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凤倾雅堂堂昼国长皇子,
论治国安邦比不了他二弟,
论兵法战术比不了他三弟,
论武功比不了他四弟,
论文采比不了他五弟,
论相貌比不了他六弟,
就连论玩乐都不如他七弟,
竟沦落为去给别人当仆人,
而他的主子拥有最绝色的容颜却永远带着一副宛如千年冰雪般的棺材脸,
即使如此,自己这颗心却在初见之时便落在那人身上再也收不回来。
第一章:帝都皇城
昼国帝都曜仰城,一片繁华昌荣的景象。位于曜仰城最繁华地段的酒楼酒仰阁是城中最大的酒楼,与那宏伟皇宫只隔了一条长长的御陌街,来往的顾客皆都是非富即贵,非官即商。尤其是京城中各家名门望族贵族子弟都甚喜于聚在此处饮酒作乐,闲谈轶事。
“前日着称西都第一美人的莲雾公主随西都王进京,那姿色容貌果真是称得上国色天香呀。”
“啊,当真如此美貌?哎,真悔恨前日去了江南一趟,这么美的人竟没见到。”
“见到又如何,此次西都王携莲雾公主来朝明显是为了姻亲而来。”
“对呀,我听说皇上有意想将莲雾公主赐婚于大皇子呢。”
“唉!真不知道该恭喜大皇子命好还是同情莲雾郡主福薄。”
“可不是嘛,若是嫁给那大皇子,不如嫁给我们这些人。”
这几日,几乎满城上下都要谈论西都王携莲雾公主进京一事,众说纷云,人人都在猜测皇上会将莲雾公主许给哪一位皇子。
宏伟皇城,富丽堂皇的皇宫深院之中,朱檐绿柱雕龙画凤曲长的宫廊上,一名身穿一袭月白色描墨竹纹锦服文雅而清瘦的男子与一个穿着青灰色宫服的书僮模样的少年,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跟着后头的书僮少年对着走在前方的自家主子仍然不甘心地劝说着,“主子,这等小事您吩咐下面一声便可,何必如此亲力自为?”
文雅的锦服男子淡然一笑宛如春风拂过,不拘小节地说,“既是小事,又有什么妨碍?”
书僮少年被这温和一语反问得无话可说。他家的这位主子呀,就是个名副其实没脾气没架子的滥好人。一听说数日前进京的莲雾公主因水土不服这几日来一直是食难下咽身子抱恙,他主子一早亲自下御膳房做了一些开胃调善饮食的佳肴与点心,自个都没用午膳就直接亲自专程送过来,劝都劝不住。他不由得在心里哀叹,若是不清楚主子这性子的人,怕是要误以为大皇子是心仪于莲雾公主才如此这般殷勤,谁让他家主子天生这般。
当他们主仆二人还未走到接待来使的行宫,便在半道之上的花园之中遇到了那个着称西都第一美人的莲雾公主正在御花园内练剑。可怜那群新开不久的满枝头的原本美丽繁芜的百花全都被凌迟处死,花瓣刺落一地,!紫嫣红淡蓝雪白——
莲雾公主像是在手刃仇敌的怨恨十足地狂挥着手中的剑,不停地挥斩着四周的花枝。
“不要,我才不要嫁给他。”
“他凤倾雅堂堂昼国长皇子,论治国安邦比不了他二弟,抢不到太子之位,论兵法战术比不了他三弟,沾不上兵权,论武功比不了他四弟,没用的懦夫一个,论文采比不了他五弟,无知愚人一个,论相貌比不了他六弟,丑八怪一个,就连论玩乐都不如他七弟,呆子一个,而且还是个天生的活脱脱的病秧子,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丁点的男子气概,哪里像个皇子,分明连个女人都不如。要我嫁给这种人,我宁可终生不嫁。”
前一刻,凤倾雅还觉得天蓝云白,花香鸟鸣,风和日丽,此时却像阴云密布,如遭雷击,僵立如石。
在过去的二十二年来,他凤倾雅上对父皇母后孝顺尊敬,下对皇弟谦让爱护,对身边的大臣侍卫宫女太监平易近人,待人和善,不霸道不骄纵,半点皇子的架子都没有,生平不曾生过任何人的气,也不曾打骂过任何人……从来不曾对自己有过怀疑的凤倾雅,此时此刻却顿然如同跌入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的迷茫中,他果真糟糕到如此地步么?
一旁的书僮云乐在听到莲雾郡主辱骂他家主子时真是气得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这个女人的心肠还真是恶毒呢,那日明明地皇宫宴会上将他家主子夸赞一通,把人夸得上天了,现在又在这臭骂一顿,打入十八层地狱。再说,他家主子论治国安邦的确比不了太子,可那是因为主子善良单纯没有太子那么城府深沉,论兵法战术比不了三皇子,那是皇上皇后不让主子上战场呀,论武功比不了四皇子那也是因为主子打小体弱多病练不成武功,论文采比不了五皇子那是他家主子疼爱弟弟有意谦让,论相貌比不了六皇子这有什么好比的难道自己的夫君比自己还长得还好看是什么好事,还有,居然连那个只知道玩乐七皇子都拿来作比较,这个女人的脑子是被马踢了么?
凤倾雅一脸茫然失神地回宫了,云乐满是忧心地跟在没精打采的凤倾雅后头。他看了看手中的食盒,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精光。
当日晚膳,云乐让人换掉了莲雾公主的膳食,送去了原来就要送过去的食盒顺便再加上了一些从太医院拿来的好东西。
当晚,莲雾公主的宫殿内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一直都是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不得安宁。
“云乐,以后莫要作这样的事了,念你初犯,饶你一次。还有,那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休要对任何人讲起,记住了吗?”
凤倾雅第一次用这样毫无生气的语气与他讲话,云乐不由心上一紧,倒不是害怕被责罚,而是忧心自己家主子。
从前的凤倾雅平静的就像是一湖清水,但在从那日起心里便起了波澜,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竟是这样的一无是处。为什么从前都不是这样说的呢,以往那些夸赞的话语背后是否也这像莲雾郡主这样。凤倾雅才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什么话都是真的,哪怕你的心是真的,别人的也未必一样。他不知道如何去分辨这其中的真伪,于是就干脆将它们全都视为一物,不去辨别,此后除了亲人之外旁人的夸赞或者爱慕之类的话,他都不着痕迹地忽略掉,一笑之置。
事情虽然过去了一两个月,莲雾公主也早就回西都了,皇上没有下任何赐婚的旨意,但云乐觉得主子似乎有些变了。不只是他,其它宫女太监侍卫也渐渐都觉得大皇子有些变了,虽然还是一样的温柔,但温柔里却带着穿不透的疏离。像一朵被罩在琉璃盏中的火焰,你能看到它的光亮,却感受不到它真正燃烧的温暖。
大部分人都猜测,大皇子的转变是因为恋慕莲雾公主却遭婉拒,害了相思之疾才会变得如此。云乐知道众人这一猜想之后简直气得差点吐血身亡,他很想把事情的原由说出来替主子伸冤,但他又想到主子对他说的话,又只好憋死在肚子里。
第二章:江南灼华
六位皇子齐聚在凤倾雅的行宫内,望向那在亭上看了一下午金鱼的呆如木偶的凤倾雅,二皇子关切急忙问凤倾雅近身书僮,
昀舒低着头不敢看几位皇子,那气场压得他说话都冒冷汗,战战兢兢的他便将那憋在心里一个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然后,六皇子便将那个莲雾郡主足足骂了一盏茶,谁也无法想像,这个号称是全国上下最美的人的口中竟然能说出这世上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的话语。
昀舒在心里汗颜,我的个老天呀,就冲您那张脸,也不该说这些话呀,真是暴殄天物。
“六弟,你要骂便找那女人去,别在这荼毒我的耳朵。”五皇子终于受不了地打断了六皇子的咒骂。
“依我看呐,不如让三哥直接带兵去除了那个小国,省得看得眼烦。”七皇子道。
“为了个女人弄得民不聊生,这样混帐话也只有你说得出口。”三皇子冷淡说道。
“处置那女人事小,现在唯一让人忧心的是大哥。”四皇子倒是说出重点。
二皇子赞同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此事万不可宣张,大哥心思细腻,若是把事情闹大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就这样放过那个贱人了么?”六皇子不甘道。“大哥已经被那贱人欺负得够惨了,你们倒好,想着息事宁人,让大哥吃个哑巴亏,你们还是不是人呀?”
“就算老天放过那个女人,我们也绝不可能放过她。”三皇子冷冷地说道。
“没错,敢欺负我们最敬爱的大哥,那得要有本事偿还才行。”五皇子笑道。
“啧啧啧,在我们兄弟这一群豺狼虎豹里,最善良温顺如绵羊的大哥竟然还被人嫌弃,真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还是压根没长眼睛呢。”七皇子浅浅地笑道。
此时七皇子已经走向。
“大哥,下个月我便要去江南走一遭,想邀大哥同往,可好。”
“好。”
一向只会说好的凤倾雅这次也毫无例外地应允了。
只有这一次,他想试着一个人,过着一个普通一样的生活,不是什么昼国大皇子,他也不需要有多么地优秀,就作为一个平凡普通人的度过一段时光。
凤枢夜在看到凤倾雅的留书之后,简直有种被打入天牢的感觉。如果被那五位皇兄和父皇母后知道他把大哥给弄丢了,……往下,已经是他不敢想了。现在,唯有求上天有好生之德看着大哥那么好的人的份上好好保佑,最起码要在他找到大哥之前,希望大哥毫发无损。
离开凤枢夜之前,他银两,水,干粮,衣物,样样带齐。
江南的灼华山,是最好的赏桃花之胜地,只可惜如今已是四月下旬,花期已逾。
那一株的桃花树,美得绝世孤立。
凤倾雅忘记了灼华山的任何景色,只记得那株桃花树下的乌发白衣男子,月眉如画,双目沈闭,睫毛弯长似扇,肌肤透白似玉,高挺如玉雕琢般的鼻梁,宛若一点寒露润红梅的两瓣薄唇,这男子的容貌竟生得如此之恰到绝色之处,若再多一分硬朗便又没有这么美,或若再多一分妩媚便如女子了,浑身上下看来竟没有一处不美与瑕疵。凤倾雅不自觉地脚步向前,像被摄了魂魄般。
然后他看到那人睁开眼睛,翡翠玉般冰绿色眼瞳,宛若一汪深潭让人深陷不可自拔。
他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忽然像是被什么从身后刺中穿透,扑倒在那白衣男子的怀中,然后毫无知觉。
凤倾雅醒来时,在一间竹舍内。
临湖水榭,四周环绕着竹海林涛,风一吹,沙沙作响,空中百鸟歌鸣,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安静而美得让人窒息的景色。
“这位公子,你醒了。”一个蓝衣公子见他醒来便
“在下凤……风昀舒,谢过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什么救命之恩,我不过是见你昏倒在路边便带回寒舍,小事一桩。”
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公子救我时,可还见到其他人么?”
“没有。”
他失落地离开,然后又去了一趟仙榭山,却怎么也找不到上山的路了。
凤倾雅开始怀疑一切只是一场梦,他因为体力不产生幻觉晕倒在路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存在。如果真的让他看到那个人,只怕自己这辈子都会为那个人而活了。他一面自嘲说这只是一个虚妄的梦,可是他的心底却是如此殷勤盼望着是真的。
他下山以后便在山下的客栈留了一宿,第二日便往城中去了。
第三章:木樨山庄
离开京城之时,凤倾雅便曾经设想,如果他不是昼国的大皇子,不是生在皇宫之中,而是生在民间,作为一名普通老百姓,他这一生想过的是什么的生活呢?
一路想着,然而没想到的是,凤倾雅竟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
在工介馆内,他在征工帖上一家一家地甄选,最后总算找到一家既然符合他要做短工的要求,他也基本符合雇主的要求。
为人温顺和善不多言,厨艺茶艺音律样样精通。
工位,负责衣食起居的仆人。
工期,三个月。
工钱,每月十两纹银。
上百号的人来应征此工,经过层层筛选,然后又由馆长亲自堂试,最后再由雇方管家进行挑选。他没想到在民间找一份工谋生那么难,还好历经一番波折总算顺利选中,坐在马车中的凤倾雅现下心里是既喜悦又揣揣不安。而正在毫无头绪大海捞针地派人遍处寻找的凤枢夜要是知道他的好大哥竟了为了去给别人当仆人这种荒唐事而正高兴不已,怕是会气得七窍生烟。
待凤倾雅醒来时,发现自己却在船上,此时船已经靠岸。他心想,这户人家住得还真远又偏僻,走陆路之后还走水路,他跟着管家走了一条长长的梯道后便到了山庄的大门。
木樨山庄。
管家告诉他,木樨山庄要守的最大规矩就是要少问少言。刚好他凤倾雅也不是个好管闲事,喜欢闲言碎语的人,他只想安然地度过这半年时间,而这木樨山庄的环境静雅优美,更是让他对这份短工满意之甚。
来到庄上一晃已有三日凤倾雅也不曾见过他要伺候的人,也就是这座山庄的主子。管家告诉他主子出庄去了,将记录着主子的喜好厌恶的册子交与他,让他好好谨记。
凤倾雅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他六弟和七弟还要挑剔衣食起居的人,这个人的挑剔需要他们两个人加起来才够,但他没有担心反而有些好奇他未来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主子虽然不在庄上,但却天天有人送礼上门来。各地的奇珍异宝,藏书字画,绫罗绸缎,宝刀名剑,名茶佳酿,甚至连姬女男宠都一批批进了庄里。这样的事情凤倾雅并非头一回见,算是习空见惯了,本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是他不得不更加好奇这位久未蒙面的雇主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办事让那么多人极力巴结与讨好,莫不是朝中大臣官员,或是某位皇族侯爵?思及此处,他不禁心冒冷汗,若真的是,被人认出来……
来不及多想,管家便匆匆赶至告知他,主子回庄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没想到这位一直不曾谋面的主子一回来,竟让整个一向寂静安详的木樨山庄突然像炸开了锅一样,平日无所事事的仆人以及那闲置多日的姬女和男宠都开始忙碌起来,如同兵荒马乱的战场。他穿过灯光通明的长廊,急步走向主屋东院的温泉池,第一次侍奉人沐浴,他倒是有些惊慌。
走进空旷的温泉院,皎洁的月光下,温泉水中冒腾着的热气如云雾般缭绕,池中浸泡着一人背向着他,虽看不太清,却单只是看个背面竟已觉得那人必是极美之人。想来定是从南园那边送过来的姬女或男宠来……服侍的吧。难道说,这个主子还有洗鸳鸯浴的癖好?念及此处,凤倾雅不由得脸上一热。虽说他家那几个弟弟没一个不遗传父皇年轻时的风流,但他却是硬是一点也没遗传到,至今年方二十有二的人,还尚未经情事,为了这个还被七弟嘲笑了不下百次。他是想这种事,再怎么说也应该是跟喜欢的人……才对吧。
凤倾雅像个木头般愣在了那里,脑海中一片茫然,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水。”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乍时像起了一阵凉风。凤倾雅恍然回过神来慌忙地上前端茶递水给池中那人。待那人轻然转过身来,出现在眼前的那张脸,是此生决不可能忘记的。
!……
端在手中的精致的青花茶杯轰然摔落在地。
银白的月光下,温池水中之人隔空玉手一挥,凤倾雅的左脸上顿时红肿一片。
痛!这是真的,这不是梦,当日在桃花树下见到的谪仙般的男子,真的就在他的眼前。
凤倾雅第一次见到有人连怒时也这么的美,不知这人笑起来时该有多么魅惑人心,颠倒众生。等等,现在不是陶醉的时候,他的雇主就快来了,而这个人是被人送来献礼的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