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吃中饭。”陆思量回答的很有耐心,他轻轻一笑,“所以可能有点饿了。”
“是你杀了真田圣吗?”
“我才应该问这个问题吧?三千万的货丢了……没人会睡得安稳,上海现在越来越不太平了。”陆思量撕开番茄酱的袋子,将之挤在了汉堡上。
“哼,那家伙死有余辜就是了,我只是很惊讶真田组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
陆思量很快的吃完了汉堡,他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怎么了?你还要出去?”林祁非没好气的嚷嚷了一句。
“嗯,还有点别的事情。”陆思量回过头,淡淡一笑,“你早点睡,不用等我了。”
说完,他走了出去。
……
羽低头看了看表,然后将尸体推进了焚化炉。
在医院的好处就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你是谁,只要你穿上了白大褂,几乎没有人会真正的质疑你的身份。
医院的监控摄像头有几百个,在这样的大医院,他们每天会拍下成百上千的白大褂,没有哪个保安真的会一个个的注意这些人。
他推着空掉的床缓缓走出了医院。
就在那同时,一辆SUV向着这边开了过来。
羽的身上没有带手枪,但是,他总是有几千种方法可以杀死一个人。
他的口袋里还装着一支从配药室内偷出来的针剂,他知道获得交通工具最近的地方时五十米外的那辆救护车,如果对方人数众多,他可以转过身,用一分四十七秒的时间跑到医院的顶楼。
尽管,他知道坐在车里的人是瞿子初。
汽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窗要开,瞿子初不耐烦的探出脑袋,“我给你打了一整天的电话了?你去哪里了?”
“没什么,你有事?”
“上车。”
“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我查到了一点东西,关于拿起案子的。”瞿子初淡淡的道,“走吧。”
Chapter3
扎克现在很想要杀人。
他的手枪被拿走了,现在,数十名带着枪的警察把他带去了机场。
他们竟然就要这样把他踢回去。
即使到了海关的门口,“陪同人员”却显然还没有回去的意思。
“我想我可以自己走了。”他恼火的从对方手里一把抢过了登机牌,拖着行李沉默的向前走去。
口袋里的手机不安分的滋滋震动起来,扎克不耐烦的敲开翻盖,没好气的嚷嚷道,“什么事?”
“你心情真的很坏,是吧?”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一声。
“你如果是来火上浇油的,我劝你还是算了。”扎克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不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你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所以,我也不想再听了,除非你忽然想要告诉我他的名字,否则别再打电话来!”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
“行了,我要上飞机了,回去之后再说。”扎克郁郁的道。
“你可以以后再谢我。”男人简短的说了这样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调查被迫中止,扎克的心情怎么都是不可能好的。
他心情极差的走向了候机大厅。
“先生,你的飞机已经到了。”边上一名警察提醒道。
扎克嗤笑了一声,他满是嘲讽的脸上带着怒意,“知道吗?这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
羽将脑袋微微仰着,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边上的瞿子初。
“你最好真的有什么线索,如果你耍我……”
瞿子初不耐烦的将一张纸塞到了羽的手里。
“你知道真田圣来中国的原因吧?”
“一个叫刘琦的家伙,说是给了一笔不错的交易。”
“他只告诉你这个?”瞿子初嗤笑了一声。
羽没有抬起眼睛,“我还需要知道点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他这笔生意动用的钱一部分时黑崎财团名下的。”
杀手将那记录着刘琦死亡现场的照片揉成了一团,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他们现在开始一起做生意了?所以这是什么?黑吃黑?”
瞿子初转过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是他干掉了真田圣,他还会让你来查这件事吗?”
羽撑着下巴,将视线移向了窗外,声音细不可闻,“我觉得我已经不是那么了解他了。”
“他也不那么了解你了,事实上,我们都不明白你到底在做什么,老师……你来到这里,是要为真田圣复仇还是什么的?他已经死了,无论你做什么,他都已经死了。”瞿子初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的确,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羽掏出手枪,轻轻的拉了一下枪栓,“但是,偶尔做一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感觉也不会太差吧?”
瞿子初的脸上有了一丝愕然,“别告诉我是你杀了刘琦。”
“这已经不重要了。”羽微微侧过头,淡淡的道,“有人在这背后操纵这一切,我会找出他到底是谁。”
瞿子初脸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我为什么有一种糟糕到极点的感觉呢?”
瞿子初的直觉一般都很对,只是,他不知道羽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汽车在徐汇区的一条小路上停了下来,上面霓虹灯招牌早已破烂歪斜,穿着暴露衣着的年轻女人正站在灯下。
羽沉默了一会,他关上了车门,瞿子初却并没有就这么开走。
“你要我在这里等你吗?”
“我会叫出租车回去,你可以走了。”
羽拍了拍车窗,转身走到了那间俱乐部的门口。
“你找谁?”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没好气的嚷嚷道。
“你认识刘琦?”羽用中文问道。
那个男人鄙夷的轻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羽的装束,接着转头道,“跟我来吧。”
俱乐部的里面居然还装潢的不错,浓重的烟味,还有怪异酒精的刺鼻气味简直让人要发疯。
楼梯的转角竟然是一个暗门,那个男人轻轻的敲了两下,铁门就打开了,里面是吵得人耳朵的发麻的音乐。
里面竟然是像KTV包厢一样一个个的房间,羽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他不喜欢空气中那种糜烂的气味——也许是精液、古柯碱、也许还有什么别的药物。
“进去吧。”男人打开门之后就走了。
包厢的通风设施很差,里面居然还挺宽敞,隐晦的灯光下,一个满身伤痕的柔弱少年正被绑在中间的一个木马上。
他的身体被完全的贯穿,大腿内侧颤抖的皮肉处,还有显眼的红色在不住淌落。
包厢的沙发上,放着一个奇怪的白色遥控器。
羽奇怪的捡起来,在上面按了一下。
“啊啊啊啊!”少年尖锐的惨叫瞬间喷涌而出,木马剧烈的震动让那诱人而白皙的身体不住反而颤抖。
完全无辜的羽呆呆的看了一会,才想起来按下暂停键。
少年啜泣着蜷缩成一团,羽手足无措的站了一会,这才想起来把少年从那架子上抱下来。
可怜的小白兔吓得浑身发抖,看那模样,最多也不过十五六岁。
“你……你没事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羽支吾了一会,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腕,那少年颤颤的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眼睛无比可怜的看着他。
“你认识刘琦?”羽淡淡的道。
少年陡然间睁大了眼睛,原本看上去没什么力气的细手细脚一下子变得快了,跌跌撞撞的爬下沙发,羽还没伸手抓他呢,他自己就一头栽倒在了门口。
“疼……”少年嘀咕了一句,忽然转过头,脸上的可怜相早已不见,满是怒火,“告诉你,刘琦那个王八蛋已经被人割了蛋蛋,我他妈的再也不会跟他玩这套了!再玩两天,老子我早晚被玩死!!”
“……”羽沉默的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拿起扔在边上的毯子,不客气的摔在了少年的脸上,“先把衣服穿起来,我要跟你谈谈。”
“你要谈什么,老子我可不是来跟人谈心的!”少年双手叉腰,不客气的嚷嚷道。
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一叠厚厚的钞票放在了手边。
“……”
少年老半天才换好衣服,慢吞吞的坐在那里,刚坐下,脸就一阵扭曲。
羽沉默的走到了木马边上,沾了一点上面的“血”,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
“这是什么?番茄汁?”
“这回肯定是真的破了!都是你这个白痴的杰作!”少年拍着桌子吼道,“你现在可要赔偿我损失费!”
“你叫什么名字?”
羽一张张的数着人民币,一边慢悠悠地问道。
“陈杰。”少年没好气的回敬道。
“你多大了?”
“十八。”
羽轻轻一笑,“你看上去可不像是十八岁的人。”
“我长得小不行吗?”陈杰扯着嗓子又是一阵嚷嚷。
“你认识刘琦多久了?”
陈杰眯起眼睛,“你是警察?”
“回答我的问题。”羽淡淡的道。
“你如果是条子,还是去跟老板谈吧,我什么都不知道。”陈杰翘起二郎腿,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点燃。
羽将钞票堆成高高的一叠,然后默然不语的看着他。
“……”
这个叫做陈杰的男孩是以前刘琦最喜欢找的MB之一,显然知道不少关于刘琦的事情,包括这个人的住的地方。
“警察没有来过这里?”羽站在走道的门口,看了一下上面邮箱的名字,跨过堆砌着杂物的走道,忍不住皱眉,“刘琦住在这里?”
“嗯,他买的地方。”陈杰走上楼,打开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努努嘴,“进来吧。”
“他给了你钥匙?”
“那个人渣不过是经常想要叫我过来舔他的蛋罢了,你以为会有什么好事。”陈杰冷笑一声。
房间并不大,只有一间,一个浴室,进来就是一张大床,不难看出主人是想要在这里做什么事。
“他出事之后,有人寄了一个包裹过来,”陈杰走到柜子边上,在里面一阵乱翻,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盒子,“他都死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打开看了看,里面除了一大堆废纸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一叠纸早已积了厚厚的灰尘,羽随手拿了一张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数字。
“这是账单之类的吗?”陈杰凑过脑袋,“看上去这家伙花了不少钱。”
“……”
这些是账户。
所有跟刘琦做生意地人的账户,也就是那个毒品走私犯的客户。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寄来的?”羽很快的问道。
陈杰抓了抓脑袋,嘀咕道,“大概就在第二天吧。”
“这里还有谁知道?”
“我不知道那个人渣还告诉谁了,一般这里只有我才会来。”陈杰一下子坐在了豪华的大床上,笑嘻嘻的道,“话说,我们都来这里了,不如娱乐一下?我可以给你算便宜一点哦。”
羽没有理睬他,只是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你是直的?”陈杰皱了一下眉,将两条腿跷的老高,“不像啊。”
“这东西我劝你最好扔掉,现在它可烫手。”羽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喃喃道,“这肯定不是唯一一份,看来谁都没想到刘琦会留了后招。”
陈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到底上不上来?”
羽快速的扫了他一眼,“我对你这种类型的没兴趣。”
少年将手抱在胸前,邪笑道,“还是说你喜欢被别人压?这一点我也可以满足的。”
羽淡淡一笑,“我不喜欢在自己肛门里面挤番茄汁,然后叫床很假的家伙。”
陈杰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
“我走了。”羽淡淡的道,还没走出几步,陈杰居然冲了上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少年咬牙切齿的吼道。
羽皱了皱眉,他翻出了钱包,淡淡的道,“你还要多少?”
“我不要钱!”少年的脸微微的红了红,接着扯起了嗓子,“我喜欢你!”
“……”羽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甩开胳膊,转身走人。
“别啊!”陈杰哭丧着嗓子,死死的拽着羽的胳膊,“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
“我们好像才认识了三分钟而已。”羽平静的指出这个问题。
“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吗?”
“……”羽甩开胳膊,继续往前走。
“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陈杰哀求道。
“松手。”
羽咬牙切齿的道。
一阵急促的警笛生从外面传来,他拨开窗帘看了一眼,伸手拽住了陈杰的胳膊,将他推到了窗口的外面。
警车的数量似乎不太对。
羽皱了皱眉,指了指水管,低声道,“爬上去。”
陈杰居然也不争辩,老老实实的爬上了屋顶,羽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在平台上退后了几步,然后纵身一跃。
“喂,你去哪里啊!?”
在陈杰的大喊大叫声中,羽安静的融入了夜色,消失的无声无息。
看来刘琦并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类型,无论是谁杀了他,他都计划好了让某些秘密公布于众,这绝对不是唯一的一处地方。
赶上最晚的一班地铁,羽晕晕沉沉的回到了住的地方,一头倒在了肮脏不堪的床垫上。
“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付言皱起眉,他拽起羽挂在边上的手臂,“给我起来。”
“吵死了,又有什么事情?”
显而易见,这个叫做付言的男人是一个很糟糕的室友。
“你去做什么了?”
“我去做什么跟你有什么相关?你觉得你是我妈?”羽冷冷的看着付言,大叔一时语塞,顿时有点不甘心的垂下手。
“哼,随便你怎么样好了。”
没有吃晚饭,肚子里空空如也。
很快羽就开始觉得饿了。
在机场没有买到吃的,而现在又惹火了付言,大概一晚上都没吃的了。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某个对自己坏笑的少年。
——或许我可以把叔叔你放在草莓牛奶布丁里吃掉啊。
一个浅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异国少年。
羽想了一会,终于沉沉的陷入了困倦的睡梦。
……
扎克坐在车内,心情很不好的一支一支的接着抽烟。
汽车开出浦东国际机场的时候,他也没觉得好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