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北方——浮云笑笑生

“有些事我不和你说，是以为你自己能处理好。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

我愣了，什么干什么，他知道什么了？我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呢啊…

“我干什么了啊？”我是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

我爸以为我在顶嘴，火当时就大了，老大声音的喊，“范思哲。你知不知道，生活作风问题在政治上是硬伤。”

生活……作风……问题……

我爸继续说，我能感觉出来他强忍怒火，“我跟你说，你之前，因为一个女生，学生会主席没选上，我都不吱声。你

现在卡上花那么多钱在医院，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和女生交往，要注意分寸，有些事后果

很严重。不是说你想得那么简单，要是人家身体有什么问题，她家长要是来找你，我看你怎么收场。”

我凌乱了……我爸以为……我带一个……叫董晓北的……女生……来做流产么？

“爸，不是啊。我没跟你说，是因为怕你多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一个兄弟，因为不帮别人替考，被人打了，

他一下拿不出那么多医药费，我暂时替他垫付的。我用车也是方便同学们来看他。毕竟他是外地的，家长不在身边。

我这不是想他一个人不容易，多照顾照顾他么。”我撒了个小谎，给董晓北博取点同情分。但是心里暗骂，有个在公

检部门的姨夫，最大的坏处就是，你老爸可以不找外人就查你帐。

赔笑点头哈腰，安抚了n久，才把家里的警察打对走，累。

董晓北躺着，背对着我，好像已经睡。我走过去，轻轻的抚着他的头，慢慢的贴过去，吻住他的头发，干净，清爽，

舒服的感觉。

“我们明天回学校吧。”他没有动，背对着我说道。

“……你身体没好呢，胳膊不能动，脸上伤也没消。”

“胳膊不要紧，没听说谁胳膊骨折还要住院的。脸就更无所谓了，我不在乎。”

“我说不行就不行，让你好好养病你就好好养病，这才4天你就要回学校。”我不满的要去搬他的小脑袋。

“我的事什么时候用你说不行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草，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老子为谁辛苦为谁忙？我真是想用什么东西堵上他的嘴。

我压低了声音说，“董晓北，别在这个时候气我。住院费是我出的，我说你不能出院，你就不能出院。”

“我会还给你的。本来我也是当你暂时垫付的。”

我忍无可忍了！

我扑上去含住了他的嘴，不去看他的表情，感觉身下的人在颤抖。用我的舌尖描绘他倔强的双唇，卷起，吸吮住，然

后再向内探寻去。我没有很用力，吻了一小会，他不抖了，整个人好像瘫软在床上，我就想尽办法勾他的小舌头来回

应我。

他没有拒绝，甚至除了最开始的颤抖，连推都没推我一下，顺从的让我诧异。

他的吻，毫无技巧可言，但是却那么美妙，我脑袋是空的，这世界上只剩接吻这一件事儿了。

结束了绵长的吻，我慢慢放开他，看他柔软鲜红的唇被倔强的抿了起来，他转身背对着我，叹了一口气，

“哲，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当时完全体会不到他的压力，也不知道他这句‘怎么办’里包含了多少不甘和无奈，我2B的说了一句，

“从了我呗。”

16.要一起旅行了么？

其实我并没有一点这个意思，甚至于后来知道男同是分攻受的时候，我都觉得我做受也无所谓，因为董晓北他，非常

温柔。这句话让他觉得我轻浮，以至于他把自己缩在小壳里越躲越深了。

最终我没扭过我爸，也没扭过董晓北，我觉得自己没魄力，郁闷了好一阵。

第二天，他就出院了。回了学校大家都关心他，他人缘不错，虽然不像我那么呼朋唤友的，但是没有敌人。别人问他

怎么了，他说，回家去出了点意外。

他寝室的人很照顾他，我就没粘着过去，被我爸抓回家监管。

在家几天，他不是很联系我。我闹不出别的妖来了，说实话，我穷了，卡里剩的钱都给他医药费了，还另买了新手机

给他。我没穷过，因为以前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多。我要说我是勤俭节约的好孩子，百度都不信。但是我不挑衣服，也

不挑吃的，其实不交女朋友的时候，花钱地方真不多。爱好打球，篮球，桌球，网球，这些都不贵。

从第一次给他买手机到现在，真的是多花出有3、4个月的生活费，私底下也和我妈要了两次，不怪我爸会查我帐。我

心里就期盼着，他赶紧好起来，我爸赶紧消气把我放虎归山。

结果，威武的党的无产阶级好干部，把我送去银行实习了。

我说，“学校还有课呢。”

“反正你也不上课，不如学点有用的。”

我说，“还要考雅思呢。”

“每天就培训半天，你下午在家看呗。”

“…那我就不回学校了？”

“培训一个月，你到国际业务部，跟着闫经理学习学习，都是金融的知识，将来出国也用的上。”

“……”

我天天在家，但是倒也不是完全不自由，毕竟爸妈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觉得董晓北有点躲着我，我每次说要回学校，

他都劝我好好实习，安心看雅思，考完了再说。除了带他去复诊之外，见面次数很少，短信也不多，到符合他清淡的

性格。

不过我坐不住，我不愿意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拖着，我想告诉他我的心意，也想知道他的感觉。

五一放假，本来想去找他的，后来被我妈拐取上海购物了。

我Q他：每逢佳节倍思亲。

他：？

我：我说，每逢佳节倍思“亲”。

他发了个冷汗的表情给我，我心里一阵坏笑，应该脸红了吧？

好不容易熬过五一，开学的时候，我爸觉得我在狱中表现良好，在听我阐述了《论X钢铁集团提高澳元交易结算效率

的必要性》之后，同意将我刑满释放回学校。我欢天喜地啊，荡漾着飘了回去。

打给董晓北，他又不在学校，他说在做家教。我想，你还真想还我钱不成？

等他，天气很好，我在校园里溜达，路过去年我跳湖的地方，想起他背着我回寝室的感觉，心里很甜。终于等到他电

话了，他问，

“你在哪呢？”

我说，“我在准备投湖自尽。”

他走过来，没有我臆想中的激动，潭水般的眼睛，深深的看着我，和我说，

“你瘦了。”

宫本武藏曾经说过，谁都不能阻止我想拥抱你的决心。他说的是武士赴死的决心，我觉得这两种决心是可以等量替换

的。

于是我就抱住他，他楞了一下，也抱住我。我用鼻子在他领口那蹭着，喃喃的说，

“小北，我想你了。”

“恩……”

“恩什么？你呢？”

“我也是……”

听他这么说，真是心情好啊，我继续，“也是什么？”

“我也是，有不可告人的小秘密的。”

呵呵，不说就不说吧，原谅你是初恋，不像我脸皮厚。

温存多少也不够啊，我抬起头去咬他的小耳朵，他躲了，宠溺的看着我说，

“淘气。”

我被躲开了，空虚得很，眼睛亮亮的盯着他，他笑了，很温和的笑，靠过来吻了我。

比什么倾诉都直白，比什么承诺都可靠。

记忆中最美妙的夜晚，他在湖边说“你瘦了”的夜晚，他第一次主动吻我的夜晚。我像是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每次

想起来都甜到忧伤。

但是热恋的感觉并没有如期而至，他忙着打很多工。我说，

“你不会真的想还我钱吧？”

“为什么不？”

“感情不能用钱来衡量，我生病你照顾我，我就从来没说要还你钱啊。”

“既然不能用钱来衡量，更要还了。欠你情可以，欠你钱却不行。你不还，是因为你脸皮厚。”

我无语。转换话题，“我们出去过六一吧。”

他乐了，“你多大了？”

我说，“打个折还能赶上青年节。”

“那你过哪门子六一？”

“我想和你旅行。”

他听见后好像有些感动，想了一下，点点头。

我自然开心的很，马上上网搜短途旅行，海边么，还是草原呢。嘿嘿，大床房么？

我是个半吊子驴友，因为都和家里人出去，要是和我爸还好，和我妈那就非四星不住了。女人总要矫情些。所以多数

还都是跟团，自己走的数量有限。家里自驾游倒是走的远些，开车去过山西和南京，相当远了，路上我和我爸轮着开

，我妈一睡……

我的兴奋和高涨的热情到五月三十号那天戛然而止了。

早上7点12分，我收到董晓北的短信：哲，我家里有急事，要回家一趟，不能和你出去了，对不起。现在我已经在火

车上了。你多睡一会吧。

我觉得我和他一起，我永远是有心脏病的那个。

寝室人都在睡，我跳起来光着膀子跑到走廊上给他打电话，

“什么事这么急啊？”

“家里突然有点事，我得回去呆两天。抱歉啊。”他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我知道他的性子，他要这么说，就是你怎么问也不会说了。

“你路上小心啊，别抱歉什么的，来日方长，你记得早点回来就行了。”

“嗯。”

挂了电话，我心里空虚无比，我有感觉，董晓北回去，是要离我而去了。

17.我们都从来没在一起过

他进入了人间蒸发的状态，不上q，不回短信，不接电话，不……

我觉得每天都胸闷到睡不着觉，我没有缠着他，他回去三天，我一共发了三条短信，每一条都加上：照顾好自己，忙

就不要回了。

其实不是说给他听的，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不回，是因为我说忙就不要回了。

一共只打了两个电话，没有勇气再打第三个。

q上也只留了一句话：我有很多 little dirty secret，你不在，不知道该和谁分享。

第五天的时候，我受不了了，我觉得我要发疯了，他要是再不出现，我就要到他家要人去了，我爸不让我开车去，我

就坐车去，这世界上要是没有车，走我也要走过去。

我终于打了第三通电话。他接了。

“小北…”我真的揪心啊。

“哲……”他声音非常的疲倦，我当时就想，他会不会心脏病发作被送去急救了。

“你怎么样了？家里出什么事啊？你这两天有没有休息好啊？”我快要拜入马教主门下了。有木有！！！

“我没事，家里，唔……”

我猜他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心里拜托他，你说吧，无论什么事，告诉我。

“我爷爷过世了。”

“小北…你不要太难过。让我过去陪你吧，我去帮帮忙也好。”我真的想见他。

“不用，你过来不方便，家里乱糟糟的，没办法接待你。”

用你接待个毛啊，我又不是外人。不过，也许在他心里，我们并没有很熟。

农村的红白喜事我是有所耳闻的，很繁琐。我猜他应该是非常累了。

“那好，我不去。但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很担心你。”

“恩，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过了头七就回去。”

我听他这么说，安心了不少。

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等待。

等了不知道多久，我觉得都天荒地老了。

他终于又出现在寝室了，没什么大变化，干净，温柔，清瘦了些。

我说，“晚上一起吃饭啊。”

他笑着点头。我当时就被他的笑欺骗了，忘了这个家伙绝对会笑里藏刀。我留了个小心思，晚上把他载到城市另一边

的一家餐厅。

晚饭吃的很温馨，他和我一句一句的聊着，好像没有什么亲人逝去的阴影。他是温柔的，但不阴郁，也从不自怨自艾

。

吃饱了我们在路边走着，绕道楼后的停车位，他不动了，定睛看着我。

我说，“怎么？这么想我啊。以后让你看个够。”

“我不想继续了。”

我刚拉开车门，顿在那里，回头看他，“董晓北，你说什么？”

“你想要我说什么？就是字面的意思。”

我猛的把车门关上，碰的一声，“你，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不清楚的？你想要我说什么？分手么？我们都从来没在一起过。”

我们都从来没在一起过……

我们都从来没在一起过……

我清楚的听到，我的心碎了，碎成一块一块的掉在地上。我过去抓了他的胳膊，把人往车上一甩，一脚油门就开出去

了。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直到我把他带到锦江之星。他看我冷着脸，问我，

“你想要干什么？”

“你刚才说的，我没听懂，我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你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给我听。”

他好像有点紧张，当然他不会怕我一怒之下把他先奸后杀，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进了房间，他就靠墙站着，也不说话，我说，

“你不想继续什么了？”

“我不想继续和你纠缠不清了。我和你，不可能。”

我就想一拳把他砸死在那，拳打出去了，却他妈的不舍得打他，打到了墙上。每次我看见电视剧里狗血的砸墙镜头时

，都会笑，怎么可能打出那么多血。

原来真的可以。

他看我出拳，下意识一闭眼，然后发现没有事，再慢慢睁开眼睛，扭头看着我的拳，举起一只手，颤抖的去握我的拳

头，

“哲，放过我吧。”

他求我，他求我放过他。我从来就没逼他做过任何事，我不敢说我爱你，不敢缠着他说我想你，我不敢有亲吻之外的

任何举动，他还要求我放过他。我放屁还差不多。

“不行。”我瞪着他。

“为什么不行？”他问我，然后把我的手从墙上拿下来，握在他的胸口，

和我说，“你再打，就打这里。”

“我喜欢你。”我说。

他笑了，笑的快要哭出来，“好，我们说，假如你喜欢我，你会和我在一起多久？”

我愣了，在我的世界里，在一起，和在一起多久，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问题，现在这两个不相干的问题，被我心里最

重要的人放在一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说，

“我要和你在一起，尽量久。”这其实是一句很中肯的承诺，我不能预言在一起多久，但是我会尽量和你在一起的。

至少在以前的感情生活中，我连尽量都做不到。

他还是笑，在我眼里，笑容是那么苦，他说，“是我太天真了。”

小北，你在想什么呢，你在期望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么？不如我承诺你一张荷兰的机票来得实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