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生子 一)——neleta

作者:neleta  录入:09-04

出了太师府,伍子华小声对大哥说:“怪不得皇上那么敬重太师,太师不愧是太师。”

伍子昂点点头:“所以说你要多学着点。入朝为官可比你经商复杂得多。”

“嗯。”

离开了太师府,伍子昂下一个去的是行政院参院陈唏言的府上。自上次弹劾费匡和白禄年后,陈唏言虽然没有被皇上

怪罪,可心里却老大不舒服。提交皇上的吏部尚书和侍郎的人选皇上又迟迟不批,陈唏言在年节前就一直抱病在家。

对梁王的到来他显得有点吃惊,他和梁王可没什么交情。不过转念想想,他也明了了。

“陈大人,作为晚辈本子昂本该早些来向陈大人拜年,只是之前府中之事繁忙,还望陈大人不怪。这点薄礼一是向陈

大人拜年,二来也是借着过年的喜庆向陈大人赔罪。”伍子昂示意,伍献把几份年礼摆在了陈唏言手边的桌上。

陈唏言客套地说:“王爷刚刚回京,又快成亲了,所忙之事自然甚多,下官岂敢有责怪之心。下官才是应该去给王爷

拜年。”

伍子昂起身亲自打开其中的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幅画:“子昂也不知陈大人喜欢什么,还是吾弟子华说陈大人平日里

喜欢画画山水,正巧我那有一幅松道子的山水画,我也不懂真假,还请陈大人鉴别鉴别。”

脸上始终挂着客套的陈唏言在听到是松道子的画后,眼里闪过惊喜。在梁王把画轴取出来时,他有些急切地帮着打开

那幅画。仔细查看了一番后,他连连点头:“确实是松道子的真迹,而且是松道子晚年为数不多的十几幅画之一。不

知这幅画梁王是从何得来?”

伍子昂惭愧地笑笑:“您这一问可真是问到我了。此次从梁州搬回京城,收拾出了不少杂物。本来这画是要烧掉的,

我的侍从好奇,拿出来瞧了瞧。我一看有松道子的印章,便留了下来,想着回京之后找人瞧瞧是不是真的。若说是从

哪得带了,我还真不知道。姑奶奶喜欢帮人,可能是谁为了答谢她送的吧。”

陈唏言脸上满是心疼:“幸好王爷您没把它烧了,这确确实实是松道子的真迹。”粗人,真是个粗人!

伍子昂松了口气说:“这太好了。我不懂画,放在我那也是浪费,不如就放在陈大人这里吧,也算是给这画找了个好

主子。”

陈唏言立刻矜持地说:“这太贵重了,实在是不妥。”

伍子华看出了道道,马上帮腔道:“陈大人,我哥可不是谦虚。我家里没人懂得字画,这次回京因为嫌麻烦烧了不少

字画,也不知是真迹还是假的。”

“哎呀,怎能烧了呢!”陈唏言这回忍不住了,“说不定好多都是真迹呢,烧了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呵呵,”伍子华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们也不懂,觉得没什么。”

“唉唉!”陈唏言连拍了两下大腿,“今后王爷若有了什么字画,还是拿来让老夫瞧瞧吧,有些真迹可是价值连城的

宝贝,若让一把火烧成了灰,损失银子是小,让后世少了一幅绝世之作是大!”梁王也不过是个粗人!

伍子昂和伍子华受教地点点头,伍子昂道:“今后我若再得了什么字画,定拿来让陈大人瞧瞧。”

“好,可千万别烧了!”陈唏言把那幅画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放进盒子里,没有再说不要。

画送出去了,陈唏言的脸色好了许多。乐呵呵地把伍子昂、伍子华两兄弟叫到自己的书房,让他们看自己收藏的字画

,告诉他们这些真迹、哪怕是临摹之物都是应该妥善保存起来的。伍子昂和伍子华很是虚心地学习了一把,让陈唏言

觉得两人孺子可教。

寒暄了一个时辰,伍子昂带着伍子华离开陈府,接着前往枢密院参院肖寿的府邸。肖寿昨天来拜访过了,今日他更不

能怠慢。坐在马车上,伍子华小声问:“大哥,您一早就知道陈大人喜欢字画吧,还说是我提醒的。”

伍子昂笑道:“你是咱们家脑子最活的人,得你提醒不是最应该的吗?你大哥我可不懂欣赏字画,有那些银子不如吃

了喝了。”

“大哥,那字画您从哪弄来的?”伍子华好奇的很,他才不相信是府上早就有的。

伍子昂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天上的神仙给的。”

“大哥,您这不是吊人胃口吗?”伍子华哀嚎。

伍子昂却仍是笑着说:“没骗你,真是天上的神仙给的。”

看着大哥脸上的那抹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并带着股子甜蜜的笑,伍子华更好奇了:“大哥,您就偷偷告诉我呗?”

伍子昂很恶劣地开口:“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大哥──”

不理会伍子华的不满,伍子昂在心里偷着乐,还举起右手腕美滋滋地瞧那串念珠。伍子华惊叫一声抓过大哥的右手:

“大哥,你哪来的!”每一颗珠子都有指甲盖那么大,还是最上品的羊脂玉!伍子华的眼睛瞪大,这串念珠绝对不是

大哥舍得买的!而且也绝没有人有能力送给大哥!这可是王公贵族也不定会有的稀罕物!

抽回手,伍子昂很过分地说:“神仙送的。”

“大哥!你不厚道!”伍子华不满地嚷嚷,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讪讪地摸摸鼻子,他哼道:“不说就不说。”

伍子昂倒是有点惊讶了,他还以为三弟会追问,不过他也仅是惊讶,什么都没说。把袖子拉下盖住那串念珠,他说:

“今儿你得跟我跑一天。可别犯糊涂。”

“我省得。”伍子华在心里道:大哥说的那位神仙……不会是……“他”吧。

伍子昂不知道三弟有没有猜出来,他清楚三弟就算猜出来也不会乱说。其实,他是希望子华猜出来的,他希望子华能

对“那人”忠心耿耿,不再怀疑那人对他的用心。想到宫里的那个人,伍子昂的心窝酸痛酸痛的,没想到他会有一日

“负”了那人,让那人受委屈。

见大哥失神了,伍子华眼里闪过复杂,他希望皇上器重大哥、信任大哥,可伴君如伴虎,大哥得到的龙恩越多,他就

越担心。万一有一日皇上不再信大哥,那墙倒众人推,不管对大哥还是伍家,都是灭顶之灾。但他知道,这些话他不

能对大哥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谨言慎行,不给大哥惹麻烦。

……

傍晚时分,秦歌接到消息,梁王伍子昂今日去了太师、陈唏言、肖寿、寇余、樊梓和关常的府上。内阁的辅政大臣全

部拜访过了。梁王送出去的礼也是恰到好处地称了他们的意,礼都被收下了,没有被退回来的。秦歌很满意,以子昂

的能力,这点小事怎会办不好。

当天晚上,太师林甲子进宫,与皇上密谈。

“皇上,梁王回京之后常常留在宫里,这次的动作又如此明显,老臣担心……”林甲子脸色凝重,他不是怀疑梁王的

忠心,只是无法彻底放心。历史上有太多人因为皇上的“宠信”而大权在握、倾覆朝野。

秦歌无法说出他和伍子昂之间的事情。他只是握住太师的手,很认真地说:“太师,朕信他,朕希望太师您也能信他

。”

“皇上……”林甲子握住皇上的手,内心忧虑。

在太师走后,秦歌眉头紧锁,深思了一番之后,他让孔谡辉给伍子昂送了封信。

……

躺在床上看着那封信,伍子昂却不像昨夜那般欣喜,而是苦着脸。原本他今晚想进宫的,可不能去了。皇上让年节期

间不要再进宫,免得引来百官的诟病。握紧那封信,伍子昂重重吁了口闷气,只有等他真正成了权臣,他才能做到想

何时进宫就何时进宫。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做到那一步,但是在此之前,他不得不忍耐。那,皇上呢?伍子昂

摸出那方帕子嗅着,皇上是不是也在忍着?

一声一声拨弄着琴弦,秦歌习惯地独自忍受寂寞。他和子昂之间有太多太多的阻碍:柳双、子嗣、群臣……还有他无

法舍弃的自尊与骄傲。他爱子昂,今生唯一爱的人也只有子昂。但是即便子昂做了能只手遮天的权臣,他与子昂之间

也依旧不可能,除非他不再是君王,除非他是女子。

“!”的一声,琴弦断了。含着被划破的食指,秦歌让担心不已的温桂把琴拿下去。“不许告诉他朕的手破了。”

“是……皇上。”

“下去吧,朕想静静。”

“是……”

温桂抱着琴退下,不知道太师和皇上说了什么会让皇上如此难过。

第二十二章

大年初四,伍子昂又带了伍子华跑了一天。昨日去的是内阁大人的府上,今日则是以工部、兵部、礼部、刑部四部的

长官以及其他都察院等三品官员为主。其中的大部分人年初三那天已经来拜过年了,伍子昂这么做更像是回礼拜年,

就算大家心知肚明梁王是在利用年节与朝中各位大员示好,也没有人出来多嘴,顶多私下腹诽一番。毕竟大过年的,

梁王来拜年也算是给了面子。

又是到了天都黑了,伍子昂才带着喝了一肚子酒,吃了一肚子油的伍子华回到王府。姑奶奶已经歇下了,让伍子华也

早些回去休息,伍子昂回了自己的院子。抬头看了眼院子上的匾额,伍子昂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伍献:“让伍玄把这院

子的名改了。改成‘独心居’。”

“王爷?!”伍献愣了,“这‘无忧居’不好吗?独心居……王爷,不是小的多嘴,您马上要大婚了,要改也得改个

喜庆点的吧。”

“就改‘独心居’,让伍玄明日就找人来改了。”伍子昂大步走进自己的卧房,把伍献关在了门外。摸着自己差点被

撞倒的鼻子,伍献咕哝道:“王爷怎么突然来这么大脾气啊,难道今日在外面受了气了?”想想他家王爷被削了封地

,回到京城还得四处套交情,伍献有点明白王爷为何心情不愉了。不再多废话,他转身就跑,去找管家伍玄。

鞋也不脱地躺在床上,伍子昂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了。不是因为笑了一天脸僵了,而是他不想笑,笑不出来。后天他

就要回梁州了,难道在离开京城之前都见不到皇上?伍子昂心里很烦,烦得他想找人打一架。让自己冷静下来,伍子

昂闭着眼睛想办法。再睁开眼时,他笑了。起来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他出了屋,直奔厨房。

琴弦断了,右手的食指又被划破,虽然宫里还有琴,不过秦歌却弹不了,就是笔也拿不了。看书看一会手就冻得僵硬

,又不便捧着手炉看,看了没几页秦歌索性把书也丢一边了。这几日各地均有下雪,不过都是让人喜欢的冬雪,而不

是会带来灾难的大雪。秦歌松了口气,年节碰上灾年,那来年也不会是瑞年,而且还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京城这几日倒是没有下雪,可却又冷了几分。秦歌更是不愿出门了,出去走不得一会便手脚冰凉。昨日在外站了一会

,右脚跟就被冻伤了,现在痒痒痛痛的很是难受。秦歌也不想抹冻疮膏,不喜欢那种粘腻的感觉,而且抹了也没用,

他的手脚到了冬天就是如此。

“皇上,您晚膳都没怎么吃,奴才让御膳房上宵夜吧。”温桂走进来问。

秦歌抱着手炉,不怎么想动:“不必了,朕不饿。你下去吧,朕有事再召你。”

“是。”温桂眼里闪过担忧,退下了。

股间的疼痛缓了许多,不过这几日用膳还是需格外注意。连吃了四天的粥水,秦歌哪里会有食欲,只有等伤处全部好

了他才能好好的吃,只不过就算伤好了他也没有太多的胃口。喝了几口茶,无所事事的秦歌又捡起地上的书。就听门

外温桂说:“皇上,李副统领求见。”

李韬?秦歌坐了起来:“传。”

不一会,门开了,一名皮肤黝黑的壮汉走了进来,跪下叩头:“臣叩见皇上。”

“起来,何事?”

李韬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走到皇上跟前,躬身递了过去:“请皇上恕罪,臣斗胆前来是为一人给皇上送封信。

秦歌的心一跳,接过了信。谁能指使得动内廷侍卫副统领给皇上送信?秦歌心里骂了句泼皮:“下去吧。”

“是。”李韬退了出去。

看了看没有一个字的信封,秦歌把信取出来,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皇上要不要尝尝伍御厨的手艺?

秦歌的嘴角勾起,眼中闪着光彩。“温桂,把孔谡辉叫来。”

“是。”

把信烧掉,秦歌又骂了句:泼皮。

夜晚,内廷侍卫统领孔谡辉手持皇上的御令驾着马车出了宫,说是有秘事要办。当夜秦歌在宫里下旨,他要到静心斋

内呆两天,任何人不得打扰,由内廷侍卫副统领在静心斋外把守。得知此事的朝中官员们有点胆战心惊,皇上不是大

过年的也要拿人开刀吧。

马车在京城里绕了几个弯,确定没有引来他人注意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在巷子里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马车刚听,宅门就被人从里拉开了,出来的人走到马车边,掀开车帘,对里面的人伸出手。车内的人单手握住对方炙

热的手,在对方的搀扶中下了马车。然后一个很自然的放开,一个很自然地收手。没有说一句话,来人跟着那人进了

宅子,宅门关上。宅院里,那两株腊梅花依然开着。

跟着人进来暖和的堂屋,秦歌冷冷地看着那张笑脸,说:“朕的内廷侍卫统领和副统领都和梁王有交情,一个负责传

传话,一个负责送送信,朕若有些什么举动,可能还来不及做梁王就已知晓了。”

被讥讽的人傻笑道:“瞧皇上您说的,臣这不是没办法吗?臣又不能进宫,有什么话想跟皇上您说也只能找人传传话

,送送信。”

秦歌脸上的寒意没了,嘴角微勾:“梁王倒是越来越泼皮了。”

“承蒙皇上夸奖。”伍子昂把泼皮发挥的淋漓尽致。

“噗!”温桂捂住嘴,急忙退下,皇上和王爷在一起越来越有趣了。压下心底的那抹酸涩,他去泡茶。

孔谡辉没有跟进来,而是直接去了厨房靠着灶台取暖,顺便吃两颗盘子里炒好的花生米。屋内没了外人,伍子昂为皇

上解下棉氅:“我后天就要回梁州了,最快也得半个月才能回京。原本想着离京前能见见皇上,可又不行了。皇上,

天太冷了,若不是我不能进宫,我绝对不会让皇上您这么冷的时候出来。”

“我知道。”秦歌坐下淡淡道,没有丝毫的不快,相反,他心里很快乐。“太师来找朕,说了许多担心。他说得有道

理,朕却不能对他说太多。太师的顾虑也是朝中官员的顾虑,你现在还未在京城站稳,四处套套交情这没什么,可日

日在宫里就不行了,那样的话势必会引来百官的忌惮。没有人不愿意做权臣,但也没有人会愿意看到别人做权臣。”

推书 20234-09-03 :美人恩(穿越)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