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从来都没怪过你啊。”秦牧笑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漂亮骄傲的少年不属于自己,他只是失算在,高估了自己对周骆羽的抵抗力。
少年猫儿般美丽的大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你……能不能……对……卓……成君……好……一点……”他握住了秦牧微凉的手,“他……喜欢……你……”
秦牧垂眼看着少年握着自己的手,嘴边挑起一抹凉薄的笑容:“为什么?”
周骆羽不敢相信似地眨了眨眼睛,泪水扑簌扑簌地掉下来:“因为……他…… 喜欢你……啊,他会难……过……的……”
卓成君喜欢我,我就要对他好,那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对我好呢?
秦牧心底暗笑一声,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站了起来。
“秦……牧?……”周骆羽跪坐在地上,费力地仰起头。
不知道为什么,秦牧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遥远。
“我不会再强迫他了,也不会再主动去找他。”秦牧背对着周骆羽说,“我能保证的只有这么多。”
然后他拉开了和式门,走了出去。
周骆羽呆呆地望着秦牧消失的那道门,久久移不开目光。他终于悲哀地意识到,过去的那个秦牧,再也回不来了。
过了一会儿,和式门再度被拉开,这次进来的是周志扬。他看到弟弟瘫坐在地上,一张小脸仍带着泪痕,双眼似乎是在看向自己,但却失了焦距。
“小羽?”周志扬轻拍弟弟的脸蛋,“你还好吗?”
周骆羽回过神来,看到哥哥,像是溺水之人找到了浮木,紧紧地攀到他身上。
周志扬双手穿过弟弟纤细的腰肢回抱住他,把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头顶:“你已经尽力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哥哥都不会离开你的。”
“哥……”周骆羽有点想哭,但是这一次却不是因为难过。
是的,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有祝福了。
秦牧,希望你不要错过那颗痴情的心。
经历过秦牧的事件之后,周骆羽变得更加沉默和郁郁寡欢。
虽然和周志扬呆在一起的时候还不算十分明显,但是一离开周志扬,那种孤独感就让他浑身发冷,如置冰窖。
周志扬也隐隐察觉到了,对性事一向保守害羞的弟弟最近几次都表现得异常热情大胆,甚至主动要帮他口交。
周志扬当然知道弟弟在不安什么,但是无论他怎么反复说“我不会离开你的”,都似乎安抚不了弟弟的心。
而“秦牧”这个名字更是变成了周骆羽的禁忌,有次周母无意中提到,“怎么小秦好久没来玩了”,惊得周骆羽筷子掉到了地上。
周志扬不得私底下不关照母亲和全家人不能在周骆羽面前提“秦牧”这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在紧张而有序的节奏中一天天过去了。
期末考试过去后,就迎来了寒假和新年。对周志扬来说这一个寒假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了,所以当然要选择最有有意义的方式度过。至于这个方式就是——
“嗯……不要……哈……轻……轻一点……”
“小羽好棒……里面好舒服……好暖……”
“啊啊啊……不行……不要……那么……深……啊啊啊”
“小羽……小羽……”
“哥……不……我要……去……了……啊啊……呜呜……”
“再忍一忍……我们一起……”
“不行……了……求……你……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方式就是荒淫无度地做爱。
事后,周志扬在回顾人生中的20个寒假时,毫不犹豫地将这第20个寒假地排在了满意度的首位。
愉快的时光总是眨眼即逝。很快,新学期又开始了。
周骆羽面临中考,学校里几乎天天进行着大大小小的测试和模考。而即将毕业的周志扬则是一如既往地要兼顾实习和毕业论文的写作。
到了四月份,区里的第二次模考成绩公布下来,周骆羽又是年级第一。
他望著名次栏微微失神,那上面已经再也找不到“秦牧”的名字了。从那次在“抵岸”会谈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秦牧。
而卓成君也变得越发得瘦,原本欣长的身躯现在仿佛能从中间折断似地。
班主任说秦牧因为个人原因,已经办了退学了。周骆羽去问卓成君,他说他也不知道秦牧的去向。
周骆羽每每看着身边的空座,就好像能听到风声从心口的黑洞中穿过。
班主任在讲台上申明:“这次志愿的正表,大家要认真对待。务必以二模考成绩为主,结合一模考成绩,来填写学校。”
晚上,周骆羽将填好的志愿表拿给周母检查。
叶玫看到第一志愿填着“驰南”中学,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六月初,周骆羽参加了中考;月底,周志扬在毕业典礼上戴上了博士帽。
这天晚上在饭桌上,周志扬忽然说有三件事要宣布:“第一,我明天开始要去启鑫医院心胸外科上班了。”
周父周母均是一愣,夫妻互看一眼,随后周母说:“你上次不是说毕业后去你爸的公司上班吗?”
周志扬否认道:“我只是说考虑一下,并没有同意啊。”
周母刚要出声,被周父用手势制止了,他看着大儿子问:“第二件事呢?”
周骆羽紧张地看着哥哥,周志扬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说:“我和小羽明天开始要搬出去住。”
“什么?”
“为什么?!”
周志扬牢牢地握住了弟弟在桌子下的手,然后郑重地说:“因为我喜欢小羽,小羽也喜欢我。”
“啪!”一声巨响,周父猛拍了一下桌子,对着大儿子吼道:“你再说一遍!”
周志扬拉着弟弟的手站起来,毫无畏惧地直视父亲的眼睛:“我和小羽互相喜欢对方,而小羽不喜欢呆在周家,所以我会和他搬出去住。”
“逆子!”周父气地冲过去,一个耳光刮在大儿子身上,周志扬一边脸当场肿了起来。
叶玫吓坏了,连忙冲上去安抚丈夫:“你别急啊,动手解决不了问题,你们父子好好说不行嘛!”她一边拉回丈夫,一边狠狠地瞪了继子一眼。
周骆羽吓得颤了一下,周志扬看在眼里,用力地握了握弟弟的手,让他安心。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周父用颤动的手指点着大儿子的鼻子骂,“你是他哥啊!你们这是乱伦……乱伦啊!周家怎么出了你们这对逆子!……”
叶玫见丈夫过于激动,连忙找出保心丸让丈夫服下,一边替老公揉心口,让他冷静下来。
她没想到儿子居然会在这个档口把他和弟弟的事情自己抖出来。她本来以为只要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就会这样把这段不伦的感情藏在地下。
之所以一直瞒着丈夫,是因为不想影响到儿子的继承权。要是丈夫一怒之下剥夺了儿子的一切继承权,那她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她原本的计划是等到儿子接手了丈夫的公司,过一阵子一切上了轨道之后,再逼儿子结婚。如果周骆羽愿意一辈子没名每份地跟着周志扬,那她也就算了。要是周骆羽不愿意,那他们自然会散。
是她低估了儿子的认真程度,她以为儿子和他弟弟只是玩玩的,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儿子会认真到一毕业就和他们摊牌,不但放弃了继承权,还要带那个贱人的儿子一起搬出去?
周父抽搐着面部肌肉,厉声说:“你们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就断了这段孽缘。”然后他指向大儿子,“你,给我明天起就去公司上班,当我的助理,”然后他又把手指移向小儿子,“你,我立刻叫人送你出国,读完大学前都不许回来。”
说完,周父见儿子们都没有动静,便使出杀手!:“如果你们硬要做出这种违背伦理的事,那我明天就登报申明脱离父子关系,你们今晚好好思考一下,明天给我答案。”
没想到周志扬和周骆羽相继跪下,在周父周母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周志扬微微低着头,挺直腰板沈声说:“不孝子周志扬在此叩谢父母这二十四年来的养育之恩。儿子不孝,不能在父母年老之时承欢膝下,望你们注意身体,多多保重!”
周父气地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叶玫也震惊地不知如何是好。
41-42.
周骆羽垂着头,盯着地面的大理石颤声道:“不孝子周骆羽在此叩谢父亲和阿姨这九年来的养育之恩。儿子不孝,你们待我不薄,我却无以为报……
我想父亲你此刻一定后悔当年年领我回周家,若是能让你好过一点,你就当从来不知道有过我这个儿子,没有生过我好了……希望我和哥哥走了之后,你们不要伤心,多保重身体,珍重了!”
两人随后从储藏室里拖出了两个拉杆箱,周志扬看着面容苍老的父亲,眼中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爸妈,我们走了。”
周父喘着气,盯着两人身后的拉杆箱,眼神一片黯淡:“你们……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对不起,爸……”周骆羽低着头掉眼泪。
“滚,滚——今天出了周家这个门,你们就再也别踏进来!”
在周父怒吼中,周志扬牵着周骆羽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周家的大门。
“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周父跌坐回椅子,把脸埋在掌心失声痛哭。
“老公……”叶玫也早已泪流满面。
儿子最后的告别让她的心都碎了。这么多年的父母之情居然抵不过他对自己弟弟的一时迷恋。
这是报应吗?
因为当初自己瞒着老公把那个已经怀孕的女人赶走,所以那女人最后才会积劳成疾,郁郁而终。现在这个女人的儿子把自己的儿子拐走了。
这是报应啊!
叶玫神色凄厉地仰头望着窗外漆黑得没有一点光的夜空,痴痴地笑了。
三年后
周志扬下班回家,在地下车库停好车,然后搭电梯上楼。
刚按了门铃,房内就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扑进了他的怀抱:“哥!我和卓成君都考上Y大了!”
看到弟弟灿烂的笑脸,周志扬也笑着回抱住他清瘦修长的身体:“我早就说了,我们周家基因这么好,小羽你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周志扬现在已经接手了周父的医疗仪器公司和康复中心,而他的好友顾泽熠则成了启鑫医院心胸外科的主治医师。
当年中考结束后,周骆羽本要送卓成君去机场给他饯行,却发现他浑身出冷汗,晕在地上爬不起来。
周骆羽赶紧将卓成君送到周志扬所在的启鑫医院,经诊断,医生发现卓成君是因为畸形脑血管爆裂引起的蛛网膜出血。万幸的是,通过及时的输液治疗,卓成君颅内的出血情况很快得到控制,所以并不需要手术。但谨慎起见,他还是听从了医生的建议没有出国。
还好他之前虽然忙于准备出国的事但也参加了中考。虽然并未发挥得很理想,但是也进了一所不错的高中。
在周骆羽和周志扬搬出周家一个月后,周母亲自登门拜访。
一个月不见,原本保养得很好的叶玫明显衰老消瘦下去。她那次是来劝两人回周家的。见到母亲憔悴的模样,周志扬虽然于心不忍,但是并没有动摇立场。
后来她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次,希望周志扬能去自家的公司上班,接手家里的生意。
周志扬知道父亲只是嘴硬心软,看到他华发一把还要为公司的事操劳,心里也不好受。周骆羽看出哥哥的心意,便劝他听周母的话,去父亲的公司帮手管理。
于是周志扬辞了只做了半年的医生这份工作,开始帮父亲管理家族生意。
当然,他和周骆羽并未搬回周家,只是有空就回去吃顿饭,看望一下两位老人。
后来,周骆羽母亲的旧屋要拆迁,他们就搬进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
这三年来,周骆羽常常去卓成君家看望他。当初医生提醒过卓成君,像他这样原因不明的蛛网膜出血尽管复发几率较低,但也不能百分百排除复发的可能性。令人欣慰的是,这种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而周骆羽和卓成君的友谊倒是在这几年来突飞猛进。
两人几乎无话不谈,除了秦牧。那依旧是个敏感而禁忌的名字,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一道刺。周骆羽怕提起后会触动卓成君的伤心事,所以两人保持着不用言说的默契,对于此事都闭口不提。
至于秦牧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三年来音讯杳无。周骆羽曾让哥哥托席言去向钟禹打听关于秦牧的消息,但是钟禹却对此守口如瓶。
“小羽,在想什么呢?”周志扬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弟弟的腰身。
“别闹,”周骆羽本来在切菜的手停了下来,“很危险好不好,你快出去。”
“小羽现在好凶啊……”
“明天周末我们叫卓成君到家里来玩吧?”周骆羽自顾自地说。
“我好伤心,你现在对卓成君比对我还好……”周志扬怨妇般可怜兮兮地说。
周骆羽放下菜刀,转过身搂着哥哥的脖子用力地吻上他的唇:“乱讲,我只会对你这样。”
周志扬这才喜笑颜开,随即加重力道和弟弟唇齿相交,原本一个单纯的吻渐渐被染上了情色的味道。
“嗯……天还没黑……你发什么情啊……”
“夏天天黑的晚嘛,冬天这个时候早就黑啦!”
“……”周骆羽无语,心想你怎么不说南半球现在还是凌晨呢!
“不过还是夏天好……小羽穿得这么凉快……脱起来方便……”
“嗯……你住手啦……饭没烧好呢……”
“小羽比较好吃啦……”
“……”周骆羽索性闭上眼任哥哥在他身上肆意妄为。
夕阳的晚霞撒进房内,将室内的呻吟声衬托得更加旖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