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唯一回荡的话就是:萨麦尔在说什么?!?!
一脸痴楞的表情,他结巴着问:“你……你在说什么?!”
萨麦尔这下彻底无语了,黑着脸问:“你该不会这一百年来什么都不知道吧?!”
手足无措,他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少出现的软弱表情,让萨麦尔心中多了份怜惜,他叹口气,安稳着:“若是不知道,这事情也不能怪你了,事到如今,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该隐猛地捏住萨麦尔衣领,一脸狰狞的大吼:“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森桀统治血界??这怎么可能?!卡玛瑞拉又不是吃白饭的,更何况威尔逊和盎司都被放出来了!”
无奈的捏住该隐的手,将它们拿下来,萨麦尔只好将事实说出来:“该隐,早在一百年前,卡玛瑞拉就已经沦陷了。”
吃惊的接连后退好几步,该隐抖着身子,双眼缓缓睁大,深蓝变得晦涩汹涌,他摇着头说:“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做到的!”
“事实是他已经做到了,该隐,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牵扯?虽然森桀一直是撒巴特的皇帝,但都几万年了从来没有什么动作,可为何却在你苏醒后立刻就变成这样了?”萨麦尔严肃的问,现在可不是等着让该隐接受的时候,这森桀,已经不只是血界的问题了,显然马上就会威胁到魔界。
该隐思绪混乱,他只是摇了摇头,举着手示意萨麦尔停止:“你别说了,我现在很乱。”
萨麦尔这下看出了事态严重性,该隐明显和森桀有着非同一般的恩怨,看他的表现,两人应该不是情侣关系,眼里夹杂着恨意,但又不止是恨意,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在该隐苏醒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叹口气,即使该隐还无法接受,但他依然得继续告诉他:“该隐,还有一件事,看来我必须告诉你。”该隐睁大双眼盯着他,眼里好似在说:拜托,别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了……
顿了一下,萨麦尔犹豫再三还是说了:“森桀似乎和路西法有了联系,华诞日的时候,……森桀会来。”
这消息就像是一道惊雷,直接把该隐击傻了。
他简直要吐血了!双腿发软,全身无力的导入了身后沙发上。
双手交握,拼命制止手中的颤抖,死死咬住嘴唇,百年前死灵城下的场景突然鲜活。
一幕一幕,快速的出现,快速的消失,却全是森桀的表情,他的调笑,他的邪恶,他的温柔,他的深情,还有最后,他愤怒中憎恨的羞辱。
直到最后,唯有那一句令他心惊的誓言一直一直,回荡耳畔,久久不去:“我倒要看看,当我提着他的头来见你时,会有什么表情出现在你的脸上……”
该隐颤抖的更加厉害,冷汗顺颊而下,他抿紧嘴唇,不发一语。
当时在死灵城旁被森桀羞辱后,他便再也没提过他,而他身边的人也像是约好一般,从未提起。
这或许就是血界大变至今,他却无法知晓的原因。
该隐猛地闭上眼,这一切是多么的戏剧化!
如今他就是想找回迦纳就回寂寞城,也是不大可能了。
即使他对这个世界上的生物没什么怜悯之心,但若这么任其发展,那些他不希望消失的家伙,该怎么办?!
深吸一口气,他终于稳住自己的情绪,缓缓睁开潋滟的蓝眸,眼神坚定。
第十一章:铁血魔皇
啪——!
精致的酒杯从不稳的托盘上掉下来,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透明的酒液形成一汪水,倒映着侍女惨白的脸孔。
她不小心将酒杯打碎了,等待她的唯有死亡。
上位的男人,头未曾抬起,连话都懒得说,依旧研究着手里得之不易的地图。
一片沉默中,两个血族士兵上前,无声的将侍女拖了下去。
一路上,那颤抖着的侍女竟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讲,只是刷白着一张脸,无声的等待被拖下去,无声的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如今的血界,早已不是当初的堕落天堂。
而是真正的,比路西法的地狱更像地狱。
早已没有任何人敢再反抗眼前的男人,这个名叫桀·路德维希的·亚雷克特·森的男人,俨然成为了血族的神,掌控着所有血族的命运。
当初也曾不断有卡玛瑞拉的血族站出来反抗这位红发红眸的独裁者。
但最后的结果则是一个更比一个惨。
卡玛瑞拉最后一个领导者,奥卡·杰维·奥德斯曼,无视当初求和的谈判,带领军队突袭撒巴特,结果森桀御驾亲征,将他杀了个片甲不留。
至今这位奥卡殿下还被囚禁在自己的暮城之中。
而在大战时期苏醒过来的威尔逊以及盎司,更是如同蒸发了一般,从这世界上完全消失了,再没人看到过他们。
卡玛瑞拉所有能领导的人物全部失去行动力,剩下的几个族长根本就对这庞大的卡玛瑞拉无能为力。
再加上本来可算是精英部队的布鲁赫和冈格罗小分队全部失踪,这简直就是打击加上打击,完全的将密党压垮。
从那时开始,血界便成为了森桀一个人的天下!
没有长老院,没有议政院,更没有宰相和皇后,有的只是他一个,集所有权利于一身,真正的独裁者!
其实,按照这样的情势发展,撒巴特的血族应当是非常高兴的。
但事实却与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们将森桀看的太简单了,以为森桀一统血界,必定会对撒巴特的血族给予优待,让密党的那群混蛋给他们为奴为仆。
却没想到森桀一点动静也无,一视同仁的在所有领土上实行新法规。
不论是卡玛瑞拉还是撒巴特,都在铁血政策下完全改头换面。
森桀新实行的法规,内容繁琐,条例严酷,但却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叛国者,死!
就从这里开始,森桀成为了血界的暴君,一百年来,光是因为伺候不周被拉出去处以极刑的宫女侍从,就不下万人。
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因为极度害怕而做错事,所以也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死亡。
开始森桀还满不在意的用血族女子当宫女,后来直接用了人类血奴,因为血族女性本就少,再这么杀下去,血族就等着灭绝了!
这些内务上的事情,森桀其实并未插手,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宫中,怎可能在意这些。
只是总在思索时被犯错误的侍女打断思路,他才会火的让人把她们拉出去,但到底拉出去干什么,这并不是森桀在意的。
今天,他倚在榻上,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桌上的地图,皱眉思考。
他知道,手里的这张地图便是寻找已久的真品,经过了百年的时间,终于还是让他遇上了!
说到这张地图,它有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叫做“暗金的辉煌”。
这表面上是一副完全不在真实世界里存在的地图,但却可以通过它直接和魔王路西法对话,同时若魔界大门打开,这张地图便是有价值的了,因为它画的正是魔界。
在血界中,因为血之始祖该隐曾极力避免子孙与魔界有交往,于是如何进入魔界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
似乎是早已预料到魔界和血界若是交往密切了会发生什么事,他一直到沉眠都未告诉任何血族。
因此,在血界中想找到可以和魔界沟通上的方法根本就是不可能。
但也许是命运,当初路西法曾给了一个人类魔界的地图,还邀请他去华诞日的魔宴玩,为了能够相互对话,也在地图上设置了远古黑魔法。
人类去玩过后回来没多久,便成为了吸血鬼,这张地图也流进了血界。
但这血族隐藏的太好,直到前几天才有机会打开。
居然就这么意外的中了!
不论如何,森桀都是要得到这地图的,他需要直接和路西法对话,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森桀的魔法本就比该隐好了无数倍,只是研究了一会,便将这路西法当时花了三天时间设置的魔法破解了。
勾起唇角,残酷的冷笑着,他现在随时都可以进入魔界一探究竟。
但,在这之前总要和对方的头说一声的。
挑开地图上的带子,咬破手指点入地图上最后一个宫殿的图案。
那宫殿便是路西法的潘迪曼尼南卡德殿。
血迹一沾上去,宫殿的图案便猛地发出暗金色的光芒!
这便是暗金的辉煌之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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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桀放下手指,伤口迅速合拢,他理了理衣襟,然后依靠在榻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暗金光芒洒向半空中。
不一会,暗金光芒便形成了影像,里面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黑发男人正是魔界至上的魔灵,路西法!路西法的黑袍敞开着,蜜色的结实胸膛爽快的坦露着,双腿也无法遮住,肌理流畅,紧实有力的腿显着眼前男人的力量。
只见路西法微微笑着,嘴里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森桀陛下,幸会了。”
那种微笑,那种轻声的问候,都让森桀在心里皱起眉头,他极度不喜欢眼前的路西法,不知为何。
但面上还是无表情,仅是轻轻点头,开口说:“路西法陛下,幸会。”
路西法因为他这句完全一样的句式感到有些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死样子。
“看来我和森桀陛下非常有缘,那么久之前的召唤阵,你都能找到。”路西法笑嘻嘻的说,潜意思就是:你丫的为了找老子居然这么能折腾,看来必定有麻烦事,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森桀听了,脸上倒不再面无表情了,而是勾起唇角残酷一笑:我和路西法陛下有缘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我和陛下有同样的目的一样。“
路西法微眯双眼,暗金光芒从黑眸中一闪而逝,语调危险:“哦?”
森桀瞳孔紧缩,路西法笑嘻嘻的模样就像在问:你倒是说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冷笑一声,森桀道:“我的目的是……”语音突然压低,只见路西法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而逝,看来是非常吃惊。
唇角的弧度残酷而诱人,森桀缓缓吐出建议:“如何?要不要跟我合作?”
路西法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捂着肚子大声道:“啊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森桀镇定自若,并没有因为对方过大的情绪起伏而担忧,他在等的也就是一句话罢了。
路西法越看越欣赏森桀的气魄胆量,合作的事情,其实基本上能敲定了,但对于某些非常想了解的情况,他觉得有必要近距离接触的时候详细问森桀。
所以他大笑后的第二句话就是:“马上就是华诞日了,你若能来,我会非常欢迎。”
森桀自信的仰头,靠在榻椅的背上,嘴里说着客套话:“恭敬不如从命。”
路西法自然是认为森桀定会在定好的时间随他去迎接的礼仪队来到魔界宫殿中。
但他没料到的是,森桀早就想先行观察一下魔界的情况,虽然魔界的实力很早就成了传说,但若这么多年下来,实力早已衰退,跟他合作的话,岂不是拖后腿?
当影响消失后,森桀便立刻启程,去往魔界,那两届之间的通行魔法,早已被他破解了。
第十二章:那棵曾经的树
听了萨麦尔的消息后,该隐便没有出去寻找迦纳。
虽然很担心,但他与迦纳生活了一百多年,对他还算了解,那孩子并不是一般的事情可以难倒的。
现在也只有相信他了。
该隐在萨麦尔的宫殿里呆了一晚上,没能睡着,皱着眉想了许多。
他有扪心自问,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
当初的他,又为何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在死灵城下,当森桀对他温柔,对他讨好,一心想要弥补曾经过错的时候,他无情的拒绝了。
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多想这是为何,只是莫名的,不希望再喝森桀扯上关系。
但在羞辱后,心中伤口血淋淋的剖开,隐约中却又认识到自己为何如此做。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在逃避。
他该隐,血之始祖,站在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竟然下意识的逃避!
明明已经原谅了森桀的欺骗,他所做的一切其实算不上背叛,顶多是欺骗罢了,起初确实愤怒异常,但之后便没有什么太大感觉。
毕竟森桀不过和他认识几个月时间,而且当初疯掉也是真的。
而就在他已经原谅的时候,森桀竟开始猛烈的追击,默默的努力,为他愤怒为他前去卡玛瑞拉,为他受了重伤,被扔进圣泉池却毫无怨言。
接着便是告白,体贴和温柔……
这一切,都让该隐不知所措。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体味过情人之间的温存快乐了,所以虽然面上从来不给好脸色,甚至经常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但心中却矛盾的期待着,特别是当森桀宽阔的胸膛包围他时,那种舒适的不想睁眼的感觉,太过美好。
耳边低沉的甜言蜜语,手上温柔小心的动作,这一切,都令他既怀念又恐惧。
最后的最后,恐惧占了上风,让他不受控制的赶着森桀。
也因此再次受伤害,那些狠毒的言语,令他无法反驳,无法攻击。
该隐想着想着,不由苦笑,他端起桌上的杯子,萨麦尔专门为他准备的新鲜血液。
微微抿了一口,口中低语:“明明是为了不受伤才那样做,却又因这样做了才受伤,真不知到底如何是好。”
想来,其实他根本不该对森桀抱有希望。
他在拒绝森桀的同时,其实心里在期盼着对方的厚颜无耻吧。
想着,如果他能不在乎他的绝情,如果能一如既往的对他温柔细语,自己定会让他陪着,不再赶他走。
但结果却并不如人意,森桀不是什么痴情种子,他或许会对你有好感,却不可能为了有好感的人放弃尊严。
该隐放下杯子,仰着头深深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太狼狈了,总是会在感情上受到伤害。
这些,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
该隐啊,以后,以后千万别再认真了……
软弱一旦摆在别人面前,就会赤裸裸的被攻击。
第二天早上,该隐沉默着走出萨麦尔的宫殿,骑上血马便要离开。
萨麦尔在这时出现,显示他还没怎么睡好,疲累没有消去,就连额上的火发抖显得暗淡无光。
他有气无力的问:“你这是要去找儿子了?”
该隐摇摇头,手里缰绳拉紧:“我去个地方,三天后回来。”
听他说的模棱两可,萨麦尔有些清醒了,他放下揉着眼睛的手,严肃的探问:“你该不会……要去找他吧?”
哭笑不得,该隐继续摇头:“你别想那么多了,只是去个怀念的地方看看而已。”
犹豫着看了看该隐的脸部表情,才算勉强接受,萨麦尔不再阻拦该隐,而是点点头,说了句:“早点回来就好。”接着便离开,继续睡他的觉去了。
该隐微微一笑,驾着血马离开了。
萨麦尔代表的七宗罪是暴怒,乃是地狱七魔王之一,守卫的领地在地狱最外层——第一魔域。
第一魔域是地狱的最外层,也是最广袤的领地,让魔界第一战将守卫再适合不过。
没有什么军队可以在不受到致命伤害的情况下通过萨麦尔的这块领地。
可以说,第一魔域便是地狱的无敌铠甲,防御能力堪称世界最强。
正因为有萨麦尔镇守地狱大门,地狱才能这么多年来一直平安无事。
在魔界,若论微信,除了路西法这个至高者,就数萨麦尔最好了。
但虽如此,当初还是有人能够不费吹灰之力,通过他的防御。
那便是耶和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