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花海中尽情畅游,直到菊宴开始前才来到菊楼,菊楼一共三层,一楼大厅,二楼包厢,三楼则四面镂空像凉亭一
般,专门用来举办菊宴。
到了三楼,惟一才知道,什么叫没有最奢华,只有更奢华了。
三楼中央砌了一个椭圆形的双环型水池,水池内壁足有十丈长,七八丈宽,中间隔着环形水流,外边白玉砌的环桌。池
水上飘着各色美丽的菊花,当中五朵巨型菊花,每一朵菊上都有一位美丽妖娆的舞女静静坐着,姿势撩人,所有的宾客
围着水池而坐,最前方坐着的是凤城少主凤子玦,他右边坐着凤子甫,左边竟然是惟一认识的司徒风流,其余人按地位
入座,惟一与无为在末席,乐得无人打扰。
当凤子玦示意宴席开始,伴着丝竹靡音,菊花之上的舞女翩翩起舞,水袖旋舞如云绽放,花瓣纷飞登时下起了花雨。一
道道以菊花制作的佳肴被放在轻如浮萍的托盘上,因些微高度差,在最前方上菜后,会顺着两端水流漂下,每个大人身
边都站着侍女,拿着象牙筷,替他们将水中托盘中的菜肴夹到各个大人的碗中。
看水中菊舞,尝美味菊肴,品香醇菊酒,如此享受,教人天上人间不知今夕何夕。
第十六章:金钱不是我们的奴隶
放羊娃告诉我们,其实金钱不是我们的奴隶,我们才是金钱的奴隶。
酒至半酣,凤子玦搂着身边的美人,与她嬉闹,他一边享受着酒姬喂酒,一边斜眼看了看凤子甫。
“二弟,听说你府上客卿比之当年孟尝君三千门客更甚,而且各个都身怀绝技,不如今日就让他们展示才学助兴如何?
”凤子玦抬着下巴,语气中带着轻蔑。
“大哥真是爱说笑,小弟只是因为父亲礼贤下士,故而效仿学习,怎么比得上大哥,座下能人异士包举宇内,囊括四海
。”笑得十分和善的凤子甫,似乎没有在意凤子玦轻蔑的态度。
“二弟这话可说得实在,将来大哥是要主掌城主印的人,这有真才实学的人想要发挥他们的才能,自然就冲明主来了。
”话音一毕,凤子甫的脸上一僵,虽然很快掩饰了过去,不过无为二人何等眼力,自然没有错过。
“这凤子玦说话够损的,一面告诉凤子甫长幼有序,不要痴心妄想城主之位,二来告诫那些门客谁才是他们真正的选择
。”惟一坐在无为大腿上,认真地扮演男宠的角色,从盘子中拈了一粒葡萄,剥了紫色的皮喂到无为嘴中。
“嗯,小家伙很聪明。”顺势把那纤美的食指含在嘴里舔了舔,那甜美的滋味让某只狼满意地咂了咂嘴,虽然腰上的肉
被拧了拧挺疼的,不过不妨碍某人愉快的心情。
“二弟觉得方才大哥的提议如何?”凤子玦看来不打算放过凤子甫,又提起让门客展示才学的事情,这是把门客当戏子
了,若是凤子甫答应,则是对自己门客的侮辱,让门客对自己主子失望,若是不答应,那么凤子玦又有借口说他对兄长
不敬。
“大哥,我今日所带门客,韩林擅御马,黄舒可百步穿杨,在这菊园之内可发挥不了他们的技艺,若大哥有兴趣,不如
改日由小弟作主,在校场举行一次比赛,届时大哥的门客可不要藏拙的好。”
“如此倒罢了,不过二弟,你不是还带了一位门客吗?”
林日安?凤子甫心中一紧,那个有钱没脑的家伙,会什么绝学,不要丢人现眼的好!想是这么想,但凤子甫还是笑着找
了个理由替他推脱,却不料无为先他开口。
“大公子,在下可没什么长项,要说在下唯一会的,那就是赚钱了。”这话一出,顿时有些自以为清高的人嗤笑,鄙夷
地看着无为,不过他并不在意,继续道,“不过,今日既然大公子来了菊园,自然要让大公子尽兴而归,来人啊,去将
菊园管事喊来。”
众人不解他的举动,直到无为向管事买了园内所有的金豆子,一些人顿时猜到他的意思。
很快,身着彩衣的侍女一个接一个端着碗口大小的金盘上来,每个金盘都放满金豆,足足有五十余盘。
“这菊园内有一种出名的鱼,叫金钱鱼,尤其喜欢吞金。这种鱼通身火红,背上有一条金线,还有鱼尾也是同样的金色
,菊园的主人在那处设了一道龙门,只要把金豆往龙门一洒,所有的金钱鱼都会跳起来抢食金豆,就如同鲤鱼跃龙门一
般。”无为他们站在三楼上,指着楼下迂环的溪流,在溪流上有一处连续立着几个半圆形花环,花环其实是一块藤条编
织的网,边缘绑着花,藤网深入水下,鱼儿只能跳过花环才能到达另一边,那里就是“龙门”的所在。
“就请大公子先来,让大家见识一下鲤鱼跃龙门的奇景。”
侍女在一边捧着金盘,凤子玦站在栏杆边,抓过一把绿豆大小的金豆就朝着“龙门”方向扔去,天上似乎下起了金雨,
很快,金钱鱼开始聚集过来,随着有些金豆落在龙门的另一边,金钱鱼越过龙门抢食它们爱吃的食物,只见鲜艳的红色
与金色在阳光下交相辉映,在空中划出无数道优美的弧度,美丽不可方物。
“好!好!”大公子玩得十分尽兴,他招呼着旁人一起玩耍,空中的金色雨滴愈加密集,无数艳丽的鱼儿甩动它们金剪
般的尾巴,击在水面上,一跃而起,空中仿若有一团翻滚的赤云,夹着金色如闪电般的光影,此情此景,饶是见多识广
的众人都惊叹连连。
等到盘中金豆撒完,众人还觉得意犹未尽,只是菊园所有的金豆已被买下,于是在菊园管事提议下,众人走到三楼另一
侧观赏其它奇景。
不远处,有一只在花丛中迈步的孔雀,每当美人在它面前搔首弄姿,那美丽的孔雀便会开屏,绚烂的色彩高傲的姿态引
来众人赞叹不已。
第十七章: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无情
对不起,请不要怪我对你无情,只是我已将所有的情都给了另一个人。
“二弟,今日大哥可是尽兴了,你这门客知情知趣,不错不错!”
凤子甫笑着应声,实则肉疼得紧,那么多金子,可以换多少兵器,这林日安,真是个败家的东西!
“对了,二弟,你身边的可是凤仙楼名角楼雪?”
“正是楼雪,怎么大哥也喜欢?那就让与大哥了。”凤子甫朝楼雪递了个眼色,那楼雪立刻识趣地走到凤子玦身边,却
不料凤子玦手搭在他腰上,使了个巧劲一推,就把楼雪推到司徒风流怀中。
“司徒大人,这楼雪可是凤城名角,子玦借花献佛,把他送给大人你。”他说着憋了眼凤子甫铁青的脸,心中得意非常
,“二弟,司徒大人是我表舅的亲信,前段时间我娘身子不太好,表舅就差了司徒大人送些名药来,虽说我娘亲远嫁到
凤城,但表舅仍然十分关怀娘亲,对我这个侄儿也多加照拂。司徒大人,还请回去后,替我多谢表舅。”
司徒笑着答应,只是眼眸深处森森冷意,让人无法察觉。他知道凤子玦不过是在他二弟面前炫耀,有尊主做他的后盾,
不过他大概不会想到,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凤子甫,而是他口口声声要感谢的尊主!
酒尽人散,司徒搂着在菊园得来的美人,正调笑间,就听到犹如天籁般熟悉的声音。
“司徒。”
酒楼边遇见时,他将他当成陌路,他以为他不愿见到自己,还为此借酒消愁,如今听到他叫自己,不禁怀疑当初是不是
自己想错了?
回过身,见到一张陌生的脸庞,但是熟悉的眼神让他知道这个人就是他,更何况他的身边还站着那个讨厌的男人。
打发走了美人,三人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一番寒暄,聊了聊彼此的境况,惟一不由感叹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竟分别近
两年了。
“司徒,父亲,还好吗?”惟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也许是愧疚,那时站在窗口的人影,三千银丝,常常会在梦中
闪现。
无言的沉默蔓延在室内,司徒仰头一口喝尽杯中酒,只觉得一股热辣从喉咙烧到心头,烧得心中有一团火要发泄。
“尊主,不好。”良久,他出声,虽然知道这话会让惟一心中难过,但是却不想说谎,因为那个人,真的让他们这些属
下心疼,可眼前两人,却幸福得一无所觉,“他刚服下忘情丹的那段日子,每夜每夜在寝宫徘徊,犹如失了心的孤魂,
直到后来,尊主突然对天下有了兴致,才渐渐没有那么严重,然而我们知道,尊主依然严重的失眠,他说他睡不着,他
好像丢了一样东西,可是找不到,甚至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
顿了顿,司徒盯着空杯,声音缓慢而沉重,却字字像刺刀刺入惟一的心里:“尊主是我这生最尊重的人,虽然有时残酷
了些,可是不失为一位明主,只从西方是四方之中最强大的存在便可以看出。西方的百姓都很尊崇尊主,我也是,他不
仅仅是我们的主子,更是我们的神!可是这个神失了心,我们却不能帮他找回,甚至不能告诉他,他丢掉的那样东西,
就是他的心!”
“够了!”无为一声大喝,狠狠怒视司徒风流,他怀里紧紧搂着的惟一,面色苍白神情哀伤,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再一次的相遇不欢而散,无为心疼的看着怀中安静的人儿,从方才回来,惟一都没有说话,只是黏着他,一刻也不肯离
开他的体温。
“小家伙,不要胡思乱想好吗?你这样,我很担心。”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发旋,无为沉沉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明白
善良的惟一心中的愧疚,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告诉惟一,天下第一美人,一夜白头!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只是心里头堵得慌。”惟一声音闷哑,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亲人,不论前世或是今生,
在他内心的深处,都渴望一个完整的家,严厉的父亲慈爱的母亲,还有被他们深爱着的自己。所以即使母亲因为思念父
亲而终,在那个人刚出现的时候,他也偷偷地想过,会不会有父慈子孝的一天。只是世事变幻太快,那个人对自己的感
情,竟变成相守的爱情,走样的情,让他措手不及,那和他偷偷的期望背离,所以即使没有无为,他也是难以接受那个
人的吧!
“不要去在意司徒风流的话好吗?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因此动摇。”无为说出心里的担忧,却被惟一急急堵住了嘴。
“我没有动摇。”他辩解着,“只是内疚,也许当时我再努力些,想一个谁都不会伤害的法子……”
惟一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谁都知道,过去的事情没有机会重来,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的弥补。
“我会助他得到凤城。”无为突然转口,不是我想弥补,因为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欠了他。
爱情的国界容不下第三人,而云皇天纵才是闯入者,虽然没有成功,但这个闯入者还是惟一的心里留下了痕迹,而他讨
厌这些痕迹,所以帮助云皇天纵得到凤城,让惟一不再愧疚,彻底消除那些痕迹。
无言的相望,惟一知道无为的意思,愧疚积在心里,只会慢慢病变,那么就让他们做些事情,或者不算弥补,只是让每
个人都能过得好些。
灯火熄灭,静谧的秋夜,一轮弯月悬在树梢,忽然刮起一阵风,一片乌云靠近弯月。
深秋的雨在夜里悄悄来临,无声无息。
第十八章:错在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一生凄苦,错在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助尊主。”司徒的脸上没有一贯的桃花笑靥,只是一脸复杂地对着来人,“尊主要亲自见你,
随我来吧。”
整座酒楼都被眼前的男人包了下来,所以他们在楼里谈事,根本不必担心有人偷听。无为看着眼前的人,两年时间,那
个张狂邪肆的男人仿佛已经成为过眼云烟,如果不是知道没人敢假冒云皇天纵,他都要以为眼前内敛孤寂的男人是易了
容的。
云皇天纵也在打量面前的人,刀刻的容貌,英武的身材,如狼王一样沉稳又不失霸气,这样的人,不是甘居人下的王者
,平心而论,他并不相信这人,更何况他原先就与二公子一路,但司徒是个懂分寸的人,他说此人之力可借,所以今日
会面他只是为了确定,此人不会出尔反尔。
“我很奇怪,你助我的目的?”优雅的喝了口茶,云皇淡淡的开口。
“因为凤虞歌是我血缘上的父亲,而我讨厌凤宫。”
“你可以自己入主。”
“我有个爱人,他喜欢云游四海,喜欢平淡的日子,我要陪他。”
云皇只觉心中一紧,他本来不相信这个人的话,可是为什么,当这个人说出最后这一句时,他突然就愿意相信了,一种
莫名的情绪萦绕在他心头,竟是有些羡慕,还有求不得的惆怅,那种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凤城的风向变得太快,人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天就已经变了!
凤城城主凤虞歌从前年开始卧病在床,他膝下两位公子凤子玦和凤子甫一直在暗暗较劲。而就在五天前,凤虞歌三十八
岁寿辰上,二公子凤子甫领兵逼宫,少城主凤子玦马上警觉,派人镇压,但是刀剑无眼,两位公子在打斗中双双丧命。
听闻两位继承人死亡的消息,城主当场吐血,悲恸欲绝。
城主少子嗣,这一下,凤城的继承人都没了,凤宫中一片混乱,但在两天前,事情有了转变,原来早年失踪的三公子并
没有死,他流落在外为人所救,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回到凤宫,凤城主欣喜异常,当众迎回三公子,并下诏将城主之位传
给三公子,即日禅让,而自己则退居静养。
改朝换代旦夕之间,不由人不感叹一声,神马都是浮云啊!
凤宫最尊贵的人住的凤栖殿,白玉基琉璃瓦,脊兽镇檐角,红柱雕金凤。今夜无月,殿内烛火摇曳,在那些阴影里,似
乎潜伏着狰狞的野兽,随时准备亮出爪牙致人死地。
“咳咳咳……”
静静的夜,殿内不断传来咳嗽声,宫人面无表情站在门外,仿佛没有听到那要将心肝都咳出来的声音。
门被推开,风跟着溜进屋里,吹灭了烛光。房里没有点火盆,清冷的空气,似乎没有人气。
“你来看我了,咳咳咳……”被外界传闻静养的前凤城城主凤虞歌,挣扎着半支起身子,眼神炙热地望着来人,黑暗中
仿佛猫头鹰的眼睛。
烛火被重新点燃,宫人静悄悄地退出殿外,轻轻地关上门。
“你的头发……”男子重重咳嗽,心疼怜惜爱慕哀怨,心中五味杂陈,“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那个你为之白首,为之放弃逍遥而卷入天下的争夺中的人,究竟是谁?
“无可奉告。”云皇天纵漠然地吐出四个字,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世人传言自己为情一夜白头,可是他自
己根本想不起来白首的原因,只记得一夜醒来,就见鬓白如霜,所以他的确无可奉告。
只是凤虞歌却以为,他爱那人至深,为了保护那个人,竟连名字也不愿透露,心中悲凉顿生,为了眼前这个人,他受人
蛊惑食用阿芙蓉,日日沉迷在与心爱的人缠绵的美梦中,壮年之际就重病在床形销骨立,无奈何美梦易碎,美人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