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起身,无奈那迷药太过厉害,竟一时头晕目眩的又坐了回去,三人纷纷伸手搀扶,桓王一手抽出别在靴间的匕首,冲着手心就是一刀,血瞬间涌了出来,桓王只是一甩,头脑被疼痛刺激的清醒了不少,起身在三人惊异的目光里道:“走吧!”
抬首间,却见那明月被乌云所遮住,呵呵,月黑,风高,杀人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这黄雀,终究是谁?
52、恩断义绝
襄王驿馆。
靠在墙上的青韶嗤笑一声,挥了一下手,他身后的影卫全部都随着他踏墙翻过,驿馆后院很静,静的诡异。几人四下散开,各找掩体。
一声鸟鸣划破长空,青韶笑了,看着二楼的左数第一间厢房,伸手指了指,剩下的影卫会意,皆施展轻功飞了上去,将门栓砍断之后,冲了进去,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房间里有着数十名的黑衣人,见他们进来挥刀便砍,房门狭窄,影卫们施展不开,又跳了下来。
青韶看着从厢房里冲出来的数十黑衣人,蹙了下眉,然后接着看见最后出来的宇文若松,笑了,一副狡猾狐狸的样子。
从表面上看,宇文若松那方人数占多,可是他们并不急着动手,两方人就这么一拨楼上一拨楼下的对峙着。
“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不敢出来了?南宫青韶!”宇文若松低吼。
“呵呵呵,宇文先生就算要叫我的名字,也不用叫得这么大声吧。”青韶慢慢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站在影卫的身后。
“呵,躲在人后面算什么本事。”宇文若松激将道。
“哈哈哈,宇文先生不也是一样么,有本事你就下来和我单独打一场。”
“哼,我打不过你,还是算了吧。”宇文若松说的是实话,看着面前不到十人的影卫,宇文若松疑惑,剩下的人跑到哪里去了?南宫青韶是绝对不会只带这么几个人来的。
“哈哈哈。”宇文若松再实诚不过的话逗得青韶一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说罢,话音一转,“宇文若松,今天我定要取你的性命!”青韶挥掌,数名影卫听令而上,于数十名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青韶一跃而上二楼,和宇文若松交上了手,宇文若松擅长骑射,却不擅长近身打斗,很快便落得下风,却也苦苦支撑着。
正当场面变得胶着化的时候,二楼左数第三个厢房里传出了打斗的声音,宇文若松脸色急变,脱身跳出了青韶的攻击范围,大叫道:“都给我去保护王爷!”话音未落,青韶飞身一脚将宇文若松踹的撞断了栏杆,跌下了楼。
几名黑衣人慌忙将宇文若松搀起,宇文若松大喘了几口气,平复身体里乱窜的内力,青韶却不给他缓和的机会,几个箭步便要冲进厢房。
宇文若松这才知道青韶为什么只带着这几个人就敢闯进驿馆,原来是调虎离山。宇文若松猜得不错,那一半去向不明的影卫正是被青韶安排去偷袭襄王的房间,青韶带着的这些人只是为了将他引诱出来。宇文若松咬牙,硬是将喉咙里的一抹腥甜咽了下去,提气又飞了上去,几名黑衣人也跟着飞了上去。
可是还是慢了一步,襄王就是功夫再好也抵不住数名高手的袭击,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宇文若松还没等进入厢房,就看到襄王被人拿剑架在脖子上逼了出来。
“下去!”青韶命令道,“再不下去我立马下令杀了他!”青韶威胁道,他很清楚,如果现在杀了襄王,那么对方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寡不敌众,自己也无法全身而退,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用襄王逼住这些人,而后伺机杀之!
宇文若松别无他选,带着众黑衣人退到了庭院的一角,影卫们也都退到了青韶身旁,庭院中满是尸体,但大部分都是宇文若松那一方的黑衣人,青韶这边也损失了八人,剩下的影卫还不到十人,他们手中唯一的王牌便是——襄王!
“哈哈哈。”青韶忽然仰面大笑,笑里满是得意。“宇文若松,现在襄王在我的手中,你奈我何啊?”
“哼!王爷今天要是出了事,你也走不出这个院子!”宇文若松恨声道。
“你觉得我像是惜命的人么?”青韶笑了,临来之前他就做过最坏的打算。
“你想怎么样?”宇文若松叹息,这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不要命的人。
“你们各自点住自己的穴道。”青韶提出了要求。
“呵呵呵,南宫青韶,你以为我傻么?”
“那我现在就杀了他!”青韶咄咄相逼。
“那你就试试看!”宇文若松也被逼红了眼。
双方皆有顾忌,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良久,一声长叹飘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南宫青韶,你就这么想杀我?”众人皆是一滞,像声音的来源看去,此人一身白衣,一手捂着肩膀,一手捂着嘴不住的咳嗽。
“襄王!”发出这个声音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青韶,一个是宇文若松,前者是惊,后者是喜。
宇文若松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襄王拉到自己身后,就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青韶还未来得及查看自己这方压住的人是谁,就见一抹剑花挽起,直冲自己的面门,青韶几乎是下意识的头一偏,那剑刺了空,却变刺为砍,在青韶的左肩上砍出了个深可见骨的大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只剑尖从那假襄王的前胸探出,假襄王的动作戛然而止,身子一歪,像旁栽去,原来是一名影卫取了他的性命,要不然青韶这一只胳膊就得当场被砍下来,很快,青韶的半个肩头都被血染红了。
转眼间,这大好的形势瞬间翻盘,宇文若松大手一挥,下令进攻杀了青韶,却被襄王制止,宇文若松眼睛一瞪,刚要说话,又被襄王打断:
“宇文若松,本王命令你,让他们停手。”一番话说的宇文若松愣住了,正打算飞上二楼的黑衣人们愣住了,捂着伤口止血的青韶也愣住了。
良久,宇文若松躬身俯首,挥手让黑衣人们又退下了,自己也退到了襄王的身后,却时时刻刻盯着场上的局面,只要稍有异动,他会立刻下令杀了青韶。
“南宫青韶,你屡屡派人刺杀我,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么?”
“哼!只要你有一天阻碍王爷上位的路,我就会绞尽脑汁杀掉你!”青韶愤慨。
“如果!”襄王往前迈了一步,神情迫切,“如果,我没有阻碍他登上皇位的路,你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杀我,你的本意是不想杀我的,对吧?”
“呃。”青韶哑然,随即恨恨道:“你还杀了我的兄弟!”想到此,青韶激动了起来,撂下了狠话:“你还欠我一条命!只要我南宫青韶还活着,我就一定会向你讨债!”
“呵呵呵,你的兄弟情。你的兄弟情。”襄王低头啜泣,忽地仰头冲着青韶大吼:“那我五年的等待又算什么?!算什么?!”
青韶一愣,什么五年的等待?
“南宫青韶,我欠你兄弟情是吧?我现在还给你!”襄王从怀里掏出匕首,冲着自己的右肩伤口处就是一刀,直划的皮肉外翻,流血不止,襄王踉跄。“南宫青韶,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我,再无情谊可言。我不欠你的了!”
“王爷。”宇文若松上前搀扶住摇晃不止的襄王,他太知道这孩子心中想保护的那个人是谁了,他也知道这孩子有多少的苦。
“老师。放他走。求您。这是我最后一次心软了,好么?”襄王无力的靠在宇文若松怀里,小声道。
“好。”泪水氤氲了宇文若松的视线,他挥手道:“放他们走。”又盯着青韶恨恨道:“别让我再见到你!”
“哼!走!”青韶断喝一声,知道今天这局是玩砸了,跳下二楼后毫不迟疑的翻墙而逃,却在拐角处撞到了一个身影,抬头一看,青韶的脚都软了,被强拉上了马车,期间碰到了伤口都不敢吱一声,缩在马车的角落里装鸵鸟。
不用问,青韶撞上的人正是桓王,桓王到驿馆的时候刚好看到青韶压制住了假襄王,双方对峙,桓王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不小心破坏了青韶布的局。这才吩咐雷鸣去弄了一辆马车,在旁等候。
青韶心里也纳了闷了,难道是这迷药放的时间长了没用了么?他哪知道他的反常举动早都引起了桓王的注意。
早都说了,受受是斗不过攻的,你还不信。
53、平分秋色
马车上,桓王一把拉过青韶,扒开他的上衣瞄了一眼,血还在不断地往上涌着,皮肉向外翻着,但幸好没有伤到骨头,桓王抬眼看着青韶,刚好对上了他的视线,青韶看到桓王的眼神,吓得一缩脖子,怯懦的嘤咛了一声,就差没有打哆嗦了。乖的如同犯了错的猫咪。
桓王从袖口里掏出干净的绢帕,捂住青韶的伤口,等着回了别苑在做处理。
一路无话,桓王下车后,搂过青韶,打横抱起,就往内室去了。吩咐人将药拿来后,桓王撕开了青韶的衣服,先是拿清水慢慢的擦拭着,直到将伤口擦得发白,才将那药膏涂抹了上去,又缠上了白布,生气时的桓王上药的动作绝对不会轻柔,甚至有点蛮横,青韶疼的出了一身的汗,也不敢吭一声。
“睡吧。”桓王拿清水净了手,收拾了一下,吩咐道,然后从书架中抽出了一本书,坐在青韶身旁自顾自的看着。
呃。青韶瞪大着眼睛看着桓王,睡吧?不、不找我算账么?眨了眨眼睛的青韶也不敢多问,侧躺着,睡了。
青韶熟睡后,桓王才把那本一眼都没有看进去的书放下了,粗喘着气,瞪了一眼青韶,面色铁青,小东西,你给我等着!这次非收拾的你一辈子都不敢再犯这种错,还敢给我下药了?!把你能耐的!哼!
第二天,大军出发,队伍的后方又多出了一辆马车。
躺在马车里专心养伤的青韶很郁闷,桓王这几天对他都是不冷不热的,除了每天定时过来给他上药的时候能说上几句话,剩下的时候青韶一般都见不到桓王。
青韶躺在榻上委屈的对着手指,我不就是偷偷去刺杀襄王了么,我不就是没有提前告诉你么,我不就是给你下了迷药。未遂么,干嘛每天见我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青韶在心里偷偷腹诽道。
叹了一口气,青韶知道,桓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连板子都懒得打了,青韶这点倒是猜错了,不是还有个词叫——秋后算账么。
翌日,大军回京,朝堂之上,皇上龙颜大悦,赏金万两,珠宝无数,甚至连桓王手中的虎符都未收回,正当大臣们想着以后都要好好巴结这位王爷的时候,皇上却突然下旨,襄王浴血沙场,右臂尽废,特封为太子,即日起伴驾南书房!
此圣旨一出,满朝哗然,最淡定的就属桓王了,抬头看着对自己轻笑着的父皇,两人眼神相交:
“父皇是打算也给十弟一个机会了?”
“给你找个对手,不好么?”
桓王摇头轻笑,下朝后,诸位大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桓王不是太子但手中却有着三十万大军的虎符,襄王是太子,虽得皇上的赏识,但却手无实权。
这场打下来,伤得最重的是襄王,便宜得的最多的也是襄王。
数日后,青韶的伤养的差不多了,桓王依旧对他不冷不热,甚至连上药的时候都不来看他,正当青韶打算负荆请罪的时候,桓王却来了,还带来了一份圣旨。
“王爷?!”青韶看到桓王一惊。
“嗯。”桓王将手中的圣旨扔给青韶,“看看吧。”
青韶打开圣旨一开,惊到了,连赤国求和,让出边境处的十座城池,并提出和亲,和亲的对象正是桓王,皇上下旨让桓王娶了连赤国的幽怜公主做侧王妃。皇上刚封了襄王做太子,连赤国的和亲就到了,但是选的人却是手拿三十万大军虎符的桓王,可见,连赤国将筹码放到了谁身上,也可见,现在到底是谁的势力大了。
“王爷,真打算娶了这幽怜公主?”青韶倒不是吃醋,他是怕这后院又会起什么是非给桓王添乱。
“圣旨都下了,本王还有的选择么?”桓王蹙眉。
“可是,王爷,您还记得柔夫人么?”青韶提醒道。
“柔夫人?千柔?”
“是。”
“怎么了?”桓王问道。
“她,她已经怀胎七月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青韶在心里叹息,哪有父亲这么不关心儿子的。
“哦,你不说本王都忘了,过几日再去看她吧。”桓王随口应付道,“你的伤快好了吧?”
“嗯,已经好了,大夫说这几天上药只是为了不留疤。”青韶轻笑。
“哦。”桓王做恍然大悟状。“呵呵,那我们来好好的算算账吧!”桓王咬牙。
嘶。房间里响起了吸气声,青韶面色惨白,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
“滚下来!”桓王大喝,青韶吓的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到了桓王面前,一脸忐忑。
“哼,现在知道怕了?”桓王伸出手指挑起青韶的下巴,看到青韶可怜兮兮的眼神时心里一软,随即愤愤的甩开青韶,每次都用这招来讨可怜!被甩的身子一歪的青韶没了主意,连这招都不管用了,今天完蛋了。
“来人,把长凳藤条和绳子送到房里来。”,桓王冲着门外的小厮吩咐道,听闻此话的青韶身子一抖,藤、藤条?还要拿绳子将自己绑起来么?王爷要动真格的了?
没过多久,小厮就把桓王要的东西拿来了,并同情地看了青韶一眼。桓王挥手吩咐他们都下去,他虽然打算给青韶一个教训,但却没打算让他们这些下人看热闹,折辱了青韶。
桓王起身拿过藤条,挥了几下,试了试藤条的韧性,藤条破空的声音让青韶颤抖。
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桓王唤道:“王爷。”
“是你自己乖乖趴好,还是让本王亲自动手?”桓王冰冷的声音配上黝黑的藤条,让青韶有了想逃跑的冲动,但是他不敢,青韶不动弹,跪在地上独自啜泣。
“哼!你当初做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是这么个下场!早都提醒过你了,不让你擅自动手!没个记性!现在,给我乖乖趴到凳子上撅着屁股等藤条!”
54、皮开肉绽
“哼!你当初做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是这么个下场!早都提醒过你了,不让你擅自动手!没个记性!现在,给我乖乖趴到凳子上撅着屁股等藤条!”
“王爷。别、别用藤条好么?我知道错了,再不敢了,真的。别了。”青韶捂着身后向后退着。
桓王不为所动,用藤条敲击着长凳,嗒嗒嗒的声音听的青韶心里直抖。
“要我动手?”平静时的桓王果然是最可怕的,青韶不敢执呦,膝行着蹭了过去,噌到凳子边,青韶瞅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麻绳,又看了看桓王手中的藤条,瘪了瘪嘴,然后哇的一声哭嚎了出来。
“王爷。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吧。”
桓王的额头划过黑线,一把拎起青韶就往凳子上按,青韶小幅度的扑棱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后点了点,回头一看,有些脚软,戳在青韶臀上的正是那根藤条,还不等青韶说话,藤条嗖的扬起,夹风落下。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五下,全部都打在一个地方,青韶嗷嗷的喊着挣扎着,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一条棱子慢慢的充血、肿胀、散发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