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人生(穿越)+番外——萧瑟非浓

作者:萧瑟非浓  录入:10-09

颜苏子不禁偷偷打量起两人,暗叹,这文田还算有点眼光,演员选得都不错,附和他心中对这两个人物的想像。

那么仇龙飞呢……这是最让颜苏子喜欢和唏嘘的角色,他很想见他呢……

“我口渴了。”颜苏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属下这就倒杯茶去!”一旁一直站着的那名高大男子应道。

又看了看四周,突然颜苏子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他是不是穿越了?文田应该不认识他本人才对啊!

求证似的动了动手指。修长雪白的五指,如同以前,但指侧并没有长期握笔而生的薄茧。颜苏子不动声色。

这身体不是他的,颜苏子即使平时再镇定,如今还是有些颤颤巍巍。他用手撑在床沿,努力着要起来。

“孟煜祺”拦住他,“子奇,不要胡闹!”

“无碍。”颜苏子咳了咳。

他的想法是有根据,毕竟他曾经写过许多穿越文。而许多穿越文的开头,不都是这样的吗?!

而且他也记起他昏迷前的情景,不就是正趴在网上看文田的新文《墨染》,想要打负分写差评吐个槽吗?而当时正看到最新一章,仇龙飞跳崖,心下莫名难受。却突然屏幕上出现一个黑点,他手贱去摸,结果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想到这里,颜苏子狞笑,如果真的来到那个世界,他可不就是路人甲井子奇了?

“子奇,你身子未愈,不要再乱来了。”孟煜祺严肃道,没想到井子奇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脑子似乎有些不清醒。不悦的瞪了一眼沈迦陵,孟煜祺猜测着是不是沈迦陵暗中动了什么手脚,毕竟沈迦陵会拿病人试药这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沈迦陵眉眼一挑,无视了孟煜祺的瞪视,他自己其实也很是奇怪,明明这次,他什么也没做啊,难得没有私心的救死扶伤,怎反而还治出了疯癫之症?

“嗯,子奇明白。”接过高大男子递来的茶,颜苏子喝了一口。

为了防止被怀疑,颜苏子之后便不再说话。

之后,孟煜祺因有事先走了。沈迦陵又为颜苏子诊了诊脉。

颜苏子看着沈迦陵,脑子一转,决定好好和沈迦陵交个朋友。沈迦陵医术高超,应该可以为他所用。而且他并不讨厌沈迦陵这个角色。

而在养病期间通过这种渠道,颜苏子也了解到井子奇的身世,未料到井子奇竟然是孟煜祺的亲弟弟,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剧情。

不过,也正好,颜苏子本就对做别人的男宠毫无兴趣。他是个1。而且不喜欢孟煜祺那种类型的男人。

而仇龙飞正是孟煜祺的男宠之一。因此,身子一好,颜苏子便忍不住到了仇龙飞的苑子。

苑子虽装饰繁复华丽花团锦簇艳丽,但却不见一个人影。因此颇有些冷清。

颜苏子不请自来,看了半响,不见有人来招呼自己,便只得无聊的闲逛。

顿在一处,视线在秋高万里的天空上挂了一会,偏头看了一眼远处,却突然凝住。

那儿,一个黑衣男人静静站着,眉头轻抬,眼睛微眯。

“仇……仇龙飞,”颜苏子的语气迟疑了许久,然后潋滟一笑,“是你吗?”

仇龙飞冷淡点头,“井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颜苏子摇了摇纸扇,微微勾起嘴角,答非所问:“不请我进去喝茶?”

仇龙飞子自是不可能拒绝,于是,颜苏子死皮赖脸的进了偏厅。

把茶杯送到嘴边,颜苏子淡淡啄了一口,好茶。

“仇公子果然雄姿英发,一派枭雄摸样。”颜苏子嘴角的弧线更加明显。

“井公子谬赞了。”仇龙飞眼中有些防备。

颜苏子见此,有些慌不择言,赶忙补充道,“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喜欢你!”

瞬间便是难堪的沉默。

而后,仇龙飞淡淡瞥了颜苏子一眼,“仇某承受不起。”

颜苏子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是井某唐突了。”

仇龙飞没有说话,他发现自己竟有些无法应付这个明艳少年。井子奇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只是以前觉得不足为虑,因为在他印像中,井子奇总是一身灰衣一脸病容,怯懦的躲在自己王兄的身后。而如今,眼前少年,却是一身张扬红衣一脸肆意微笑,毫无畏惧的站在他的面前。看来以后得多加防范才行。

颜苏子最喜欢仇龙飞这样面色无常却满腹算计的样子,因此突生戏弄之意。便打开纸扇,颇为傲慢的用扇面支起仇龙飞的下巴。

“本少爷挺喜欢你的。”灿烂的笑容在颜苏子的脸上绽放。

仇龙飞眯了眯眼睛,并无太大反应,只道:“哦……”

颜苏子低头,轻笑了一声,“你说,我若跟王爷要你,他会同意吗?”

“井少爷莫要在戏弄在下了。如果无事,那么龙飞恕不奉陪了。”仇龙飞似乎已然不能忍受,颇有些咬牙切齿,隔开扇子,抬脚就要走。

“慢着……”井子奇收起扇子一扬,挡在仇龙飞面前,“我自是有事要说的。萧少主。”

仇龙飞一惊,随即冷静下来,“仇某不懂井少爷的意思。”

见到仇龙飞停住脚步,颜苏子收起扇子,正色道,“我什么意思,萧少主不懂吗?”

仇龙飞蹙眉,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清亮的眼眸微微一转,颜苏子清了清嗓子,又道:“这事王爷不知,不过……”

“哦,”仇龙飞反倒轻松起来,既然井子奇今日来,自是为了合作,利益而已,是最简单的事,“你有什么条件?”

颜苏子挑眉,“条件?”他本是为了看仇龙飞露出惊慌的摸样,却不料仇龙飞竟如此说。不过再一想,又觉情理之内,毕竟仇龙飞是那般的人。

仇龙飞点点头,“是。你来不就是为了这?”

颜苏子非常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喜欢你才来的。”

仇龙飞皱眉,似有不悦。

颜苏子这下倒不敢再戏弄,沉默了会,只见他眯了眯眼睛,半真半假的回答道,“我的条件是,以后仇公子要让我能随时随意来此喝茶!”

仇龙飞听罢一脸愕然,这是什么条件?

但看到颜苏子有些期待的眼神,仇龙飞却无法说不,便点头道,“好。”

而后来发生的事,却让仇龙飞异常后悔,因为颜苏子这“随时随意”还真的是随时随意!

那时候,颜苏子只是好奇仇龙飞这个人,并无太多私情。他会为仇龙飞日后的跳崖唏嘘不已,却也在想:他不过是个路人甲,管他们去死?

但一日复一日的相处,却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脱离。

他喜穿红衣,是因为他认为,红衣者,多恣意,而穿越者,理应更恣意些。

然而到死亡来临之时,颜苏子才发现他原是错得离谱。

许多穿越者,都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却不想其实大部只是路人甲。

管他们去死?

却应是,管不了他们去死,甚至管不了自己的生死。

番外2

孟承天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那人的情景。

那是一年冬天,他支开太监宫女,一人踏雪,却不知不觉误入了翰林院。

闻着梅花香,寻到了后院。

便在一棵梅花树下看到了那人。

绿袍素然,宛若仙人,微微半阖的凤眼似是迷离,表情带着怡然的微笑,十指优雅的在搭在某一枝梅花上,旁边静置着一个冒着袅袅云烟的紫金香炉。

孟承天刹那便在这一笑中失了神,因而也未注意到脚下的石块,被绊倒在地。

然后,顺时又被一双温暖的手扶起。

孟承天抬首,扶着他的正是刚才梅花树下站的那人。

“太子殿下……”那人的声音,亦是优雅动听,轻缓若流泉,温润似春风。

“你认识我?”孟承天惊异,瞪大了眼。

那人的笑容变得莞尔,止不住的笑意绵绵:“太子殿下威名远扬,何人不识?”

没听出那人话中的调侃之意,孟承天真以为自己大名在外,忍不住得意起来,昂首道:“当然!”顿了顿,又问,“你是谁?”

“臣是翰林学士,司徒云晓。”

“司徒云晓……”孟承天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才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殿下,臣在赏梅。”司徒云晓长臂一伸,指向那一片梅林。

孟承天顺着看去,满庭银装素裹中,点缀着点点红梅。

他打量起跟前的那两株红梅,开得是那样的鲜艳,花吐胭脂香欺兰蕙,浓淡冰雪中,分外精神有趣。只为何,他刚才走近时,眼中竟未看进这些花儿,只注意到那花下站立着的人。

这般想着,孟承天心下莫名一动。不知为何。

一只细长白皙的手却在此时闯入了他的视线,十指修长,优雅的把一支红梅折了下来。

诧异的接过司徒云晓递过来的梅花,孟承天突然觉得无所适从,脸有些发烫,只得急道:“我、我要走了!”

说完,狼狈的逃回了寝宫。而那支红梅,被他好好的养在了花瓶中。似乎从那年开始,每年冬天,孟承天都会令太监宫女摘来御花园中最美的梅花。

直到今年,亦是如此。

孟承天看着此刻花瓶中的那只梅花,微微出神。

“陛下,天冷了,要不要加件鏊子?”

耳边响起的温声细语,让孟承天回过神来。

说话之人,是个女子,亦是当今的灵贵妃。

孟承天回以温柔一笑,道:“不用了,朕不冷。”

灵贵妃看着那瓶中红梅,笑道:“陛下可是喜欢梅花?”

“是……”孟承天突然意识到回答这个问题竟让他觉得勉强。

“那今日陛下可愿与臣妾一起赏梅?”

‘老师,今年冬天,一起赏梅吧?’

心下一震,孟承天未经思索,竟是脱口而出:“好……”

御花园中,梅花竞放,似是知道今日,天子与众臣要来一般。

孟承天坐于上位,看似无意的扫了一眼来臣。却在这一眼中,便发现有一人未来。却未问原因,因为那人已然有几日称病不朝了。今日,恐怕也是这个缘由吧。

心下莫名纠痛,孟承天微皱着眉饮下一杯酒。

一旁灵妃察言观色,忙替孟承天又倒满了一杯酒。眼中有些关切之意。

孟承天安慰的对她一笑,道:“无事。”又继续与众臣同乐。

却才赏了一会,竟又下起雪来。

灵贵妃觉得扫兴,遗憾道:“怎么又下雪了呢?”

孟承天却笑道:“赏雪也未尝不可。”

众臣听到皇帝陛下如此说,自然也消了遗憾。

孟承天许久未曾如此恣意了。因而,当日与众人一起饮酒饕餮,直到夜幕深沉,这场宴饮才散了。

孟承天起身欲回宫,却在提步前,仍不住蓦然回首。大朵大朵的雪花在寂静的夜空飘落,沉重而无声。纷扬如柳絮的雪景中竟开出了一张出尘的笑颜。

身体一震,孟承天脚步不稳的回了寝宫。没人在意孟承天的异常,只以为他醉了。

然在踏进寝宫,孟承天突然叫来刘成,道:“朕要摆驾宰相府。”

“是,陛下……”刘成惊异,自从数月前孟承天去往宰相府后,孟承天似与司徒云晓有了什么芥蒂,变得疏离。以往司徒云晓身体略有不适,孟承天都会十分紧张,而如今,司徒云晓几日不朝,孟承天甚至直到今日才去探望。

宰相府依然静得出奇。

孟承天站在司徒云晓的房间外,却不知该不该进。

这个房间正是当日他与司徒云晓……

握紧双拳,孟承天突觉愤怒,便要转身欲走,双脚却又被突然响起的剧烈咳嗽声困住,动弹不得。然后只听屋内脚步声乱。没一会,门被推开。

仆从惊愕的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当今圣上,忙下跪,道:“奴才叩见陛下。”

孟承天却不理,他的视线完全被那手帕上刺目的鲜血所吸引,无法自拔的推门而入,奔到床前。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如纸,安静得似乎都没有了呼吸。

孟承天跌坐在床边,不敢置信的低喃:“怎么会这样……”

司徒云晓闻声,缓缓睁开眼睛,轻道:“陛下……”便要起来拜见。被孟承天拦了下来。

“不用起了……”孟承天忍住眼中的湿润,替司徒云晓掖好被角,“怎么会病得这般厉害?”

司徒云晓不答,他只看着孟承天,问道:“陛下不恨臣吗?”

孟承天沉默,他确实感觉到了恨意与耻辱,可如今,思及以往种种,他却恨不起来。

“你永远是朕的老师与宰相。”

司徒云晓听罢,却是凄凉一笑,道:“只今时今日,我不想听你那么说。”

避开司徒云晓的视线,孟承天道:“爱卿好好养病,朕、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正欲起身,却被司徒云晓拉住了衣角,“陛下可愿听我这老师这宰相一句?”

孟承天看着司徒云晓苍白的脸,无法拒绝,轻轻点头,“好……”

“我知你不愿杀逍逸王爷,但他手中兵权,却万万要收回来的。这点,你不可心软。我只望陛下应了我这事。”

“这……”孟承天犹豫,“来日方长,爱卿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身子养好,这事以后再议。”

“不行!”司徒云晓却态度坚决,并因为过于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又染红了一张帕子。

孟承天看得心惊,也不得不答应,“好好,朕答应便是了,老师不要激动。朕去叫太医来。”

司徒云晓抹掉嘴角的血丝,似放下了一切般,松开孟承天的手,闭上眼,自顾自的浅笑着。

这笑亦如当年梅花树下的芳华。让孟承天出神。

待回过神来,孟承天发现司徒云晓竟似在微笑中睡过去了。

“真像个孩子……”

孟承天没想到他自己有一天能如此扭挪自己的帝师,他注意到司徒云晓的手还搭在被子外。他无奈的一笑,伸出手来,握住司徒云晓的手,一顿,然后轻轻将司徒云晓的手放入被中。却并未将手抽离。而是静静坐在床边。

然后有人徒然开口:“承天,我爱你……”

司徒云晓缓缓睁眼,微黄的灯光,在他的下颌处敛出一道柔和的弧线,瞳仁中央的亮光愈发扩张,有跳跃的火焰落入他的眼底,湮没进去,温暖的光泽扩散成苍茫的雾气,浅浅薄薄地罩在棕色眼眸上,额发覆过来,再添加一层阴影。

那充盈的笑意,满满的好像就要漾出来。每一点每一滴,都在微光中变得透明清晰,声音隐藏在温暖笑意背后,糅散尽阴影里的悲伤,像雕刻一样,不露声色的悲伤。透进孟承天的心底,擦过心壁,轻微得令人疼痛起来。

他说,爱?

孟承天俯下脸,挺秀的鼻尖几乎贴上司徒云晓的鼻尖,火热的嘴唇贴紧冰冷的嘴唇。还有那从眼底落下的泪水,划过对方的脸颊。

“怎么哭了?”司徒云晓想替孟承天擦去泪水,却奈何已然没有力气抬起手来。

“你是不是要死了?”孟承天能感受到自己所握住的手的冰冷。从未有过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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