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时炸弹。
反正父亲不外乎就是利用他自己的工作便利,造一些财产转让的假文件,或是对外痛心疾首的宣称自己的不孝,再借
机指出自己和凌儿搅在一起的事实,然后就会有客户可能会因为这种原因就不再合作;
挑唆员工不要信任自己这个GAY,全集团上下变成一盘散沙,再不然就是从公司底下入手,煸动采购部的把材料换货
,以致于造出危楼搞些事端出来,他就可以拿着造假的文件出来主持公司大局,从而真正架空赶走自己。
可惜他的动作快了一步,所有财产全转到凌儿名下,非但有自己亲笔签名,还有录音为证,市各大公证处文书,以及
市府领导的签批,所有的后顾之忧他都早一步想到并安排好,他一定会把自己的投资风险降到最低,这是商人的特性
及本能。
抬腕看看时间,龙渊日发现竟被父母亲耽搁了半天的功夫,本来晚上想带凌儿约老丁一起吃饭的,大热天的人家为他
的事忙活,中午还曾来电告知所有文件都正式生效,这顿饭怎么也得请不是,可惜现在好像要把请客时间再往后延了
。
第四十章:暴力事件
“父亲,我这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了,我累了……想必您也不会懂我为什么会累……我也不想再为这个问题去伤神
,今天就为我们的陌生划上句号吧!
我很高兴这是多年来我跟您说得最长的一段话,可惜您要向我收费的话是不能了,非但拿不到一分钱,我还希望您看
看这东西后,就将母亲带回去,以后也别再来到干涉我的事了,我已经成年了很久了,久到不再需要父母的关心也可
以过得很好了,不知您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龙渊日半靠在皮椅的扶手上,神态慵懒但眼神锐利,对上他父亲震惊不满到极的眼神也没丝毫退缩,他只是维持着现
在的视线与动作,右手伸向前轻轻拨着卷宗的一角,左手则亲昵的穿过凌儿肩膀,轻轻玩弄着他没戴耳环的那只耳垂
。
看着只有一份的卷宗以及父亲脸上不屑的表情,龙渊日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防一下才对,没准哪天这个不服输的男又
来找麻烦,他想跟凌儿过两天清静日子,有空的时候去旅游一下,不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就有人捣鬼。
半弯下腰迁就坐在椅子上的夏凌,轻轻问他还能不能走动,得到害羞的肯定答案后,龙渊日奖励一般摸摸他的头,微
微噘起嘴唇隔空啵了一下,看到少年瞬间变红的脸他觉得心情很好。
拿起桌上的卷宗交给夏凌,龙渊日吩咐他去把里面的东西各复印一份,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温暖,见凌儿抱紧
了卷宗慢慢挪下椅子,步履蹒跚的走向外面的秘书室,他勾起一丝很浅的微笑,一丝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的满足笑
意。
是的,他很满足这样的少年成为自己的,也很满足这种有人全然信任的感觉,生活是什么样子,五味杂陈却又极其简
单,只是有个会彼此关爱的人一起风雨同行,就是他想要的温暖了。
看凌儿有点怪异的走路姿势,龙渊日的心里是很有成就感的,单纯得像水晶一样的少年在还没发出自身的光茫前,被
已经从内到外都彻底刻上了自己的印记,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属于别人;
就算日后他成为新锐崭露头角,可已经冠上名姓的小鸟还能再飞到哪里去呢?凌儿骨子里流的是传统并固执的血液,
从他放飞了三年这傻孩子仍飞回来就可以看出,一个孩子最容易受外界影响的时间都没有改变,以后再想飞离的可能
性又有多少呢!想想这就是一件多么让人感到愉快的事。
“孽子,你敢忤逆我的话……65%一个子我也不会让步,这是你的义务。”
“呵呵!龙云博先生您怎么这么逗,只听得进去好话是吗?我有什么义务?你当断绝关系是过家家游戏还是您认为我
有听话的理由,如果想让我再说一次也可以……您一分钱也拿不到,明白了吧!”
微笑着将眼光从关上的门板上拉回来,转向气得直抖的父亲身上时,龙渊日风轻云淡的就反驳了过去,仿佛嘴角的弧
度更是上扬了一点,这可是三十二年来,这个男人首次对他有这么激动的情绪,他可是从来没见过龙老先生脸上出现
过苛刻以外的表情。
拿起手机打给丁一炜,龙渊日当着父母的面没有避讳就讲了自己的要求,决定今天一并就解决了所有的麻烦,听到电
话那头似乎一点不惊讶的样子,还答应着马上就准备文件过来,他满意的追加了一句晚上一起吃饭,这才按下了挂机
键,继续有趣的打量父亲激动的表情。
看他那么慷慨激昂的说着怎么因他的严厉教育才有自己今天的,听他愤愤不平说自己不懂当今的法令条规,竟然找外
人来办这种家庭纠纷案,似乎是自己侮辱了他的专业,又让他少做了一个案子,听到这话的龙渊日终于觉悟,连最后
一丝犹豫都放下了。
龙渊日到刚才让凌儿去复印那些卷宗时,心里都还是挣扎着,他真的不想把事情做到绝处,就是连给丁一炜打电话时
,他也纠结着有点希望对方劝他慎重考虑,毕竟怎么都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是眼前只会哭又忙着不让泪水弄花妆的女人,以及不断喋喋不休指责他却不反省自己的男人,真的真的给他太过沉
重的负担,让他独自背负了三十二年,这种负担是心灵深处承担不起的东西。
如果说他不优秀不成材,父母不喜欢他也就罢了,可是自己感觉还是不错的,那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得不到父爱与母
爱?
又或者是他不是亲生的,所以父母不愿意为一个没血缘的人浪费表情,那为什么医检报告又要戳破他这种幻想?
再或者是他没作出努力,因此父母与他的关系始终不亲近,那为什么凌儿就可以从陌生人到短短几年时间便攻破自己
的冷漠?……
如果真要问个所以然,就会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会有太多太多的委屈涌上心头,感觉头又开始
抽痛,龙渊日强制自己不再去想,都到自己提出要断绝关系的时候了,仍是没有一丝留恋的关系让他感觉自己好失败
,心里酸楚得差点就掉泪,他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日日……你怎么了?”
复印完东西抱着一大堆纸章、胳膊下面又夹着卷宗原件的夏凌一推门,就看到龙渊日手撑着头靠在皮椅扶手上,就着
灯光隐约有些难受的样子,他吓得赶紧不顾自己身体还疼,连忙以怪异的姿势跑过去。
将纸章扔到大桌子上,弯下腰把自己的小脸挤到男人手臂与脸之间,想知道日日出了什么事,他担心那位老爷子脾气
不好会出手打人,顾不得还有自己紧张的人物在场,夏凌硬是凑过去摸上日日的脸。
对上有些委屈的眸光,夏凌被男人泛红的眼眶震住,他鼻子一酸就想哭,但硬生生的咬住下唇忍住了,本来他不赞成
日日和家里断绝关系,去复印东西的时候有看到里面的资料,原还想进来了再劝解一下,可是看到这样的龙渊日,他
任何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许别人会觉得日日太不近人情了,怎么可以说断绝关系就真这么做,但其实被伤得最深的是他自己,亲人的无视与
冷漠,有可能来自不了解外界人们的指责,他自己心里也还会背负着愧疚感,别说巨大的负罪感与压力,光是来自亲
人的伤害、长期家庭冷暴力的纠结就足够让他体无完肤了。
看到这样的男人夏凌心疼得无已复加,只好拼命用自己的两条细胳膊圈紧他,感觉身后的两人倒抽了一口气,说他们
是伤风败俗的变态骂声又响了起来,他实在忍不住对这两位老人的自私感到愤怒,转过头对着他们大声的吼起来。
“你们太过份了,虽然你们是他的父母,可是没有任何权力可以这样伤害他,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一样会痛会难过
的,你们到底是不是他父母啊!就只会关心钱、钱、钱……怎么不关心一下你们的儿子呢!现在还跑到办公室来骂了
一下午,有没有想过给他留点面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吼?孽子,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啊!我打死你这个畜牲!”
夏凌替龙渊日抱不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龙云博气急败坏的打断了,甚至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对他们砸过去,
吓得夏凌剩下的话全梗回了喉头,转过身紧抱住男人让自己的后背去承接烟灰缸的袭击。
“咚……”
“凌儿……”
“太过份了,我要告你故意伤害……”
烟灰缸落到了地板上,龙渊日在少年的胳膊缝隙里看到了父亲的动作,丁一炜推开门后的惊叹,三种声音同时交织响
起。
龙渊日抱住夏凌往旁边躲避,无奈椅子阻挡了他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被凌儿保护好自己,也看到丁一炜想夺下烟灰
缸的手慢了一步,只能像慢动作一般看着烟灰缸砸中夏凌的后脑,墨绿色的地毯上立马就晕开一朵朵墨色的小花。
“凌儿……”
龙渊日再次惊呼,抖着手抱住软在自己身上但仍往下滑的少年,抓过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按住凌儿不断涌血的后脑勺,
他忍着内心的一片悲凉,强制自己去看他受创的伤口,发现比自己想像中的严重后,他吓得抱起凌儿就往外冲,一边
叫丁一炜留下善后。
丁一炜会意的点点头,冷静的用手机拍下好多张现场照片,然后取证桌上的一些东西时惊了一下,看了一眼也呆住的
龙云博,利落的把那些东西收起装进自己包里,确认没有遗漏便跟着追了出去,心底的厌恶感升到了最高。
第四十一章:紧锣密鼓
“SBP87(Systemic Blood Pressure收缩压,正常值110—120)、DBP51(Diastolic Blood Pressure舒张压,正常
值73—80)……”
“心率低于60……”
“……”
“颅内压高于1.96kpa……”
“……”
心电图上的波动时强时弱,一群人围着小小手术台上的男孩子,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凝重与严肃,主刀的医生转过
头让护士替他擦去滑下的汗滴,马上又认真的投入手底下的职责中;
一连串的医学专用数据从忙碌的白衣天使嘴里蹦出,救死扶伤是医生们的本职,在这间小小的急救室里,在不断从护
士手里接过止血钳或器械的医生身上,都被寄托了无数的希望与无尽的期盼。
此时他们正全力救治着手术台上的少年,患者凶险的临床反应让医生们都出了一身的汗,他们不知道少年的家人抱了
多少希望送他过来,也不知道在他们能不能抢赢死神,只能竭尽全力与时间赛跑,希望可以不愧对自己身上的白袍。
而对于在手术室外的龙渊日来说,更是天堂与地狱的一线徘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身边来来去去了些什
么人,恍惚间好像看到丁一炜、佟宇、秘书、警察……似乎又有人对他说了些什么。
但所有的一切他都感觉像在天边一样远,听不清别人的话也看不到别人的动作,他只是木然的看着手术室外那盏红色
的灯,仿佛从那盏灯的折射里可以看到躺在手术室内的少年,乖巧可人的模样对着自己巧笑吟兮。
龙渊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手上还残留着有凌儿滚烫鲜红的血液热度,衣衫上也全是他的笨孩子生命流逝
的证据,抱着夏凌一路飞车到医院,一只手掌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一直死死的按住他后脑上的伤口,那一刻他真的
怕赶不及送到医院就失去掌心的阳光。
不敢去想凌儿后脑到底有多深的伤口,不敢去想躺在手术台上的凌儿是多么危险,也不敢去想医生的水平如何,更不
敢去想凌儿要是没了他怎么办……
龙渊日只想起那么多鲜红的血从指间滴落时,那种恐惧的感觉,好似凌儿的活力也在指尖一点点的没落,他抬起手放
在眼前,那个水晶烟灰缸砸向少年时的场景在手掌里重现,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凶手,放任家人为非作恶的罪魁祸首
。
包庇父亲犯罪的事,对僵化的亲子关系抱着期待,该处理的事情犹豫不决,没有保护好无辜的凌儿……也是现在龙渊
日才惊觉,那个小笨蛋早已成了他生命里不可缺的人,也早就成为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仿佛突然从迷雾中醒过来一般,龙渊日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如果说之前对亲情还有点留恋期盼的话,那此时的
他心里只有怨恨与冷酷,老头子的这种行为让他彻底愤怒了;
想干涉他的生活不算,竟然因为无辜的凌儿替自己说了两句抱不平的话,就举起可以致人死地的烟灰缸当凶器,这一
次他要是再姑息养奸,他龙渊日真的是对不起凌儿的维护与爱惜了。
抬头看着仍没熄灭的手术灯,龙渊日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似乎感应到少年在里面的凶险,痛到麻木的心揪成一团,但
他坚信凌儿一定回到自己身边,现在他要去处理这些杂事,让他的乖孩子回来时有个安心不被再伤害的环境。
“凌儿,你一定要回到我身边来!”
龙渊日很轻很轻的对着手术室说了一句,再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后便毅然转身离开,他相信与少年之间不会就这么轻
易松开彼此的手的,作为对方唯一的家人与依靠,即使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会紧紧拉住对方一起同行,他相信凌儿一定
会平安渡过危险,他留在外面干等不如去把该解决的都解决好。
拉上一同等消息的丁一炜,又从秘书那里知道老头已经回家后,龙渊日决定把父亲推上法庭,不断绝父子关系也无所
谓,他绝对会告到那蛮横的老头没钱再请律师辩护为止。
满身血污染花了曾经被凌儿熨得笔直的衬衣和休闲裤,虽然龙渊日是自己驱车前往警察局,但他下车进入里面时还是
让很多人汗了一把,那么冰冷那么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很多胆小的都以为是凶神驾到。
在丁一炜提供的罪证现场照片、及作为证人的证词帮助下,与龙渊日相熟的警官替他立了案并高度重视,详细了解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在看到他拿出的那些陈旧卷宗时大吃了一惊,司法界赫赫以严厉公正出名的大律师龙云博,竟然教
唆犯人作假,这种事简直比外星人登录地球还来得劲爆。
看到龙渊日冰冷的眼神,接到卷宗的警官不敢大意,当着他的面就向上级请示汇报,得到彻查的指示后谨慎的留下了
那些卷宗的复印件,将原件还给了丁一炜。
丁一炜冷眼看着那个警官备案时的手都在抖动,他知道这是一种兴奋的感觉,想想本市最有钱的年轻企业家状告名人
生父,这种事平时哪里可以轻易碰着,两位人物全是连见面都要预约的人,兴奋是很正常的反应。
“要开个媒体发布会吗?”
龙渊日没有在意那些东西,用眼神示意老丁跟他走,上了车后将头趴在方向盘上,轻声的似询问丁一炜的意思,又似
在问自己要不要这么做,现在既然已经走了司法程序,被公开是肯定的,不如在老头胡说八道前自己说个清楚,省得
让别人来乱写乱报导,而且还可以取得媒体及社会各界的同情。
没等到丁一炜回答,龙渊日自行联系了秘书,让她通知各大电视台各大媒体朋友,并在十二点之前定好地方布置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