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生梦灭(生子 第二部)下——都月白

作者:都月白  录入:08-23

为个臭小子才对他服从,眼神就再次水火交替。

今天出征缺少牧德这个厉害的将领,旭唯多少忧虑军队的士气,前赵一直偷袭边境,这次必须将他们打退到河州以南!

旭唯想着想着渐渐烦躁异常,而且眼前老浮现离开时的牧阿苏:想他拉自己的手、想他面具取下后的脸,想他一副畅怀

模样说出的“这是最后一次”……

阿苏?对旭唯而言,牧阿苏的人以及身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那家伙的小名以及泯灭一切喜乐哀愁的微笑却陌生得

遥远。

那样的情景好微妙,旭唯察觉或许在哪里还经历过:自己的目送,某人转身远去的背影,伴随着灰白的变色……

究竟在哪里见过?在哪里?

“皇上?你在烦扰什么?”一双手环过旭唯的脖子,低沉磁性的男音在他耳畔处响起,传入听觉中枢。

啊!旭唯被吓了跳赶紧挣脱,回首一望原来是身份神秘的帝凛尊者。

赶快抚平受惊的心情,旭唯恭敬问候道:“尊者你来了。”

神秘男子看着旭唯惊慌的样子露出些许尴尬,俊美脱俗的脸饱含歉意:“皇上,吓到你了吗?我不是有心的。”

“没……没有。”旭唯连忙回应对方,尊者是隐士仙家竟还主动解释道歉实在有驳常理;而且让出尘的尊者露出愧疚,

旭唯深觉是自己的错误!

“皇上,在下知道今天兵士们出战前线,你心里肯定十分焦虑。”尊者瞧瞧桌案上乱七八糟的书籍,轻轻叹了口气,“

皇上,万事的发展离不开等待,你心急也无济于事。”

“是吗?”给男子说中心事的旭唯垂头相当沮丧,闷闷发问:“尊者,那你知不知道这场战役结果怎样?例如胜算……

“皇上。”尊者温柔地呼唤旭唯,平静无波的目光令人猜不透内容,“天地轮转自有它的规律和宿命,人亦是。古往今

来的所有风华只是天罡轮回中注定好的一笔墨迹,不可强求、不可窥知、不可妄图更改。在下唯有从旁提点些无损大运

的建议,帮助指引人们改善些许,道破玄机却万万不能为之。”

旭唯几乎不明了尊者的深意:“旭唯不才,让帝凛尊者为难了。其实父王说尊者早年指引过他很多,如今尊者又为旭唯

伤神,实在要隆谢尊者。”

“没关系。”男子嘴角翘起弧度,“在下乃时空潮流里一名普通的当局者,幸而得到超越普通人的能力,自然该为世人

做点什么:一来多积善缘,二来……”他停顿片刻,走到旭唯面前,白皙的手掌抚过旭唯脸庞,溢出柔软的情愫,“可

以了解很多,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亦能打发空闲的时间。”

高挺俊美的男子吐露的言语似乎携带着魔咒,旭唯心灵深处顿时响彻了一个男声的嘶喊!那声音在告诫他快远离眼前耀

眼的男子,不能被他所蛊惑。

“皇上。”满含魔力的嗓音又一次飘进旭唯耳中,阻断了他意念接收到的嘶喊。他渴望得到安慰的仰望男子,而对方也

很知他心思似地轻轻拍动他的肩膀。

“谢谢你,尊者。”旭唯突然觉得心很堵,他试探性的圈住男子坚韧的腰,缓缓靠上去……这个身体的温度仿佛比牧阿

苏低了些,靠近后居然传来阵似曾熟悉,与跟牧阿苏在一起时相反,牧阿苏的温度可以让他安宁,而尊者却令他心跳加

速!旭唯懵懂无知导致加速的是什么,只觉得坚强太久的他能在此找到慰藉是种好事。

男子唇边笑意放大,白皙的手指理顺搂住自己的新皇额前零落的头发。“皇上,除了出征,你还想着什么?”

“啊?”听闻尊者的问,旭唯的脑海里立即呈现出牧阿苏那张英俊的痞脸,他几欲张口告诉男子可话到嘴边就湮灭了,

他和牧阿苏之间存在的全部不是可以随便为外人道的。

“应该有吧!”男子任由旭唯加重的怀抱,微微仰首,“皇上心中有个人,那个人让心性冷淡的你如遇烈火波澜,你记

住了他,包括所有,最后……”

“最后?”给男子猜中的旭唯求知欲突然涌起,他很想知道尊者的‘最后’是什么。

呵呵。男子笑出声:“周而复始。回到原点才发觉错得离谱,一开始若能探知前尘今灰,兴许面貌会不同。”无妄之念

,只不过弱小生灵的特质,作为打发无聊的节目也够了;消耗殆尽后,便不再具备观戏的价值……

第七十一章:苍原

“皇子殿下,你们不好好吃饭会饿坏的!乳娘做了你们最喜欢红豆桂花糕和炸丸子,趁热吃啊!”身为皇子乳母的女人

正竭心劳神地诱哄娃娃听话乖乖进食。

“……不想吃。”同卵双胞胎的小孩连嘟嘴沮丧的可怜小模样都同出一撤,纠结紧皱的淡黄眉毛飘扬高度。

“为什么?丸子和糕点乳娘辛辛苦苦弄了一下午!”女人眼瞧饭桌上丝毫未动的食物而已经两三天没怎么填过肚皮的孩

子们又无视规劝,急得她快哭了,“认真吃饭好不好?晚上睡觉,乳娘给你们讲好好玩的故事。”

唔……蠕动粉嫩的唇,孩子各自捏握着小小拳头,琥珀宝石般的大眼睛失去往昔的光亮,衍生一层水雾——“乳娘,母

妃他去哪里呢?为什么突然又不见了?”

女人倒抽口凉气,对于二子的问题她十分无奈:最先以为气温乍冷换热让小皇子们不适应没胃口吃不下食物。虽也想过

小皇子由于正妃娘娘女代男职出征边境近期无法见面而伤心难受的可能性,但达如此迫切怀念的地步着实超乎她的想象

“……你们母妃出城游玩,要很久才回来。”欺骗幼童非常容易,如果稍稍大点就应知道嫁进宫的妃嫔不能随便出行,

何况是远游。

“他干嘛不带我们走?”一听牧阿苏外出游乐,二子本就伤心的表情愈发加深,眼眶蓄满水光似要随时掉落,“他一直

不喜欢我们,常常欺负我们要我们……做这个做那个,现在他跑出去玩肯定不愿意看到我们……他怀了新弟弟就讨厌我

们了……”童声童言的指责中,断线的泪珠一滴滴往下流淌……

“不会不会!”乳娘一见泪水慌了神,赶紧用衣袖帮他们擦拭干净;可吸干咸泪的眼眶依然红通通像烂熟的桃子,直叫

她心疼难受。“他怎么会不爱你们?他最喜欢二个小皇子呢!”

“那他为什么一个人去玩?”

“他……”乳娘欲言又止,容颜愁苦地望向孩子们求知的纯洁眼睛,轻轻呼出口气:“他以后要带你们和肚里那个会很

辛苦的。他想先到处游玩,然后收了贪耍的心好好陪伴你们几个。”

“真的?”小孩们没质疑女人有失常理的蹩脚谎话,弱弱地反问。

“真的。”女人俯身搂住二子,无限地亲切温柔:“乳娘从没骗过你们吧!”

“嗯。”

“那么可以乖乖动筷子吃饭了吧?”

“……”小孩并没反应,在他们心底想些啥女人毫不知情,只觉得孩子们回抱自己的小手加重了力道。不一会儿,她听

闻——我们想见他,他在哪里?好想见哦……

女人缄默了。她终于明白安慰无法起到作用,秀丽的脸挂上哀思,望着桌上渐渐冰凉的食物缓缓叙说:……很快,很快

就能见的……

整整赶了一天路,牧阿苏所在的主力军队于凉州附近郊野扎营夜宿。

在后勤兵辛劳扎桩下,一个个帐篷包拔地而起。当然赶路途中难以面面俱到,能住进帐篷包里的也就一些有官阶头衔的

大将领小头头,地位低下的普通兵士便以天为被席地而睡!

夜幕降临人间带来满无止境的墨黑苍庐。繁星点缀、天高气爽,牧阿苏虽无官品但顶着牧德长子名衔以及几次上阵表现

优异的光环他无可厚非能睡帐篷包。

不过他没有,他喜欢看夜空看月亮看深沉祥和的一切,在美丽的夜里却浪费有限的生命去睡觉实在可惜!

原野中躺着密密麻麻的兵士,步行赶一天路肯定全部累坏了。牧阿苏扫视过四周几乎都进入梦乡的众生相,处在国内安

全范围他们尚可舒心熟睡,等到了河州边外不晓得会死多少人!

牧阿苏突然回忆起第一次出征的情形:第一次抢吃军饭、第一次穿战甲、第一次看人被杀、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被鲜红

烫血喷溅到脸上……就算当下,闭上眼睛不消片刻,那种惨壮的厮杀呐吼便回荡耳畔!

人死后有灵魂吗?如果有,那么灵魂又该飞往何处?

黄泉之下的十殿阎罗?亦或者九重碧落之上的高空,化作妆点绝美夜空的点点星芒?

嘴角弯翘起一个圆弧,牧阿苏低声干笑了几下。不禁自嘲他非能人异士,何必考虑些神道奇怪的事情。人若有前世今生

,那么自己仅为红尘万丈里一枚尘沙,能过好现在所拥有的每分每秒才最具价值!

手掌抚上挺凸的腹部,牧阿苏露出喜悦幸福的神态,配合他帅气中带痞的男性脸孔初看有点滑稽;不过,久而久之,竟

感觉这是一种融合了慈悲,极度温暖的场景!

“苏木,你没困吗?”

低磁的嗓音自背后传来,牧阿苏下意识回首仰望:“你不也没睡。”被荆棘高大的身影笼罩,牧阿苏笑笑反问;继续轻

抚硬实的肚子,在他脑海里或许勾不起对方注意的小动作,孰料映入荆棘眼中竟是可笑至卑贱的行为!

“呵呵,总觉得叫你‘苏木’好,两个字简短好记,关键是叫熟了。”荆棘坐在牧阿苏的身旁,仰起头遥望星空,大口

呼吸清凉的空气。

“喊我苏木或牧阿苏都行,两个都是我的名字。”不再抚腹,牧阿苏反手撑地斜仰着上身,面朝天空,“我都喜欢。”

嗯。荆棘轻应一声,伸了个懒腰,“两三天后就到边境范围了,届时拼杀得你死我活,如今悠哉的坐着吹夜风多要好好

珍惜。”

“怎么?你怕看不见了?”牧阿苏轻声问,有点调戏意味。

“明天的事谁也无法预测,我没本领说自己在战场上次次全胜,偶尔平静的时候我会想我的生命前进到何处是尽头。”

荆棘眼神认真肃然,仿佛真的数经考量过口中所说之言的意义,“苏木,你难道没想过?”

“偶尔吧!跟你一样。”牧阿苏转头嬉笑的斜望荆棘,“既然没办法预知没办法改变,何必想繁琐,时间到自然明了。

“和你讲话有时还真是自讨无趣。”荆棘抱怨,可憨厚淳朴的脸透露出笑意,“对了,苏木我问你,你有没有什么秘密

啊?”

“当然有!谁都有秘密。”

“最大的秘密是什么?”荆棘的话一出就见牧阿苏满副惊怪的睁圆眼看他,立马改口,“我好奇问问,秘密这种东西的

确不能乱给人说啊!”

“没关系,我只是惊讶你对我的事感兴趣。我可以告诉你,但只能告诉你我如今最大的秘密。”牧阿苏很随意的打开话

匣子。

“真的?那是什么?”

“我要离开一段时日,大概一年有余。”

“离开?你要去哪里?是皇上圣令?”荆棘明知牧阿苏不会说出他掩盖在黑暗里的私隐,但现在这个也挺令人吃惊。

“不!是我自己要走,这场仗结束我就走。可能老爹会因此承受各方面压力,很对不起他,但我必须离开。”

“原来如此。那你要去哪啊?这种事你告诉我不怕我透露出去?”

“我相信你,再说我走与留对你而言根本不存在好处坏处,荆棘绝对不是喜欢麻烦的人。”牧阿苏轻拍对方肩膀,陈述

对他的看法。

“唉……居然给你看穿了。好!为公平我也讲个秘密给你听——我不是这里的人。”

“不是这里?你说姑臧还是……前凉吗?”

“嗯。我老家在很远的地方,那地方很讨厌,而我小时候常常给人骂怪物。”荆棘轻松欢快的话语丁点不像谈起哀伤以

往的样子,他的无所谓给予牧阿苏一种心灵震动,近乎相印的震动!

怪物?怪物!不正是自己本身的代名词吗?“为什么……要骂你怪物呢?”

荆棘闻声用手指撑大眼帘,靠近牧阿苏希望使他看得清清楚楚:“我的眼睛颜色现在是不是很奇怪!墨蓝的对吧!如今

我二十多不及幼年时明显,仔细看才能看出来。就因为它,我被周围的人说成怪物和不祥的小孩。”

那双深邃眼睛的颜色确实如荆棘所说闪烁着幽蓝的光亮,白日间真不易发现。牧阿苏打量过荆棘畅快浅笑的五官轮廓,

再回去看墨蓝色的奇妙瞳孔,忽然捕捉到其中原本掩饰很好的丝丝感情:伤心、痛苦、认命……

“虽说罕见稀少些,但是……很漂亮。真的,颜色很美。”牧阿苏虔诚地赞叹发自良心,字字真情实意,他觉得荆棘有

双少见漂亮的眼睛始终值得羡慕,所以他不希望对方由于别人的闲语去憎恨它!

啊!荆棘怔住了。漂亮?记忆中牧阿苏是说他眼睛好看的第四人。以前三个分别是皇后牧昭罗、泰临殿下以及早已化为

尘土的娘亲:唯一会疼爱他的人,是荆棘小时全部的感情慰藉!出于眼睛问题自己被家族视为异类,还害娘背上不守妇

道才生出邪恶子孙的污名,他发誓长大一定会好好报答她,让欺负他们的人后悔……谁知她得咳血病死了,家族随之破

落不少,荆棘突然感觉之前立的誓尽显空洞。经过很长的低迷期他警觉人生该为自己而活,比如证明自身的价值!所以

……

荆棘紧闭眼睛泯断了思绪,他没料牧阿苏称赞的一句话能够引发他对以往的追忆。他不好意思的摆摆头,回应道:“谢

谢你了,苏木。”

“实话实说嘛!”牧阿苏继续仰首遥望星河,“它就跟这夜空一样美。”

“嗯。”荆棘做出和牧阿苏相同的动作。

原野上,风变大了。呼呼吹过,但兵士们迎着夜风睡得越发香甜;坐着的两人似乎已进入另外一番飘逸广阔的境界,幻

想将本身当做一颗玄星,高挂在夜幕,俯瞰凡世的山林河川还有密密繁繁的万家灯火……

姑臧皇城。

正值即要换班的当儿,职守的侍卫头领惊见内宫的女官正一步步向他走近。

头领认得她是皇子的乳娘,本该待在内宫侍候的女人为啥跑来皇宫前门来呢?而且皇子乳娘的品质好高啊!一个下女长

得这么标致艳丽,巧笑倩兮迈着莲步朝他走来,飞快荡起了头领心里好色的一面。

“侍卫大哥,你们要换班了吧!”乳娘娇媚的笑道,自主地招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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