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此事真的说开来,大家不免会有些尴尬,不由抢先一步开口:“我先回房了,有什么事以后
再说。”
刘易无奈地叹口气,放开我:“好吧,你好好休息。”
我在心底偷偷地松了口气,回到房里思虑着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见韩落。
机会很快就来了,第二天韩落的大军就来到了京城外,派人传刘易到城外迎接。皇宫的宝座还没有捂热就要双手奉出
,刘易听了信使的话顿时勃然大怒,却被何然拉住,刘易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生生地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对信使的
态度也变得恭敬了,答应马上出城。就这样韩落没费一兵一卒,大摇大摆地进驻了京城。
我混在欢迎的人群中,远远地看着韩落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威武的盔甲在阳光下发着闪闪的银光,面容已经脱去了昔
日的放荡与不羁,透着凛凛的威严,没有丝毫温度的目光扫过或好奇或仰慕的百姓,当落在身边人的脸上时却变得无
比的温柔。那人就是前时所见的,所谓的义王也就是韩落的爱人。看着那除了肤色与卓阳一般无二的人,仿佛还有阵
阵兰草香气飘来,我确定那就是卓阳,可是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冷漠,心头不由得一阵绞痛,卓阳难道你已经将
我忘记了吗?
我拉住一个正从眼前走过的兵丁问道:“义王边上的人是谁?”
那人象看白痴一样看着我:“他就是我们英勇的大将军,大王的爱人唐修!”
32.书房
唐修,唐修,卓阳,你什么时候改名了,我沉思着,又向他投去了目光。
韩落似乎也看到了我,微微一怔之后,脸色变得更加肃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韩落对我充满了敌意,这使我更加
确定,他的爱人就是卓阳,我的心往下沉得更加厉害了,怅然若失地离开人群,走回自己的住所,无数个想法在脑中
盘旋,思量是不是去见一下韩落。
在迎接韩落之前,刘易就带着自己的手下撤离了皇宫,找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宅子住下,听说是原国师李澜的住所,只
是不知为什么,在一年前深得皇帝宠信的李澜忽然无缘无故地失踪,后来有人看到他成了义王韩落的军师。记得当年
卓阳身陷囹囫时,他也出过力,不由得对此人产生了几分好感,连带着对他住过的宅子也生了亲切之情。
自从跟随刘易以来,他一直对我保护有加,从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太长时间,这次也安排我住在他的隔壁,听说那里
原来是李澜的书房。一进门就看到贴墙而立的几排书架,上面满满的图书无言地诉说着被主人抛弃后的悲哀,屋子的
正中间是一张书桌,宽大而厚实,离书桌不远就是我睡觉的地方---古朴而精美的大床。
两日来过多的愁思和打击,使我觉得无比的疲惫,重重地坐到床上,却听到有什么落地的声音,旺盛的好奇心支配着
我爬到床下,却看到不知什么人遗落的一枚铜钱在铺满灰尘的地砖上滴溜溜地打转,最后以优美的姿势摔落在地,不
由伸手去抓,由于用力过猛,“嘭”得一声发出沉闷的声音,我觉得不对,再敲敲其他地砖,声音果然不同。我顺那
块地砖的缝隙用力一抠,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坑,坑里整整齐齐放着两本册子。
我拿出来仔细一看,一本封面上写着“莫氏家谱”,莫氏?难道就是当年拥有宝藏的莫氏吗?我心里疑问着,可是当
我翻另一本册子时,这个疑问迎刃而解,因为那上面详细地记载着当年莫氏的各个分店和房产的位置所在,而平阳候
府所占用的那处老宅也赫然在目。
莫非这里住过莫氏的人,是谁把这两本东西藏在这里呢?原来的主人,李澜知不知情?李澜为什么离开朝庭投奔韩落
?他和韩落之间有什么关系?
正当我满腹疑问,百思不解的时候,刘易怒气冲冲的回来了:“韩落欺人太甚,凭什么一句话就把我们打发到宁川那
个不毛之地?”
何然在后面连声安抚着:“其实宁川也不错,民风纯朴,土地肥沃,并且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可以在
那里休养生息,壮大实力,再来和韩一博也为时不晚。”
刘易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半天后结结巴巴地问:“昨晚,你,你没受伤吧。”
本来心烦意乱的我,听了这句话,再联想到昨晚的情景,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只听何然低声回道:“我没事!”
看来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我暂时挥去胸中的烦恼,推开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你俩在说什么呢?”
何然的脸顿时红透,刘易也僵硬地看了我一眼,讪笑着:“羽弟在啊!”
我没回答继续盯着他,看得刘易有些慌乱,不自然地上来拍着我的肩,莫明其妙来了一句:“我和何然没什么!”
何然立刻向他投去了幽怨的眼神,再看他走路别扭的样子,我心中已经了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何然一眼:“就是有什
么也没关系,都是单身,在一起也很正常的。”
“羽弟,你别误会,你知道我一直对你……”刘易拉住我,红着脸解释。
“大哥,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的心里早已有了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另外一个。”我不愿看到何然伤痛欲绝的样子
,当即开口坦白了自己的心事。
何然投给我感激的一瞥,我不由为他感到悲哀,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一个人,在爱情上却是如此的卑微,看来感情这
个东西真是一个折磨人的玩意。
刘易的眼中当即燃起了怒火,抓着我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我皱了皱眉,不悦地道:“大哥,你弄痛我了。”
“哦,对不起。”他慌乱地放开,却又执拗地问道:“那人到底是谁?”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远方的天空道:“他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现在在哪?”
“我今天看到他了,可是他已经忘记了我。”我哀伤地道。
“既然他已经不记得你了,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刘易又升起了希望,何然也猛得抬头看着我,眼里是满满地哀
求。
我苦笑一下:“虽然他忘记了我,可是我不能忘记他,再说我也不相信他会背叛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易眼中刚刚闪起的火花又暗了下去:“那么,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我对他笑笑,温声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大哥。”
刘易有些受伤地看着我,眼中的目光变幻莫测,良久之后才柔柔地说:“羽弟,你也永远是我最好的弟弟!”
我不由有些感动,为了他尊重我的选择,为了他这么干脆的放手,有些动情地扑到他怀里叫了声:“大哥!”这是我
第一次主动地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刘易有些无措,愣愣地看着我,最后象保护一件瓷器一样拥住了我,脸上挂着傻
傻地笑,让人看了有些心酸。
情绪发泄过后,我们三个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边。
“刚才你们说到问川,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哼,还不是那个韩落,表面上说什么为了表彰我们攻破京城,封我做宁川王,令我们一个不剩全部撤离京城,其实
还不是怕我和他争天下!”刘易余怒未消。
一个不剩嘛,韩落你真的那么怕我?如果不是你心怀鬼胎,为什么见了面却不敢叙旧?我轻敲着手下的石桌,暗自想
到。
“可是,现在我们只有一万人马,而韩落号称十万雄师,实力明显不抵,不如暂时听从他的安排,以图他计。”何然
侃侃而谈,说到战略上的布置他又恢复了自信,俊秀的双目炯炯发光。
刘易看了,呼吸也是不由得一窒,我在心里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能幸福。
“我同意何然的看法,以当前的形势来看,避一避未尝不好,以免和韩落引起冲突就得不偿失了。”我接过话题。
刘易考虑了一会,拍桌道:“好,那就这样决定了,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明天就离开京城,奔赴宁川!”
而我的心中却另想法。
33.双习
午饭过后,我去找韩落,并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却被告知韩落不在,我笑着道谢后,转身离开,来到不远处的茶馆,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眼睛时不时地描向皇宫的出口。
一下午,进出皇宫的官员、将领络绎不绝,直到傍晚的时候身着便衣的韩落和卓阳一起走了出来,韩落不停地在说着
什么,卓阳只有偶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们身后的侍卫瞬间散开来,隐身在各处,消失不见。
韩落,你为什么不见我,是心虚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随着刘易出发了,原本斗志昂扬的队伍此时显得有些沉闷,战场上不畏生死的铁血男儿们一步三
回头地看着自己用鲜血换来的城池,带着说不出的气愤和不甘,无奈的离去。
高大巍峨的城门已经被远远地抛在身后,我双脚用力一夹,身下的青鬃马疾驰几步追上了前面的刘易。
“大哥,我想回去!”我盯着刘易。
“去哪?”
“京城!”
“为了那个忘记你的人?”刘易的眼神明灭不定。
“是!”我握紧了手中的缰绳,语气不容反驳。
刘易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块玉佩,幽暗的双眸深不可测,声音却无比的柔软:“那就去吧,注意安全,有
事带着玉佩到李记茶馆,会有人来帮助你。”
“嗯。”我模糊的应了一声,眼眶热热的,一年来的朝夕相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刘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策马离去,昔日里生死与共的战友一个个从身边走过,“笃笃”的马蹄声好象在演奏着离别
的乐章,再抬起头时,我已泪流满面,却意外地发现前面不远处枣红色的骏马上,何然在默默的看着我,漆黑的眸子
里装满复杂的神色,最后吐出饱含离愁的两个字:“保重!”
我无言地看着他们一步步地离我远去,留下漫天的尘土,遮住了无花的古树,寂寞的春草。
卓阳虽然被称作是韩落的爱人,但是并没有和韩落一起住在皇宫,而是有单独的府第----唐园。并且大部分时间呆在
那里,难得去一次皇宫,反而是身着便衣的韩落频频来访。
我住在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里,密切地关注着唐园的动静,寻找一切可以接近卓阳的机会。
这一日,韩落进去后没多久,唐园的管家就带着一个垂头丧气、嘴角淤青的少年走了出来,临分别时,少年哀求着:
“管家,我不想走了,叫我留下吧!”
管家无奈的摇摇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唐园你是呆不下去了,幸好将军大方,赐给你的银票足够你娶妻生子
,自已谋生去吧!”
少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管家沧桑的脸,又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进了肚子里,转头离开,清冷的夕
阳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拉在地上,落寞而忧伤。
接下来,就听说唐园要找一个服侍将军的贴身小厮,虽然津贴丰厚,却没有人去应征,究其原因却出在卓阳身上。原
来,卓阳虽然平日里待人很好,可是总会不定时的发狂,离他最近的小厮就成了发泄的对象,被莫名其妙的弄伤,虽
然不是故意为之,但是时间久了,一般人都难以承受,最终选择了离去。
但是卓阳总是需要人照顾的,许多人受不了高薪的诱惑前来应招,没多久又黯然离去,就这样,卓阳身边的小厮职位
就从原来众人的趋之若鹜变成现在的人人避之不及。
真是天助我也,我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改造一番,镜子里马上出现了一个相貌平凡,但干净纤瘦的少年,我满意地带着
自己的新形象敲开了唐园的门,不是我害怕韩落,只是在事情搞清楚之前还是小心点为好。
管家听说我是自愿当卓阳的小厮,并没有表现地十分欣喜,细细地审视了半天后,有些同情地领着我到了卓阳面前:
“将军,这是新来的小厮!”
“不是和你说过,我不需要小厮嘛?”卓阳不耐地皱皱眉头。
“可是大王那里……”管家为难地看着他。
卓阳沉吟了一会,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朝管家挥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家恭敬地退下,临走之前又不放心地将我拽到一边,嘱咐道:“一会义王来了,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当没发
生过,知道吗?”
我感激地看着这位好心的老人家,点点头。
管家走后,卓阳唤住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双习!”
卓阳皱眉:“名字很怪!”接着又道:“呆在我身边很危险,你不怕吗?”
“不怕!”我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卓阳挑眉:“以前那些孩子也都说不怕,可是到最后还是受不了,离开了。”
“我不会的。”想走也把你带走,怎么能把你独自一人留下?
卓阳不以为然地笑笑:“我这里现在没什么事,你先回房收拾一下吧。”
我有什么好收拾的,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你在一起,现在虽然你已经不认识我了,但是只要你活着,我
就很满足。
卓阳说完之后,注意力就集中在手中的书上,那专注的神情是我久违了的熟悉,那眉、那眼、那鼻子、那嘴巴都还是
我记忆中的模样,都曾经被我用唇烙下密密的印记,虽然皮肤不是以前的光洁明亮,但他身上固有的兰草气息,还是
袅袅娜娜地向我迎面扑来,我站在卓阳身边,心脏狂跳着着似乎想要蹦出来,一股热流从下腹窜起,蔓延至全身,手
不受控制地颤抖地伸向他的脸,却被卓阳躲开。
“你想做什么?”卓阳不悦地眯起眼。
“我想帮将军拿掉头上的纸屑,不过现在它自己掉了。”我干笑着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怎么能失神地忘记了现实呢。
“是吗?”卓阳狐疑地看着我:“那你现在出去吧。”
我面红耳赤地跑回自己的卧房,说是卧房其实不过是在卓阳的外室用屏风就着墙角围起的一个不大的空间,刚好可以
放下床和一些个人用品,这样的设计只是便于照顾卓阳。
我扑到绵软的薄被上,努力地使自己平心静气,以阻挡身体里越烧越烈,不可抑制的燥热,可是不管我怎样努力,一
幅幅卓阳温柔地拥着我,填满我的画面固执地停留在脑海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我无奈地将手附上了自己的灼热
,想着卓阳溢满深情的眼眸,悄然释放。
内衣里一片难以忍受的湿腻,我叹息地烧了一桶水,褪掉衣衫,舒舒服服地跨了进去,温度适宜的热水暖烘烘地包裹
着身体,我惬意地闭上眼睛,连外面卓阳的几声呼唤都没听到,直到他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才愕然地睁开眼睛。
看到我这样样子,卓阳愣了,一声不吭的就要离开,可是在推门的一瞬间,他又折转回来,怔怔地看着我裸露在外的
肩头,难道我的肩膀上有什么异常的东西,不禁顺着他的眼神看过来,视线正好落在当年被我烫过的地方,那里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