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韶抬头,“后悔什么?”
“呵呵,看着这些人被我一一射死,你心里不难受么?”宇文若松挑眉。
青韶攥紧了拳,脸色阴暗,眼神里已经有了杀机,“呵呵,宇文大人说笑了,这些人混进军营,伺机杀害豫王爷和襄王爷,本就该死。”这番话说出口,青韶已经忍的不能再忍。
“青韶公子还真是深明大义啊,此等人罪大恶极,不如将他们鞭尸一百,挫骨扬灰,以震我朝士气军威,如何?”
“如此,甚好!”青韶从牙缝里憋出这几个字,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
“那我一会就去安排,呵呵呵,哈哈哈。”宇文若松笑着,向襄王那边走去。
“宇文若松!”青韶的眼里射出像狼一样的光芒,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宇文若松已经被凌迟了。
军营大帐里,众将士不知打了一场胜仗的桓王为何会发怒将所有人等都赶将出去,青韶只得陪着笑解释说豫王生死不明,桓王无心庆功,众人无不被桓王的兄弟之情感动,皆退下。
兄弟之情,呵呵,这对青韶和桓王来说无不是最大的讽刺!青韶珍惜兄弟之情,却屡屡逼不得已而牺牲兄弟。桓王不需要兄弟之情,却刺杀未果。呵呵,拥有着的人不懂得珍惜,珍惜着的人却永远得不到。这世上总是有这么好笑的事情。
49、更大的麻烦
青韶先吩咐人给桓王抬去热水沐浴,自己也回去洗了个澡。
靠在木桶里的青韶散乱着头发闭着眼睛,水里泛着淡淡的红色,蒸气缭绕着,说不尽的颓靡,说不尽的暧昧,还有一丝的,诡异。
“呼。”青韶长呼了一口气,将水舀起往自己的身上浇,享受着温水的冲击。
豫王的胸口上正中三剑,依影卫的身手,他怕是也熬不过多长时间了,倒是这个苏祈,该怎么解决呢?还有襄王,宇文若松,青韶想起来就恨得牙根痒痒,不能再错过这一次机会了。
青韶沐浴完换了身衣服,去了桓王的帐里,桓王还坐在木桶里沐浴着,隔着屏风可以看到雾气缭绕,青韶笑了一下,走上前去揉捏着桓王的肩膀,浴血奋战,先时倒是不觉得怎样,可是一场仗下来后,肩膀就会酸痛。
“嗯,来了。”桓王唤了一声。
“嗯。”青韶应下。
大帐里,一时间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良久,桓王才说道:“襄王没有死。”
“是。”
“唉。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回朝时,我们还有一次机会。”
“韶儿。”桓王轻唤。
“嗯?”
“你说,皇家的斗争,骨肉相残,是不是永远都无法避免?”
“是。”青韶很坚定,没有给桓王留下一丝的幻想。
“韶儿,这是我最后一次软弱。”桓王睁开眼,眼神中的情愫很是复杂。
“韶儿会一直陪着王爷。”青韶笑了,王爷,你终于决定了。
此时的豫王爷已经断气了,军医们跪了一地,苏祈站在床边,看着满身鲜血不肯闭目的豫王,浑身颤抖。出战前还在自己面前威风的人,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就是皇家的斗争么?唇亡齿寒,那么自己该怎么办?青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该怎么办?苏祈后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神情呆滞。
当桓王和青韶赶到的时候,豫王的身子已经凉透了,军医们跪了一地,皆泪流满面,倒不是他们为豫王的死而哀伤,而是豫王爷在他们的诊治下不治身亡,按理说是要陪葬的。军医们看到桓王进来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纷纷爬到桓王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饶不止。
桓王皱眉,一脚将眼前的人踢翻到一边,骂了句滚,那些人却是感恩戴德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苏祈还瘫坐在地上,慢慢的抬头看着青韶和桓王,“你们也要杀了我么?”苏祈笑了。
“呵呵。”桓王蹲下身子,“从你认了豫王做主子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想到你会有这样的下场。”
“哈哈哈。”苏祈笑着,笑得直喘,“看来,我是认错了主子。”
桓王没有答话,青韶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匕首,反握在手中,准备上前解决了苏祈,却被桓王拦下:“我来。”桓王不愿意他的青韶沾染上不必要的鲜血,取过青韶手中的匕首,两人相视一笑。却被一声断喝打断:
“想让我死!你们就先去死吧!”苏祈抢过桌上放着的花瓶,向桓王挥去。
“哼!”千钧一发的时刻,青韶冷哼一声,飞起一脚将苏祈踹的向后飞去,后心撞到了桌角,一口血喷涌而出。青韶抓着桓王的手带着那把匕首插入了苏祈的胸膛,血,溅了两人一身。
桓王松开了手,匕首就留在苏祈的胸口里,苏祈瞪大着眼睛,带着不甘与愤恨离开了人世。
“来人。”桓王唤道。
“王爷。”外面跑进来了一名传令兵。
“将豫王马革裹尸,向京城发捷报,就说,豫王爷奋战疆场,为国鞠躬,苏祈为报豫王爷知遇之恩,自尽殉葬。”
“是!”
桓王与青韶对望,他们知道终于解决掉了一个麻烦,但却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们!
50、又是一个傻子
皇城内,捷报到,满朝文武在一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中听到了豫王爷归天了的消息,有人当场痛哭,有人掩饰不住笑意,他们所有的表情都尽收在那坐在最高位置上的男子眼里,听到儿子死去的消息,他在笑,笑里却有着一丝的冷意,襄王,我的儿,你是打算给父皇惊喜么?
豫王死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后宫中,豫王是皇后一手抚养的,听闻此消息,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昏死过去,醒来后吵闹着要皇上赔他的儿子,皇上大笔一挥,追封豫王为忠仁太子,厚葬皇陵。皇后看着全无悲伤之意的皇上,悲愤中竟一头撞向柱子,被随侍的宫人紧忙拦下,额头上却还是流下了一抹殷红。
皇上摔下手中的折子,走向跪倒在地上掩面痛哭的皇后,强行扳过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记着!不是朕需要你你才在这里!而是后宫需要你你才在这!哼!”皇上松开了手,留下神情呆滞的皇后一人坐在地上。
桓王领军班师回朝,一路上皆有百姓自愿上供食物,歌颂着皇恩浩荡,那满地黑压压一片百姓跪拜的场面,让桓王莫名的红了眼睛。
踏着兄弟的尸骨享受着万民的拥戴,多么的辉煌!
大军的后方有一辆八匹大马拉着的马车,不知情的百姓都猜测里面装的是缴获的银元珠宝,其实这里面载着的是襄王和宇文若龙,襄王的伤需要静养,不能太过颠簸,因此桓王才找人造了一辆马车。
此时的襄王正面无血色的靠在宇文若松怀里,一口一口的喝着宇文若松喂过来的药。襄王的右肩胛骨上被人一剑刺透,暂时还动不了。
“咳咳。”襄王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示意不喝了。
宇文若松皱了下眉,看着碗里还剩几勺的药,说道:“就剩几口了,都喝完了,我叫人去给你拿蜜饯。”
襄王将头埋进宇文若松怀里,装鸵鸟,不说话。
“听话,都喝了不许剩。”声音里满是关切,还带了一点尊长的威严,宇文若松轻拍了下襄王的背。
襄王依旧不说话,只是肩膀略微有些颤抖,深吸了一口气,襄王转头乖乖喝下了喂到嘴边的药。宇文若松注意到碗里的药汤忽然激起了一层微小的波澜,显然,是有什么东西掉落进去了。
“唉。”宇文若松长叹了一口气,轻抚了抚襄王的头。
“呜呜。”襄王再也把持不住,几声呜咽从嘴里溜了出来,眼泪掉进碗里噼里啪啦的响。
宇文若松放下了药碗,搂过襄王,任他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襟。襄王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只是不停的哽咽,宇文若松扶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哭完了?”一句话说的襄王红了脸。
“嗯。”襄王点了点头,抽了抽鼻子,孩子气的模样惹得宇文若松一笑。
“这么大个人了,被人戳了几刀就窝在为师怀里哭鼻子,也不怕被人笑话。”本是调侃的一句话,却说得襄王沉默了起来。
被人戳了几刀。是啊,被人在心窝子上戳了几刀,偏偏你还是把心晾出来给别人看,弄得浑身鲜血淋漓,却还是恨不起来。
“呵呵,老师,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襄王幽幽开口道。
“什么故事?”
“呵呵呵,有一天啊,傻子遇到了一个人,他对那人是千般万般的好,那人还是闷闷不乐,傻子就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啊,那人说,我想要你的心。傻子就把心掏出来给了那人,那人捧着傻子的心蹦蹦跳跳的走了,却不小心绊了一跤,那心就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傻子忙去扶,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问那人,你疼不疼啊?哈哈哈,老师。你说那傻子怎么这般的傻。怎么这般的傻。”
两行清泪顺着襄王的脸颊滑落,挂在他的嘴边,襄王却是在笑。
笑的绝美,笑的陶醉,笑的,让人心疼。
51、螳螂捕蝉,谁是黄雀?
翌日,晚,大军停留在扬州城稍作整顿,扬州太守领着全城的百姓跪地迎接,一番宴席之后,桓王和青韶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回了扬州别苑。
两人坐在庭院石桌旁赏月,青韶回想着刚才敲响门之后管家那一张惊讶得像见了鬼一样的脸,还忍不住的想笑。
“想什么呐?”桓王问道。
“呵呵,没什么,望空赏月,王爷不觉得少了点什么么?”青韶笑。
“明月,佳人,美酒,呵呵。”桓王捏着青韶的脸蛋轻笑。
“我去倒酒。”青韶起身。
“好。”
青韶到了厨房后,吩咐大厨温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转身出门的时候,青韶咳嗽了几声,一手指了指天。
“主子。”凭空冒出的黑衣人冲着青韶单膝点地。
“把药给我。”青韶伸手。
“是。”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到了青韶手上,并嘱咐道:“主子,这药的分量只够维持一个时辰。”
“我知道了,下去吧。”青韶挥手,黑衣人咻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青韶将药粉倒进了酒壶中,晃了晃,然后一脸媚笑的回到了庭院。
“怎么这么慢?”桓王问道。
“我让厨子把酒温了温。”青韶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桓王不疑有他,拿过酒壶自己先倒了一杯饮尽,然后给青韶也满了一杯,意思是要与他撞杯共饮。
青韶拿起酒杯,“韶儿的酒量不好,王爷可不要逼韶儿饮太多。”
“好,本王今天不逼你了。”桓王笑着将酒饮尽,青韶却趁着桓王仰头饮酒的时候,将杯里酒洒到了地上。
接下来,不用青韶劝酒,桓王独自也喝了不少,正当桓王拿起酒壶对嘴吹的时候,青韶忽然插了一句话:“王爷,你爱韶儿么?”
正准备将酒饮尽的桓王动作戛然而止,“你今儿是怎么了?”
“王爷,您告诉韶儿,您爱我么?”青韶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呵呵呵,好,韶儿想听,本王就告诉你,我爱你,韶儿,我,只爱你!”
“哈哈哈。”青韶笑了,绝美的笑容,无与伦比。“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啊,王爷,韶儿很自私,即使韶儿哪一天死了,你的心也只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看到青韶开心笑容的桓王仰头将壶里的酒饮尽。
过了一会儿,看着倒在石桌上昏睡的桓王,青韶满意的笑了,他起身将桓王搀扶到内室床榻上,仰头道:“雷鸣,沧瞳,飘汩,你们三个留下保护王爷。”
“是!”青韶的头顶传来了应答声。
“等我回来。”青韶头也不回的转身走掉。
黑暗中,只见青韶大手一挥,脚尖轻点,就越过了几米高的围墙,身后跟着十几名影卫,他们是青韶的死士。
襄王驿馆。
襄王已然熟睡,宇文若松就坐在他的身边守着他,不时的给他掖掖被角,一派慈父的形象。
忽地,宇文若松轻叹:“大晚上的,为什么偏偏有人不想你睡得安生呢?”襄王的睫毛犹如蝶翼般闪了闪。
宇文若松隔着被子轻拍了两下,便起身出了房门。
门外一个男子看到宇文若松出来了,急忙的凑上前去:“先生真乃神人也,螳螂来了。”男子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掩饰的崇拜和激动。
“走吧,看看是这螳螂吃了蝉,还是蝉反吞了螳螂!”宇文若松袖袍一甩,转身走掉,眼神中满是杀意,南宫青韶!你屡屡阻碍王爷,今儿个我说什么都要亲手除了你!
此时的青韶正靠在驿馆的墙上,吹响了脖子上的口哨,一半的影卫听声而动,去向,不明!
“嗯。”躺在床榻上的桓王呻吟了几声,竟翻身坐起,对着地上哇哇吐了两口血,捂着胸口,一脸痛苦。
“王爷!”蹲在房梁上的三名影卫忍不住了,纷纷跳将下来,查看桓王的状况,要是桓王出了什么事,青韶定然会叫他们陪葬。
沧瞳一手把上了桓王的脉搏,蹙了眉头,雷鸣和飘汩紧张了起来。
“没事吧?”问着话的却是桓王。
“没、没事。”沧瞳结巴道,是啊,脉象平稳,没事啊,那刚才吐的那口血。
“哦,你说那血啊,本王刚才不小心咬破了舌尖,对付你们玄阁的迷药真是不容易,本王的半个舌头都要咬掉了。”桓王咂了咂嘴,满口的血腥味,疼痛能让人清醒,不是么?
“嘶。”房内响起了吸气声,雷鸣、沧瞳、飘汩皆想动手封住桓王的穴道。却被桓王打断:“先别急着封本王的穴道,反正本王也打不过你们三个,你们就眼看着你们的主子去送死么?”一句话说的三人变了脸色。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雷鸣问道。
“知道你们主子去干什么去了么?”
“不知道。”三人异口同声。
“混蛋!”桓王忽然爆了粗口,吓了三人一跳,“连你们主子干什么去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王爷,再者说,主子要干什么不是我们好过问的,我们只负责办好主子吩咐的事情。”雷鸣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
“你们主子去送死你们也不管么?!”桓王怒了。
“王爷。王爷何出此言?”三人愣了。
“青韶定然去刺杀襄王了,你觉得襄王会等着他来刺杀么?他此去必定有危险!”桓王信誓旦旦。剩下的三人皆没了主意,看着桓王大眼瞪小眼。
“看我做什么!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赶在他动手之前拦住他!”桓王说着要起身。
“王爷!”雷鸣伸臂阻止,还要说什么,毕竟青韶的吩咐他们也不能违抗。
“啪!”桓王抬手给了雷鸣一个耳光,“你要是想看着你们主子死,你就拦着我!他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子手刃了你!”桓王怒喝。
这一耳光和怒吼弄的雷鸣也红了眼,咬咬牙,道:“王爷带路吧,阁主是我们的主子!他要是出了事,不用王爷您动手,我们自会陪葬谢罪!”一番话说的在硬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