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狼人私地下谈论,斯托雷克一定是在吸血鬼当中生活得太久,并不把狼人当成自己的同类,他甚至到现在还在隐瞒着自己身上的狼人气味。
闲言碎语传进比特耳中,他却没什么反应,不知是信任斯托雷克还是早就对他有了防备。
“你前段时间带着从霍金森先生那里借来的人去了什么地方?”比特问。
“去调查白顶大教堂。”苏伊文回答。
“为什么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其他人在哪里?”比特看着他的表情,分辨着他是否在说谎。
“我们中途回来的路上遭遇普鲁士黑巫师,他们有很多人,我也是勉强逃回来。”苏伊文回答。
比特看见他衣领内隐隐闪现的绷带,似乎经历过一场艰难的苦斗。
“白顶大教堂里发现了什么?”比特问。
“结界破损的残留,以及结界内部被挖掘过的痕迹。”苏伊文回答。
“挖掘?”
“是,在我们到达之前有人去过那里从地下挖出什么东西,虽然地面之后被伪装过但还是能察觉到。”苏伊文看着比特说。
“你有什么结论吗?”比特问他。
“赫瑟尔或者穆的棺椁埋在那里,但是被人抢先一步。”
比特的脸色十分不佳,按照苏伊文所说他们错过了很重要的事。
“是谁做的?”他冷冷的问。
“我怀疑是普鲁士的黑巫师,他们出现在罗马尼亚就已经很奇怪,而且据说谢洛瑞亚离开白顶大教堂时并没带走任何东西,我们当时相遇,那些黑巫师很可能在运送棺椁。”
“这是你的重大失误。”比特阴沉的看着苏伊文。
“对不起。”苏伊文低下头。
“不过你很诚实,也没有逃避责任,我很欣赏。”比特又说道。
苏伊文低头行礼表示感谢。
“当你还是婴儿的时候,是我把你从兽人的嘴里救下的。”比特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感谢您赐予我的生命。”苏伊文恭敬说道。
“是我想尽办法让你代替了当时新到费尔南德斯家族的苏伊文,让你以一个吸血鬼的身份享受着狼人不曾有的尊贵和财富。”
“我记得。”
“几百年的等待,你并未让我失望,我很信任你。”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比特首领。”
“但是你最近有些力不从心,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烦恼吗孩子?”比特用亲近的口吻问着苏伊文。
“——女人的魅力是赫瑟尔那种权力至上的人永远也无法了解的,孩子,我想我们今晚可以结伴去看看人类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维多利亚内衣——”
曾经也有一个和善乐观的老人这样称呼过自己,他们一起享受着人类的生活,一起自在的玩乐,只是那种美好岁月在十年前灰飞烟灭,再次听到有人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叫自己时,他却感受不到那时的快乐。
“没事。”苏伊文对比特挤出一丝微笑,“我的伤需要休息一下,只是有点疲惫。”
比特看着他,苏伊文的脸很苍白。
“去休息吧,霍金森先生那里我来替你交代,寻找棺椁的事情还要继续。”
“感谢首领。”盘问结束,苏伊文终于可以离开。
他不佳的脸色并不是因为身上的伤,那只是伪装用来欺骗比特的,心里的伤痛对于苏伊文来说才是致命的。
原本他以为自己不会对那些吸血鬼产生感情,就算有朝一日背叛他们也不会有负罪感,但是他把自己想的过于强大。
那天晨曦初现的时候,他站在远处看着赫瑟尔和穆最后的坚持与顽强,心里竟有些不忍再看下去。
那是穆留给他的最后一抹微笑,没有憎恨,没有责怨,只是像家人问候早安一样的微笑,就如同过去每天的问候一样。
从小结伴成长,让他和穆之间有着很默契的交流,那一抹微笑留给自己的同时,穆颤动着嘴唇没有出声的对他说了那句话,一瞬间,苏伊文有种撕心欲裂的痛苦,伪装的无情被瞬间瓦解。
“保护他。”穆火红的眸子在晨曦的映衬下耀眼无比,那头因为吸血而异常耀眼的红发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句话?为什么还信任我?
苏伊文痛苦的看着穆和赫瑟尔同时倒下,在阳光的照射下灰飞烟灭,但那抹微笑已经牢牢刻印在自己的心中,还有那句话——保护他。
痛苦没有结束,反而加倍侵蚀着身心,苏伊文觉得自己在崩溃的边缘,他第一次感到后悔。
因为你知道我爱他,所以才敢下这么大的赌注吗?即使死了你也要赢我。
穆很会把握人心,他赢了。穆知道,就算苏伊文对吸血鬼狠得下心也不忍伤害骞牧迟。
十年间,苏伊文暗中不断的去削弱穆的结界,想在所有人找到骞牧迟之前将他转移走,但是他的计划并没有百分之百成功,面对驱魔师和狼人还有普鲁士以及齐拉格家族,他步履艰难的强撑到现在。
一路胡思乱想回到住处,脸色不佳的样子让看见他的人都畏畏缩缩的低着头。
“伽罗德先生,罗伊德先生来了。”侍从小心翼翼的启禀着。
苏伊文点点头,走进平时不准任何人进入的书房,但他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墙上的暗门被打开,留下一个黑哟哟的洞口,心中暗叫糟糕,苏伊文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罗伊德正站在密室里,贪婪的欣赏着一具象牙白的美丽棺椁。
“抱歉,没等你回来我就擅自进来。”罗伊德说。
自从他们回到狼人的族群中之后,关系再也不像过去那样伪装成主仆,罗伊德也渐渐不再对苏伊文恭敬有加。
苏伊文满面冰霜的看着他,但罗伊德并未感觉危险的临近。
“真是一件艺术品,我第一见到这么漂亮的棺椁,这是用整根象牙雕刻的吗?不可能吧?那要多大的大象才能有这么大的象牙?不过这些装饰的黄金成色十分好,这棺椁简直是无价之宝。”罗伊德啧啧感叹,“这是你的棺椁吗?我记得你的棺椁在比特首领那里,他还给你了?”
苏伊文没有回答,罗伊德若有所思的又看看那具棺椁,边角地方雕刻的狮头让他浑身如过电一般惊讶。
随后罗伊德冷静下来,带着让人讨厌的微笑,苏伊文面无表情。
“这就是穆的棺椁?原来被你藏着,要知道把这个交出去可就发达了。”罗伊德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我没兴趣,你想要就拿走。”苏伊文不以为然。
罗伊德眼中一亮笑吟吟的扑上去,仿佛扑在一块金砖上。
苏伊文看着罗伊德的背影依旧面无表情,就算是一把长刀捅进他的心脏上也如此。
“不是你的东西,给你你也得不到。”他看着地上的尸体擦干刀上的血迹冷冷的说。
罗伊德的身体还在抽搐,但已经意识全无,血迹像小溪一样蜿蜒流出染红了地面……
菲尼亚斯无聊的将手中的木匣抽开又合上,木匣抽出来后上面只是一个贴着纸的匣子,但是其中的机关只有自己才了解,这是他捣鼓出的众多小玩意之一。
只要在上面写上字,另一边同样的木匣上就会出现,当那边回复之后这边也会马上显示出来。
好不容易在辗转之下找到亚瑟,并让他将这份礼物送给骞牧迟,骞牧迟也马上明白了木匣的用处,可他们兄弟才说了一句话那边就失去联系,骞牧迟再也没有回答他,这让菲尼亚斯很担忧。
他怎么会知道,骞牧迟现在正被骞长软禁,那个木匣还留在花川家里,当初骞牧迟抽开木匣看见菲尼亚斯对于这东西的解释和用法立刻就明白了,本打算有时间仔细对他说一说计划,可没想到被路老大的事情横插一脚,所有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第179章:花溪卖兄
周围静悄悄的,花川难得睡觉自然醒,满足的伸个懒腰,睁开眼睛看见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秦莎,可爱的小姑娘正眨巴着大眼睛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爸爸,今天该去放风筝了。”秦莎满脸期待。
“今天是星期几?”花川搂住秦莎,父女俩闹成一团。
“星期日,瑞秋已经准备好野餐,快起来出发!”秦莎拉着花川的胳膊。
花川狠狠的在秦莎脸蛋上留下一记狼吻,满眼宠爱。
忽然他想起一张该死的面孔,这几天不断纠缠自己,又被他占尽了便宜。
坐起来四下张望,哪里还看得见亚瑟的影子,不知道他是出去还是离开。
“爸爸!”小女孩摇晃着花川的手臂撒娇道。
“马上,给我十分钟。”花川窜下床走进。
精神很好,看来身体已经恢复,花川举得筋骨通常,之前的惧冷和体乏都烟消云散,除了没有抓到亚瑟外一切都很好。
收拾妥当走下楼,秦莎早就迫不及待的等在那里可,瑞秋拉着秦莎的手温婉的笑着。
“快点快点!”秦莎满脸期待与急切。
花川笑着抱起她和瑞秋一起离开住处,西摩迟到一步回来,直奔花川的培养室,那里面都是他平时种植的各种奇妙植物,是人类所没发现的种类,平时花川除了卧室会一直待在这里。
屋里传来隐隐的说话声,但是在西摩停住脚步的一瞬间嘎然而止,还没等他敲门,花溪在里面将门打开。
“花川在吗?我有事找他。”西摩伸脖子朝里看,什么也没看见。
马尾辫少女闪身一挡,将西摩的视线挡住一大半。
“花川带着秦莎出去放风筝了,走了大概十分钟。”
“你在和谁说话?”西摩兴趣不减。
“我在练习唱歌,不要打扰我。”花溪干咳两声,装模作样的清嗓子。
“你又在摧残花川的花花草草了,它们很可怜的。”西摩满脸担忧。
花溪杏目怒睁,嘟着小嘴掐着蛮腰怒视西摩,大有几分小女人的气势。
“你说什么?”
这一瞬间,西摩脑中闪过花川的一句话:所有有生命的个体中,女人是最不能惹的。
“我说……”西摩支支吾吾,“……我晚上再找他。”
说完,西摩脚底抹油一般迅速开溜,转眼消失不见。
花溪带着三分余怒七分得意关上房门,亚瑟的身影从旁边闪出。
“他走了?”
“走了,现在我们继续说正事。”花溪恢复到满脸微笑,“你什么时候送聘礼过来?”
又是这个问题,亚瑟对眼前的女人有一种无力感,这一刻他多么希望刚刚逃跑的是自己。
“我是来跟你谈你哥哥的事情。”
“对呀,就是谈花川的事情,说句难听的话,上青楼还要撒银子呢,你当花川是什么?每次”吃饱喝足“就拍拍屁股走人,他可是魔族后裔里面最强的人,帅气英武,魅惑众生啊!现在秦莎都四岁了,你还不想负责人吗?”
在亚瑟的印象里东方人从来都是内敛稳健,可这女人大有一副我是混混我怕谁的气势,与花川的顽劣相似却不同,兄妹俩从某种方面来说都是难对付的主,尤其他面前的还是个女人,更让亚瑟无从下手。
“我要跟你谈他身体的事情。”亚瑟马上制止花溪的喋喋不休。
“您享用的不好?没关系说出来,喜欢什么手感的,只要聘礼丰厚我可以在花川的洗澡水里添加各种保养皮肤的东西,保证你爱不释手欲仙欲死。”花溪拍胸脯保证,满嘴离不开聘礼,把自家老哥卖的一干二净。
这一刻亚瑟又给花溪重新定位,她不是混混,而是老鸨!
“你知道他用积攒多年的材料给你去除身体里的蛊虫吗?那些都是附着骞章能力的东西,过去就很稀少现在更是绝迹,他让你摆脱痛苦自己却正在滑向死亡的深渊。”亚瑟严肃的说。
“怎么可能!花川说他还有好多备用的呢!”花溪一脸震惊。
看来是花川将事实隐瞒。
“你一定要救他!我可不想我的小侄女从小就没有爸爸!”花溪掐腰威胁。“明天送聘礼来,然后我帮你一起找救花川的办法。”
“我们分头调查,你留在他身边注意监视他的状态,只要有不对劲就立刻盯紧,他昨晚失忆又发作,我担心频率会越来越快。”亚瑟选择性忽视聘礼的问题。
“你们像小绵羊那样签个血契不就好了,你可以用自己的血和你们之间的契约能力来帮他去除体内的虫子,骞章的蛊虫很娇贵,你的血一注入花川的体内它们肯定受不了。”花溪说的是骞牧迟,现在叫他小绵羊的也只有花溪,骞牧迟却不在意随她怎么称呼。
“如果他肯我就不会找你商量。”亚瑟一语说道问题的关节点。
因为花川一直拒绝成为亚瑟的仆役,而收仆役的血契和骞牧迟那种签订主人的血契性质相反,吸血鬼选择主人时可以不经过本人的同意直接建立契约,而收仆人则必须经过契约者的同意才行,这也是亚瑟无法跟花川签订契约的原因,花川只同意自己当亚瑟的主人,绝不屈居于亚瑟之下,而亚瑟当然不会让他翻身做主。
所以早在秦莎出生那年,亚瑟就秘密跟花溪联系在一起,只是来往不频繁,交流也很少,花溪只是帮亚瑟掩护而已来给花川送解毒剂,像现在这样一起讨论问题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
花溪虽不显眼,但智商不是一般的高,结合魔族的特点和蛛丝马迹推断下来,立刻就确定了亚瑟和秦莎的关系,亚瑟后悔也晚了,他着实招惹到一个不得了的小丫头。
“你为什么不能成为他的仆人,你们吸血鬼老大不也选择小绵羊当主人吗?当仆人有这么丢人吗?”花溪自然而然的要为花溪争取好处。
“你觉得我成为他的仆人会发生什么?”亚瑟问。
花溪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立刻对亚瑟露出同情的表情。
“你会爱他一辈子吗?不管生老病死绝不背叛?”花溪义正言辞的问。
亚瑟知道他的决断正在偏向自己,可是面对这种婚姻誓言一般的问话心里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秦莎就是我们的证明。”好在亚瑟哄女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最后一个问题,”花溪无比严肃,“你什么时候送聘礼?”
“签约当天。”亚瑟终于把自己赔了出去。
“好!”花溪笑逐颜开,“我帮你!保证花川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虽然后半句有点不吉利,但是花溪的其实却很实心,亚瑟也只好苦笑的点点头,这种思维的女人着实不是他应付的套路,真头疼。
但是亚瑟真正头疼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花溪双眼放光的问着很多露骨话题,让亚瑟越来越招架不能。
“你当初是怎么威胁花川就范的?”在亚瑟不断的拒绝回答下,花溪不得不将问题转移到正常范围。
“我对他说,如果不听话我就会趁他虚弱的时候把秦莎带走,他宠爱秦莎的程度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控制他很顺利。”亚瑟解释。
“花川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伪绅士!”花溪啧啧称叹。
“我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不得已需要一些小手段。”亚瑟还在极力维护自己的形象。
花溪又嘲笑他几句终于作罢,亚瑟如释负重。
“你要怎么帮我?”亚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