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窍之余孽（再世为妖）下——山掩

“哪天？”

“你还害羞呢！就是那天在美宝，赵家旋出事那晚。”

“赵家旋出事了？出了什么事？”顾晓晟一脸错愕地问。

“我说你装什么装，我都看见你了。你和一喝醉了的男的先走了。现在警察查得严了，三不五时的就抓人。”丁一熠又说。

顾晓晟终于想起来是哪天晚上了，他还因为秦方南想溜冰的事狠狠骂了秦方南一通：“赵家旋怎么了？”

“过量，心脏问题，猝死。”丁一熠简短地小声地回答，又往顾晓晟这边凑了凑，右手撑在顾晓晟身后的沙发上，说着话就摸上了顾晓晟的屁股。

顾晓晟往旁边挪了挪，有些犯恶心。不是指心理上的反感，而是真的生理上的反胃。

“那又怎么？”顾晓晟问。

丁一熠一下没得到顾晓晟的回应就撤回了手：“我说你的真傻还是在哥面前装呢？你知道那天到底有多少人是因为赵家旋去了才去的么？能那么容易就出这么个事儿？上头正查得紧呢！”

顾晓晟点了点头，没有接话，他不出去玩很久了。

“下回想哈皮，我可以带你去轰趴，绝对安全。”丁一熠侧身在顾晓晟耳边说，这一下能让大家都知道他们很亲密。。

“劳您费心了，我还是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趴着。”顾晓晟回答他，面上已经透出了不耐烦。好在几位女士的妆已经补完了，节目又重新开始录制。

那个知名的女主持人近距离看并不是十分的美好，顾晓晟已经开始观众席搜寻宋再襄的身影了。宋再襄的存在虽然尴尬，却不像他身边的人这么恶心，顾晓晟就当是在洗眼球了。

“所以，我们的这位……呃……顾晓晟，是第一次演戏了？”主持人问。

“是的，他是的。但他极有天赋。他就是我拍这个片子的意外收获，绝对能让大家惊喜。”郑琦可回答。

顾晓晟本来在神游，听到自己的名字本就有些心虚，再听郑琦可这么夸自己，只得坐在一旁干笑。

“他之前是从事完全无关的职业是么？”

“是的，是这样的。”

“那顾晓晟，演戏改变你生活了吗？”主持人终于把脸对到了顾晓晟这里。

“可能也有一些吧。但是我刚开始拍戏，其实对我来说生活还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顾晓晟想说的是一点都没有，他觉得主持人的问题有些弱智。

“你觉得它会吗？”主持人对这个问题不依不饶。

“当然会有所改变，这是肯定的。”顾晓晟直视着主持人的眼睛，微笑着说。

主持人又问：“如果有天你成名了，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顾晓晟根本没有想做的事情，而且想做的事情和成不成名有什么关系？有什么事情是不成名就不能做的吗？顾晓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是问什么的，随口答了个：“不知道，找个人结婚吧。”

“不成名就不结了吗？”

“呵呵，当然不是，只是我还没有规划到那么远的事情。这是目前唯一一件我落在别人后面的事情，当然，你不能算上买房买车那些。”顾晓晟开始瞎扯，“别人”指的是许静然。

“你对女友的要求是什么？”

顾晓晟尴尬地想了想说：“善良。”

主持人也干笑了两声，可能觉得顾晓晟的回答太没有诚意，又转而问丁一熠：“丁一熠听说你在片中的角色疯狂地追求王竹萱饰演的角色，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有真爱上的感觉？”

“哦，我一直都是真爱的。”丁一熠痞痞地冲着主持人笑。

一整个晚上话题再没有在顾晓晟的身上盘旋过。顾晓晟还真想不出自己该找个什么样子的女朋友。想到这个问题脑海中唯一能出现的女性的脸孔是许静然的，可是想到就让他汗毛倒竖。太恐怖了！

节目录制完了已经深夜，宋离庭来接的他们两个人。丁一熠和他助手在一旁站在，磨顾晓晟上车。顾晓晟指着宋再襄对丁一熠说：“真不行，他特别挑剔，不上一百万以下的车。”

丁一熠气得脸都白了，拂袖而去。

宋离庭正好赶上这一幕，他看着丁一熠甩上车门，气哄哄地走了，不经意地问：“怎么今天有他？”

“做宣传男主角为啥不来？”顾晓晟奇怪道。

宋再襄不理会这些，他再有两天就跟着他妈回去了，让宋离庭把他送到爷爷奶奶家去。车夫宋离庭把儿子放在门口，并没有跟着进去。顾晓晟生怕宋离庭要进去，这个地方真让他觉得不舒服。

宋再襄给了宋离庭和宋再襄一人一个飞吻就进屋去了，顾晓晟钻进副驾驶位坐着。

“累不累？”宋离庭问。

“不累。”

“你们赶的是五一的档期，你下面一段时间通告可就得一个接一个了？”宋离庭问。

“是么？好像是这么说的吧，我不是很清楚。”顾晓晟歪着脑袋看车窗外。那些霓虹和车灯，构成了五彩缤纷的画幅，顾晓晟突然在一个公交车站台看到了电影的宣传海报。他看到他自己的四十五度侧脸。

这是个很奇异的体验。你就坐在这里，可是大马路上却有你自己的巨幅的照片。脸上也许化了一些妆，让你明明知道那就是你却仍然觉得不够真实，你脸上摆着的，是你所陌生的表情。这件事情，说它是现实，可更像是个幻觉。

“宋离庭你看见了么？海报。”顾晓晟口气有些虚。

“嗯，拍得不错。你占的地方有点小了。”宋离庭挑剔地说道。

“我囧，我就是个打酱油的，难道还要占着整张纸么？”顾晓晟觉得宋离庭的口气是在是太大爷了。

“那也不是没可能。”

“嗯，那是只有你要看的么？”

“你疯了么？我还要看什么照片！”宋离庭佯装怒道。

第二十一章

电影的宣传期算是正式开始了。顾晓晟又陆陆续续上过几次节目。有在本城的，也有需要坐飞机去外地的。他的生活忙了起来，但是也没有忙到那种想见宋离庭却见不到的地步。

期间他还上过一次许笑哲的节目，许笑哲拦着他，又拷问了一次许静然的消息。顾晓晟没对他说自己见过她，只说不知道。许笑哲居然甩出来一叠照片，里面居然是他和许静然在咖啡店里的照片。

顾晓晟没想到许笑哲居然找人跟踪他，几句国骂都到嗓子眼了又给咽了回去，如果是许笑哲找人跟的，那早就逮到许静然了，不至于现在还来找他要人。许笑哲急得想杀人，顾晓晟本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不过就是看着秦方南和许静然的面子上才克制一二。

顾晓晟回家就和宋离庭说了。宋离庭调笑着说，没事，你现在是大明星了，肯定多的是狗仔跟着。

顾晓晟气红了脸，把手里的抱枕朝他砸了过去，一个人在沙发上躺了下来，顺便把电视从足球比赛换到了新闻。市里一家娱乐场所被连根拔起了。顾晓晟前一阵才去过那家，不由得又起了一番感慨。真是眼看它起高楼，眼看它宴宾客，眼看它楼塌了。

宋离庭在顾晓晟脚边挤了片空坐下，和顾晓晟强遥控器。

“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关心新闻呢！”顾晓晟翻了个身趴着，把遥控器护在胸前。

顾晓晟真没觉得那家店和其他几家别的店有啥不一样的，还挺有名的。怎么这会扫黄打黑就单单把它给撂倒了？

“这是不是这家老板得罪人了啊？啊？老宋，是不是有人借河蟹的大螯行那打击报复的事儿？你看，居然把幕后大老板都给抓进去了。”顾晓晟指着电视问宋离庭。

宋离庭挠了两下顾晓晟的痒痒肉顾晓晟就纠成一团了，宋离庭轻轻巧巧地把遥控器拿在手里，换了台，一边换还一边悠然自得地说：“要相信警察叔叔，相信政府，这种做多了缺德事儿的人，警察叔叔是不是错抓的。你作为一个大好青年，别一直关注社会的这些阴暗面。你这样显得你多不积极，多不阳光，多不健康哪！”

“我说，我到底还要多积极多阳光多健康哪？我刚才看那老大觉得好眼熟啊！居然这么年轻啊！”顾晓晟又闲扯。

宋离庭这回没接话了，假装自己被球赛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陈乔带上手铐，确实不如从前那么人模人样了。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自己亲手设局把他送进去，宋离庭看着这新闻心里还是不太好受的。严泽锦是为了他也为了利益才这样做的，但是他宋离庭，完完全全就是为了顾晓晟。

人的感情毕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宋离庭毕竟和陈乔有多十几年的交情，相处不算愉快也不能说不愉快。可是他却又对顾晓晟做出过那么残忍的事情，宋离庭在电视里看到这么个落魄的陈乔，才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没有错的。看见陈乔就会想起他曾经对顾晓晟的所作所为，他就是宋离庭心里头的一根刺，一天不拔除掉，就一天都不能心安。

宋离庭本就怀疑陈乔，等到陈乔自己送上那碟片想栽赃嫁祸给瞿谅，宋离庭才敢真正确定是他做的。

宋离庭本没想要人命的，可是那天出事的是赵家旋。上头不会直说是要调查赵家旋的死，但是接着扫黄打黑这么一个大名号，就能整死陈乔好几十回。陈乔这回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过不去这坎了。

顾晓晟看着宋离庭怔怔地盯着电视，也知道宋离庭这是有心事，于是爬起来，偎在了宋离庭身边。宋离庭一手随意地往顾晓晟背上一搭：至少他现在还能这样的抱住顾晓晟，这就够了。

顾晓晟虽然一开始说过要找医生，但他渐渐忙了起来，也就不再有时间了。按说宋离庭是习惯将一切都给顾晓晟安排好了之后再送到顾晓晟面前的，但是惟独看医生这件事。他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顾晓晟，当他在icu病房外守着顾晓晟的时候，他所求的不过就是顾晓晟能好好的活着，现在顾晓晟还在他身边，宋离庭不想做太贪心的人。虽然顾晓晟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也更怕他先给顾晓晟联系了心理医生，让顾晓晟以为他很急切而更加有心理负担。

电影的首映是在五一黄金周。顾晓晟这一周里跑了五个城市。虽然在每一个地方他都不过是个死跑龙套的，但是顾晓晟依然跑得很哈皮。

宋离庭出国去看儿子于是把顾晓晟托付给了张师东，张师东只好上哪儿都拎着这小子。众人都觉得顾晓晟时来运转了，被导演和制片看上了，前途无量啊。

宋离庭五号回的家，顾晓晟六号也回来了。宋离庭说，你要觉得无聊，不如就叫俩朋友上家里来玩吧。我们一会儿可以一起去买些菜。

顾晓晟现在能联系上的并且有空闲时间的朋友，只剩下越孟春了。顾晓晟本意自然是不想的，可是可以和宋离庭一起去买菜，他推辞的话还没说出口，手里就自动的拨出了越孟春的号码了。

越孟春接到顾晓晟的电话简直就是受宠若惊：“好你个顾晓晟！您都成了大明星了怎么就不换个电话号码呢？”

“我说……”

“哎呀，你肯定是忘了我给你打的电话一个个的都没有接，我给你发的短信三五条就得您老回那么一两个字。”越孟春继续为顾晓晟歌功颂德。

“我说那是……”

“枉我和张瑟还屁颠屁颠地跑电影院去看你装鬼！”

“打错了！”顾晓晟终于逮着个机会说话，顾晓晟选择了最简短的那句。

“别介啊，您就这么伤害我的感情那？”

“喂，您好，我想找温柔贤淑的小春子。不想和杆机关枪对话。”

“您好，他不在，但我可以替你代为转达。”越孟春说。

“那麻烦你告诉他，如果明天有空就带着老公上我家来吃饭吧。”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越孟春一个人先到的，顾晓晟和宋离庭正在厨房里洗菜，顾晓晟去开门的功夫，宋离庭将果盘摆上了桌。越孟春和宋离庭一起吃过一次饭，他没想到顾晓晟居然还和这个人在一起，而且看上去居然是认真的。

越孟春扫视了一下宋离庭的房子，又回想了一下宋离庭的车子，问题就摆在眼前了：顾晓晟是认真的，那这个人是不是认真的呢？要知道，顾晓晟认真可比哑巴开口铁树开花都难啊。

越孟春跟着顾晓晟进了厨房，想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忙的，站在厨房门口就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这两人配合默契，厨房里显然人手已经饱和了。

宋离庭跟着让顾晓晟去陪越孟春玩会儿。顾晓晟想了想，也就出去了。

顾晓晟出来陪越孟春玩，越孟春打开了书房里的电脑。宋离庭自己用的是一个本，但是家里摆了个很拉风的台式。顾晓晟都不常用。他一个人的时候就爱待着不动。用电脑对于他而言太激进了，还得端坐着食指如飞地去敲键盘，太难为他了。他不想和任何人联系，也不想接受任何外界的讯息。

越孟春神秘兮兮地招手叫顾晓晟过去，就这么一会儿，他就已经挂上了两个秋秋聊了起来，一个高级群疯狂地闪动着。

越孟春让他看聊天内容，无非就是些吃了没喝了没推倒被压的闲话。顾晓晟困惑地看着越孟春，这有什么好看的。

“看群名啊！看群名！”

顾晓晟扫了一眼群名——齐天大晟。顾晓晟隐约记得这是某男子组合的专辑名称：“这是相亲群？还是粉丝群？”

“相亲你个头，我相亲有什么用处！”越孟春骂他迟钝。

“粉丝群？你又不追星。”顾晓晟又扫了一眼那个群，噗～群人数32，这是哪个明星这么衰。

“我说你最近脑子怎么不够用了，拍戏拍傻了？”越孟春终于忍不了了，直白地骂了出来，骂顾晓晟傻的机会可真不多。

越孟春提到拍戏，却也让顾晓晟恍然大悟，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我的？”

“顾晓晟你要红了！”越孟春捂着嘴笑，一手戳在顾晓晟肚皮上。

顾晓晟终于觉得人生虚幻了，人数为32的粉丝群。顾晓晟没试过同时被这么多人爱。虽然他同时也觉得越孟春因为这不包括他自己在内的31个人顾晓晟就要红了的推论很搞笑。

“别着急，还有呢！”越孟春一双鸡爪一般的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一会儿就上了某知名论坛。

——有谁和我一样看了《青浪》疯狂迷恋男二号的？难道我就是那传说中

——谁管你是神马人品神马歌喉神马演技！记那些颜无敌的那些男明星们

——最是那一回眸的落寞，顾晓晟美图大放送……

“我……我囧……”顾晓晟看着越孟春打开了自己的留评记录，一整个版面都应该是关于他的。顾晓晟心虚地感叹，然后又不自信的问：“这些不是你用马甲发的吧？”顾晓晟确定那个高级群不是越孟春的，越孟春没那闲钱会员。

“人家又不混这里的，可是为了你才专门申请的ID，你自己看着这些帖子，这些可都是非常专业的技术帖！我可没那本事干这个活儿！”越孟春显然对顾晓晟的污蔑非常的气愤。

“那这里面肯定得有许静然发的吧，要不然是宣传手段？”

“我说公子您别太把这当一回事，您知道这论坛一天有多少帖子多少流量么？您这就是沧海一粟。想开点，真就是粉丝，我一个个确认了的，全是被您的美色所迷惑了的。”越孟春在顾晓晟身上敲敲打打，顾晓晟就不明白为啥一个说句话得有这么多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