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我点好……”张渐天捂着嘴,感觉上嘴唇像没有了一样。
阮羽扶着他的肩膀,担忧地问,“没事吧?疼不疼?”
“没事,”张渐天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疼。”
队医递过来一杯漱口水,张渐天一喝,嗷地一声全喷了出来,攥紧双拳原地狂蹦。
“蹦跶个什么劲儿?真有这么疼?”队医很没良心地翻个白眼,推开阮羽,对张渐天和楚镜一指,“别在这儿影响人家打球了,你俩跟我去医务室。”
“我也去,”阮羽跟上去。
队医瞥他一眼,“你接着玩儿吧,都一身臭汗,别把我医务室给弄脏了。”
两人跟着到医务室里,没有什么大问题,简单处理之后,一人得到冰袋一包,相亲相爱地回到宿舍,坐在沙发两端看电视。
张渐天瞄他一眼,有点发憷,清了清嗓子,“那个……楚哥,你这样的动作是不是挺不舒服?我帮你敷吧。”
楚镜伤在肩膀,自己拿着冰袋动作很是别扭,闻言将冰袋递给他,张渐天一手拿冰袋按在自己嘴上,一手给他敷肩膀,
过了一会儿,张渐天小心翼翼地叫,“楚哥……”
“嗯?”楚镜抬眼。
“这里,”张渐天将捂住嘴的冰袋放下,动着两片红肿的嘴唇艰难地说话,“你要不要把T恤脱了?这样不难受?”
楚镜是直接将宽大的衣领拉到肩膀下,露出那块伤痕的,再宽大的衣领扯这么紧也会勒得难受。
他摇摇头,“没事。”
张渐天顿了一下,试探地说,“要不,我先闭上眼睛,等你把那个摘了?”
楚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禁有些尴尬,故意冷下脸来,看向身边这个温和的少年,“不用。”
张渐天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楚镜却动了起来,直接干脆地将T恤脱掉,露出光洁的上半身,他体型优美,骨肉匀称,宽肩细腰,二十三岁的青年男性身体,优美得像一尊玉雕。
张渐天眼睛管不住地往他胸前飘,待看到浅褐色的小点上什么都没有时,心里不由得腾起一丝失望。
说实话,有时躺在床上,他会情不自禁地去想象楚镜胸前穿着乳钉的样子,想着想着就想得面红耳赤热血沸腾。
“你很失望?”楚镜语气淡淡地问。
张渐天的心思被戳破,尴尬地笑两声,“不是,我只是没见过那东西戴着是个什么样子。”
楚镜瞥他一眼,“你这辈子见不到了。”
“啊?”
楚镜拿起遥控器换台,没有再理他,张渐天也识趣地闭了嘴,人生在世,谁没有点与众不同的爱好,确实是没必要向自己解释的。
过了十几分钟,张渐天举起的手臂酸痛地几乎要断掉,楚镜突然抬手,从他的手中接过冰袋,自己按在肩上,“渐天。”
“嗯?”张渐天用力甩甩酸痛的手臂,随口应道,“啥事?”
“不会觉得我变态么?”
张渐天动作一滞,惊讶地扭头看向他
楚镜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那专注劲儿能把电视给看出花来,面色平静地重复,“身为男人,却戴乳钉,在你这样的乖宝宝看来,是变态吧?”
“哪有?”张渐天夸张地哈哈大笑,“我没有这样想啊,也许只是爱好而已,许戴耳钉,还不许戴乳钉啊,我几个月前还见过一个人戴舌钉呢。”
楚镜脸色稍稍轻松一些,嘴角微微翘起,“是啊,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张渐天狂晕,“你一定要曲解我的意思吗?”
楚镜笑了,转头看向张渐天,“逗你玩而已,你不歧视我,我很高兴。”
张渐天撇嘴,心想板着一张棺材脸皮笑肉不笑地跟我说你很高兴,让我怎么相信你啊队长大哥?
想了一会儿,“每个人都会有点秘密的吧,喜欢穿刺又不是什么大罪,反正在我心里不觉得这个变态。”
楚镜抬手,用力弄乱张渐天的头发,笑骂,“傻小子,你真是呆得可爱。”
“嘿嘿,”张渐天傻笑两声,像个大型犬一样欢快地任他蹂躏,“其实,我也有不敢让别人知道的爱好呢。”
“嗯?”楚镜饶有兴趣地看向他。
张渐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喜欢看黄片。”
楚镜被挑逗起的好奇心死了,白他一眼,“哪个男人不喜欢看?”
“不是,”他摇头,小声道,“我喜欢看重口味的黄片,调教,虐待什么的。”
楚镜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地张大嘴巴,“你……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张渐天突然促狭地笑起来,“骗你的。”
楚镜:“……”
陈词过了没两个小时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之前他将楚镜揪去篮球场就转身离开去会议室开战队经理会,结果这一会儿功夫,就伤了两个,还伤得那么丢人,立即就怒了。
打定主意一定要将两个混蛋骂个狗血淋头,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楚镜那片光洁的裸背,只听咔地一声,正常的脑神经断了,大脑刹那间空白了0.1秒,然后八卦就战胜了节操。
刷地从怀里掏出数码相机,咔嚓咔嚓一通狂按,猖狂大笑,“楚镜,公然勾引无知少男,你该当何罪?”
第14章:华弦
楚镜鄙视地瞥他一眼,伸长手臂揽住张渐天的脖子,另一只手亲昵地摸摸他的下巴,对陈词挑起一边眉毛,“何罪?渐天,告诉你陈叔叔,我勾引你了?”
张渐天冷汗狂流,心中有一只野兽在嘶吼:你不止勾引我,你还调戏我!
但是理智告诉他敢这么说就死定了,于是转过头,内心激荡外表温吞地对陈词笑,“没,楚哥对我很好。”
“哼,”陈词将数码相机塞进怀里,冷哼两声走过来,勾起张渐天的下巴,“听说你嘴豁了,抬头给我看看。”
张渐天被两个老男人夹住,像个被调戏的小姑娘一样不得不仰起脸,对陈词一脸假笑。
“啧,阿镜这肩膀可真够结实的,”陈词赞叹,“看把好好一孩子,磕得跟个猪头似的。”
楚镜斜眼他,“说两句就得了啊,少废话。”
“我今天还真就有废话要说,”陈词一屁股坐两人之间,踢掉鞋子盘腿而坐,“刚在上边开会,要给咱战队配备几个陪练,有合适的人选没?”
楚镜蹙眉思考,慢慢道,“陪练……不好找,像渐天阮羽他们还没有什么,像我这样的,除非和三王五圣练习,跟其他人打再多场,提高不了我的成绩。”
陈词挤眉弄眼,显然想到什么邪恶的东西,撞一下楚镜,“哎,找蓝田怎么样?持久稳定技术好。”
张渐天呼吸一滞,望向楚镜,只见他脸上神情没变,淡定地望向陈词,“不如找江寒。”
“江寒?”张渐天惊讶,看这语境,江寒和陈词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吗?
“就是鬼王,锁江寒,”陈词不以为意,好心地帮他解释,转脸对楚镜挑衅,“有本事你就去找啊,他现在是名爵战队的队长,对外公布年薪是多少来着?25万还是30万来着?”
楚镜心理没有陈词那么强大,被他抢白得无语了半天,将话题扯回正题,“其实,我这里有个人很适合,只是……”
“别看我,”陈词一脸淡定,“我知道你指谁,还是那句话,有本事你就去找吧,他要是能随便被聘走的又怎么会轮到你?”
“你心里没疙瘩?”
陈词冷哼了一声,“王灭都不在了,我还跟他死磕个什么劲儿?听说他现在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做梦都能笑醒了,没那功夫欺负残疾人。”
他平生最爱骂人,向来满嘴跑火车,但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面容沉静,即使在上个赛季,龙骑被捏得像个烂柿子,他一边狂敲键盘一边破口大骂,带给张渐天的感觉也没有今天这般异样。
“楚哥,”他望向楚镜,想获得一点信息,却发现楚镜神色平静地看着陈词,眼中一片担忧。
被撞破的嘴唇到傍晚肿得像两根香肠,阮羽他们打完球回来,看到张渐天那肥硕的嘴唇,笑得打跌。
特别是管诚这样因为相貌而被陈词歧视的,嘲笑已经远远不足以抒发他的欣喜,“哇卡卡……”仰天大笑三声,刷地跳到客厅最中央,球衣往头上一掀,当场大跳肚皮舞。
张渐天脸囧得像被一万头草泥马践踏而过,悲愤地摔门走人,到训练室,只有陈词一个人在对着电脑发呆。
“咦,楚哥不在?”张渐天走过去,看向他的电脑屏幕,发现是一张很模糊的老照片,上面挤着七八个青涩的少年,从那惨绝人寰的发型可以看出应该是十几年前的老照片了,笑道,“这是你的同学?”
陈词白他一眼,“数典忘祖的小兔崽子,这是龙骑战队第一张全家福!”
“哎?”张渐天弯腰趴在电脑前,仔细辨认照片上的人,指着正前方一个留着中分头的少年,“这是你?”
“是又咋滴?”陈词吃枪药了。
“不咋滴,感慨一下男大十八变,”张渐天低声赔笑,在照片上寻找一遍又一遍,却没找到想找的那个人。
陈词不客气地推开他的脸,“找什么呐,这里头除了我你都不认识。”
张渐天抓抓头发,“没有楚哥啊?”
“楚哥楚哥……你跟楚镜啥关系?从进门开始就没听你念叨别人,你没他会死啊?”陈词火药桶砰地一声炸了,泼妇一样戳着他的脑门,一声比一声高亢。
张渐天被戳得抱头鼠窜,溜回自己的电脑前,哀叫,“我只是关心队友而已……”
“正常队友有你这样的?”陈词得理不饶人,提高声音,“哎,张渐天,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对楚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啊?给我老实交代!”
“没有!绝对没有!”张渐天斩钉截铁。
“哼,不跟你计较!”陈词傲娇地扭头。
张渐天长长舒出一口气,打开电脑,突然发现QQ上陈词的头像在跳着,惊讶了一下,“陈哥,啥事儿还得在QQ上说?”
“谁要跟你说话了?传个图给你。”
他的话音刚落,张渐天这边的图片也已经传完,打开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电脑上出现一片光洁的裸背,楚镜微微侧歪着头,正含笑看向自己。
正是下午陈词抓拍的照片。
看着屏幕中超高清的裸背,张渐天不由得鼻血上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向那优美的肩胛骨,突然指尖一痛,被显示器的静电击得条件反射缩了回来,大脑倏地清醒,自责地捶一下脑袋:真是疯了……
“看,还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
轻飘飘的话语贴着耳边传来,张渐天吓得一个激灵,猛回身,“你要吓死人?”
陈词鼓个无辜的包子脸,八字舞旋转着往自己椅子飘去,“你心里没鬼怕什么?哦活活活……”
张渐天愣住了,自己心里有鬼,对楚镜有鬼……
陈词挑出事儿来自己就跑了,剩张渐天自己坐在电脑前对着照片发呆。
所以楚镜一进门就觉得这孩子比之前更呆了,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傻坐着干嘛?晚上有空没?跟我出去一趟。”
张渐天猛地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是扑上去关了显示器,然后望向楚镜,“你说什么?”
楚镜囧了,笑道,“看什么限制级东西了?”
“没,没什么,”张渐天摇头,“楚哥,你刚刚说去哪?”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站在熟悉的大门前,张渐天张大嘴巴,“这……来这儿干嘛?”
昨天他和阮羽刚在这里和一个操作强大到逆天的美艳男人干了一架,今天旧地重游,心情有点微妙。
楚镜抬起头,从帽檐下看头顶闪烁的彩灯,“来请个牛人。”
他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带着张渐天走向门口不远处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上,“来一斤。”
摊主闻言没有动,叼着烟站在那儿笑出了个大小眼,“你先告诉我付不付钱。”
张渐天惊讶,打量眼前这个邋遢的年轻人,虽然长得挺英俊,但是笑容颇是邪气,一看就是社会上跌打滚爬混出来的老油条,跟气质干净的楚镜看上去丝毫没有交集。
“敢要钱我砸了你的摊子,”楚镜笑着直接从摊子上拈起一颗栗子,二指用力剥开,掉出浑圆香甜的栗子肉,塞进张渐天的嘴里。
摊主哈哈大笑,“阿镜你太暴力了。”说着舀起炒好的栗子倒进一个纸袋递给他。
楚镜果然没有付钱,接过纸袋递给张渐天,对摊主道,“我这里有个工作,来不来?”
“算了吧,就我那操作,给你们队打杂都不行,”摊主毫不犹豫地戳破他,“我知道你来找阿弦的,不过你还是回去吧,让他复出恐怕挺难。”
“不是复出,我们队缺个陪练,”楚镜低头剥着栗子,随意道,“他今天来的没?”
“他不来我在这儿?”
楚镜一笑,对他挥挥手,“那行,我进去了。”
“快滚吧。”
张渐天跟着楚镜再次进入游戏城,周围喧闹声依然震耳欲聋,却莫名其妙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两人穿过人群直接上了二楼的蓬山专区,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楚镜换了十块钱的筹码,递给张渐天,“咱先玩玩。”
仙圣出马果然不一般,不到一个小时,两人盒子里的筹码就快要放不下了,这时,一个包间门无声地打开,楚镜警惕地抬头,看到人后松了口气,扬声,“阿弦。”
张渐天瞪大眼睛,那个叫阿弦的,分明就是昨天把阮羽虐成颗大头菜的那个美艳男人。
阿弦正边走边将一大把红钞票往牛仔裤口袋里塞,听到叫声抬头,看到人后,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叫一声,飞扑过去,“小镜子!”
张渐天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往前推去,下一秒就和那个阿弦亲热相拥,左脸右脸分别得到响亮亲吻一枚,头发被揉得像鸡窝。
忙不迭推开他,“你抱错了!”
阿弦定睛一眼,尖叫,“你哪来的猪头啊?”
你才猪头!张渐天郁卒,忍不住在心底诅咒这个人头猪脑的弱智!
楚镜憋着笑,拉开张渐天,对阿弦脑门弹一下,“叫什么叫,这是我的队员。”
阿弦重新酝酿半秒,啊啊啊扑上去给楚镜亲热的香吻。
楚镜到底没能逃过这一劫,被亲得满脸口水。
“小镜子,咱哥俩好久没喝酒了,走,哥请你!”阿弦十分江湖义气地拍拍胸脯,拉着楚镜往游戏城外走去。
楚镜笑道,“刚刚赢了不少?”
“不知道,”阿弦含糊地说,拍拍鼓鼓的口袋,“打了十多局,全赢了,得有个好几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