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道。
“邵兄为何给我改字为‘平生’?”
邵裴则一愣,不知他又从何说起。
周平道。
“浮萍聚散无依,邵兄认为不吉,可是?可那便是雁声。”
“什么?”
周平淡褐色的眼珠总是疏离。
“雁声一生,无根无叶,无枝无蔓,随水飘流,便是如此了。”
他仿佛回忆当初。
“他们两个本不该相逢,也许雁声本就应该浪荡一生,孤独终老才好。他不信人,不信缘,不信神佛。逼迫他回到现世中的,是谢琅官。”
邵裴则皱拢眉头。
周平道。
“邵兄再要不解,这间大宅是陈西燕所有的,他既要姓赵,邵兄请出家法将他赶出去,从此眼不见为净,也就是了。”
他竟一本正经的开起玩笑,邵裴则只能叹气。
周平微笑。
“不然他们也是要走的,这两人,都不是会困于一隅的人。”
邵裴则道。
“那平生呢?”
周平想了想。
“我已经死了。”
邵裴则又是摇头。
周平拿出棋盒。
“总还有几刻钟的时光,我们先下一局,再作打算。”
邵裴则取出箫管。
周平点头。
他们平日在这间大宅无非也是吹箫打谱,邵裴则无须多说,周平便知他有心事排遣,只得以音律寄情。只是这心事为何,却不是他关心的了。
以他的经历,已然鲜少有事物能入他心间。
哪怕是悠然的箫声。
幽思无邪,静日无忧。
番外:寤寐(上)
荒废的庭园,偶尔来此的少年逗他。
“几岁了?上学没有?”
孩童荡着腿撇撇嘴,倒是身边一个男子平平道。
“十二弟是你亲弟,竟问出这样话来。”
慕容奇眉毛一轩。
“难道不是大哥的不是?若不是大哥教养十二弟在这园中,怎会叫我兄弟多年不见?”
不理长兄,慕容奇又去讨好幼弟。
“十二弟,哥哥新做的一把剑,送给你好不好?”
慕容十二滴溜溜的眼珠转两转,啪嗒嗒跑开了。
“唉……”
慕容十二跑出去的时候,听见那个朗日般的少年对慕容翳说道。
“……对十二弟好一点。”
过了段日子慕容奇又来,慕容十二趁着慕容翳去见他跑到后头祠堂里。
“二……儿……”
老是有奇怪的声音,慕容翳跟他说是风吹的。
“二……十二!”
突然尖利了。慕容十二歪头往里面看。
“儿啊~~”
乌鸦一样。
枯瘦的木柴在窗下摸索,仔细看是手。
“儿啊……我的儿……”
慕容十二要再仔细看看,窗被关上了。
“不要到后面来。”
慕容翳对他说。
“你七哥来了,你去见见他。”
慕容十二唯唯诺诺。
“去见他,给你芝麻糖。”
慕容十二欢喜的蹦起来。
“……”
慕容奇却已来了,见状有些阴霾。
“待十二弟好一点……”
慕容奇又道。
慕容翳问。
“我待他不好?”
慕容奇发作。
“都七岁了,还只知道吃糖?”
慕容翳拉出一丝笑容。
“当初七弟助我成事,所为何事?七弟快意恩仇,这些却都忘记了?”
慕容奇泄气。
“……我知七弟胸怀四海,这家主之位原不放在你心上。”
“你不用拿言语挤兑我,我既答应你,绝不食言。”
慕容翳薄唇微抿。
慕容十二看着园墙,他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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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了哪里?”
慕容翳长兄如父,这日早回园中不见十二,不自觉语气已严厉。
“二哥来了,教我做游戏。”
这天微雨,十二淋着了,还在忙着换衣裳。
慕容翳眼光从他白嫩嫩小手转到脸上,却见天真无邪的面孔有些异色。
“游戏?”
“哈……哈……十二!”
“恩……”
男子抓着孩童,孩童幼小,几乎埋在他身上。
“你们干什么!”
三尺清光照在慕容翳盛怒的脸上,男子未及醒转,喉头一激半口鲜血喷出。
“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
慕容翳将慕容贰踢翻在地,慕容贰那话儿还来不及藏起来,一身狼狈歪在地上。
“你……”
他生性浪荡,这时仍勉强淫笑。
“你藏着这小妖精,还不是为了自己快活……”
忽觉四肢渐硬。
“你给我下浮空散!”
他既惊又怒。
慕容翳厌他不知廉耻,缓缓展出长剑。
“今日我便主持家法。”
慕容贰冷汗涔涔。
“你有什么资格主持家法,你、你挟持幼弟,谋取家主之位……”
他叫。
“你养着他,还不是为了杀他!”
慕容翳冷冰冰。
“双亲踪迹成迷,幼弟由我教养,二弟此话骇人听闻,旁人自是不会当真的。”
慕容贰连点周身大穴,却觉肺腑中一丝凉气挥之不去。
“什么踪迹成迷,有几个不晓得……”
慕容翳拄剑而立。
慕容贰后退。
“你、慕容家以幼子为家主,你出生即是辅佐之命,若不是我与七弟襄助,与十三叔公联手你哪有今日!”
他叫嚷。
“若是我今天死在这里,十三叔公必不会放过于你!到时这个小妖精由三弟四弟接手,你一样是死!”
慕容翳转动剑柄,柄上琉璃宝珠绽放光芒。慕容贰渐渐真的恐惧。
“大哥!”
一边的慕容十二似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眼睁睁看着。
“十二!十二!为我求个情!”
慕容贰爬过去拖住他。
慕容翳眼底一沈要一剑了断。
“大哥……”
软软的声调。
不知为何,比平常嚼着芝麻糖时更粘,比平常求他帮着捉知了时要更软。
黑夜的废楼中忽而吹进一阵暖风。
慕容翳这一迟疑,慕容贰拼着最后一线真气飞身出去。
“慕容翳你走着瞧!”
慕容翳剑眉一轩,袖子却被扯住。
慕容十二软在他身上。
“大哥……”
“……”
小楼里,慕容翳将慕容十二交给婢女照管,慕容十二却跑回来。
“大哥,你还在生气吗?”
“……”
象牙白的小衣,春风一样软。
本来就是一枚弃子,慕容翳握紧琉璃剑柄,待他基业稳固即可杀之。
“大哥……你别生气……”
慕容十二像模像样的帮他顺气。
“我也帮你舔一舔好不好?”
“……”
慕容十二粘在他身上,伸着衣物钻进他怀里。
“……大哥……你不喜欢吗?”
“……”
他抚向慕容翳下身,闭上眼睛含住。
“好大呀……”
天真的赞叹。
“……”
“唔……唔恩……不要急,大哥……”
番外:寤寐(下)
“你教他认毒?”
慕容奇失笑。
园中慕容十二追逐雀儿,奔得正欢。
慕容翳漂开茶叶。
“园里种了百草,他上月差点送了命去。”
慕容奇凝视片刻,忽而探他手掌。慕容翳皱眉拆了一招。
“你做什么!”
慕容奇平静道。
“何必恼羞成怒?”
慕容翳面色急变。
慕容奇朗笑。
“只是十二弟中的那毒叫什么名字,可能见告?”
慕容翳眉间聚起黑气。
慕容奇玩弄腰间的软剑。
“你为防‘祠堂里的人’,园中从不种‘花草’。十二弟自小在你身边长大,什么毒能即刻让他卧床不起?”
慕容翳道。
“七弟!”
慕容奇不笑的时候讨人喜欢的脸孔顷刻变得肃杀。
“大哥自小稳重,资质更是我辈第一等,七弟才将大业托付。”
慕容翳抿下唇线深刻
“……”
“大哥好自珍重。”
园子里。
“十二,跟不跟七哥走?”
慕容奇玩笑似的抢了他的雀儿。
慕容十二小皱皱鼻子。
“哼。”
出指疾点。
慕容奇哎哟哟逃走。
“我还有笔旧帐要算,若你哪日想出去了~~~~~来找我!”
远远传来的声音还是朗日一般,一把长剑不知什么时候系在十二腰上,剑脊上“赠十二弟”的字样和它的主人一样明朗闪耀,讨人喜欢。
远处慕容翳在檐下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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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哥……不要急……!”
幼小的身体匍匐在帏帐中。
“大哥……!”
伟岸男子着魔一样挺进他身体里,无视孩童的叫嚷和啜泣。
“呜……大哥大哥……”
象牙样的肌肤与男子的深色截然成黑白。男子紫涨脸色,身体遒劲还在勃动。
“啊……!啊哈……好痛……”
叫声渐渐变得飘忽,似轻还重。
“恩……恩恩……大哥……”
虽是呼痛,甜腻得却像第一次倒在慕容翳身上时,带着不可言说的春意,令人销魂。
慕容翳攻入最深处,身下的绵软一瞬弓起,孩童翘着后臀,在高潮中将慕容翳送上的么指咬出血印子。
那是他至爱的齿印,慕容翳边挺动视线游移。他多次在午夜因这个齿印而无法克制,小楼的帷帐里十二揉着眼睛软软叫他大哥,他已疯狂。
“恩……恩……”呻吟断断续续。
媚眼一瞟,十二忽然逃开去。
慕容翳楞住,正要捉他回来,却见孩童面对自己天真一笑。
血脉汹涌,胯下复又昂扬起来。
慕容翳向那懒懒的张开双腿的孩童扑上去,他亲在他幼嫩之处,那妩媚的点在他肩头的细腿轻轻摇晃。
“大哥,十二美不美呀?”
他的幼弟常看那些侍妾与他调情,这时学来纯情有余。
“唔……大哥……喜不喜欢十二啊……”
十二向后撑着身体,不被身上的男子压倒。
慕容翳以更疯狂的举动回答了他。
吸吮声在呻吟中煽动着红潮。
“啊……十二喜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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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第三个。
第一个是园中的伙夫,第二个是随从的亲信,第三个,是慕容三。
“你竟杀了三哥?”
慕容奇瞪圆眼睛。
“三哥武艺不精,但十三叔公是三哥岳丈,你杀了三哥,十三叔公那里如何交代!现在朝廷正抓我们的错处,我们族中再乱,慕容家要亡了!”
“是他不好。”
慕容奇皱眉,“什么。”
只见慕容翳呼吸粗重,额上青筋跳动。
“是他不好……小妖精……”
“与我何干?”
面对慕容奇的询问十二只是明媚笑。
“我只想尝尝别人的味道。”
慕容奇怔住。
慕容十二还是懒懒的靠在床头上,血衣已经脱下了。
他眼波流转。
“七哥,你要不要来?”
比前年长高一点的身量已经是个窈窕少年。慕容奇后退一步。
十二吮着自己么指啧啧的抱怨。
“诶……好没趣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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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儿啊……”
“好了,别叫。”
慕容十二拿树枝挑挑窗棱,嬉笑的和着里面的哭声。
“儿啊……过来让……看一眼啊……”
慕容十二歪着头。
“娘?”
慕容翳没说过。
“是娘啊……啊……儿啊……”
娘……
“啊!!”
“畜生!!”
电光石火之间,一具干尸打飞在牌位前。
“十二!”
慕容翳收回掌力,可已经晚了,慕容十二怔怔的捂着脖子。
“十二。”
慕容翳要替他看伤。慕容十二回头问他。
“她为什么咬我?”
“……”
“她说想看看我……为什么咬我?”
“她太饿了……”
“为什么咬我?”
慕容十二还是反复的一句,明媚的双眼闪出困惑的光。
“……”
慕容翳忍不住,亲吻他的伤处。
慕容十二只是皱皱眉。
“你关着他们……又不杀他们……”
慕容翳吮干流出的血,慕容十二厌烦的说。
“今天终于死了啊……”
“呼……呼……”
粗重的喘息压过絮语。
“恩……”
还是厌烦的敷衍。
慕容十二瞪着高高的天窗里透过的白光。
“真是没有趣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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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之后,发生很多事。
慕容翳死了,慕容家亡了,慕容十二与慕容玖、慕容拾一起出来。路上避过乱兵,做过流民,还养了许多美丽的人。
“十二……不要再这样了!”
慕容拾受不了了。
“怎样?”
慕容十二不懂。
他抚摸身下新取来的少年身体,微弱的脉动贴服在凝脂一般的肌肤下,好柔好软。
慕容玖带着慕容拾离开暂居的寺庙。
慕容十二歪了头。
走了好,那些无趣的人。
又过了一年,他到了京城。
“这还是怪我们了……要是早点找到,有什么话不能商量,又何必苦了管侍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