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母亲不合因此住进了‘某个人’家里。但关于‘某个人’的家庭情况他说得含糊不清,叶振不免担心,韦暮生在新
家有没遭到欺负。
“没事,我爸觉得一个人待在家无聊,想来接我。”
“啊,你爸?你爸不是……”不知去向了吗?叶振不晓得该怎么问出口,抬眼偷偷瞄了一眼,对方似乎不太在意。
“没,是我养……”前因后果解释起来非常复杂,韦暮生也懒得多费口舌,于是简而言之。“是我义父。”
“义父?在哪认的?”
“路边。”
“……”叶振无语,一度怀疑韦暮生在跟他开玩笑。
原渝很郁闷,郁闷韦暮生有了‘新欢’(新朋友)忘了‘旧爱’(他这个当爸的),郁闷韦暮生在外迟迟不归留他一人
独守空闺,郁闷到最后决定不再等待直奔到学校去接人。
刚要出门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姐夫徐尘的,也是原渝以前吐苦水的专门对象。
徐尘一向有着温柔且喜欢照顾人的大哥形象,兴许是他身为兄长下头还有两个弟弟的关系。当初原渝也曾对徐尘有点动
心,但在一次强吻还是强压未遂,反被对方一个过肩摔磕掉一颗门牙后,他便明白了,凡事不可强求。既然攻不下,就
放徐尘一条生路吧,也让自己有个活路。
“原……”
没等对方把他的名字叫完整,原渝就开始嚎了。
“徐尘,你听我说。暮生他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把我一人丢在家里,我每次打电话过去他就随便敷衍两句,之前还想搬
出去住,才四个月时间,都没甜蜜过就进入倦怠期,你说该咋办?……”
等原渝唠叨完,就该轮到徐尘开解安慰了,可惜这几个月都在外出差的徐尘还没搞清楚状况,仍茫茫然。
“这个‘暮生’是你的新男友吗?我觉得,可能是你太粘人了,要改变下做法,多给对方一点自由……”
徐尘不晓得,正是由于他长年以来的鸡婆外加父母姐姐的宠爱使得原渝越发任性,做事也很随性,基本上到了随心所欲
的地步。
“什么?我还让他不够自由吗?他不知道在和哪个狐狸精鬼混,到现在还待在学校里不肯回来。”原渝心里头俨然已将
韦暮生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了,“我要再给他自由,他不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上高空飞得不见踪影了?”
“‘学校’?你这次交的男朋友是学生吗?”徐尘不免有些担心,这个既是死党又是内弟的年轻人着实让他操心,多年
来感情路不顺遂,始终稳定不下来,虽然大部分原因出在自家小舅子身上。“他多大了?”
“十三岁。”
“……”电话那头的徐尘明显顿了下。“原渝,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居然对未成年下手,而且还是那么小的孩子,你…
…”
对徐尘的训导原渝显然听烦了,趁这当头奔下楼开了车门一屁股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然后直接跟徐尘say goodbye。
“好了好了,徐尘你别再啰嗦不停,暮生不是我男朋友。我要去接他了,再见!”
“呃?到底是……”
不等跟徐尘解释清楚,原渝挂断了电话,开着车兴冲冲地往学校奔去,心中大喊着:亲爱的儿子,我来啦!
韦暮生走出校门口,注意到靠右侧花坛边的那辆小轿车很像原渝的车,在路灯的昏黄光线照射下,看不出具体的颜色。
他正走近打算仔细看车牌号,突然黑暗中窜出一道略显高大的黑影,没等他做出反应那抹黑影向他直直冲了过来,一把
将他抱住,抱得老紧。
是拐卖儿童的?还是绑架犯?或是……
“暮生,爸好想你啊。”
原来是原渝。
韦暮生无语,他们又不是几年不见的亲人,有必要那么激动对他又拥又抱吗?还使劲蹭他的脸,这男人的动作可真像猫
。
不过,他并不讨厌如此亲昵的动作,原渝的怀抱很温暖,让他的心里也暖暖的。
就是原渝这人比较粘,他最近渐渐有所察觉。能缠着的时候几乎都缠着,不能缠的时候也要来个电话或发个短信问下他
在做什么,韦暮生觉得自己还不太习惯这样的黏乎。
尽管对于原渝在众目睽睽下对他又搂又抱的举动还是感到不好意思。
韦暮生洗澡时,原渝就待在卧室里对着电脑百无聊赖地猛按鼠标。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原渝觉得玩游戏看电影都提不起劲来,隐约听见浴室里水流哗啦啦的声响,他先是郁闷,接着感到
委屈,到最后变成愤愤然。
哼,父亲和儿子一起洗澡,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害羞的?长大了又怎样,不就是身子拔长了些下面的毛变浓密了些,就
硬了翅膀直想往外飞。不仅要求分房睡分开洗,连搂着抱着也不乐意了,以前每日必备的早安之吻现在也省了。
原渝想起自家儿子对他越发冷淡的种种举动,忍不住鞠了把泪,‘呜呜呜’哭得好不伤心。
当初暮生刚来时是多么乖顺多么腼腆多么滑溜溜……总之就是个相当相当可爱的孩子。睡觉时那颗小脑袋会倚靠他胸膛
,出门前会眼眶泛起雾气,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不发一语地扯着他的衬衫袖口,每次见到他的车就会蹦蹦跳跳地奔来,
甜甜地唤他声‘爸爸’……
“那些我都没做过。”
冷不丁地,身后响起一道有些压抑的声音,咬牙切齿的。
原渝吓了跳,转过身瞧见韦暮生全身抖得厉害,气咻咻地瞪着自己,令他不免有些心虚。
“暮生,这么快就洗好了啊?嘿嘿,老爸正在写‘家庭日记’……”
韦暮生上前夺过鼠标,迅速地点‘X’按‘否’把网页给闭了,原渝还来不及阻止就眼睁睁看着他辛苦打好的日志付诸东
流水,只能哀嚎不断。
“暮生,爸爸好不容易写得差不多了,你咋能这样?”
“你不是我爸。”韦暮生提醒道,这句话已不是忌语。“还有,别在空间里写些乱七八糟的事,免得姑妈外婆三天两头
打电话给我。”
起初韦暮生也一头雾水,为什么姑妈每回问起他俩的近况,都会示意他多腻着粘着原渝。后来家里又添置了台电脑,他
路过原渝的空间瞬间明白了原因,就是有人在胡编乱造感人肺腑的亲情故事。
什么‘叛逆的儿子,无奈的父亲’,或者‘暮生,我的爱’,内容催人泪下,直叫韦暮生翻白眼几乎昏过去。
“呜呜,”原渝一把抱住自家儿子,假哭。“暮生,你好过分,为什么叫我姐姑妈,就不肯叫我爸?”
嗯?暮生最近长点肉了呢,之前瘦瘦黑黑的,抱起来尽碰着骨头,一点也不舒服。经过他一年多的细心呵护和照料,暮
生不仅变白变胖,皮肤也变得光滑,触感真好。
原渝边摸边发出满足的感叹,嫩嫩的,好想……
“原渝!”
一回神,手被拍了开,暮生正涨红着脸看他。
“你发神啊,摸我大腿干嘛?”而且还摸到大腿内侧去。
啊?原渝也愣了,接着脸上泛起贼兮兮的笑容,眼睛直直盯着盯得韦暮生直发毛,也没能搞清面前这男人的邪恶心思。
第五章:半夜偷袭
夜里,原渝蹑手蹑脚地潜入隔壁房间,那是暮生的卧室,门没上锁。
原渝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好像做贼一样。不对,不对,这是心动的紧张反应。
开关门的轻微声响没惊醒床上的人,房内不算太暗,外头的光线照进来至少能辨清周围的事物,其实那些都无关紧要,
重点是,能看清暮生的睡容。
原渝靠近床边俯下身,脖子伸得老长,两只眼睛睁得老大,看着自家的暮生双眸紧闭安稳睡觉的可爱模样,呼吸急促心
跳加速。细长的睫毛,嫩嫩滑滑的皮肤,原渝忍不住又摸了摸,啊,触感真好。
眼见暮生皱起眉头,好似因他的触碰有转醒迹象,原渝赶紧缩回手,大气不敢多喘静止不动等了好半晌,等到暮生舒展
眉梢再度沉沉睡去,他松了口气。
视线移到暮生的嘴唇上,虽然暗淡的光映照下不如白天那般有色泽,不过光是用想象的,原渝就心痒痒的,咽了好几次
口水也没能抑制他的蠢蠢欲动。
尝一口就好,先尝看看是什么味道。
邪恶的念头不断冒出,原渝挣扎了一两秒,决定不委屈自己,顺从渴望,反正暮生现在睡得挺沉,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
过来。他迅速将暮生睡眠比较浅这个问题抛之脑后,稳住下半身,上半身向前倾,脖子使劲往那张脸的位置移。
真难受。
原渝气咻咻想到,可恶,当初买啥双人床,还靠着墙壁放,而且,暮生为什么睡那么里面啊?
好不容易两人的脸处在同一直线上了,原渝的脚抖得厉害,站都站不稳了,就快扑倒在暮生身上,不过在那之前他他已
两手撑着床,保持着一种姿势特别怪异的平衡。
偷偷地,偷偷地……
原渝在当偷吻魔的时候反倒镇定了,就是太过兴奋嘴角都笑歪了,时不时发出嘿嘿呵呵的窃笑,不小心喷了几口气在韦
暮生脸上。
不过他太得意忘形,眼睛眯成一条缝,显然没察觉到被偷吻的韦暮生动了动眼睫毛。
就在熟睡的鸭子……不对,是他的宝贝儿子即将到嘴边时,韦暮生突然毫无预警地睁开眼眸,直盯盯瞪着他,原渝顿时
怔住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就这样互看了两秒,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和暧昧的距离。
“原渝,半夜不睡觉来我房间做什么?”
韦暮生虽然没被吓着,但也没察觉到向来行为怪异的养父的不良企图。
“嘿嘿……”
原渝干笑两声,赶紧缩回脑袋,有点心虚。不过转念一想,父亲和儿子就该用行动表示亲昵,自动省略了杂念的部分。
于是他欺身俯下头,在韦暮生脸颊上挺用力地亲了下。
难以理解原渝又哪根筋搭错线,韦暮生只觉困倦,直想睡回笼觉。
偏偏原渝来个晚安之吻仍嫌不够,整个人还蹦上了床,像只八爪鱼手脚并用缠住,压在他身上重得要命。
“暮生,爸爸一个人睡好寂寞啊,你怎能这么狠心……”
嗡嗡嘤嘤声吵得韦暮生耳根不清净,他本不想理睬,可噪音持续不断。
“暮生,让爸爸也睡这儿嘛?”
“暮生,好不好?”
“暮生……”
“够了!要睡快睡,别压着我。”
韦暮生被烦得实在受不了,怒吼出声。这一吼果然奏效了,他身后的原渝安分不动了,抱着他甚是开心。
“暮生,你最好啦。”
“别吵我,睡觉吧。”
韦暮生最终昏昏沉沉地睡去。而原渝则趁此良机偷摸了他好几把。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过三。
这话套用在原渝的行为上绝对再适合不过。
原渝从原先半夜里才会溜过来,一周后直接将床上用品搬到他的床上。
韦暮生洗完澡后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双人床恢复至以前他和原渝一同睡的模样,被子也换成双人被,覆盖了整个床铺
。
而忙活着整理的原渝一边哼唱‘双人枕头若无你,也会孤单;棉被再厚若无你,也会畏寒’,恶得他鸡皮疙瘩掉满地。
“原渝,你做什么?”
当初提出分房睡就是怕做作业晚睡,会打扰原渝的作息;再加上升初中了,也不是个小孩子,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还和
父亲一起睡,实在没面子。
“快入冬了,天气转冷,你身子虚,爸怕你冷着特地来给你暖床。”
说着,还真掀开被子往里钻。“暮生,你也快来睡吧。”
瞧见原渝殷殷期盼的眼神,韦暮生抽搐着嘴角,有种想把舒服躺在被窝里的男人揪出来的冲动,可惜力气不够。
“手脚冰凉的人是你不是我。”
这几天下来韦暮生发现,到了冬天原渝的手脚温度急速下降,像是刚在冰水里泡过似的。每天临睡前他都得先帮原渝把
手戳暖把脚捂热,免得冻得睡不着觉的养父吵他。真正给人暖床的是他,他一向体温高,顺理成章地成为原渝的暖炉。
今晚也不例外。
韦暮生刚坐上床铺,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一角,就被原渝一把揽入怀里,冰冷的手碰到脖子的瞬间,他忍不住瑟缩了下
。
“暮生,快把被子拉好,风都钻进来了,好冷。”
“别抱得那么紧,手没法动。”
“不行,爸爸舍不得你。”
“……”
虽然对原渝这类奇怪的举动和话语已见怪不怪,但韦暮生依旧接不了话,毕竟他的跳跃思维还跟不上原渝。
韦暮生小手包大手,认命地用原始的人工方法让原渝感觉暖和。
“暮生,暮生,爸爸突然想到一个好方法,可以驱寒。”听得出原渝很兴奋,像是灵光乍现。
“什么方法?”
“就是电视剧上常演的那种,两个人脱了衣服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多温馨啊。”
“……”他可不想和原渝演这种戏码。“你自个回你床上裸睡去。”
“暮生,你好狠的心呐。爸爸只是想让咱父子俩的关系更亲密些嘛,你看楼下小国他们家,他爸还和他一起洗澡……”
韦暮生气急打断原渝的话,“小国才三岁,他爸当然得帮他洗澡。”
“暮生,爸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明天起帮爸爸洗吧。”原渝可怜兮兮地说道。“爸就剩你一人能依靠了。”
韦暮生搓手的力道大了些。“你还不到三十岁,还很年轻。”
“人未老心已老。呜呜,暮生不爱我,不想赡养我,是不是打算丢下我跟别的男人跑路?”
“……”
有时韦暮生真想敲开原渝的脑子查看里面的结构,看那些奇怪的想法究竟是从何而来。
原渝的手暖了,他决定不再理睬养父的疯言疯语,早点睡好些,明早还得早起赶搭公车。
“睡吧。”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原渝,任他的养父继续哭号去。
原渝哭了一阵,可能也觉得没劲,终于安静下来。韦暮生刚松了口气,正要闭上眼睛,后头的原渝又说话了,声音闷闷
的,让他心里隐隐约约产生不好的预感,心想原渝该不会又要找他聊天吧?通常是原渝一人不亦乐乎地自言自语就是。
“暮生,我冷。”
“心冷?”依照原渝的逻辑来猜,应该是。
“不是,身体冷。”
韦暮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翻过身摸摸原渝的身体,没失温。
“不是那里,”原渝抓住他的手,一路下移。由于两人有身高差,韦暮生不得不前倾身子让手臂够得着。
“……这里冷。暮生帮搓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