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任冽不是在他面前讲这话,只是通过手机,但那浓浓的爱意还是让夏小孩整张脸红了个透,他从来都不知道任冽讲起话来也可以这么肉麻,肉麻到让自己忍不住想掉鸡皮疙瘩。
夏小孩自是说不出任冽这么些肉麻兮兮的话来,还是用他一直惯用的太极手段来掩饰内心真正的感情,“小爷忙得很呢,哪有时间想这些事。”其实在听到任冽的声音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那么渴望听到他的声音。
任冽知道他家小孩在某些时候总是口不对心,却也装作伤心地说:“我却每分钟都在想你呢。”
这次夏川算是能跟番茄媲美了,这任冽还让不让人正常说话啊。
这时,夏铭刚好才外面回来,一开了门就喊,“哥,我买了宵夜你吃不?”
夏川转头看向夏铭,“不吃了,九点的时候在大姐那边吃完才回来。”
夏铭像发现什么一样,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咦,哥,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铭高亢的声音让电话那边的任冽听了个一清二楚,任冽吃吃地笑出声来,他家的小孩还真是不诚实啊。
夏川听了他的笑声,心里着实懊恼了,对夏铭说出的话声音也有些粗了:“没事儿。”
夏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这是碰到了什么qiang口上的事儿了,看到他在讲电话也没再多问些什么,拿着宵夜自个解决去。
夏川没好气地对任冽讲:“你很得意是吗?”
“没有,我高兴,我是真的想你了。”
听了这话,夏川本来一腔火气也消了下去,一点火苗也不剩。自己也想他啊,只是说不出口而已,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老老实实、好好地回应一下他呢。又想起平时林河叶总是用“闷骚”两字来形容他,当时自己还不乐意呢,现在想想还真有点擦上边呢(这哪是里擦上边儿而已啊~~)
夏川贼眉贼眼地寻找夏铭,确定他在听到自己声音的范围之外,才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飞快地说:“我也想你了。”
声音不大,飞快,也不清,却让任冽听了个清楚,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化满了整个胸腔。
任冽却突然转了话题,“我正月初一生日呢。”
夏川一时反应不过来,“咦?”
“我说,我正月初一生日。”
夏川顺口地、愣愣地回答道:“哦。生日快乐。”
任冽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没生呢。”
夏川算了一下,“啊,还有两天而已。咦,怎么你的生日跟我舅赶到一起了。”
“这么巧啊。”
“你妈真会生,不含不糊的,一天也亏不了你。是不是正月初一生的人都特聪明的?”
“怎么说?”任冽觉得好笑,他家小孩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你看,你也算个四有青年吧。我舅自小就一直被别人夸着呢。”
“嗯,也有可能。”
夏小孩不乐意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想有个好脑袋啊,少奋斗几年。”
“可以啊,我养你就行了。再说你现在这个脑袋已经是最好了,不用再好了。”
夏川笑兮兮地跟他开起了玩笑,“嗯,好,不错,可以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绝对是上乘之选。”
两人一直有说有笑地隔着电话聊着,到最后夏川也没注意到任冽跟他讲自己生日到底是意欲为何。
夏铭见着夏川跟电话那边的人讲话的神态、语调,不似平时跟他那些朋友的调调。以为他在跟他的“春天”聊天,以为他哥终于开窍了找个女朋过过日子。事实上他的确在跟他的“春天”聊天,不过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
第六十一章
再有两天就过年了,夏川和夏铭忙前忙后地忙着办年货。又鉴于夏小孩骨子里边的洁癖,夏铭只能豁出去‘舍命陪君子‘跟着他哥将家里里里外外地刷了个遍。直把两人累到瘫下来。等缓过一口气来,已经是年二十九下午了。
夏家姐妹俩让他们两兄弟到她们那过年夜,夏铭说是晚上跟朋友有约便没去。夏川去了大姐夏云那,乐融融地吃完年夜饭,陪着两个小家伙玩了一阵,小家伙很快便困了早早上床睡觉。夏川又跟夏云和姐夫聊了一会,九点半就决定回去了。
年夜里,外面寒冷的天气跟屋子里喜气的气氛形成了两个极端,外面几乎没什么行人,亮镗镗的灯光透过每家每户的窗口撒着欢儿,里面是否充满着欢声笑语,三代同堂的画面。
从夏云这到家走路不过三十几分钟,但寒冷的天气还是令人生畏。平时最怕冷的夏川却在这时候心里无端地很想步行回去。因回到无人的家,在这本该家人团聚的时刻显得越发的冷清,越发的寂寥。
刺骨的寒风让夏川止不住地颤抖,却没有止住他前进的步伐。依旧紧了紧脖子上那条墨绿白相间的围巾,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不禁想起那天临上车时,任冽轻轻地给他拉好围巾的轻柔动作,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品般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上。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在陪着他的父母,陪他们话家长,其乐融融,儿孙承欢膝下呢?他会不会也像我这样想他?可是我很想他,真的很想他,很想此刻就能见到他。
夏川此刻才明白过来,任冽在他心中根已经植得这么深了,也明白没有人能够替代得了他,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了。
平时三十几分钟的路程被他走成了一个小时。回到家时,全身都被冻到麻木了,特别是两只手僵到没有知觉,脸蛋也是红通通的。僵着手开了门,整屋子黑黑的一片,心里的孤独感又一次涌现。
洗了个热腾腾的澡,即使没事情做,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夏川却不想睡。于是抱着棉被,窝在沙发上看起了每年千篇一律的春晚。一个钟头过去了,夏川却没看进多少内容,只觉心里那个洞越来越大,脑里想了很多,却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电视里,主持人在倒计着时,等到他们数到0的时候,外面刹时响起了烟火的声音,同时照亮了整间屋子。明明灭灭,把屋子变得绚烂多彩。
听着烟花“哄哄”的声音,看着屋子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在夏川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拔出了任冽的号码。看着正在等待的画面,夏川紧了紧手上的手机。对,就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只要这样就好了。
等待的声音一直响,响到夏川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电话竟然被接通了。
“喂。”伴随着吵杂的声音,还有闹哄哄的音乐背景,任冽的声音听起来模糊到很难辨认。“你等一下,我换个地方听。”
过了一会,吵杂的背景声音消了不少,也能听清任冽的声音了,“喂?还在吗?”
此刻听着任冽的声音,不知为何,整颗心竟砰砰直跳。本以为两人分开,自己最多就稍微想念一下他,却没想到竟到了这么强烈的地步。夏川握紧手里的手机,“嗯,在呢。嗯、、、、那个、、、、、生日快乐!”对,自己只是想对他说这么一句就够了。是这样吧。
那边任冽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是’祝他生日快乐’,但很快他便笑道:“谢谢。”
这边夏川提醒自己目的达到了,应该挂电话了,可他就是想多听他那令人安心的声音,“在哪呢?怎么那么吵?”
“还记不记得之前说过我的师弟陈小蔡小土豆的酒吧今天开张。哥们几个过来给他捧捧场。顺便也给我过生日。”
“哦。”夏川闷闷地答着。听到任冽这么讲,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丝不痛快,合着他在那边痛快,自己却在这像个笨蛋一样等着他的电话。前几天每个晚上任冽都会打电话给他,今晚见他没打来,本以为他忙着陪他父母没时间打,却不想是在忙着别人陪他过生日。知道这些都不代表什么,却管不住那颗早已装满那个人的心。对于这样的改变,夏川心里一阵恐慌彷徨。
“可是我更希望你陪我过生日。”任冽的声音像一阵暖风般轻拂过心底。
夏川的心跳得很不规律,“你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是不可能的。”
任冽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你回来后记得把礼物给补上。”
夏川被他孩子气的语气逗笑,“好。”这时外面的烟火声音更是响彻天穹。
任冽问:“什么声音?”
“烟花。”
“你在看烟花?”
“没有,是外面别人在放。我在看春晚呢。”
“跟你弟?”
“没,就我一个,夏铭跟他朋友出去玩了。”
那边任冽沉默了好一会,才听到他说:“新年快乐!”
夏川笑了,“嗯,新年快乐!”好想见他。
这时夏川听到任冽那边有个男的喊叫声,“任冽,在干嘛呢?快过来,今晚哥儿几个一定把你灌趴下。”任冽向那人应了句,“等会。”
夏川又听到那人不满的嘟囔,说:“你去吧,总不能亏了人家一片心意。”
任冽只得无奈地应了句:“好吧。”
挂了电话,夏川看着手机发呆了一会。为什么现在越来越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心呢?
然后揉了揉脸,不想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然后抱着被子回房睡觉。
第六十二章
大年初一,夏川脸皮不够厚,第一天不好意思睡太晚。七点钟的时候便半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爬起来,没什么意识地晃进卫生间洗漱,整理好之后精神头还是不大足。
开了自家大门,那一瞬间整个人一阵激灵全醒过来了。门外墙边倚着的那人,形象依然高大挺拔,刀刻般艺术的形容依然不容忽视,眉宇间却掩不了那疲惫之感。打在他外套肩上的霜花与一地的烟头以及停在不远处的车车上的霜露,无不表明这男人在外面呆的时间不短。
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任冽抬起头来,与夏川惊愕的眼神四目相对,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有多余的语言。见了这人的瞬间,知道自己一整晚的疲惫值了。
夏川心里五味杂陈,是喜悦?是惊愕?是感动?是压抑?一股脑地往外泄,却说不出个确切的来。
见着任冽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没有丝毫的动作,夏川有些急了,向外踏出几步,抓起任冽的手往里拉,“进来。”声音里透出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手上所及的温度让夏川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却多了丝心疼,本来强烈到难以抵挡的渴望被瞬间填满。
任冽依然还是笑着,没有言语,任他将自己拉进屋里来。
夏川将他安置在沙发上,任冽看着他快步走进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床棉被。
夏川说:“把外套脱了,用被子裹着暖和些。”
任冽依言将衣服脱下来,裹上棉被,眼睛仍然随着夏川的位置移动而移动。夏川递了杯开水给他,任冽接过,捧在手里,高温的杯身将手上的寒意一点一点带离。
夏川在任冽旁边坐下来,帮他把被子拉紧,咬了咬下唇,问:“你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
任冽笑道:“没多久。就一阵子。”
夏川哪信得了他的话,依然固执地问:“到底有多久?”
任冽知道他家小孩一固执起来怎么说也没用,看着他那一脸固执样,知道不说实话他肯定不罢休,只好老实交代:“从五点到现在。”
夏川一听,心口刹时被涨得满满的,又问:“那你是从几点开车过来的?”
“跟你通完电话后几分钟。”那一刻想立刻见到他的心情怎么也抑制不了,在胸膛充彻得难受。
夏川听了他的话后一下子激动起来,“你竟然把七个钟头的车程开成五个钟。你知不知道这种天气夜里开快车有多危险?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可一听他硬生生地把七个钟头的车程开成五个钟头,那得是怎样的车速,如果万一出了什么事叫他怎么办,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整颗心就慌乱到不能自己。所以怒气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任冽看着他激动的、苍白的脸,知道他着实被吓得不轻,心疼道:“对不起。”
夏川的怒气一下子降了下来,声音变得软软的,“对不起,我只是怕你出事。”
任冽终于忍不住伸手将他拉过来,因为隔着被子,夏川只是靠着半个身体而已。
任冽心里一丝丝发疼,此刻才知道平时他表面的平静只是他伪装的面具,死亡对他来讲是那么地刻骨铭心、刺得心里滴血。下巴顶在他发顶,吻着他的发丝,声音无限怜惜,“我知道、我知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夏川闷着声音问:“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到了也不敲门?”
任冽温柔地说:“那时就只想立刻见到你,没想那么多。等到门口了,本来那颗闹腾的心却莫名地静了下来。可能是知道想要守着的那个人就在门的里面,就安心下来了,只要守在外面就行了。”
夏川搂着他的手紧了紧,眼眶热热的,却拼了命地去忍住不让它出来。这个男人到底爱他爱到了哪种程度了,而自己到底能响应他多少?
夏川乖顺地靠在他身上,低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
“之前看过你的档案,就顺便给记了下来。”
“你认得路?”
“你不知道还有导航这种伟大的发明吗。”任冽低低地笑着。
“哼。还好我家比较容易找,要是我家住在山里我看你怎么办。”
“那你就记得寻人启事了。”
夏川嬉笑道:“不找了不找了。”
任冽好气又好笑地掐着他的脸。
夏川问:“你怎么半夜了还跑出来?”
任冽温润的声音在耳边索绕:“跟你通完电话后,不知为什么就想立刻见到你,一刻也等不了了。”所以抛弃了一干为他过生日的朋友,半夜驱车过来。
任冽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像极了那些初恋的热血少年,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就知道时时刻刻要陪在那人身边。
夏川被他一番话惹得满脸羞红,尤其是耳朵,更是把头低得更下了,“你丢下一堆朋友走了,他们怎么办?”
任冽一想到几个小时前自己跟那帮人说自己先走时那个情景,不禁暗笑,那帮人差点没把他生吞活剥,“还能怎么办。众怒了,被骂了呗。还真有点群起而攻之的感觉。”
夏川在他怀里吃吃地笑了,“唉,你个倒霉催的,过大年的还被人骂。”
任冽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尖,“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
夏川还是吃吃地笑着,心里乱感动一把。
第六十三章
心上人在怀,正当任冽想做点什么少儿bu宜的事时,两人却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夏川像惊弓之鸟般弹到对面的沙发上,强压下狂乱不已的心。
进来的是一夜未归的夏铭,看着夏川竟坐在沙发上,不免惊讶地问:“咦?哥,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关上门后发现夏川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而且~~还裹着他哥的被子,见那人也在看他,夏铭虽满心疑问,但还是给掩了下来,礼貌地笑着向他点点头,道:“原来是来客人了啊。”
夏川咽了口口水,没事,要淡定点,夏铭还不知道自己跟任冽是那种关系,表情平静地介绍,“这是我的导师任冽,这是我弟夏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