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整个寝室。陈清转过身子面对墙壁,将被子盖过头顶这样暖和多了。身体变暖,睡意便开始袭来。不知睡了多久,
陈清感觉到背上有一股细细的寒风风钻进被窝。他伸手想要去将被子捏好,却碰到一处冷得更冰块似的东西,又上下
摸了一下好像是床沿。陈清转过身去想看个究竟,顿时被被吓了一条,他身后被子全部都湿了,被他抓到的部分甚至
有水从他指缝间流过。陈清以为楼上漏水掏出手机往屋顶上照,却发现上面依旧是发黄的石灰吊顶什么也没有。
陈清又拿手机去照被子,只见整个被子呈现暗红状,被面上流出一些红黄参杂的浓浆,恶臭的腥味扑面而来。陈清整
个身体就好像,现在陷入泥沼中一样,浑身被血水和脂肪覆盖。这时,被子一角被掀了起来。一阵冷风吹过,陈清冻
得瑟瑟发抖。一个雪白的身体映入他的眼帘,苍白的面孔上满布血痕,眼窝黑洞洞的没有眼球,落光牙齿的嘴巴也是
黑洞洞一片。陈清立马闭上眼,咬住牙齿正欲在心中念经。忽然感到一直冰冷的手覆在他的嘴唇上,手指穿过他的唇
往里扣。那带着尸臭的手还流着血,冰凉刺骨十分坚硬的戳在他的牙齿和牙龈上。陈清吃痛,嘴中一松那手顺势变钻
进陈清的口中。那些血液浆液顺着手指留入陈清嘴中,他在也忍受不住开始呕吐,嘴中发出呜呜的哀叫声。浑身的力
气好像被抽掉一样,胸膛起伏的厉害。
手指越来越深入,陈清口水和胃液从嘴角流淌而出。眼中也因为因为呕吐而产生泪水,这时他看到那张没有眼睛和牙
齿的脸在对他笑,如此诡异,而且那张笑脸在慢慢靠近……
黑暗如混沌一样,陈清的世界在摇晃,就如一团墨雾慢慢被穿透的光线稀释掉。
“靠,吓死我了。”徐涛焦急的脸出现在陈清的眼前。
他睁着眼看着眼前的徐涛,然后又环顾宿舍四周。一直张着的嘴慢慢合上。
徐涛一脸凝重的说:“看看你睁着眼觉阿,还吐了一床。老子叫你别管这闲事,你偏要管。叫你别睡他这床,你偏要
睡。”
陈清作了一次深呼吸,坐起身擦了擦嘴角。徐涛从卫生间端来一盆水和毛巾,拧干了为他擦脸。陈清醒来后一直呆呆
的坐着,什么也不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徐涛命令他从吴仪的床上爬到到自己床上去,陈清也乖乖照做毫无异议。徐涛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宿舍的灯一直
开着,他也爬回自己的床上将陈清揽住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抚摸他的背部,两人就这样挤在一张小小床上。
差不多两点多,陈清忽然从呆滞状态中醒来。一抬头便撞在徐涛的下巴上,本来徐涛已经睡着了。被他这么一撞就怒
了大嚷道:“靠,那个傻逼撞的老子……”
“我。”陈清看着徐涛迷蒙的睡眼微笑说:“我知道为什么了?”
徐涛眯着眼问:“什么为什么?”
“就是为什么我会看到鬼阿?”
徐涛没有回话等着陈清继续说。“我刚才一定是处于一种感觉剥夺中。”
“那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所有的感觉都没有了,就是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都没有了。最简单的就是视觉和听觉剥夺,比如给
你戴上眼罩戴上耳塞。”
“哦。”
“当一个人的所有感官刺激被剥夺,而他身体或神智不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时候,就很容易出现幻觉。曾经有人做过
感觉剥夺的实验发现,大约50%的实验者在剥夺感官刺激的隔离箱中产生幻觉,包括视幻觉、听幻觉和触幻觉等。视
幻觉譬如出现光的闪烁;听幻觉譬如听到狗叫声、打字声、滴水声等;触幻觉譬如感觉有人从身体下面把床垫抽走,
或感觉有冰冷的钢板压在前额和面颊上。”
听完后徐涛便有些兴趣缺缺,从外衣口袋中拿出拿出一只烟点上,头枕着双臂,吐出第一口烟:“这么说不是鬼在捣
乱了。”
陈清摇摇头说:“恰恰相反,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鬼在作祟。你想想我现在又不是感觉剥夺的实验者,我为什么会被感
觉剥夺呢?幕后的凶手很可能就是这只鬼。”
“啊!”徐涛这时表情才有些波动。
“你看见的我是睁着眼睡的,在我的意识中我应该是转过身睡的。可能在我睁着眼的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剥夺了感觉,
而之后出现的都是幻觉,因为长时间的感觉剥夺而出现。你跟我说过吴仪在之前也出现过很多不寻常的事情。我想他
也是被感觉剥夺而产生幻觉,而至幻的就是这只鬼。而给我们下幻觉咒语的就是那个盒子。我记得古代道藏上记载过
一种鬼名曰‘守尸灵’这种鬼的级别很低,但是大多被用来做重要物品的保管看守用。这种鬼因为挂碍自身死无全尸
,希望能一一找回,但是却会误了转世投胎的时辰最终变成游魂野鬼。但是因为对尸体不全的执念很深,他们会继续
寻找自己的尸体,道士就将这种鬼的尸体部件作为引子。利用他们,一般尸体部件上会画驱鬼的符录。这鬼本身不敢
碰触,但是有其他人碰过之后它便会将那个人害死。我想这种鬼,之所以能害人应该就是它具有剥夺人类感觉的能力
,而且感觉剥夺之后还可能出现灵魂出窍。有很多人便是处在被感觉剥夺中而不自知,灵魂脱离了身体。吴仪可能就
是这种。”
徐涛提出异议:“但是这个盒子明显是佛教的东西。”
“佛教可能是借鉴过来的。”
“那么说这盒子里的人皮卷就是那个鬼的?”
“恩,很可能,有些旁门左道为了做守尸灵会将活人残忍的杀害,并将他的尸体分解,取一些细小的尸块或皮毛做为
引子。”
“还有一张纸,那个也有用途么?”
陈清点点头说:“有,这可能是一种心里暗示。将杀人分尸的过程详细写出来,之后碰过人皮卷又看过这张纸的人可
能会在潜意识里幻想出守尸灵死时的模样,而守尸灵可能也知道如何加以引导,让人准确的幻想出可怖的景象。”
“那你有办法对付吗?”
“很简单,它要害的是我,你只要随时跟在我身边,当我陷入感觉剥夺时拍醒我。”
“万一它也要害我呢?”
“应该没那么高的智商和能力吧?你也没碰过它的皮。”
“那我们宿舍里每晚的响声是怎么回事?”
“这个……或许守尸灵为什么叫守尸灵呢?因为他对这个盒子里的皮卷有着执念,那个声音可能是他晚上翻找的时候
发出的,但是那个盒子上刻了金刚经他不能碰,皮卷上也写了楞严经他也不能碰,好可怜奥……。”陈清的声音越来
越小。
“你既然说他是低等的鬼,只能靠幻觉害人么?那怎么能碰触到物理世界有质量的东西呢?”
陈清被他问住了:“我也不知道阿,对于鬼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否有质量,还是单纯的能力体或者磁场。我不知道…
…”
徐涛将抽完的烟蒂碾灭丢到地上“有办法消灭它吗?”
“让我想想。说完之后陈清又陷入痴呆状态,徐涛一看表差不多五点多了,赶紧睡个回笼觉。
04.丁:科学邪教
早上,陈清离开徐涛的宿舍后约了杨甫承见面,对方尚在工作中,于是陈清便去省博找他。
浙江省博物馆建在西湖中心,由断桥走白堤过锦带桥往前一段路便到了。陈清自幼在西湖边长大,虽然这西湖与古代
文人墨客诗词歌赋所描绘的景象相差甚远,但陈清依然很喜欢她。一路看着景色走过锦带桥前,杨甫承正在一株枯柳
前默默的抽着烟,黑西服与白衬衫一副都市白领的打扮,面庞上永远留着一片青色的胡茬。他咬着烟抬头,两人看到
彼此,杨甫承笑着向陈清走来。
湖面上余烟尚袅,残荷照水,冬日西湖游人不若夏天那么多,但也三五成群熙熙攘攘的。两人沿着西湖边走边叙旧,
进入平湖秋月,两人拣了一处无人的长凳坐下。随后陈清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盒子要杨甫承鉴定。杨甫承看到这只盒子
忍不住眼放精光,见他想打开盒子,陈清忙阻拦说:“你别碰里面的东西,会有不好的事情。”
杨甫承嗤笑着说:“你可是物理学博士,怎么也相信这个?我们做考古的什么东西没见过阿,不怕的!”说完又要伸
手去开。
陈清连忙从他手中夺过盒子说:“因为我亲身经历过所以才信的,你还是不要碰得好,想看的话我拿着给你看。”
杨甫承疑惑的看着他问:“你既不让我碰,为什么自己又要去碰呢?”
“因为我碰过后遇到了某些事情,所有才不让你再步我的后尘。反正我现在已经这样了。”
“遇到什么事?”杨甫承焦急的问他。
“你先别管其他,帮我看看这个。”
杨甫承点头说:“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个东西应该是唐朝的文物,粗看像是唐代的舍利宝函。”
“若是真得,那这里面应该装的是舍利子咯?”
“是的,大乘佛教传入中国后,建塔瘗埋佛舍利的习俗也在随之而来,古人为了使之符合中土的习惯,将原本在印度
用罂坛盛放舍利的方式改成了棺椁。这个习俗,从北朝到隋代再到初唐才完全汉化。”
“可是,这里面装的是一副人皮卷……”
“你打开给我看看。”
陈清打开宝函,将里面的人皮卷拿出展开。明媚的阳光下,泛黄的人皮呈半透明状。杨甫承将盒内和人皮卷都看了个
仔细,丝毫没有头绪。
“你怎么的到这东西?”
陈清又将事情原委说了一番,还有道教守尸灵与自己前夜所遇之事与他说了,杨甫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用拳头
快速的揉眉心,好像深怕那条虚无飘渺的线索就此断掉似地。一会儿他停下手对,微微眯着双眼对陈清说:“一般来
说,有舍利宝函的话,那么一定会有地宫。这样的宝函都是多层的,以金属制作层层包裹一函套着一函,最里面才是
装舍利的棺椁。如果找到其他的宝函或许能知道是为什么!?”
然而陈清却一脸的释然说:“但是这对我来说不重要吧!”
杨甫承对他笑着说:“也是。”隔了一会又说:“如今国家对古墓都没有主动发掘的计划。一般都是抢救性的发掘,
这个宝函如今已经流落出来,肯定是有人进过地宫……”说到这儿,杨甫承又忽然断了从坐着的长凳上站起来拍着陈
清的肩膀说:“嗨,我跟你这些做什么,下午去我家吃饭去。已经跟你嫂子交代过了。”
陈清不好拒绝,只有跟着杨甫承回家。杨甫承的家离单位不远,离陈清的家也不远。两人徒步回去正好到了饭点,刚
开门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便冲了出来扑进杨甫承的怀抱。有点结结巴巴的喊:“爸爸。”
杨甫承摸摸他的脸蛋笑说:“乖儿子,下回可不能见到开门就往外跑哦,万一是坏人可就不好玩了。”
“为什么不好玩?”
“呃……因为坏人会打人呀,到时候坏人会打你的小屁股。”
“呜……”小宝宝吓得往杨甫承的怀里钻。杨甫承抱向陈清走来,向将头埋在自己怀中的儿子说:“你看,你干爹来
了。”
杨甫承的儿子叫杨显,今年也才三岁。在他刚出生的时候,陈清从国外回来时见过一面。杨甫承硬要他做儿子的干爹
,陈清也就答应了。往后他隐居深山,每年宝宝的生日他都会寄礼物与贺卡来。
杨显从爸爸的怀中探出脑袋,看着眼前陌生的叔叔有点害羞。他虽然知道有个干爹,却??是第一次见面。陈清微笑
着从杨甫承的手中把他接过,也不知道对干儿子说啥,第一次见时小家伙还只是个粉红色的小婴儿,如今已长成虎头
虎脑的稚童,见杨显并无哭闹,陈清在他粉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杨甫承满脸堆笑问:“你干儿子可爱吧?”
陈清点头。
“看你也不小了,应该考虑成家的事情了。到时候生个孩子正好和阿显作伴,说不定还能定个娃娃亲什么的!”
陈清摇头淡淡笑道:“不急。”
杨甫承还打算继续劝说,这时他的妻子从厨房探出头来招呼他们洗手吃饭。陈清心中庆幸,长出一口气。饭桌上,杨
甫承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气氛让陈清有点怅惘。
“陈清,男,汉族,25岁,籍贯浙江杭州,2007年哈佛大学理论物理学博士……”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看着手中的简
历默默的读着,前面投影仪屏幕上正在播放陈清的照片。偌大的会议室,坐无虚席,每人手中都有一分这样的简历。
整个会场呈回字型,在座的约有二三十人,大多为年轻男性,每人都穿着西服,桌前放了一大摞的文件。所有人都笼
罩在阴暗中,只有投影仪的光亮在场内不断的跳动。
坐在首席上的也是位年轻男子,他站起身。投影仪的影像正好在他面庞和银色的西服上显出图像来,将他冷峻的面容
衬的光怪陆离。原本有些吵闹的会场立马鸦雀无声,他拿起一根类似指挥棒的银色金属棒在身后的萤幕上敲打几下。
用十分怪异的声音说:“这个陈清似乎与此次的事件无关,他只是个偶然飞进来的苍蝇。你们不需要做过多的研究,
浪费时间,换下一个议题。”
说完他收起那根棒子,落回座位,幻灯片立马从陈清的照片换到下一张用奇怪的文字写出的文件上,下面的人又开始
讨论起来。
因为杨甫承的挽留,陈清在他家待了一下午,与可爱的杨显也熟落起来。想起小宝宝那可爱稚嫩的笑脸,陈清忍不住
莞尔。带着愉悦的心情回来,走到家门口又见到徐涛站在那。
徐涛一边转着手里的球一边招呼他:“嗨!”
“你怎么又来了。”
“操,你自己早上说的都不记得了?”
“早上?”陈清一边开门一边疑惑的问。
“你不是怕被鬼害死,要老子跟着你吗?”
“哦!”陈清终于想起来,开门将徐涛让进去。
徐涛将背包往边上一甩,大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躺在沙发上,拿起陈清的笔记本开始上网。陈清随后也坐上去,徐涛
便将脚搁到他的腿上。
“臭脚拿开。”陈清边说边往外抬他的脚。
徐涛欺负陈清多年,总结出了一套很实用的经验基本上是百试不爽。第一条就是欺负陈清时只要不理他,陈清挣扎一
会儿不能脱身的话就会任命似的停止挣扎。
果然陈清推了一会儿发现推不动便放弃了,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喘气。徐涛看着萤幕,用小腿轻轻的蹭他说:“打了一
下午球赛,给我捏捏脚。”说着两脚互相踢着鞋跟,将球鞋踢掉。
霎时间一股臭味扑面而来,陈清忍无可忍瞬间爆发,拼着一股蛮力将徐涛的脚从腿上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