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政治体系,则是四个最大的国家:伦特公国,安第斯国,海亚公国,佛母达国,以及独立于各国居于圣地塔安的教廷。其中安第斯国属于伦特公国的附属国家,但已经发展到比其他附属国更加强大的地步,能够列于最大国家之列了。
除此外,还有一个地方,是大陆多种种族的禁地,就是神魔大战的遗址。
事实上天府大陆原本并不是现在这样统一一块很广阔的大陆,在近千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中,因为神族魔族之间争斗,让很多陆地发生了变化,甚至为了彼此对抗方便,生生将几块大陆合并成了一块,也就是如今这种状态了。
这数百年以来,各种族不得已之下只能不停探索这块大陆的情形。而能够用的方法无疑就是人力探索。也因此,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划分清楚的传统职业之中又衍生出了另一种新的职业:探索者。他们的任务就是将这块大陆中每一个未经发现或者危险的地方标注出来,经过自己前去探索详细情形划出详细的地图,并且经过核对后上交各自国家的管理机构用来完善地图。
不过探索者本身并不是一个讨好的职业——听起来他们的任务似乎很简单,换了谁都能够完成。然而其本身与危险相伴率远在佣兵之上——因为每一年,探索者必须探索出不小于一公里的新地域——包括其风土民情以及生物特色等等,并且上交探索工会,三年之内可统筹计算,否则会被处以降级甚至吊销执照的惩罚。
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职业,因为有常识的佣兵和老人都知道,未经探索的地方隐藏了太多的未知与隐患,没有足够的实力,若是贸贸然闯入危险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丢掉性命。每年除去佣兵,就属探索者的失踪与死亡率最高,加上报酬很低,大陆上很多人都不喜欢这个职业。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职业其实与无所事事的流浪人没什么区别——至少同样都是在这片陆地上乱逛。
……
此时正当中午,街上来往的行人为了避免有些毒辣的日头纷纷找地方休息顺便解决民生问题了。因此凉爽的灰色森林之中分外热闹。推杯换盏声,高叫呼喝声,划拳声,甚至是冲突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在此时,门上绿色的风铃声响起,有人推门进来。“咣”的一声,门板重重撞上墙壁,将屋中热闹的声音震得声声一断。
“帝枫!你给本小姐出来!”
那是一个拥有一头浓密黑色长卷发以及翡翠半绿色双眼的女子,瞧来20岁上下,一张杏脸洋溢着令人惊叹的明艳。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魔法师长袍,别在胸前的徽章清楚说明其高级风系魔法师的实力。
此时少女双眼圆睁,一脸怒气不说,进门的动作更是没半点淑女风范,大力推开门后蹬蹬蹬走到中央,“啪”的一掌拍在身边桌面上,惊得那桌客人忍不住随着桌面碗盘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瞧见酒馆中人都看向自己,那少女一瞪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说话间,门外又挤进来两个大汉,一左一右跟在少女身后,瞧来应是这少女的护卫。有眼尖的清楚瞧见那两人均带着大剑师初阶的徽章,顿时一缩脖子,转头当做什么都没瞧见。
玫瑰多刺,走到哪里都一样。——很显然,这一伙三个人,并不好惹。有人甚开始在心里仔细回忆,有没有认识一个叫做“帝枫”的人,同时猜测着这个少女的身份。
少女全然不在乎自己所造成的轰动,一双好看的眼睛扫过一桌桌酒客,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交角落顿住。
闹出这么大动静,老板娘自然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见到少女一脸煞气走向左边的角落,忙端着个盛了酒的托盘上前:
“哎呦!这位小姐啊!你这是?啊——”
少女没想到面前忽然会有人路过,老板娘又故意做出被撞的一踉跄的样子,忙跟着手忙脚乱的帮她稳住手中托盘,没注意对方已经不着痕迹拦在她自己面前。
“抱歉!”少女没什么诚意的扔出这两个字,正要绕开老板娘往前走,已被老板娘再度挡了去路:“我说小姐啊!你这是做什么?我这灰色森林可不欢迎找茬的啊!”
少女停下脚步,看了眼老板娘巧笑情兮的脸,抿起嘴不甘愿的道:“放心!我只是——”说着忽然双眼一亮,“来找他的!”
说着,纤纤手指已经指向前面某个方向。好事者忙伸长了脖子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瞧见那边角落里缩着一团棉被一般的东西,细细看去,才瞧见“被子”的缝隙里漏出几缕金色的——头发?
“只是找人?”老板娘确定性的问了一句,同时瞧瞧那边的“棉被”,皱皱眉头。
“只是找他!”少女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见到老板娘看看自己又看看那边,犹豫半晌一咬牙让开,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怕老板娘后悔,忙抢上前几步,猛地掀开被子——
“啊啊啊啊!”
瞧见被子下面做的极其粗劣的人型玩偶,以及玩偶头上那稀疏的金色毛发,发现自己上当的少女顿时气急败坏尖叫起来——
“死帝枫!最好让我抓到你,否则本小姐一定要打断你的腿!”
仆从们无奈的左右对视一眼,习以为常的耸耸肩:
果然又让他逃走了!
作为伦特公国的首都,汤斯坦利城很显然拥有让其他城市歆羡的魅力与人流。从每天凌晨开城门到夜晚关门来往的行人向来络绎不绝。自然,比起其他城市,首都的兵力部署也是他们所望尘莫及的。
较之繁忙的人流,紧挨着森林的郊区要安静许多,这座森林是数十年前人工种植的绿化带,当初作为隔开首都城市与农村耕地的屏障,现在已经长得十分茂盛了。
而此时此刻,就在这座森林当中,有人忍不住重重打了个喷嚏,忍不住伸手揉揉,自言自语道:
“谁又惦记我了?”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一花——随着一道闪电突兀亮起,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砸到了他的身上。
伴随着劈里啪啦重物落地的声响,一声低咒骤然响起:
“我擦!哪个没道德的乱扔垃圾?!”
……
还有疼痛感,他没死么?
动了动手指,总算掌控了身体的控制权,孟邵云艰难的睁开眼,入目一张贴的极近的大脸让他吓的几乎跳了起来。
什么——人?!
那人似乎发现了他的动作,一边揉着脖颈一边直起身体,眯起眼向他伸出手。
“#!@¥%#……#¥%#%¥#!”
“……”完全听不懂啊!孟邵云鸭子听雷了一会儿,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他自顾自的动了下身体,依旧是之前感觉到的酸疼,但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看了眼周围,似乎是个茂盛的森林,而不是之前的机舱——他怎么会在这?
……记忆有点混乱,他呻吟着抬头,不太确定的看着面前因为语言不通,和他大眼瞪小眼的二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对方有着近似于东方人的面孔和黑眸,之时轮廓略微深邃;一头乱蓬蓬的、被其主人随意扎在后面的长金发,乞丐装一般繁复的衣衫装扮。如果忽略那身邋遢之极的打扮的话,长相还算英俊,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睛,看起来尤其亲切……混血儿?
注意到他的打量,那个人伸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连指代比,先指指天上,再指指他自己,而后指指孟邵云:
“帝枫。”他说着,清晰明确的发出一个音节,重复了两遍,这大概是他的名字。孟邵云点点头表示明白,费劲的抬起胳膊比划了一下自己,“孟邵云。”
对方看着他笑的阳光灿烂:“孟——嗯,云。”
“孟邵云。”以为对方叫不准,孟邵云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对方笑容不变,明了的点头重复:
“云。”
得!更简洁了!
孟邵云撇撇嘴,算了,反正不过是个代称。
不理会对方兴味盎然的打量,孟邵云默默运气粗略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还好,除了一些外伤,他几乎没受到任何损害,家传舍利也好端端的系在他的手腕上。
左右看了看,这里明显是个人工种植的森林,树木排列有序,幽深但不神秘。然而那些植物不是他印象中的任何一种,刚刚男人所说的语言,也不属于他听过甚至懂得的范畴。
现在问题是,他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邵云是内少林——也就是佛宗的俗家弟子,7岁上山之后,三十多年一直很少回家。他是近代少有的修佛者,因为自身尘缘未了的缘故始终不曾受戒。
一个月前,孟邵云在接到家里的电话时得知,自己的家传之物——舍利手链,被大世家施家强抢而去,得知这个消息,他急忙下了山,却只来得及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自从清末明里暗里连番大战过后,江湖武林人士几乎都选择了避世,由明转暗;修真者更是在与西方势力的对决中势力大损。但武林中人近一个世纪以来还能以各种身份在全国甚至全世界活动,因此作为凋零殆尽的修真者,大部分则都以武林世家的名义存留下来。
孟家属于武林世家,而施家却是修真者的一分子。
孟邵云很小时就拜入了内少林,并因天资好而成为少数被允许进入藏经阁的俗家弟子,虽然已经开始修佛,但才刚刚达到“修身”的“明性”的境界,即修真者的“旋照”期。仅凭这点实力,完全不能与被誉为“武林第一世家”的施家相提并论,照理来说,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该去惹对方。
可家传舍利不同,那是必须夺回来的东西。这东西是他们孟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据说其中有着孟家祖传的秘密。这样的东西被人抢走,无论如何都要抢回来。
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思量再三,他决定凭借自己不弱的功夫冒险去偷回舍利。
孟邵云是个谨慎的人,他计划了许久才敢潜入施家动手。开始是顺利的,他如愿拿回了手链,但不久就被施家人发现了。为了不连累家人,他带着手链独身上路,开始了一个月的逃亡生活。
因为施家势力太大,很快国内就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无奈之下,孟邵云不得不逃往国外——霉运就从这时开始,当他好不容易偷度上了一架飞机,没想到飞机竟在半途遇上了雷雨,他这个倒霉偷度上飞机的可怜人还未来的及为自己哀悼,就被飞机坠毁时强行撕裂的小型空间裂缝吸入了其中,并失去了意识。
按照这种情况下来看,他会生存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现在又出现在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孟邵云无法不思索,他究竟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那个自称为“帝枫”的人张口又跟他说了一串话,看到他满脸茫然的神情,想了想,伸手扯了跟树枝,挑了个草皮较少的空地伸脚蹭蹭,毫不在乎自己那双陈旧邋遢的靴子亮于人前,蹭干净后还得意的磕磕脚,这才就着那个位置画了几张草图。
孟邵云看着他飞快的画着草图,最初是一个人躺在树上,而后天上降了霹雳,另一个人从那里突然坠落,向下,砸到了先前睡觉的人身上——
看到这里,他顿时满脸黑线。
原来他是从天而降,砸到了这个人身上么?
帝枫画图很快,虽然只是草图,人物特点倒是栩栩如生很容易就能看出谁是谁,显然是个中高手。
画完这些,他将树枝顺手插在松软的泥土里,拍掉手上沾着的残渣笑眯眯的抬头看他。孟邵云想到之前自己居然砸到了对方身上,不禁有些赧然:万幸没将对方砸出问题来,不然自己才捡回一条小命就造了杀孽,罪过可就大了。
向着对方点点头表示歉意,尽管他听不懂,还是说了句“抱歉。”想到自己现在糟糕的状况,不禁有点茫然。
语言不通的话,要怎样快速弄清楚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看着他茫然的神色,那人想了想,指指树林外的方向,又指指自己,向外走了两步,转过头看他。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走?”
习惯性的问出声,看到对方望着他眨眼,善意的微笑时,孟邵云再度懊恼了!怎么总忘记语言不通的问题?好在对方还算有良心,没笑太久,再次迈步走了出去。
这次孟邵云不敢再多言了,急忙迈步跟上——目前这里他只认识面前这一个人,不跟着他,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弄清楚现在的处境!
早在看到帝枫那身打扮的时候,孟邵云就有心理准备要住在一个破烂邋遢的地方了。但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刚刚认识的这个朋友住的虽然偏僻,屋中装饰看起来却很舒服,并没有臆想中的混乱,来到这座屋子后,他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只有两个字:
享受。
这座屋子布置的很随意,没有过于刻板的家具,也没有华而不实的饰品家具。入目所见的东西被用了很随性但又赏心悦目的方式摆放,尤其醒目的是中央一张垫了厚厚兽皮的大床——他甚至看到上面有个明显被压过的痕迹。看那个痕迹的深度,这张床恐怕大部分都是由兽皮垫成的,宣软度可想而知。
进门后,帝枫并没像大部分好客的主人一样端茶倒水,而是第一时间纵身扑向那张床,身体随着床铺弹动两下,随即不动了,只在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情景,孟邵云顿时也觉得自己全身骨头有些懒化,恨不得也像他那样扑过去——很可惜,目前他是客,这种举止未免太不礼貌。
不过比较起他,将客人独自丢在旁边的那位更不礼貌吧!
看来他还真找到一个古怪的新朋友。
帝枫趴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向他,露出先前那种眯着眼睛笑出来的表情,这种慵懒的神态看起来居然也很赏心悦目——孟邵云再度发现,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卖相不错的引导者。
似乎终于想到了“正事”,帝枫慢条斯理的爬起身,指指自己身下的东西念出一个发音。孟邵云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多半是在告诉他,这是床。
教学开始了么?
正如他所想,好客的主人开始一件一件将屋中的东西讲给他听,就这样一个讲一个学,气氛倒是很快融洽起来。
于是自这天气起,孟邵云开始逐渐了解了他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而他的“饲主”帝枫,则捡到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宠物”。两个陌生人,正式开始了他们一个教一个学的同居生涯。
很和谐的开端,不是么?
……
如此过了数天,孟邵云已经知晓了大部分生活用品的发音,以及几句简略的日常对话,并且很快明了了一些生活上的浅显规则——比如这里也有钟表的存在,有划分为三十个小时的一天,有和地球相似的日升月落的作息时间。对此他无法不庆幸:因为相似的习惯,这些至少不难适应。
仗着修行后高人一等的记忆力,他飞速的吸收着对方告诉他的一切讯息,不管是听得懂的还是听不懂的,能学多少算多少。好在凭借修行后的能力,那些语言只要听一遍就能学会大概,不用像他原本那个世界的学生们一遍又一遍的背诵朗读。
没有人可以无偿的收留另一个陌生人很久。孟邵云深知这个道理,他和帝枫之前完全不相识,对彼此一无所知,对方没有任何义务一直教他,所以趁着有机会,他必须快速掌握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