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番外——季浅裳

“你们有受伤吗？”

“没有！大家都照老大说的撤退了！不过当时我们要知道有炸弹一定会先去救老大的……”

柳司灵也没有阻止那边兴奋的声音，只是默默的听着。

“王际华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止血了，没有大碍。”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了兴奋劲儿。

柳司灵知道他们一时还接受不了原先的头头变成了罪犯的事实。

王际华一开始的目的的确是报复，但是和这些热血的青年接触后还会这么想吗？十年过去了，进刑侦队的原因，王际华自己也许都忘记了。

柳司灵不能说他有多么的可怜可悲，但是至少他没有下足够的狠心杀自己。

“他已经承认了最近的案件是他做的。他承认在查案的途中发现了张曦文的存在，决定包庇他并和他联手的事实。之前的案件受害者是张曦文催眠实验的牺牲品。而最近一案氰酸钾中毒死亡的人则是他给灌的药，为了把嫌疑转嫁到韩江身上。”

“张曦文那里怎么样了？”

“王际华被抓后他就没有开过口。不过据调查，之前的案件的确是他做的。化工厂是原先一个绑匪集团的据点，定时炸弹也是当时留下来的……”

张曦文原先只是个胆大妄为的变态，后来治疗韩江的时候发现了他和柳司灵的关系，就打算一并报复。

柳司灵没有表现出惊讶，如果不是理清了案件，他早就升天了，怎么可能想到王际华会利用炸弹来对付他。

十年前的绑匪集团就惯用炸弹。

“老大……”小李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老大，他们有人说张、王二人是冲着您来的，是为了报复才弄出这么多事情……”

“老大！你放心，我们扁了他们一顿，就等着您回来庆功了！”

“喂，等等！我说……老大，你别在意啊！我们都是崇拜您才来当刑警的！老大……”

“我明白。”柳司灵缓和了僵硬的表情：“谢谢你们。”

挂了电话，柳司灵轻舒一口气。

柳书迪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的做法他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既然是自己先挑起的事端，当然要由自己摆平。

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你怎么了？我一听说你出事就过来了！”病房的门被某人粗暴的推开了。

“张道，来的正好，把我车开过来。”

“哎？”张道呆滞的看着和以往无差别的柳司灵。

“老大，医生不是说你脑震荡了吗？你还记得我啊？”

“闭嘴。”

爆炸的余波的确让柳司灵轻微脑震荡，不过住院的理由还是因为肋骨骨折，可能还有轻微的断裂。

“老大，你不能出去啊！伯父伯母还让我看着你呢……”

看着柳司灵脱下的病服里面缠着密布的绷带，张道大惊失色。

“哎呀！老大！你都受这么重的伤了还去哪里啊！”

“疗养回东苑就行。”柳司灵没有理睬张道，开始穿衣服。

“你开车没？”

张道条件反射的点点头。

“钥匙。”

张道机械的掏出钥匙。

“换上衣服躺下。晚上去东苑拿你的车。”柳司灵爬上窗户，从二楼的水管轻松的滑了下去。

“靠，现在的伤患怎么都这么有精神啊！”某第二次目睹此情景的医生忍不住感慨。

病房里，只剩下石化了的苦逼张道。

第二十六章：伪装

萧文一整天都呆呆的。

原本清秀灵动的面庞阴云密布，就那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够了吧？”叶洺濉无奈。

没想到看上去强悍的萧文这么承受不住刺激，自己只是稍微开导点拨一下，倒起了反作用。

如果说萧文以前还和叶洺濉吵架，表现自己对他的厌恶的话，现在就是直接无视。

不管叶洺濉怎么刺激他，萧文都没有一点反应。

“真是亲爷爷！”叶洺濉无可奈何，也只得固定时间把一日三餐端过来。

好在萧文从不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只要叶洺濉一离开就开吃。

“晚饭，趁热吃吧。”叶洺濉识趣的放下食物就离开。

拿着勺子机械的吃着，吃完了，萧文就继续趴在那里发呆。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萧文却好像更加憔悴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沉寂了好几天，没有一个人想起来问候他。

萧文拿过手机，看了下日期。

“结案了吗？”

不自觉问出声，萧文微微一怔，接着便恼怒的把手机扔到了地板上。

妈的，自己还在想。

一天一天，无聊的时候就计算着时间。

该结束了吧？

想着一个星期的期限慢慢就到了，想着为什么案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原本以为会和讨厌的柳司灵相看两厌整整一个星期，事实却是，他们两人完全断了联系。

叶洺濉是什么来头他不知道，但是萧文知道叶洺濉会照顾他绝对是柳司灵的意思。

现在案件的期限已到，作为调查人员的自己仍旧被限制在这里，还心心念念的担忧着自己口口声声说“厌恶”的人。

这个世界疯了。

不，疯的只有他自己。

“司灵？”门外传来叶洺濉的惊呼。

“萧文！柳司灵来了！”

萧文装作没有听见。

这几天叶洺濉为了逼自己说话，这一套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次，萧文早就淡然了。

卧室的门开了，有人踏了进来。这步伐沉稳又安静，和叶洺濉不同，倒是像极了某人。

“萧文，我来接你回去。”

温柔磁性的声音仿佛温暖的春风把人包围起来。

静静的抬起头，对上的是柳司灵略显疲惫的眼眸。多日不见，眼前的人过的似乎不比自己要好。

萧文突然就觉得自己这几日的坚持有些好笑。

虽然萧文早就不生气了，但是柳司灵这么气定神闲的语气又成功的点燃了他的火苗。

靠，你说回去就回去，说待着我就必须被监禁在这里吗？

妈的，不接电话就算了，讲个事情还推三阻四，老子受伤了也就开始来看一下。把老子扔到这里让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来教育，甚至还限制老子自由。

就连现在，错的人明明是你，却好像只有自己在任性。

萧文轻启红唇，吐了一个字：“滚。”

转过头去，萧文懒得看柳司灵的表情。

“跟我回去。”

“妈的，你谁啊，老子不认识你。”萧文小声嘀咕。

“啧啧。”叶洺濉在这时非常不知好歹的插了进来。

“小两口吵架抱抱就好了嘛，多说什么？”

“妈的闭嘴。”

柳司灵比萧文有素质多了，只是白了叶洺濉一眼。

“萧文，案件结束了，跟我回去吧。”

“话说，你说了半天我都听不懂啊！”萧文终于转回头直视柳司灵。

“我在这里待着不行吗？为什么非得跟你回去？”

“不要打扰洺濉休息。”

“我打扰？是他自己不让我走的。”萧文朝叶洺濉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你让我和你走……呵呵……”

“你别说，比起你来，我好像更喜欢和他这种类型的人待在一起，你看看人家又体贴又有原则，人长的也比你顺眼，我干嘛跟你走。”

“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啊？你他妈的就是爷一外人。”

＊＊＊＊＊＊

柳司灵走了。

叶洺濉仍旧待在卧室里，一张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你说的没错，洺濉他比我会照顾人。”

柳司灵的话一声声敲进萧文的心里，震得他耳朵嗡嗡直响。

咬紧着牙，忍着发白的脸色，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

“洺濉，还要麻烦你照顾他几天了。”柳司灵就像来时的一样，又突然离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一贯的寂静。

“你何必呢？”叶洺濉无限唏嘘。

一个两个都是这么的别扭，强忍着不看对方的脸色。如果敢直视对方就能看见，不止自己一人苍白了脸色。

“怎么，说比较喜欢你你还不愿意？”萧文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你害我吧？是不是报复我？你可真是小心眼。”叶洺濉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脸色却笑意不减。

“你的确很有吸引力，只可惜你是司灵的人，可惜啊……”

“可惜你妹……让开。”萧文快速穿戴好，往卧室门走去。

“哦？你终于忍不住想去找司灵了？很好！”叶洺濉笑嘻嘻：“早点坦率多好？”

“滚。”萧文弯腰拿起地板上的手机，肩又一阵刺痛。

“不走难道和你搞基啊？！妈的，老子自己有家可回。”

叶洺濉没有再拦着萧文。

“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照顾我，我都欠你一份人情。”

“叶洺濉，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萧文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不避

坐着电梯一路往下，萧文的心不可抑制的剧烈跳动。

“真恶心。”萧文使劲揉着自己的左胸，想让心脏跳动的频率降下来。

“妈的，跳个屁啊！搞得老子好像在期待什么样的，邪了门了！”萧文一边往电梯外走，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

高级住宅楼有服务大厅，现在下午五点，还没有多少人进出。

走出去时，天色将暗未暗，但是这亮度依旧能够让萧文清楚的看到，外面并没有柳司灵的车。

看来是回去了。

萧文绝对不承认自己有些许失落。

心脏跳动的频率渐渐平缓了下来，萧文的面色恢复如常。

“很好，就应该这样。小爷自己有家，谁稀罕你那破屋子……妈的……钥匙丢在行李里面了……”萧文突然想到了这一重点，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靠，我不能去找他……”萧文那个纠结，精致的五官都挤到了一块。

停在马路中央，萧文想骂街。

“混蛋！！！”

住宅区的马路上车辆并不算多，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些不和谐的飙车族。

萧文一时分神，没有注意远处冲着自己疾驰而来的摩托车。

“小心！”车擦着萧文的肩有惊无险的飙了过去。

右臂被一股力量拉到了旁边，头顶上传来温热的呼吸，萧文感到自己被人紧紧的护在了怀中。

“疼，放手。”

“抱歉。”附在耳边的是温暖的气息。

熟悉的体温霎时抽离，萧文感到一丝落寞的凉意。

“你去哪里？”柳司灵清冷的声音拨开嘈杂的街道直直的落入萧文的耳中。

萧文却径自往前走，没有回头。

“萧文！”柳司灵快步拦住萧文。

“你干什么？我要回家！放手！”萧文左手一拳砸在柳司灵的胸前，想要推开他的桎梏。

“嘶~”柳司灵轻呼出声，随即便低下眼帘闭紧了双唇。但是他的手却始终握着萧文的右手手腕，不用力，却足够牢固。

萧文立即住了手，愣住没动。柳司灵趁机又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你没有钥匙吧？我送你回去，好吗？”

＊＊＊＊＊＊

萧文没有再甩开他的手。

安静的坐进张道友情提供的车里，萧文努力忽视身旁灼人的温度。

很在意，很在意。

非常在意。

在意他痛苦的表情，在意他的安全，在意他的举动，在意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如果真的在意，也许……就输了。

＊＊＊＊＊＊

柳司灵跟着上楼的时候，萧文故意视而不见。

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即使步调一致也无法传达彼此的心情。

一把拿过柳司灵手中的钥匙，萧文开门，换鞋，走进卧室，扑到床上，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时间不知道凝固了多久，好像有几个小时那么漫长，萧文终于听到大门被关上了。

挣扎着起身，无意识的就走到了阳台上往下眺望。

窗外能看见零星的几点灯光，一辆辆高级的跑车在小区里进进出出。

楼底下那辆载着沉默的两人归来的车也汇入其中开走了。

再没有车了。

光线倏忽的黯淡下来，萧文便只能看见透明玻璃上映着的，自己的脸。

苍白可笑，仿佛隐忍着什么忧愁一般脆弱不堪的脸。

“呵。”把额头贴上窗户，萧文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极力掩盖什么一样，扯着难看的笑容。

“白痴……”

“混蛋……”

“神经……”

“面瘫……”

萧文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声音却也越来越哽咽。

“柳司灵。”一个突兀却依然动听的男声插了进来。

时光的流逝撞上了礁石顿时停滞不前。

“你……不是走了吗……”萧文没有睁开眼睛，好像笃定这只是一场美梦。这声音细微又颤抖，恍若是午夜梦回的呢喃。

“你骂的是我吧，那现在是在为我哭吗？”

“混蛋，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为什么要为你这种讨厌的人哭……

萧文激动的转过身，却不知何时脸上沾上了泪痕。

柳司灵栖身上前禁锢住他的双手，十指紧扣。

手触上冰冷的窗，连意识都被冻结了。

有舌尖舔上了眼角的湿润。

萧文睁大了双眼。

“是咸的。”

萧文倔强的撇开头，无法去看眼前深邃的眼眸。双手开始拼命的挣脱推挤，却突然因为顾及到什么似地变得犹豫。

就在他怔愣了几秒，下意识偏转回头看向柳司灵的瞬间，一股清冽的气息夹杂着滚烫的热度扑面而来。

“你……”

柳司灵修长的腿抵住了萧文，俯下身，狠狠的压住了他的唇。

他的呼吸声清晰可辨，他的体温触手可及。

第二十八章：若即

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对象是如鲜花般娇艳的女孩子。

初中单纯，高中叛逆，直到大学萧文才想到该找个女生交往。

那时候的初吻远没有小说中描述的那么美好，轻轻的一触会令无论是谁都神魂颠倒。

萧文只知道自己睁着眼睛亲下去，冷静的不像是在亲吻一个活物。

然后第二天就分了手，然后再也没有想过尝试恋爱。

现在萧文靠在坚硬的墙壁，同样睁着眼睛。他的唇紧贴着另一张唇，却没有了当时的冷漠。

烧灼，无法思考。

柳司灵的左手紧紧扣住萧文的头，另一只手环过去牢牢地搂住了他。

他居高临下的紧揽着他，萧文的身子无法控制的向后仰去。不自觉的伸出右手环上柳司灵的脖子，萧文仰着头承受着柳司灵唇上的热情。

肩上的伤口虽然有些疼痛，但却像催化剂一样，刺激的意识更加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