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里冲去。凌沐然见他过来了,赶紧往另一个方向逃。两个人在小院里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虽然凌沐然躲得快
,但终究比不过腿长又习过功夫的高士骞,最终在墙角边被高士骞揪住了身上的斗篷。
一脸不服气地看着高士骞,凌沐然觉得要不是之前被高士骞逼着穿上这件碍事的斗篷,怎么会被他抓到呢!高士骞得
意地看着凌沐然鼓起来的包子脸,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手感滑滑嫩嫩的,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喂!小爷的脸是用来帅的,不是给你掐的!”凌沐然用力把高士骞的手扒开,撅着嘴瞪他。高士骞闻言失笑,指了
指自己的脸说:“看见没,这样的脸才能称为帅,凌小爷您那样的,只是可爱。”
“去去去,哪里帅了!不就是鼻子高一点额头高一点皮肤滑一点吗,还没我白呢!”凌沐然撇开脸去,一脸的不屑。
高士骞倒是听得很开心,凌沐然刚才的话归根结底还是在说自己长得好嘛!于是,开心的高少爷开始做一件更加开心
的事情——呵凌沐然的痒痒。
“哎哟,别,别……”可怜的凌沐然身后是坚固的墙角,无处可逃的他不得不任高士骞蹂躏,他的手本来就小,两只
手才能抵挡住高士骞一只手的进攻,结果是挡了这里顾不上那里,最后干脆放弃,彻底沦陷。
凌沐然天生是个极敏感怕痒的,被高士骞这么一闹,浑身又痒又酥,没过一会儿就浑身都红了,眼泪汪汪地看着高士
骞求饶。高士骞哪里经得起他这样看,立刻放开了手,还往后退了两步。总算是得到了解脱,凌沐然心里觉得丢脸极
了,在高士骞脚上重重地踩一脚,随即飞快地跑回屋里,还把门给捎上了。
高士骞拍拍房门,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凌沐然来开门,也觉得有些没趣。看凌沐然今天这玩起来的样子,身子也没什么
好担心的了,再思及连续几天都没认真打理的生意,高士骞再次拍拍房门,对着毫无动静的屋内喊了一句“明天记得
来上工啊”,转身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门突然“吱溜”一声打开了,凌沐然站在门口看出来,哪里还能看到高士骞的影子啊。他面无表情地站
了一会儿,突然嘟起了嘴,重重地关上门,回床上躺着去了。
于是最后,院子里只剩下目睹了这一切的凌勤勤,他独自站在雪人旁边默默生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少爷怎么陪
他玩了一会儿就跑了,现在还把门关着,不让人进去,都是那个什么“高是钱”不好,自从这个人来了以后,少爷整
天都和他在一起,只和他说话,只和他玩,昨天还看到他们两个人睡着一张床上,平时少爷都从来不让自己上他的床
的,勤勤变成没人要的小孩了,真讨厌!
第二天,凌沐然穿着一身家常旧袄,盯着寒风按时出现在高盛当铺里。高士骞一见他就皱起眉头,挺不高兴地说:“
不是给你送了那么好几箱衣服过去吗,怎么还穿这又薄又旧的,外面也不再披一件。”
“那些啊,我捐了。”凌沐然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高士骞差点被气得吐血。神马叫捐了?捐给谁了?那么多衣服都
是用最好的料子做的,算起来也值不少银子呢!
“我们家附近有不少孤儿寡老,日子过得比我艰难多了,都没有一件厚衣服,这样的冬日只能把几件有破洞的单衣穿
在一起,我就把这些衣服都拿去分给他们了。”凌沐然脸上带着几分同情之色,对高士骞说:“这么好的衣服他们断
不会自己穿的,我让莫伯伯告诉他们,可以把衣服送到高盛当铺来换点银子,当铺的高老板是个好心人,必定不会坑
了他们的。”
果不其然,这天当铺刚开门,就收了不少凌沐然捐出去的衣服。高士骞见来典当衣服的人大多衣衫褴褛,脸上手上还
长了不少冻疮,心里亦觉得十分同情。他知道这些人典了衣服,是再不会来赎的,便关照掌柜把价格估得高些,让这
些人多领些银子回去,起码这个冬天能过得好些。
“看不出来,你也会有这么好心的时候啊。”高士骞关照完掌柜,一走出前厅就看见凌沐然站在门外等自己。高士骞
笑嘻嘻地走上去,捻了捻凌沐然身上的外衣,拉着他往后院走,一边说道:“现在衣服也都赎回来了,烦请凌少爷您
快去换上一件厚的吧,您要是不肯收下,我这里可没合适身量的人,这些衣服就要浪费了。”
从小就被灌输“浪费可耻”观念的凌沐然,看高士骞这么可怜巴巴地求自己帮忙,心里也实在舍不得那么好的衣服没
人穿,于是便“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拿别人的手软,凌沐然又让高士骞花了那么多银子,也不好意思再嘲讽他,想
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你这些银子也不是白花的,一来怜贫惜老是最积德的,二来你帮了那么多人,街头
巷尾那么一传,当铺的生意会更好的……”
高士骞揉揉凌沐然的脑袋,心里暗暗笑道:这个小东西,嘴巴虽然毒些,脸皮倒是挺薄的,心肠也好。微微屈下身子
,高士骞平视着凌沐然的眼睛,发自真心地对他说了句“谢谢”。凌沐然见高士骞一张脸突然变大,离自己大概只有
几寸远,形状好看的嘴巴一张一合,居然对自己说了声谢谢,登时就愣住了。高士骞的五官都生得极俊美,凑在一起
更是有一种飞扬的风采,凌沐然红着脸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看傻了,赶紧抱着脑袋羞愤无比地跑开。留下
高士骞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脸,随后勾着嘴角目送凌沐然跑开,一路上还撞了两个人。
自己真丢人!凌沐然一口气跑到后院门外,确定自己绝不在高士骞的视线范围内才停下脚步。平日里,都是自己嘲笑
高士骞是个暴发户、守财奴、没文化的,怎么这两天就那么倒霉,先是让高士骞看见自己病恹恹的样子,欠了他一份
大大的人情债,这回又偏偏让他看见自己对他那张脸发痴的样子,高士骞不拿这件事嘲笑自己才怪!
“一个大男人,生那么好看干什么,指不定以后要祸害谁呢!”凌沐然愤愤地说了一句,随后突然闻到一阵浓浓的肉
香,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想起此刻正是饭点,肚子里顿时就觉得饿了。唔……就算不想见高士骞也犯不着和自己
的胃过不去吧,凌沐然打算先进去吃个饭,和高士骞的恩怨就饭后再算吧。一转身,凌沐然的脸色顿时比见鬼还难看
——只见高士骞竟端着一大碗炖肘子站在门口,带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第七章
坐在高士骞书房里的餐桌边,凌沐然唯一的动作就是埋头把饭里的东西扒进嘴里。啪,碗里突然多了一大块肘子;肘
子还没啃完,碗里又突然多了一个大大的虾子。凌沐然抬头,用求饶的目光看了高士骞一眼,见后者毫无反应,只能
认命地继续往嘴里塞东西。
自己最近还真是衰到头了,随便说句吐槽的话就能被事主听到。凌沐然回想起自己发现高士骞时,后者脸上那可怕的
神色,顿时又觉得心悸不已。虽然当时高士骞没说任何话,但是凌沐然还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跟着他进去了……毕竟
高士骞目前还是自己的老板,自己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
而此时的高士骞,虽然面不改色,其实心里都快笑翻了。他哪里想到凌沐然会那么好玩,虽然自己一开始听到凌沐然
在门口说自己坏话时是有些不高兴,可一看见凌沐然发觉自己在他身后时,那张吓得惨白的小脸,他当时就想笑出来
了。为了憋住笑,顺便在凌沐然面前树立一点威信,高士骞决定干脆不说话。
正当凌沐然觉得自己即将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吃得过多导致腹部胀裂而死的人时,高士骞终于放下筷子,不再给他夹
菜了。把碗里最后一点东西吃下去,凌沐然揉揉已经凸出一块的肚子,看向高士骞。高士骞继续保持面无表情一言不
发的木头人状,看得凌沐然心里毛毛的。
“我,我下午干什么呀?”抱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心情,凌沐然鼓起勇气问道。高士骞眼珠子转了转,一计上
心头,他略清清嗓子说:“下午你来做一下市场拓展工作吧。”
“市场拓展?”凌沐然不解地歪头:“这是什么东西?”
高士骞笑得温和:“我前段日子见了几个从西洋来的生意人,跟他们学了点新东西。这宣传,有点像咱们说的吆喝生
意,可又不完全一样。这吆喝生意是光明正大地来,而我要你做的么……”
“难道是见不得人的事情,那我是绝对不做的!”凌沐然听着觉得玄乎,有种不祥的预感,没等高士骞说完就先强调
自己的立场。
“不会让你做什么坏事的。”高士骞悠悠地向凌沐然保证,见凌沐然眼里的防备反而增了几分,他向凌沐然勾勾指头
,在凌沐然凑过来的耳边悉悉索索一番解说。凌沐然听完,还是似懂非懂的,高士骞要的就是他这份迷茫,瞅着凌沐
然点头答应了,立刻撇过头去笑得跟个偷到肥鸡的狐狸似的。
“这位仁兄,可是遇到了什么苦恼?”
苏裕臻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普通中年男子的脸,皮肤暗沉发黄,下巴上还有一撮怪异的小胡子,倒是一双眼睛还
生得不错,眼神里颇有些光彩。再往下看看,中年男子的衣饰极为朴素,颜色也怪怪的,褐色外衣配紫色内衬,一股
子乡土气息。苏裕臻对来人彻底失去了兴趣,继续往桌上一趴,闭了眼不理人。
不给力啊!凌沐然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句。可是不说别人,连凌沐然也觉得自己这身打扮怪得不得了。明知道高士骞这
个人准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可自己怎么还是糊里糊涂被他骗进了,还换了装易了容,虽说这是为了掩饰身份而不得不
为,可高士骞居然把他弄得像个江湖骗子一般。哼,再说要是正大光明的事情,何必要掩饰身份呢!
白了不远处正用看戏的眼光打量着这边的高士骞一眼,凌沐然理理衣服,大脑里寻思着怎样同面前这位公子再次搭讪
。高士骞给他的任务,说白了就是找“看来落魄但家底不薄”的人,哄他们把身上的值钱物件当到高盛当铺去。这所
谓的“市场拓展”,就是把初来乍到不知道高盛当铺的人,都拉成自家的客户。
为此,高士骞带他来到祥乐街附近一家档次中等的茶铺,两人坐下来还没多久,高士骞见到一个走进茶铺的年轻人,
登时眼睛一亮,戳戳凌沐然:“去吧,这可是条大鱼。”
这人?凌沐然怀疑地看着那个面带颓色的年轻人,只见那人找了张无人的空桌坐下,小二上去问了几句,很快就面露
嫌色地走开了,没过一会儿端了一壶茶过来,那茶壶还脏兮兮的,显然装的不是什么好茶。
“这么个人,能拿得出什么好东西?”凌沐然不敢相信,被高士骞稍稍用力戳着后腰推了出去:“你别问那么多,我
可从来没看走眼过,快去快去,别忘了你今天可至少得做成一笔生意。”
“做成一笔生意”这句话像一句紧箍咒,不停地在凌沐然耳边响着,凌沐然可不想因为达不到这个目标而在高士骞面
前丢脸。鼓起勇气,凌沐然一把拖开那年轻人对面的长椅,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招来店小二:“小二,把这个茶撤
了,换雨前龙井,再拿四叠你们这里最好的点心来。”
没想到穷酸公子那桌来了个出手阔绰的人,小二立刻就热情起来。给两人换上晶白剔透的好茶具,斟上茶香浓郁的龙
井茶,点心也很快就端了上来,晶莹饱满的鲜虾饺、鲜香扑鼻的葱油卷、香甜软糯的藕荷糕、金黄油亮的芋头酥,热
气腾腾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茶香一起袅袅地飘进了苏裕臻的鼻孔里。
“你有何意图?”苏裕臻强忍着腹中的饥饿之感,坐起身来质问凌沐然。他可不相信会有人那么好心,平白无故请他
吃东西,不知面前这外貌古怪的中年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这位公子毋需多心,只是我这人酷爱交友,一见公子就觉气度不凡,甚是投缘,像与公子好好交谈一番。”凌沐然
一边这样说,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恶心,不知道平时高士骞说这种假惺惺的场面话时是不是这种感觉。
油嘴滑舌,更不可信!苏裕臻在心里暗暗下了定论,只是……这面前的点心实在是诱人,而自己也着实饿得慌,反正
这些吃的从小二端上来的那一刻起就被自己盯着了,对面那人应该没时间做手脚吧,不若先把肚子问题解决了,然后
立马走人就是。
此时的苏公子显然是饿昏了,完全没想到“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个道理,和凌沐然客套几句,随后便毫不客
气地开动了。凌沐然午饭吃得极饱,此时只是微微抿几口茶水,顺便惊讶地看着苏裕臻以极快的速度把四叠点心一扫
而空,最后还微微眯着眼在那里感叹,饱腹的感觉真是令人感动啊!
“我看公子并非出自穷苦人家,怎么……这般落魄?”见对面的人吃饱了,凌沐然开始切入正题。苏裕臻此刻的脑细
胞总算活跃了点,往日学到的礼教都记了起来,他摆出了彬彬有礼的样子,双手抱拳向凌沐然微微行了一礼,说:“
让兄台见笑了,实不相瞒,本人是外乡人,到庆安城来游历,不想银子竟被人偷了,原本想投靠的熟人也搬了住所,
现在竟陷在了这庆安城里,无亲无故,身上也没有银两,回不得家也去不了别处。”
凌沐然听了这番话,真心嗟叹了几句,想到自己的目的,问他:“这位公子,银两虽然被摸去,但身上也有些其他物
件吧,不如拿出一两样典入当铺换些银两,回家后取了银两再赎回来也未尝不可。”
苏裕臻一听,立刻挥手:“我身上的东西都已当得差不多了,唯有一样东西是万万不能当的,若此物有了闪失,我万
死亦不足惜。”
凌沐然对这样“不能当的东西”有了兴趣,缠问他:“不知公子所言何物,竟有如此珍贵价值?”
苏裕臻摇摇头,再不肯说。凌沐然退而求其次,只得推销起高士骞的当铺来。
“既然公子不愿相告,鄙人也不强求,只是有一言还望公子听一听,公子困在此城也不是个办法,据鄙人所知,本城
祥乐街上有家高盛当铺,在城里口碑最好,近年来竟无一例当品损坏的事情,当铺老板也是出了名的细心负责,公子
若实在无路可寻,不妨到那里走上一趟,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没柴烧。”
凌沐然说完,见对面的人表情里已有了几分动摇,便不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朝对面作了个揖,随后便告辞离开。踱
出茶馆,向左边走了几步,转身蹿进一条小巷子里,凌沐然擦擦额上的汗,随后开始唾弃起高士骞来。这个人绝对是
小心眼的典范,听自己说了他一句坏话,就找了个非得夸他的工作来让自己做。
“完成了?”高士骞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凌沐然吓得一个激灵,随后想到这回自己根本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才稍稍放心,转过身看着高士骞说:“按照那人的说法,似乎有个大宝贝,至于要不要当就看他的了,反正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