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充当翻译的高丽棒子。不屑一顾的高丽棒子神情轻慢,被小陶秘书杀人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一下,总算是老老实实
、安分守己了。
“为什么是顾老师的你就不要?”高丽棒子如实的翻译美女助理的疑惑,怯怯的眼神讨好的望向小陶秘书。俨然一只
刁回球球,向主人讨要骨头吃的家养宠物狗。奴性!我不屑的冷哼一声别开头去。
“别人的东西怎么可以占为己有!我又不是强盗!”芦荟萝莉鄙夷的朝高丽棒子翻了白眼,大义凛然的语气,和她骄
傲挺直的瘦弱小胸脯让周围的人忍俊不禁。
一贯招摇的芦荟萝莉看着大眼瞪小眼依然疑惑不解的两个老外,小大人似地使劲挥拳,昂首挺胸,颇具气势宣誓道,
“自己可以拿到手的东西一定要努力争取!”
“你很了不起~”斯密斯助理听了芦荟萝莉的“宣言”不禁竖起拇指,磕磕绊绊的说了一句中文。语气真诚却多少有
些沉重,我理解这位受过高等教育的英国小姐此时此刻的心情。一个平穷落后却地大物博的国家,如果他的人民都有
着一股拼搏向上的精神面貌,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崛起的步伐。
“我分你一半!”“呆霸王”蒋小强居然虎口留食,将吃剩下的另一半递到芦荟的手里。助理小姐不赞同的想伸手阻
止,却惊讶的发现芦荟萝莉毫不介意的拿起被啃得只剩下一半的苹果吃的香甜,仿佛那就是世界上最甘甜的水果。
“再给你啃一口,下面的就全是我的了!”芦荟萝莉抓着苹果小心翼翼的递到“呆霸王”的嘴边,看着蒋小强“啊呜
”一口咬得比较大,芦荟有些心疼的拿回来示威似地咬了更大的一口。果汁水沿着芦荟萝莉关不上牙关的嘴角流下,
引得“呆霸王”一阵捧腹大笑。芦荟萝莉涨红了脸,围着众人追着蒋小强打,场中传来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声。
送走满腹心思的斯密斯助理和怯懦又阴郁的高丽棒子翻译已经是晚上十点,顾师太向所有孩子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半
个小时内洗漱完毕,上床睡觉!明天第一场比赛将是一百一十八位参赛选手二进一的激烈角逐,淘汰一个将意味着失
去争夺团体奖的资格!
时间刚走到十点三十分,校舍楼下传来一阵急刹车。
“快起床!穿衣服!去楼下紧急集合!”刚脱了裤子衣服准备睡觉的我被小田老师火急火燎的从被子里拖出来,拿起
衣服铺天盖地的就往我脑门上扣,也不管这衣服是正反还是前后。
“着火了?!”芦荟萝莉惊恐的瞪大莹莹的眼珠,未语先泣,然后火烧屁股似的赤着脚、撅着屁股、捂住嘴巴就往外
冲。其他孩子有样学样,一个个没命的夺门而去。
田老师愣愣看着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的小萝卜头,偌大的房间里衣服、裤子、被子、枕头散落一地,比土匪洗劫后的
现场更加的惨不忍睹。我茫然的呆愣在小田老师的怀里,看着他那张书生俊秀的脸由红变青,再由青变白。心下犹豫
:要不要提醒小田老师,他把我的一双脚丫子塞进了一只裤管里了。
“廉政公署专员斯密斯先生来了~”小田老师直愣愣的望着我,幽灵一样无意识的轻轻呢喃了一句,然后像发疯了一
样抱起我,撒丫子的就往楼下跑。
乱了方寸的小田老师抱着只穿了件黑色小西装,下身像美人鱼一样紧绷的我,就这样直挺挺的闯进寂静无声的欢迎现
场,为已经处在寒冬腊月的现场气氛多加了把来自西伯利亚阴冷的飓风。
西装笔挺的斯密斯专员抽动着脸颊的肌肉,勉强牵扯出的笑容让他自以为傲的英国贵族风度荡然无存。美丽妖娆的金
发助理看着场中衣不蔽体甚至赤裸的儿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张开的血盆大口像鱼嘴一样上下翕合着。
“斯密斯先生深夜来访令舍下蓬荜生辉,同学们有感于斯密斯先生的热情周到,激动得倒履相迎。以至于衣衫不整之
处还望斯密斯先生多多包涵~”今天一天出的状况让顾师太如此剽悍的妇女也形容枯槁,心力交瘁。此时语无伦次的
一通拽文,让对面被惊吓到的两只外国人云里雾里。
“斯密斯先生听说小朋友们很喜欢美国苹果,所以连夜带着礼物赶了过来,用中国人的话说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
说乎。仓促之处,着实是考虑不周,考虑不周。”翻译眨巴着泛着血丝的眼睛,将斯密斯先生的好意与歉意一并带到
。
“哪里,哪里,斯密斯先生太客气了。”顾师太僵硬着嘴角扯出的笑意,看着从斯密斯奔驰座驾后的面包车上跳下两
位制服人员,“咔”的一声当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顾师太单薄的身体像风中飘零的落叶一般摇摇晃晃,坚强
如斯的心智也不禁发出整整的悲鸣。
一面包车,整整八十只水果篮子,每只篮子里放十个苹果,而且个个鲜红,个个都差不多大小。顾师太什么话都没说
,饱含深情的上前紧紧握住斯密斯先生的手,再多的溢美之词也难以表达两个人心中复杂而又无奈的心情。
“等找到李熙卿让他的‘邮递员’帮忙把这些水果运回去给爷爷爸爸尝尝鲜。”我心里盘算着怎样最大限度的将水果
保鲜,至于这场因为芦荟饕餮引起的不大不小的外交“误会”就不是我该考虑的。
“噢~,漂亮的天使宝宝,见到你很高兴。”就在我幻想会在什么情况下遇见李熙卿的时候,一张高鼻梁、凹眼眶,
蓝眼珠的欧洲面孔闯入我的视野。我浑身一个激灵“怕怕”的向身后田老师的怀里缩了缩,心中暗恨:这个老外真是
不懂知情识趣,现在都几点了居然还有心情找我这个衣不蔽体的小娃聊天。
“我叫大勇,不叫天使宝宝。”我不屑的撇嘴反驳,斜视的余光看到斯密斯先生和美女助理兴致盎然的把脸往我这边
凑。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美女助理白皙的皮肤上淡淡的麻雀斑点,哆哆嗦嗦的伸出两只爪子将身上的小西装遮了遮露
出来的肚脐眼。
“宝宝不可以没有礼貌~,要叫斯密斯叔叔。”小田老师温柔的诱哄,激得我浑身像有蚂蚁爬一样,其痒难耐。
“呵欠~”故作娇嗔的打着呵欠,双手握成粉嘟嘟的拳头揉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祝愿可爱的天使宝宝睡个好觉。”斯密斯先生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和顾师太又是一阵牛头不对马嘴的互相恭维后
,才晃晃悠悠上车带着美女助理和翻译走了。
极度渴睡的孩子们早就失去了对水果的欲望,一个个昏昏沉沉的摇着小身板就往床上爬。而我揉着眼睛就真的在小田
老师的怀里睡着了,梦里从天而降的红彤彤的苹果将我整个人都给埋了,我拼命的在堆成山的苹果堆里寻找传说的金
色苹果。
在梦里我整整找了一晚上的苹果。
奇怪的视线(番外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晒到屁股上,尖利的口哨声划破寂静的校舍。我揉着干涩的眼睛眯向窗外,金色的晨曦驱散天
际的阴霾,在绿油油的草坪上留下金色的水珠。
找了一晚上的金色苹果,害得我直到现在脑袋都晕晕沉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酸疼。慵懒的像只餍足的猫咪一样伸个
懒王腰,扭了扭脖颈,做了两个扩胸运动才开始慢慢腾腾的穿起衣服。
往常嬉戏打闹,叽叽喳喳吵得人脑壳欲裂的小萝卜头们,今天却一反常态个个拧着眉毛,紧绷着稚嫩的小脸有种一往
无前的壮烈。就连一贯喜欢钻我被窝的芦荟萝莉也老老实实的穿衣、梳头、扎小辫,只是那一撮乌黑油亮的马尾今天
扎得特别的高。房间内大战前夕的压抑,已隐隐带着拼杀的勇悍,激昂的战鼓声犹如在耳边发出振聋发聩的“隆隆”
声。
戴着鲜艳红领巾的小萝卜头们排列成整齐的两列,抬头挺胸,气势巍峨的走在圣保罗中学宽阔的林荫大道上。独特清
新的气质,和相隔半个多世纪以来第一次以正式外交令出访的第一批大陆“友人”的噱头,足以吸引路边圣保罗中学
的师生和参加此次大赛的社会名流们驻足观看。
考虑到我个子最矮,年龄最小,最重要的是我还不是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种种因素的权衡,顾师太毫不留情的大手
一挥,于是我堂而皇之的吊在队伍的最尾端。抬头看着芦荟萝莉甩得欢快的马尾和后背耀眼的红领巾,我不无嫉妒的
撇了撇嘴角,亦抬头挺胸,迈着“雄壮激越”的步伐大踏步的往前走。
“他就是‘天使宝宝’?果然粉嘟嘟的好可爱~,皮肤好滑好嫩~,啊,宝宝朝我看过来了——”敏锐的捕捉到隐匿
在林荫间的窃窃私语声,随着我瞪过去的严肃目光,就看到相拥的五六个妙龄少女嫣红着脸颊,红艳艳的嘴唇娇嗔的
嘟着。湿漉漉的眼睑里迸射出狂热的电流,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仿佛看到一只长着白色翅膀,浑身拔了毛的赤裸“白
斩鸡”。凉飕飕的阴风让我浑身一个激灵,紧走几步,追上身旁的小田老师。
“掉车尾的那个小屁孩就是在时事新闻里拽毛拽毛的小子?!除了长得跟个极品山鸡似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呵
!胆子不小,居然敢瞪我——”我凶神恶煞的挖了一眼掩在石雕像后面贼头贼脑的三只野猴子,不要以为身上穿着米
老鼠的卡通装我就看不见你们!背后议人是非,小人行径!
“‘天使宝宝’真人比电视上可爱,瞧这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琉璃似地,又黑又亮的头发一定比真蚕丝柔软,水滑
滑的皮肤简直能刮出珍珠粉来——”站在暗红色奔驰车前的贵妇眼神像刀子一样将我剥皮抽筋,血红的十指豆蔻无意
识的抓扯着手里黑色暗纹的手拎包。
“我昨天在儿童精品服饰看到一款天使宝宝连衣裙,背后还带着两只羽毛翅膀,穿到这孩子身上一定可爱到让人想把
他买回去,放到橱柜里天天看,天天摸~”我心猛的一抖:掏出内脏,捣烂脑髓,往肚子里塞点烂棉花,然后将身体
浸泡在福尔马林里。天气好的时候拿出来晒晒,然后再套上有翅膀的天使连衣裙,装在橱柜里供人随意亵玩。心肝脾
肾肺一阵拔凉拔凉,猛的甩开脑子里阴暗血腥的画面,急急忙忙将冰凉的小手塞进身旁小田老师的手心里。
“大勇你怎么了?紧张了?呵呵~,我也紧张,但是更兴奋!我们将是最优秀的——”小田老师紧了紧手掌,温柔的
语气带着些许的羞赧与自豪。闪闪的目光掠过身前昂首挺胸的小萝卜头,看向林荫深处更为壮丽的舞台。
“恩——”我刚想附和的点下脑袋,说些应景的话,便觉察到右手边一股似有似无,似强似弱的目光。心猛的“咯噔
”一声剧颤,“嗖”的扭过脖子望向右手边郁郁葱葱的人工灌木林,那里盛装出行的人们或是好奇、或是赞许、或是
疑惑,总总视线交织却没有刚才那一瞬间的震撼。
枝繁茂叶的灌木林身后是一处停车场,阳光照耀下,密密麻麻的小轿车红的、蓝的、黑的、银色的盈盈折射出耀眼的
光线,晃得我看不真切那一个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和珠光宝气的女人。
“难道是我晚上没睡好,所以有些精神恍惚?”我不自觉的抓了抓脑门上的头发,眼神又溜了一圈围观的人群,确信
没什么异状之后跟着“大部队”向圣保罗中学的歌剧院挺进。
……
李熙卿在被塞上卡车的那一刻,他知道下一次的见面将是遥遥无期。看着漫天飞雪的苍茫大地,泥泞不堪的小路旁一
抹小小的身影就这样孤零零的站着。漆黑的眸子犹如一汪深潭,清澈却积蓄难以言明的忧伤与期盼。李熙卿甩开“匕
首”的钳制,抓住卡车的敞篷边缘,极力探出身体,用尽毕生的勇气与力气喊出他那一刻最想说的话,“等我!”
留下“匕首”传递消息的决定是明智的,重新回到这个曾经让他痛苦不堪的家庭,李熙卿带着一颗从葛大勇那里得到
的平静心神,静静体会来自父爱的深沉与缄默。
他渐渐明白自己当年的那一次铤而走险、快意恩仇能如此迅速的平息下去,是他父亲腆着老脸从中斡旋,甚至不惜杀
人灭口。为了能让他平安的偷渡去大陆并拥有一个合法的身份,他不惜过早的暴露在“赤色”阵营迫害的名单之中。
李熙卿冷酷的个性决定他没脸在雪染双鬓的父亲面前低头认错,所以他做了一个四年前被放弃的决定:报考香港大学
!他无法忘记那个被商场同行冠以“笑面狐”的奸商父亲在获知他的这一决定时,眼眶里莹莹的朦胧。
那一晚李熙卿的母亲亲自下厨,做了父子俩个最爱吃的菜。杯盏之间说得最多的便是在大陆那段最艰苦却最充实的岁
月,那一抹孤零零的身影总是浮现在李熙卿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坐在香港大学的教室里看着宝宝亲手画的漫画,柔和的微笑渐渐爬上李熙卿的眉头。他幻想宝宝伏案冥思苦笑的神情
:淡淡的眉毛轻蹙,肉呼呼的脸颊皱得跟小笼包一样,小蒲扇的睫毛下掩饰不住流光溢彩的灵动。
别的小孩苦恼字该怎么写,也许宝宝在苦恼怎么将字替换成漫画。没人能够明白一个孩子为什么有一双堪破世事的眼
睛,尽管他更多的时候似乎更乐意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小孩。没有经历过沧桑巨变的年轻人总想着长大,可真正体会
过痛彻心扉的滋味,才懂得童年时的真、善与美的可贵。
李熙卿不想做任何无稽的推测,他喜欢萦绕在宝宝周围的温馨与恬静,他更喜欢宝宝通透玲珑的心思和千奇百怪超乎
现实的想法。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可以掌握这只精灵的一切,世事规则从来都不是他李熙卿的规则,他有他的秩
序。
摸着手中玲珑翠绿的短笛,沐浴在春日和煦的阳光下,身旁白色的茶几上一杯咖啡正静静的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牧羊
犬“吉吉”在青葱茂盛的草坪上打着盹儿,微风徐徐带着彼岸的花香,似乎涤荡尘世间一切的烦忧,徒留醇酒般的思
念。
“嘟嘟!”清脆的门铃声划破春日午后的悠闲,静静休憩的李熙卿豁然睁开眼睛,扭身向楼下奔去。李熙卿从来没像
现在这么讨厌房门口旋转式的楼梯,这是最近几个月唯一让他暗暗诅咒的事。
刚跑到楼下就看到一辆小货车从缓慢打开的铁门中疾驰而来,身旁一抹“大红色”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擦身而过,李
熙卿纠结的眉头能刮出霜雪来。
“小首!这次你整整迟到了十分钟零四十八秒三!这个月的出勤奖统统扣除!”李妈妈钟慧珊是个很温柔、很贤惠、
很高贵、也很风韵犹存的女人,可她也有绝大多数女人共同的毛病“娇嗔”,特别是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面
前。
“老板娘对不起~”这已经是第四个月被扣除出勤奖了,匕首满面风霜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愁绪。匕首隶属于“物业部
门”下辖的“保安科”,现在兼职做邮递员,往返尚未正式对话的大陆与香港之间,其中的危险与艰辛不足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