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坏的笑了笑,贴在我耳边说:“新婚之夜不说这些。应该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我打心里觉得田益加特别坏。可打心里觉得特别的开心。人,就是自私的,所有人都是。所以我自私的以为,那天的婚礼是为我和他举行的。占着这样一个自私的心里,我坦然的和他洞房,竟然一点内疚的感觉都没有。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易小北,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之后,我们就经常出来聚。人多的时候像兄弟一样,没什么区别。人少的时候会做些小动作什么的,大都没有很多人看到的那种恶心,很自然。有时候他当着很多人把我搂在怀里面伸手去弄我那儿,在别人眼里看来也就是个两个好哥们开玩笑,大都不会往那方面去想。毕竟我和田益加都不是那么扭捏作势的人。
有些时候我会留宿在田益加家。小雪看到我来一般是很开心的,会做满桌子的菜。晚上睡觉的时候,田益加会借口说怕动了孩子,然后堂而皇之和我一块。小雪也很是放心,然而她越是这样放心,我越是为她难过。一方面觉得自己抢了属于她的东西,另一方面不停的去占有属于她的东西。一个男人把兄弟拎回家通常妻子都不会怀疑那人是他老公的情人。
有时候他会来我家,我妈和易南一般也不多问。兄弟在兄弟家过夜,给任何人看都是太过正常的事。
我曾问过田益加那么长时间不联系我。他说怕。我问他为什么后来出现在我家。他说不知道。
我问他为什么要踏回那条路。他沉默了半天反问我为什么不找他。我说怕。他又问我为什么后来又愿意和他在一起,我说不知道。然后我们就笑,我笑他太会转移专题。他笑我没脑子只会学他说话。
蓝天见田益加结婚,心里突然也想有个家。于是再一次去给严薛求婚,意料之中,再一次被拒绝。他鼓着个腮帮子坐在夜市面前大口大口咀嚼着面前的螃蟹,像是那螃蟹上辈子欠了他几百万似得。吃完之后又吞了一瓶啤酒,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问我和田益加:“我就那么不优秀?”
田益加没理他,扭过头对我说:“当初他和蒋晓丽离婚那会儿,我还以为他再也不相信女人了。看吧,现在还不是追着女人屁股后面跑。”
我符合着说:“可不是,他打小就爱跟着女人屁股后面跑。特贱,越是对他不好的他越是去,越是对他好的,他越是不看。”
蓝天不高兴,清了几嗓子说:“有你们这样做兄弟的没?”然后特贱的朝田益加笑:“田益加,我劝你生孩子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检查是不是你的种。别走我的路。”
田益加扁嘴:“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看不住自个儿老婆。”
蓝天大吼:“死瘸子。”低头又开始吃刚端上来的螺蛳。一边吃一边喝,结果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眼神迷离,我和田益加本打算送他去酒店的,他自个儿掏出电话打给严薛,让严薛来接她。我们又陪他等了会儿,严薛踩着高跟鞋过来。我问要不要帮忙,她摆摆手说不用,一个人扶着蓝天就走了。
60.半生沉沦(27)
我看着蓝天的背影想了会问田益加:“蓝天是不是胖了?”
田益加说:“何止是胖,是胖很多好不好。”
我扭头掐了一下他的胳膊:“那你怎么不胖?”
他说:“我这是操心操的。”用手捏了捏我肩膀:“你呢?都不知道你那饭吃什么地方去了,都快皮包骨了。”
三月初,我一个人去参加白琳和小四的婚礼。
他俩分别和我拥抱,差不多下午阿Q才过来,和毕业那会儿见,又瘦了不少,看起来特别憔悴。白琳和小四忙着婚礼,我和阿Q帮不上什么忙,离婚礼还有段时间,就决定去四合院看看。
跟着记忆找到以前四合院的地方,那里已经拆了建成一个公园。不少老头老太太坐在里面聊天什么的。我和阿Q找了个有垃圾桶的椅子坐下,边抽烟边聊天。
聊以前在一起的时光。他颚骨陷进去,嘴边有些许胡渣,笑起来特别沧桑。他说小豆母亲张罗着给他找媳妇,边说变笑,眼睛弯弯的:“阿姨说,让我早点成家。小北,你说怎么到了这个年纪就非得面对这个问题?”
我叹气,说:“我妈现在忙着事业还没忙到我头上来,不过估摸着快了。我都不知道到我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怎么办。”
阿Q说:“做人真难。做我们这种人更难。”
我和阿Q有沿着四合院的遗址走了好几圈,这个地方满满都是回忆。差不多到婚礼时间才离开。阿Q说:“小北,如果不看照片,我不记得小豆长什么样了。就连他说过的话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很心酸。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以为在白琳和小四的婚礼上我会看到猛子,结果没有。他没来。
我一直以为我、阿Q、小四和白琳很多年没见,一定会聊得很愉快,或是会好好喝一顿酒。当婚礼结束开始敬酒的时候,一群不认识的人将他俩严严实实的围住,喝酒或是作乐,看样子,感情很好。至少,比现在的我们好。
我和阿Q相对笑了笑,连招呼都没和他们打,回了酒店。阿Q第二天一早还得赶回去,不能喝酒,我们坐在酒店聊天。聊到小四和白琳,他突然问我:“你知不知道白琳为什么会追着小四去德国?”
我本以为嫁鸡随鸡,嫁了老公自然跟老公走,被阿Q那么一问,我只能摇头。阿Q说:“听说小四在德国那边和个德国妞好上了,白琳又哭又闹的,要去捍卫自己的爱情。不过我也只是听说啊。”
我想到白天见到小四的情形,他对我说话或是对阿Q说话很有礼貌,非常有礼貌,那种礼貌反而格外的见外。阿Q叹口气继续说:“白琳也不容易,二十八的姑娘,青春全部花在小四身上。”
阿Q又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我没听进去。不由得感叹,人真的是会变得,变了,都变了。感情或是什么,真的经不住时间的考验。那些曾经共同拥有的回忆,所谓的友情也只能说是共同拥有而已,代表以前,并不代表现在,更不代表未来。
感情,真的脆弱。
第二天一大早阿Q就走了,阿Q走前和我打了个招呼。他刚走没多久,白琳就来了电话,让我一块出去吃早餐。我到大厅看到她已经在哪儿等着了,一个人,不见小四。
她看到我特别不好意思的道歉,说:“昨天真是结婚太忙了,都没好好招呼你。”
我说:“没事的,不打紧的。”
她看到我手里的包问我:“你不玩两天就走?”
我说:“恩,没事就回去了。”
她说:“留下多玩一天吧,乐仔今天过来。阿Q是要回去照顾小豆妈妈,你不用啊。”
我想了想说:“先去吃早餐吧。”
吃早餐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眼睛有些浮肿,看样子已经用冰敷过,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也就没问。可能是我盯着她看得太明显了,她倒先开了口:“昨天出嫁,哭门。”低下头又扒了两口吃的,我看到眼泪掉进碗里,她赶紧用纸巾擦干。
我也吃不下了,拍她肩膀问她怎么了。她勉强挤出个笑来,眼泪又掉了下来,梗咽到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说:“小北,让我抱一下。”我还没来得及说好,她就扑过来抱住我。
破烂的早餐店门口,清早,被一个姑娘搂着我哭,确实很引人注目。
我等她哭过那一场,赶紧结账把她领走。从早餐店到酒店,她是哭着回去的。回到酒店,她洗了把脸勉强止住了泪,说:“真不好意思小北。我不是怨妇也不是弃妇。”
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小雪和田益加,脱口而出:“你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还是婚姻么?”
白琳坐在我面前说:“我不知道。我只晓得那么多年我一直等他,我不能那么算了啊。”
我头疼,说:“我不是什么专家,没办法给帮你打什么婚姻保卫战。也不能教你做任何事情,但是,如果他已经不爱你了,你觉得有意思嘛?”
白琳说:“如果他不爱我又为什么会娶我?”
是啊,为什么呢?
我越来越不懂这个世界,越来越不懂所谓的道理。那些道理说出来,到做的时候往往没几个人能做到。我没理由去教导白琳做任何事情,我并不是圣人。
我那天还是没留下来。中午的时候小四过来找白琳,领着我和白琳说要吃东西。我觉得人家两口子我不适合搀和进去,找了个借口还是走了。
我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李林呆的地方。去的路上,我脑袋空空如也,盯着窗外面发呆,好多人,好多事,已经记不了了。
我下了车才给李林打的电话。等了半个小时他开着辆军牌车过来接我,看到我扑过来就一熊抱,龇牙咧嘴说:“我下个礼拜就回去了,你特意来接我啊。”
我说是啊是啊。戳了戳他肚子:“几个月了?”
李林抢过我的包,把我塞进他的军牌车里面:“别提了,喝酒喝的。胖了三十多斤,吓死人了。”
61.半生沉沦(28)
这些年和李林的联系甚少,除了逢年过节发些短信,要么他脑子抽筋给我甩个电话,要么就是我脑子抽筋给他甩个电话。大多时候都各过各的。
他军校毕业之后就留在这边局里面,日子过得像模像样的。去年年底为了方便照顾家里人,申请调回原籍,批了好久才答应让他走。
我问他具体工作是干什么,他笑嘻嘻说:“就是专门抓田益加那种人。”
我笑:“感情要是你回去真逮着他犯事你还真抓啊。”
李林大气凌然的说:“你以为呢。他最好别碰到我做事的时候犯事,到时候真逮着他了我倒还例外不是人了。估摸着你们都不会放过我。”
由于单身,他还住在局里面的宿舍里。和他同住的是个戴眼镜的秀气男生,一点都不像是军人。李林说他是搞指导的。我问指导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会说就是专门洗脑的,和传销那些也差不多,不过我们打着共产D的幌子罢了。
我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下,李林执意给我把钱付了。还没进房间田益加就打电话过来问我到了没,我说我和李林在一块,他让我把电话给李林。
我把电话递给李林,李林和他闹了一阵,哈哈大笑说:“小子,现在你是贼我是病。不如咋哥俩也演个无间道你看怎样。”
他俩聊了会儿李林把电话还给我,田益加在那边很小声的说:“你他妈弄完就给老子回来。快他妈憋不住了。”
我瞄了眼李林,打着哈哈骂了他几句掐了电话。
李林说我是贵客,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招呼我。到了晚上,叫上队里面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换下一身皮领着我去唱歌。
刚到包间坐下,四五个女孩子就进来了。说是李林们同事的朋友。李林低头给我说:“待会儿你看中哪个我给你灌酒。”
我锤了他一拳:“你他妈有点人民卫士的感觉没。”
李林横了脖子:“军人怎么了,军人还不是男人。既然是男人,见洞钻是正经事。你真以为有多少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我告诉你,见到美女坐怀不乱,要不就是性无能,要么就是对女人不感兴趣。”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一胳膊甩过来,将我搂在腋窝底下,贴在我耳朵问我:“你他妈不会到现在还对女人不感兴趣吧?”
我笑了笑,不说话算是默认。
李林眉头一皱:“你怎么回事,年轻时候玩玩就算了。你还真陷进去拔不出来了不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适婚年龄,你怎么给你妈交代。你看啊,人家蓝天结了都离了,田益加也结了,就我两个光棍了。我是找不着的苦,要不你把喜欢你的那些妞给我算了。”
旁边人见我们一直咬耳朵,不乐意了,招呼我们一块玩。李林大声的答应着,转过背又低声给我说道:“你要真对女人不感兴趣,明儿个哥们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不太会和不熟的人一起玩,李林强行将我拉进去,我成了中间一个摆设。到我喝酒的时候自然的喝,除此之外,不说一句话。
中间接到豆豆的电话,她那边闹得要命。她从旅游回来之后直接去的学校,没怎么见面。她在电话那头大声的说:“叔叔在哪儿泡妞呢?”
我站到门外接她电话,说在外面。她哈哈笑了半天,说:“我给你寄的包裹你收到没?”
我老实告诉她我在外地。她有些失望,随即又恢复精神说:“没事没事,你回去看看喜不喜欢啊。”
我再三追问她始终不说到底是什么,闹了一阵把电话给挂了。我站在外面又抽了根烟才进去的。
进去刚好看到李林们几个男的再灌一个女的酒。挺好看的一妞,梳着中分头,特别有气质。我坐在旁边玩手机,特别无聊。又过了阵,那女的招架不住,软塌塌的靠在李林肩上。我瞅了他一眼,觉得特别无聊,就找了个借口先回酒店。
李林非要我等着他一块回去,我被强迫和他每天歌舞升平的,每一天是清醒的。他也没一天是一个人睡的,身边女的一天一个,换着来。
我对他这种生活非常的反感。其实换做是蓝天们,我倒一点想法都没有,可能是李林职业的特殊性和现实的反差性让我没法适应过来。
李林说:“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很认真的。有时候一个任务下来就是好几个月,憋得慌。不找个突破口怎么行呢。”
我说是是是。
大概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李林神神秘秘拽着我说带我去个好地方。他没叫上他的同事,就我们两个去的。
在市中心一个地下室。下两层楼梯,感觉特别的阴森,下去之后又走很长的一跳走廊。走到尽头,一片灿烂。我们去的时候还早,里面还在打扫卫生。
里面的人看到李林来,主动过来打招呼,看样子特别熟络。李林说这个是他们无意中查抄的一个演艺吧。当时查抄了,后来老板有人撑着,没多久又开起来,生意不错。李林笑嘻嘻说:“最重要是,特别。”
一开始我并知道他所谓的特别是什么。和他坐在吧台上喝酒。估摸着九点左右的时候,来的人开始多起来。大多都是男人,也有个别的女人,但很少。
表演是在九点半开始。先是十二个男人走上来,他们只穿着贴身的三角裤或是丁字裤,身材保持得很好,腰部贴着数字。李林说,喜欢谁就给他点花或是点酒,然后出价,价高者得。
我反应过来这是个窑子,还是个专门提供男人供男人享乐的窑子。
我看了眼李林,他正跟随着音乐摆动身子。特兴奋朝台上吹口哨。我好奇道:“你不是喜欢女人么?”
他很自然说:“谁说喜欢女人就不可以艹男人了。”拍拍我肩膀嬉皮笑脸:“你要不是我兄弟,我都想艹你。”
我退了他一把:“艹你妈。”
62.半生沉沦(29)
表演开始。整个地下室充斥这肾上腺爆发的味道。灯光开始暗下来,我看到台上挑着钢管的男人,健壮,英俊。他们大都不笑,冷酷着一张脸做着充满诱惑的动作。他们的表演比起上一次和蓝天去的那里更加专业,像是……像是他们本身就是为男人生的男人一样。
灯光暗下之后,台下开始骚动。有竞价的,也有抱在一起的,非常的混乱。
李林指着拽着杆子的男人说:“你看那个如何?”
我喝了两杯酒随口说道:“你要喜欢,我请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