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祥宇听了后颔首笑了起来。
“你还笑!”关月又气又恼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转向肖默言:“有你照顾他我也就放心了,暂时就别让他碰水了啊?”
“您放心吧,都给我交代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嗯,默言虽然年纪不大但比你要成熟稳重的多!你可要听他的话!知道了吗?!”转向祥宇,关月还是不自觉的关照起来。
“嗯!”
关月摸了摸他柔亮的头发,这才站起身来:“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要记得打电话给我啊?默言你先出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好!”肖默言看了下翔宇,在得到一个我没事的示意后就跟在关月后头出了房门。
关月等他出来顺手把门掩上,让默言有些奇怪。
“默言啊,祥宇他怕黑,晚上睡觉的时候帮他开个小灯,千万千万别忘了,要记得哈?!”
“?……好,我记住了。”
“那就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辛苦你了!”拍了拍肖默言的手膀,关月这才感觉到心算是真正放进肚子里去了。这默言虽说只比翔宇大个三四岁,但却老成的很,很会待人接物,为人也温和,给祥宇当哥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片刻之后,默言推门进屋,发觉陈祥宇已经斜斜靠在床头睡着了,那副婴儿般安睡的模样让默言禁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这么快就睡死了?!郁进来估计他都醒不了。
在肖默言的帮助下,祥宇从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变成平躺,还不等肖默言帮他盖好被子就一侧身缩成一团。
……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这样一个衣食无忧的男孩怎么会有这样的睡相?
默言轻手轻脚的帮他掖好被子,听见陈祥宇睡梦中低楠了一声:“妈妈。”心里一顿,感觉一阵浓烈的悲伤袭来。
有妈妈的爱多好啊……那是天底下最最无私的爱……可惜有的人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
看了眼桌上的书本,头一次了无兴趣,肖默言破天荒的早早睡下了,临睡前他打开了两张床之间的小灯。柔和的光有些许散在熟睡的祥宇脸上,凌乱的刘海遮过了眉目,隐约的能看见一些亮晶晶的散碎的光覆在睫上……
……那是什么?……
默言下床俯身过来。其实两张床相距不过一米,但他还是看不清,难得的好奇心促使他去察看究竟。拨开刘海,肖默言愣住了。多年以后的他依旧能清楚的记得这一瞬间的感受。那是一种心被撕裂的感觉。很疼,疼到每一个细胞,疼遍每一条经脉。
陈祥宇在哭。在梦里哭。
这样一个花季的漂亮男孩能有什么样的心事,居然让他在梦里也会流泪?!
由桌上抽出一张纸轻轻的擦着晶亮,肖默言甚至希望就这么擦去男孩的悲伤,那样以后他就不会哭了。这样的男孩真不适合哭泣,还是那样颔首笑着的好。
许久之后,肖默言又回到床上,躺了下来。望着窗外的月想起在孤儿院的时光,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但朋友却很多。还有阿姨雍长……很温暖。那时的他会悲伤但……却从来没有哭过。
……
第二章
次日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来,调皮的在肖默言的眼帘上跳动,不一会终于成功的弄醒了他。坐起身来的第一件事转头……却没看见意料之中的人。
床上的被子被叠的很整齐,一丝不苟。默言又赶紧看了看闹钟,见不到七点才吐了口气,还以为睡过了。
……他怎么起这么早?!
喊了两声没有回应……出去了?……
肖默言赶紧下床洗漱,打算等会出去找找。有时候肖默言也觉得自己婆妈,估计是在孤儿院里照顾那些个比自个小的习惯了。这命啊……
难得穿了一身淡蓝色衬衫,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对着镜子又照了照突然觉得怪怪的,便在外面又套了一件灰条黑底的西装。看着镜子里有些改变却又熟悉的人,肖默言扒了扒头发自顾自的笑出了声。
扯开窗帘,迎着绚丽的艳阳,笑了……
这一年也要加油啊!很快就能完成我的音乐梦想了!
一切整理好,正准备出门,可就在手即将碰触到把手的时候,门却自个儿开了。陈祥宇端着一大盘的早餐小心翼翼地边走进来边喊:“快!快!哎呦!重死我了!”
肖默言急忙上前接了过来,于桌上放好,定睛一看……
什么都有!豆浆、油条、包子、稀饭……一应俱全!
“你一个人拿回来的?!”这学生餐厅离他们的宿舍说远倒也不远,但毕竟祥宇的手……
“对啊!”甩着发酸的手腕,祥宇完全没有发觉异样的气氛。露水和阳光还在他发上没来得及褪去,衬得眼睛分外的晶亮!
“你疯了吗?!手还没好哪!”
“……”忽来的大声斥责完全出乎祥宇的意料,抖了一下之后竟怔在了那里。
“要是再伤上加伤我怎么和关教授交代?!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怎么能这么胡来呢?!”
“……不就是破了点皮嘛……”陈祥宇反驳的有点心虚,受伤的手也在偷偷向后藏着,却依旧被眼尖的肖默言逮个正着!
“把手拿出来!”
“……没事!真的!我……”
“拿出来!”
“……”祥宇摄于默言的魄力,只得不情愿的将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本以为会引来了更大的暴风雪,却不料等了半刻却是满屋的平静。祥宇慢慢抬起头见默言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微红发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也是想做点事谢谢你……就是不小心走得急了,汤泼出来一点,也没弄到伤口上!真的!不信你看!”
……说了半天,甚至把手伸到肖默言面前他都没反应,祥宇有点着急了,低些头,十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啊?!帮我拿早餐受了伤还和我道歉?!”看着陈祥宇低头认错的样子,原本的自责于气愤都一扫而空,只余下了一肚子的好笑。回身取出药箱里的药水拉过他坐在桌边,小心的擦了起来;“以后就别乱热心了,手还没好利索呢,我们要弹钢琴,这手就比命都重要,记住了?!”
“嗯。”凉凉的药水擦在手背上,化成暖流融进祥宇的心里;“以前我还以为你傲慢,冷血……”想起那些想法禁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我冷血?!还傲慢?!谁说的?”讶异的肖默言抬起头来正看进陈祥宇笑的弯弯的像月牙的眸。
“没有没有!没……啊!……”祥宇急忙摆手解释,却令烫伤处正重重擦过棉棒,当即怕疼的他就冒出了眼泪。
“小心!……你看你!说句话还手舞足蹈的!我看看!”抓回陈祥宇的手仔细看又了看,还好;“再乱动干脆由我废了它吧,我也就省心了!“
“……我不是怕你误会嘛~”
那一边忍着疼,一边略带委屈的说话的样子又让默言心里一乐;”我说你好歹也是一大小伙子,怎么那么怕疼啊!就昨天医院你至于吗?!叫的那么惨!“
“……”想起昨天医院的光景,祥宇脸上便是一红,却也说不出话来。自己那会是叫的惨烈了点……
“刚才你说我冷血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突然一转的话风让祥宇有点转不过弯,愣了一下;“哦!那个啊!是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说是误会了!”
“不行!你得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冷血?还傲慢?!啊?!”
“……”对着不依不饶的肖默言,陈祥宇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情急之下手一指窗外:“教授!”
“啊?”肖默言闻言自然而然的扭头过去,等发现不对已为时晚矣。他们在三楼啊!
看着人去楼空的房间和一桌的早点这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陈祥宇!你还没吃饭!!……这小子……”追不到人的默言只得回来自个儿消化这一堆的餐点。
那天是他平生吃的最撑的一次。
……
“陈祥宇!”
清脆的唤声引得一路小跑的陈祥宇停了下来。
“你是?”
“我是声乐歌剧系本科的。孙楠楠,想……想问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望着女孩,陈祥宇觉得此时自己的脸比她的还要红。“……没……没有。”
“那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女孩的眼亮亮的,在阳光下很漂亮。
“……对不起,刚开学我……”
“祥宇!”
“啊?”听见熟悉的声音,翔宇转头一看,是肖默言正顺着走廊的教室找自己,赶紧抬起膀子边跳边挥了起来“默言!我在这儿!”
“可找到你了!到哪去了?!”肖默言跑至他面前,先向一边的女孩子微笑的点了下头。
“我刚去图书馆了,怎么了?”
“上次我托人找的乐谱到了,一起去看吧!肯定对比赛有帮助的!”
“好!啊……你等我一下。”
“?……啊!好!”明白状况的肖默言抬腿退到远处。
祥宇再转身回来,尽量想着一些温和的措辞:“对不起啊!我这不刚入学还没想到这些事,最近又忙这比赛,我……”
“我明白了,过段时间你想拍拖的时候要第一个记得我哈?我可是先来报名了!可不许让别人插队!”
“?……”这还有插队的?!还报名?买票啊!“……好……”
女孩见他应了很是开心,上前对着他的脸就亲了一下,趁着陈翔宇陷入震惊还没反映过来又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我真的很喜欢你!为了你我才考这所学校的,你要记得我啊?!拜~”
……
从僵硬回复到舒展,陈祥宇感觉花了大半个世纪,脸上似乎还有滚烫的感觉,下意识拂住,转身回来正看见肖默言一副了熟于心的表情,脸上一阵更胜一阵的滚烫……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热情?!……
晚八点,琴房。
“这段要激情一点!再试一遍!记得要激情!这里他的心里是激荡的!”
“嗯。”
……
琴键在陈祥宇的指下跳动,流泻出的音符在肖默言的指导后更加生动,一曲终了祥宇更加的佩服起肖默言。经他点拨以后的感觉的确更好上许多!对自己的心领神会也有些小得意。
“怎么样?!啊?”
“嗯!不错!孺子可教~”肖默言玩心一起学着老父子捋了捋虚无的胡子。
“切!”
“哈哈哈!”
三个小时的练习就在两人的笑语中结束。
天上的明月也微笑的看着少年……青春……真好!
……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肖默言觉得陈祥宇太瘦,还怕冷又怕热,于是以后的每一天早晨,就强拉着依旧迷迷糊糊的陈祥宇晨跑。这可要了祥宇的命。在屡次煎熬后终于崩溃了!
“我不跑了!”陈祥宇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凉椅上,再也不肯起来。
“多跑步有益健康!”肖默言跑回来,一边原地跑一边苦口婆心的劝;“你看你就剩那么点肉了,风一吹就能倒!”
“我不管了!倒就倒了吧!我现在巴不得倒头睡觉呢!这是音乐学院又不是体院!”
“你不起来?”
“不起来!”
“真的不起来?!”
“死都不起来了!”
“好!那我告诉你女朋友去!”
“?我哪来的女朋友啊?!”正准备躺下来的祥宇一头雾水。
“我又不是没见过,连我都瞒啊!不就上次亲你的那个!还给我装!”肖默言从旁边的贩售机买了两瓶水坐下来,拧开一瓶递给他,自己又开了一瓶。
祥宇接过来喝了两大口盖上盖子:“……真不是!我现在每天都和你“腻”在一起,有没时间谈恋爱你还不知道啊!”
“哦~对不起!我打搅了你!下次我会注意的!”肖默言突然站起来一脸正经的学日本人鞠躬的样子道歉。
“……”陈祥宇一阵无语,“我还真不会看人!还以为你是木头,没想到挺会整人的!反正我是不跑了!以后都不跑了!!”
“……”肖默言见他打定了主意,灵光一闪:“要是你能比我先跑到楼下以后我背你跑!信不……哎?干嘛去啊?!”这边话还没说完就见祥宇敏捷的一跳就跑远了。急忙起身大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啊?……啊!!你个臭小子!给我站住!!”等他反应过来,那一抹白色的人影早已远了,还得意的边跑边朝后挥了挥手!
等肖默言跑到楼下,陈祥宇早就好整以暇的亿墙边等着他。
“你……你……”肖默言心里那个气啊,无奈气息紊乱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先弯着腰踹着粗气;“等……等我一会收……收拾你!”
“哈哈哈!先把你的赌约给兑现了!”祥宇说着就从台阶上一跃而下。
“你就不能等我喘口气啊!!”
“不行!谁让你每天逼着我跑步的?!快!快!”祥宇却不依,跳到面前来,招手喊着!
“成!……你慢点!别再把我的老腰给压断了!”
“你不是说我轻吗?!现在又嫌我重!?快!出发!”祥宇在肖默言的背上犹如正策马飞奔的少年将领!意气风发!
肖默言也依着他在操场上奔跑起来,任凭汗水顺着耳边的发丝悄然滴落。
……也唯有这种时候他庆幸陈祥宇很瘦。
进入十月,天气减去了几分闷热,多了一丝清凉。微风徐徐吹在两个大男孩的脸上、身上!那一刻就连阳光也比不过青春所绽放出的热烈光芒!!
……
第三章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离比赛只剩半月。除了上课就是练习。陈祥宇和肖默言的默契也越来越好,弹奏出的音乐也越发的得到各位教授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