年，可是这年头不少人419后会在床头放钱。顾晓晟其实不在意的，顾晓晟在意的是不能尽兴。如果不能尽兴，顾晓晟就当是那人表达歉意用的。

“ONS是啥意思？”夏沐晗突然问。

“ONS算个毛啊，咱晟子可是一夜两盏床头灯！”许静然凑过来了，拍着顾晓晟的肩膀赞赏道。

“那是！”顾晓晟胸脯一挺头一扬，骄傲得直哼哼。

就在这个时候，顾晓晟的第二盏床头灯给顾晓晟打电话了。顾晓晟管他叫麦子，就是那个会在顾晓晟床上叫别的人名字的人。

麦子电话一来，顾晓晟就屁颠屁颠跑了。

顾晓晟是完全的享乐主义，和卫晋那晚没有享受到，心里已经憋着火了。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自己。顾晓晟从卫晋家回来，歇了三个晚上，今天又被秦方南这一群人叫了出来，再不发泄，顾晓晟会疯的。

麦子和顾晓晟互为炮友。那一回顾晓晟被一个男人勾搭着去开了间房，那人看着三大五粗肌肉一块一块，脱衣服的时候顾晓晟就觉得自己全身都烧着了，等那人脱了裤子，顾晓晟就觉得自己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后来顾晓晟想小是小点，只要会用，技术决定一切！

顾晓晟的自我安慰也没奏效多久，那人全情投入地顶了几下，吼得特迷乱，没几分钟就软了。顾晓晟收拾了收拾，给自己戴上套子说：要不还是我来吧。

顾晓晟还记得自己当时掐上了那小二哥的乳珠，还没施展技术小二哥就浑身一颤，兄弟也立马抬头了。顾晓晟手伸进小二哥的gm，胡乱搅了一搅就找着了地方，接着猛攻那一点，搅得小二哥差点成了一汪春水。小二哥的兄弟又颤了颤，湿得厉害。

顾晓晟当时的心情有些悲凉，但是享乐主义的他觉得享乐是件很重要的事情，虽然他没尽兴，但是出于义务，他得让小二哥尽兴。所谓419，就是两个人寻找快感。开了房就是定了契约，要互相满足。眼下顾晓晟是不指望这小二哥满足自己了，但是顾晓晟还是要尽他应尽的义务。

应尽的义务……这是个黄笑话。

顾晓晟自己进去了就朝着那点进攻，小二哥鬼吼鬼叫。顾晓晟就不明白了，妈的，废什么话！小二哥那天泄得很欢畅，顾晓晟却除了郁闷憋屈没什么别的感觉。

匆匆收拾了几下，顾晓晟火气已经被撩上来了，就又赶回了酒吧。顾晓晟就不信自己这么点背，找不到个好用的人！然后顾晓晟就遇见了麦子，麦子是顾晓晟遇到的最合拍的人了，时间长硬度够形状大小更是挑不出毛病。人品也不错。顾晓晟就这样和他建立了长期的炮友关系。其实麦子未必有那么好，但是被小二哥衬托得很合意。顾晓晟也是知道的。

这就是一夜两盏床头灯的故事。

顾晓晟和麦子做自然是尽兴的。身心俱是欢畅了，顾晓晟就给卫晋发了条短信。其实也没啥，就是说突然想起了卫晋，顾晓晟还说他在看月亮。

顾晓晟确实是在趴在窗口看月亮，只是他此刻的心情和纯粹就是嗨过头，觉得全世界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的，这月亮都又白又亮又圆等着自己去啃呢。姑且把这个当作性事后遗症吧。

卫晋回短信说周末请顾晓晟吃饭。上回的饭钱是顾晓晟为了表示感谢出的，卫晋一直记得。顾晓晟是多么希望他们两人就这样请来请去没完没了啊！

顾晓晟一扭身趴回床上，高兴得左滚右滚。顾晓晟是真发春了。

第七章

卫晋把顾晓晟约在了自己家里。顾晓晟春心荡漾地洗了个澡，欢天喜地地去了。去了之后就发现居然还有一个人坐在卫晋家的沙发上。

那人看见顾晓晟明显错愕了两秒，顾晓晟心情好虽然觉得奇怪也没太理会。

“这是顾晓晟。”顾晓晟换鞋，卫晋转头对沙发上的人说。

“童沛。”沙发上的人一脸别扭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顾晓晟抬头对童沛笑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看着童沛眼中闪过的戒备，顾晓晟知道自己有强敌了。

卫晋去厨房做菜，顾晓晟在便在里面钻来钻去，打打下手。顾晓晟凭借着他引以为傲的第六感，知道童沛刀子一般的视线正在自己身上割来割去。还好啊，我顾晓晟不仅脸皮厚，连背都是铜墙铁壁！顾晓晟开心地想。

饭桌上，顾晓晟给卫晋夹菜，童沛脸色铁青，顾晓晟更开心了。顾晓晟知道自己个性有些恶劣，可是他忍不住。

吃完饭顾晓晟还特把自己当主人地去收拾碗筷，开着水就听着客厅吵了起来。顾晓晟把水调大，走到了厨房门口。

“你说的人就是他？”童沛的声音，火气很大。

卫晋没出声。

“操，那是个谁都能上的mb你他妈傻啊！”童沛的声音又高了两个八度，顾晓晟听着不仅觉得刺耳，还觉得刺心。

卫晋的声音顾晓晟还是听不清。

“我？你管我！老子不掺和你这烂摊子了！”还是只有童沛的声音。卫晋问的是你怎么知道的。

顾晓晟听到了想听的，就又站回去洗碗。啪地一声童沛出门出得特别响。顾晓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不做mb好多年。

卫晋也在一旁帮忙收拾，顾晓晟和他闲聊了两句坐到了八点半。顾晓晟接了个电话，转头对卫晋说一个朋友失恋了正借酒浇愁寻死觅活，要过去陪陪。

卫晋自然点头。卫晋这回叫顾晓晟来吃饭多少有点想理清楚两人关系的意思，可是顾晓晟没有太主动，卫晋也不习惯主动。

顾晓晟怒气冲冲地往常去的酒吧里赶。今天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不觉得mb有什么不对，可是他就是不爽。

顾晓晟在酒吧门口被四五个人拦住了。顾晓晟认出有两个是当时抢劫他的人。顾晓晟骂了一句妈的，转身就往外跑。

没跑两步就被人拽了回来，除了在顾晓晟腰上踹了一脚，倒也没有再对他怎么样。顾晓晟就这样被人拎走了。顾晓晟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被人拎进了酒店？

第八章

宋离庭是来找严泽锦叙旧的。准确叙述是严泽锦找宋离庭出来喝酒消遣的，宋离庭来了，严泽锦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叫了出去。总而言之就是宋离庭被放鸽子了。

严泽锦走的时候嘱咐下面的好好招呼宋离庭，宋离庭和严闯也熟，随口问了一句，有没有新面孔。

严闯怔了怔，瞬间回复笑脸说有的有的，您稍等。

这么一稍，宋离庭就等了半个小时，还好见到的这个小子很合口味，宋离庭这天晚上不顺心带来的火气，就这么消下去了一点。

宋离庭找严闯要新面孔，严闯面上应了，心里急疯了。他印象里最近确实没有进什么可以入宋离庭眼的人。找来下边的人一问，也确实没有。严泽锦今天找宋离庭来主要就是聚聚，所以才把宋离庭叫来这里，干净清静，稍微。

严闯叫人给别的场子打电话问问有没有人，然后再吩咐下边的人想想办法。

就这么一层一层传了下去，当中就有个人正在严闯这里领罚。见老大没空理自己，回头望了下窗外，就见他前两天抢过的顾晓晟一颠一颠地往对面酒吧里冲。

“老大！这个，这个够格！”当时他就激动个得叫了起来。

“有你说话的份儿！”严闯一脚踹在他身上，一惊一乍什么！

严闯骂是骂，还是向窗外看了眼，果然是宋哥喜欢的类型，又对着那小子踹了一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拦下来！”

顾晓晟在房间里坐了两分钟，揉了揉后腰，妈的，招谁惹谁了！想跑出去外面居然还有人守着。

顾晓晟穿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牛仔裤很宽松。宋离庭见顾晓晟的时候，顾晓晟伸着腿很随意地坐在床沿，满脸气闷。

宋离庭打量顾晓晟，顾晓晟也在打量他。人模人样，年纪不小，看上去挺有气势的……就这个把自己找来的手段，顾晓晟觉得这人不是变态就是有特殊癖好的。顾晓晟对于这两者之间的定义是泾渭分明的，前者就是会凶残地杀人分尸煮肉吃的，后者就是如果情节不是很严重顾晓晟也会勉强自己配合一二的。

顾晓晟觉得是聪明人就不要惹怒他。

宋离庭没想到还真是个男的。他知道严闯这里不怎么做这个生意，问有新面孔没有就是问有没有新的女人。看着眼前这个人，宋离庭觉得严闯办事还真是牢靠，居然真能找到合自己胃口的。不说长相是少见的好，单是这么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宋离庭就觉得很心痒。

宋离庭打开钱夹随手塞了一些在顾晓晟的手里，然后拍拍顾晓晟的脸说道：“我先去洗澡。”

顾晓晟看着手里相当于自己两三个月工资的钞票，成功地囧了。靠，又被人当mb了！

顾晓晟把钱塞进裤兜里，再用手背擦了擦刚刚被拍过的脸颊。被拍过的触感和体温仿佛还留在上面，顾晓晟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发酸。

电话响了，顾晓晟没接。马上短信又来了，叫顾晓晟去玩的，说是有一大群人，一定要来。

发短信的是许静然，许静然也喜欢对顾晓晟动手动脚，特别是脸和头发。

顾晓晟家乡有一句话：男子头女子腰，只能看不能摸。

第九章

顾晓晟家乡有一句话：男子头女子腰，只能看不能摸。

顾晓晟突然心情低落了，起身原地蹦跶了几下，顾晓晟开门走了出去。很顺畅，守着的人已经撤了下去，顾晓晟还是走了楼梯。

顾晓晟想起了顾慧。顾慧是顾晓晟他妈。顾慧是个小学老师，规矩到近乎刻板。可就是这么一个站起来就犹如卫道士坐下来还卫道士躺下去还是卫道士的女人，未婚先孕生了顾晓晟。顾晓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顾慧长得如她的个性一般中规中矩，顾晓晟学过生物之后就常常照镜子，幻想自己的爹是个什么样子。顾晓晟全身上下没一点长得像他妈。

顾晓晟觉得，他爸也有可能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白脸吧，诱惑了生活枯燥平板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青年，然后某个不可抗不可逆的错误就这样发生了。

顾晓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习惯在人群中搜寻，仔细盯着每一个人的脸，想在每一个陌生人身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后来，顾晓晟就累了。

顾晓晟上大学那阵，开始找人纾解自己和自己的兄弟。恍惚间，他也曾觉得他就是他的父亲，他们是一样的，他无法向自己的欲望低头。大家都一样，这就没什么好责备的了，顾晓晟愈加地放纵自己。

顾晓晟十二岁那年，顾慧结了婚，十四那年，有了个新弟弟。顾晓晟很少想起从前。家乡两个字，都让他压抑。顾晓晟记性好，他甚至清楚地记得幼儿园时阿姨看他的眼神是怎样的，小学时候的同学是怎样肆无忌惮地将家里大人评价他妈和他的话用孩子的天真残忍转述给他。没人愿意和他玩，没人愿意对他好。这些顾晓晟从来没对人说过，所以便一直憋在心里，憋到腐烂。

顾晓晟长得好，可是这长相，也是他无法抹去的疮疤。

顾晓晟后来开始有些朋友，却都是床上的朋友。顾晓晟曾经疯了一般去419，顾晓晟这样的，特别勾搭或被勾搭。顾晓晟有时候在陌生的床上醒来，会在床头看见钱。一开始顾晓晟并没有想太多，后来给钱的人越来越多，再后来他会和人讨论价钱。这段时间没多长，也就两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