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从前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每一个都是那么鲜活可爱的人,现在却都凶多吉少,我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
还有我妈,虽然她生活在小城镇人口不算密集,但是至今也没有任何消息。
师姐的眼眶红红的,心情显然也不太好,这种时候我觉得应该转移话题了,就把话头又扯到了研究课题上。
文芳师姐很有大姐范,一头长发染成酒红色,身材丰满做事麻利,一向都是我们小师弟的保护伞,就是做实验的时候话太多了点,经常吐槽各种实验仪器药品,有时候还唠唠家常,我一直怀疑她的脑袋是双核处理器的,要么怎么能同时想别的又能做实验?
如果我做实验的时候有人和我说话,我往往会把样品加错或者漏掉哪个步骤什么的,显然我的脑袋只适合同时干一件事,单核的。
她们现在做的就是韩俊杰的那个设想,针对扶郎花的抗病毒作用机制的研究,目前也只是在探索阶段。
我进到这里之后才发现第六研究所到底有多么可爱,以前是闲得蛋疼,现在是忙得抽筋。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是工作狂,上级给的压力大,不得不每个晚上都加班,每天穿着厚重的实验服戴着口罩几乎要把人捂出病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又时刻不能把消毒口罩摘下来,半个月来我从没有进过C区和D区,只是在B区做一些探究性的实验,却仍然是回家越来越晚。
可可已经习惯了和我相拥而眠,我却是因为比较累每天沾床就着,钙片也看过了,该准备的也准备好了,就是一直没机会表白没机会下手。
结果转眼到了6月9号,那天我终于发现了一点研究成果。
我找到了扶郎中的一个特殊基因,参与了一些转录后的代谢调控,这种控制为负调控,若视病毒DNA转录结果为正的话,那么该基因和病毒基因恰好在调控上正负相抵消。
只不过染上病毒的扶郎相当于缺少了这个基因,在生长上可能会缓慢一截。
那如果人有了这个基因会不会就不会变成丧尸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就赶紧拿小鼠来试验,虽然这下小鼠是培育好的拥有病毒结合位点可以染病的小鼠,但是想要验证一次,操作仍然是非常麻烦的,而且基因只能插入到受精卵中,也就是今天做好了基因的导入,还必须等小鼠在母体中长大然后生出来才能用病毒去检验,这段时间很长,所以我必须尽早。
可能是昨晚吹了点风,今天又少吃了两顿饭,等我终于把实验的前半部分做完的时候就觉得头有点晕。这个时候实验室已经没有人了,我一个人换下实验服,穿过空荡荡的走廊回到A区,拿出手机来才发现已经快到半夜十二点了。
我最近经常加班,但是也很少到这么晚过,手机上有两个可可的未接来电都是十一点左右,我想现在他或许都睡了,就没有回电话,合上手机准备回家。
以前在第六研究所的时候必须做地铁才行,现在在第七研究所反而离家近了不少,我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每天骑车上下班也就十五分钟的路程。
这么晚了,本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在楼里了,我刚刚进办公室之前也瞄了一眼,所有的办公室都锁门了,可是我刚刚把手放到门把手上,却听到了楼道里有脚步声。
本来有些晕晕乎乎的,却被吓了一个激灵,该不会是D区的活体丧尸跑出来了吧?
第9章
我把门掩住,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此时的研究所只有我一个房间还亮着灯,楼道里应急灯亮着,却是昏黄的一片看不真切。
脚步声越来越近,虽然轻缓却极有规律,不拖泥带水。我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脚步声应该不是丧尸了,那些丧尸的脚步往往是碎乱且拖沓的。
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到研究所来一趟,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脚步声走走停停,好像真的是在找什么,我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呼吸几乎漏掉了一拍。
“可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跑到这干什么?”或许是真的担心他晚上出门太不安全,我的语气有点急躁,还带了点责备。
他只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运动T恤,一路夜风吹得他小脸红红的,此时略感委屈地红了眼眶,“我只是担心你,这么晚了还没回家,而且也不接电话……”
我是真怕他哭出来,赶紧抱住他,轻轻拍他的背,“没事了,我最近加班比较多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别大晚上跑过来了,走过来至少要半个小时,天这么黑路上不安全。走吧,一起回家吧。”
他点了点头,我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才想到一个问题,“可可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们整个大楼进出都需要指纹鉴定同时刷卡的。”
“哦,我是跟门卫大哥说了他帮我开的门。”
我没有怀疑,因为门卫那里确实是能刷卡开门,而且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
走到门口,大门是紧闭着的,进门需要指纹和ID卡双重鉴定,出门只需要拿出ID卡刷一下就行。
“哔哔——”两声响声过后屏幕上出现了“error”的字样,我又重复刷了一遍卡,还是“error”。
可可:“怎么回事?”
我扫了一眼手机信号,也是时有时无的,“可能是太阳风暴干扰了了电子设备,昨天已经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了,等几个小时应该就能恢复了。”
可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似乎非常失望,“还有五分钟今天就过去了,最终还是没等赶上。生日快乐,曜曜。”
我才注意到原来今天是6月14日,我的二十六岁就这样还有五分钟就要结束了,到了明天我就27岁了,27岁对于男人是一个分水岭,从那以后就该褪掉稚气,完全变得成熟了。
我有些惆怅,又十分感动,“你是为了这个才跑到这来找我的吗?”
可可点头,“我在家里准备了蛋糕和晚餐,以为你今天能早一点回来,谁知道你根本就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我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现在想起来也不晚,还有五分钟,我还可以许两个愿望。”
我隔着玻璃门对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双手合十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笑嘻嘻地睁开眼。
“许了什么愿望?”
“第一个愿望希望我妈还活着,我能找到她。第二个嘛……”我故作神秘地停顿一下,“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江可能嫁给我。”
可可的表情变化得很快,从震惊到平静,再到微微勾起嘴角,总之我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这种男男关系的鄙夷。
可可:“你这算是求婚吗,曜曜?”
我:“你认为是它就是了。”
可可:“其实幼儿园的时候对我表白的那个就是你吧?”
我:“你记得?”
可可:“毕竟我比你大一岁,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清楚了。”
我:“……”
他的一双眼睛如泼墨而成,灵秀清明,此时我正试图从这样一双眼中找到什么线索,找到他能接受我们崭新关系的证据。
“李曜,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他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决定接受你的要求。”
我无法表达听到这句话之后的感觉,只能用行动来表示。我低头吻住他,不是那种轻柔的吻,而是如狂风暴雨般的侵略,宣示我的占有。自从知晓自己的心意一直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全都化为唇齿间的激烈摩擦,灵活的舌头席卷了他口腔中的每一寸土地,甜甜的,软软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给人一种甜蜜单纯的感觉。
他开始的时候略有羞涩,但很快就迎合上来,积极地回应着我,这让我更加激动,顺势长驱直入,彼此交换着各自的唾液和氧气,这些原本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多一会儿我们两个都有些微喘,我才结束这个吻,定睛看着他,仔细欣赏他这张在我眼里好看到无以复加的脸。现在,都是我的了。
“可可,愿意和我做那个么?Brain和Justin第一次相遇的晚上做的事情。”
他也回想到了那部电视剧里面的情节,29岁的Brain和17岁的Justin在酒吧外面相遇,对于Brain来说那只是一夜情,而对于Justin来说他则是爱上了一个男人,或许Brain当时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对Justin产生感情,但事实证明他确实被打动了,并且深陷其中。
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相遇的那个晚上。而我和可可,距离第一次相遇足足已经有二十二年了。
我问:“愿意吗,今晚?”
他扫了一眼仍然处在“error”状态的门禁,略有不安,“在研究所……”
“没事,办公室有很软的沙发和靠垫,这场太阳风暴不知道要几个小时才能过去,我们在这干等也是等,还不如做点什么,况且,我……很想在今晚。”
生怕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以后就没有了,我希望如果是梦就不要醒,让我把想做的都在今晚做了。
“那……先回办公室吧。”他说。
这算是默认了么?
回到办公室他就坐在沙发上,动作虽然有些僵硬,但是应该没有拒绝的意思吧?
我打开空调调到最适宜的温度,因为这种事而着了凉可就不好笑了。虽然已经六月中旬,但是北方温差大,深夜里还是会有点凉,尤其是可可只穿着一件T恤和一条白色休闲裤总是略显单薄。
我松开衬衫上几颗纽扣,俯身吻了下来,他起初只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后来却也是有了些感觉,主动迎合上来。
我顺势吻他的耳垂,脖颈,锁骨,双手撩起他的T恤,试图给他脱衣。
“嗯……等一下!”这才刚开始他竟然就要中场暂停。
“怎么了?”我看得出他是第一次,但是我也同样,所以也有些担心哪些地方是不是做得不对。
可可说:“我,我还是自己脱掉吧,我们把衣服脱完了叠好放在一边,要不然再穿上的时候就皱了。”
我:“……”
他开始认真地脱衣服,叠衣服,包括小内内都脱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搁置在一边,现在浑身光溜溜地坐在我面前,通体雪白如玉,纤瘦却不显得羸弱,还有下身的那个小可爱,形状也是近乎完美。
我不得不在他的注目礼之下脱掉衬衫,牛仔裤叠放在一起,摘掉手表和100度的近视镜,最后把小内内脱掉的时候我那玩意精神抖擞地就蹦出来了。
他也是吓了一跳,随即脸色微红,我早已经忍得辛苦,却一定是要做好前戏,因为这是彼此的第一次,必须要有个好点的回忆。
我学着片子上的那些人一样,先从抹口水这个动作做起,似乎亲吻人的肌肤能都格外地激起一些生理性反应。
只是我在亲吻的时候,他确反射性地向后缩。
“不习惯吗?”
他摇摇头,“不是,只是这样看着,觉得太色情了点。”
原来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愿做这种事,还是在研究所的办公室里,总有些小小的罪恶感。
“那你背过去吧,不要看我。”
他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跪在沙发上,前胸贴着沙发的靠背,双臂交叠,把脸埋进臂弯里,这样他就不会看到色情的镜头了,却把最好的风光留给了我。
光滑的脊背,雪白的双股,还有隐秘的入口……
我也跪到沙发上,正好挤进他的双腿之间,一手握住他的小黄瓜,一只手抚摸两个雪白的半丘,顺着他的脊柱一直舔吻到尾椎,在他开始喘息颤抖的时候轻轻拨开菊瓣,挤进一支圆头钢笔。
那支钢笔非常圆润光滑,我自认为比我的手指要好,缓慢地进行开拓,他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轻哼出声。
最后契合的一瞬间我只觉得飘飘然的,脑子里像过电一样闪过巨大的冲击,他也终于不再压抑,大声叫了出来。
我们一直进行到深夜两点,也不知道太阳风暴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第10章
那天晚上我的确是非常高兴,害怕可可会做完那个不舒服,我还找了个垫子垫在自行车后座上载着他回去。
骑了十五分钟的自行车,到了家我就有些手足发软,衣服也没脱躺在床上就不肯动弹。
等我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时天已大亮,至少九点钟了,可可在我旁边睡了,想必昨天也是累了。
我猛然一坐起来脑子有些沉,胃里也直冒酸水。才想起来昨天我光顾着做实验了,午饭晚饭都没吃,晚上又做了激烈运动根本没想起来吃饭这件事,现在才觉得胃里空得难受。
我到厨房自己热了一碗粥,喝了半碗之后就喝不进去了,身上还跟刚才一样没什么力气。
请个病假吧,反正小白鼠生下来之前我也没啥可做的了。
于是我简单地拟了一份实验报告,让文芳师姐帮忙照看怀孕的小白鼠,顺便请了个病假决定继续补眠。
等我再次爬回床上的时候可可却醒了,一双泛着水雾的眼睛盯着我瞧。我想起来男子做事的时候承受一方事后有可能会出现低烧现象,所以把自己的额头凑过去想看看他有没有发热。
结果两个额头这么一碰倒是把他吓了一跳,我额头的温度不知道比他高出多少。
他噌的一下从床上窜起来。
“曜曜,你发烧了!我给你拿药!”
他这一起床都没顾得上披上睡衣,肌肤大片裸露出来,溜光水滑的白嫩皮肤上面斑斑点点都是昨晚暧昧的痕迹,我又小小兴奋了一把,这足以证明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翻出一堆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一股脑儿地放到我面前,又端了杯热水递到我唇边,而我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
这种情况怎么好像昨晚我才是下面的那个为什么他没有发烧我这个在上面的现在反而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也是,昨晚出了汗又顶风骑自行车,会感冒也是正常的,我这人一般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睡上个一天保准就好了。
可可重新给我煮了一碗粥,或许是退烧药起了点作用,又或许是粥的味道异常可口,这次我把一大碗都喝掉了。
“你再睡一会儿吧,今天不要去实验室了。”
“嗯,我已经请过假了。”
等我刚刚有点入眠,手机又好死不死地响了起来,上面显示了韩俊杰的名字。
“小李,我刚才看了你的实验报告,你昨天的发现非常重要,大有研究价值。”
“嗯。”
“一定要好好进行下去,这次一定可以出成果的,要是成功了今年的最佳新人一定就是你了。基因转入小鼠的实验做了吗?”
“嗯。”
“等小鼠生出来一周以后就可以做丧尸病毒的侵染实验,到时候你多做几例,成功以后再做猴子,猴子如果也成功了我们就可以在试管婴儿上做实验了,虽然暂时不能对成人起效果,但是如果将来出生的孩子都拥有对丧尸病毒的抗性,那也将是一项极为伟大的发明,经费不是问题,放心大胆去做,缺实验经费就报到我这。”
“嗯。”
“李曜你怎么了?声音怎么不对劲?”
我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昨晚感冒了。”
“哦,那先休息几天吧,反正小白鼠要过些日子才能生下来。过几天我去你家……”
“好的,再见。”
我“啪”的一声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继续埋头睡我的觉,我才不希望他到我家来,在外面人模人样的,进了我家门就只和可可说话把我晾一边,我会再让他来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