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声甘州+番外——sepera

“也是。”

“那你？”轩辕楚小心抱起熟睡的凤卿涯，心里有抽痛了一下，心想，还是有些瘦。转首挑眉看着奉恩抱着怀里的胡宸隽，并细心整理好胡宸隽的衣领，以防他着凉。

“不可说，有些说不得。”说着，看了一眼抱着轩辕楚和凤卿涯，转身走了出去。

轩辕楚觉得，奉恩或许比自己痛苦的多，因为他的眼中，有太多的挣扎与无奈。谁也不易，想虏获挚爱，每个人在那条道路上都会显得卑微与顽强。轩辕楚苦笑自己，他和凤卿涯的事情还没解决好，怎么又操心其他人来了。想着，轩辕楚也不再耽搁，稳稳的抱着凤卿涯，让他会卧房，好睡个舒坦的午觉。

尾声

凤卿涯先前也只是以为，轩辕楚过来洇都也就是几天的事，指不定是因为两国之间有什么纠葛，他二皇子顺便过来与他小聚而已。谁知，轩辕楚好似无事可做一般，天天耗在寿王府，从来的那日算起，已有十九日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凤卿涯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轩辕楚要做什么，他不问，轩辕楚也不说，都在暗自较劲，看谁先开口。他更想不通的是，也不知轩辕楚用了什么手段，竟让胡宸隽倒戈。那前一段时间一提轩辕楚就呲牙咧嘴的小表弟，现在为何处处制造让他俩独处的机会。即使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凤卿涯心中啃咬般难受，可他还是咬咬牙忍住了，凤卿涯并不想让轩辕楚知道自己在乎他。轩辕楚是因为觉得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所有才会如此殷勤周到，温柔万分。如果他知道自己早已心折，说不定立马会失去对他的兴趣，把他远远踢开。凤卿涯心中凄然，不自觉的叹气出声，轩辕楚闻声走到他身边嘘寒问暖。

这月二十号左右轩辕楚就该离开，回宇安准备成亲。凤卿涯不急，等不出五天，轩辕楚便会自行离去，而他俩便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这么想着，便对身旁的轩辕楚温柔的笑了开来。轩辕楚看着对他微笑的凤卿涯，不知道为何，眼角有些湿润，凤卿涯看着这样的他，有些不太自在的转了头。

就在凤卿涯暗示自己，不要再去在意轩辕楚微红的眼角时，轩辕楚倾身紧紧的抱住了凤卿涯，眼睛紧贴着他的颈子。当轩辕楚喃喃道，‘你终于肯再次对我笑了’时，语气里那种无法言喻的开心与悲伤，让凤卿涯愣住那里不知如何反应，只是觉得自己脸上那滑落的液体，与颈间的湿润是同样的炙热。

轩辕楚抬起头，吻着凤卿涯脸上的泪水，“你还在要强什么，我把我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你，我图的也仅是你这一个专为我而绽放的微笑。”

“你真不贪心。”

“贪心啊，我是天下最贪心的人。结识了你，还想更了解你，如兄长一般时，又觉得还是不够，于是便要了你。我从未后悔过那晚自己做过的事情，我只是顺应了自己的心。可是这样还是觉得差了些什么，后来知道了，我想要你的心，想把你一辈子绑在身边。”

“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所以，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来爱你，没有身份地位的差异，我要做的便是尽最大的能力保护你。”

“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我是男子，有男子应有的担当。”

“对，所以我一直想放你去飞，让你做喜欢的事情，我在远处看着就好。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会尊重你自己的生活，可我希望你可以在我身边。在我孤单寂寞或是心燥难平的时候可以握住我的手。卿涯，同我回去吧。”

“容我想想。”说完，凤卿涯就转身离开……

半夜，轩辕楚被一个人晃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是凤卿涯，也只有他可以近的了自己身，尤其是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因为连自己身体上的本能都不会防备他。

“我明天想骑马走。”

轩辕楚先是一愣，然后长臂一伸，将凤卿涯揽到自己怀里，盖好被子，轻吻凤卿涯的额头，“好，那就乖乖睡，睡饱了明天好上路。”

第二日，两人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未通知任何一人就离开了寿王府，就连穆翱，凤卿涯也没有说。

一路上，俩人相伴，又加之轩辕楚在洇都对凤卿涯说的那些情话，使得前嫌尽释，对彼此越发了解与疼爱。可凤卿涯心里终究有个疙瘩，那就是轩辕楚的亲事。于情于理轩辕楚都该成亲，可他心里难受，当时轩辕楚问他是否要回去时，他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他心里究竟能不能容得下娶妻生子的轩辕楚。一天下来，他明白了，无论轩辕楚怎样，他都是自己爱上了的那个人，即使知道他即将要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他还是想留在他身边，他知道这是在作践自己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

凤卿涯想在轩辕楚成亲后继续留在轩辕楚身边，可轩辕楚是怎么想的他并不知道，或是说不能肯定他的想法。凤卿涯几次开口想问，可终究说不出口，他不是女人，何必在乎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那些嫉妒，难过或是不公与自己都没用多大关系。凤卿涯安慰自己不要想些没用的，他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计较这些事情，因为他在乎的是轩辕楚这个人究竟有多爱他。他怕，轩辕楚成亲后，在他心里就再也没有了自己的位置。凤卿涯知道轩辕楚肯定知道自己想问他什么，因为他那了然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不急不慢的走着，竟也在二十日前回到了宇安。

凤卿涯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但是为了能和轩辕楚呆在一起，他回来了。虽然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然现实让他更加难堪。

大街小巷都在讨论二皇子轩辕楚的婚事。说是，二皇子夫妇用的红袍，是天一阁的绣娘们赶工完成，据说华丽无比。婚宴用的酒席，是皇帝钦赐御膳房首级厨子来掌勺。最厉害要说红床上的龙凤呈祥图，据说凤目还是皇后亲自绣上去的，可见皇后多疼爱她这未过门的儿媳妇云云。

这是凤卿涯自己去露逍楼的路上，听来的。也仅仅只是一部分，关于轩辕楚娶妻的一部分。即使他不想听，也不可能阻绝掉这无孔不入、永无休止的讨论。皇城里的臣民对轩辕楚的婚事莫名的激动与兴奋，好似自己亲人成亲一般，这样欢庆的气氛，更反衬了凤卿涯的寂寥与失落。他知道二十日站在轩辕楚旁的人永远不会是他，可他心里却在幻想与轩辕楚结发的是自己。好像自从认识了轩辕楚，自己的生活就变得荒唐却又快乐，真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天，这快乐就会如同来时般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见。凤卿涯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了喉头的酸涩。

凤卿涯推门走进慕容轩的书房时，不知道慕容轩正对孟宴林说着什么，只见孟宴林满脸绯红，一个劲的拿衣袖擦着脸颊。凤卿涯这时心情极差，到也没注意他俩间的小动作。

“小卿卿，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回来之后你准备把我拒之门外。”

“怎么这就开始上火了，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会很忙，所以才会没去找你的。”说着，慕容轩和孟宴林一起狐疑的打量着凤卿涯。

“借口！”

“我们还真是冤死了。”

“你死了算了，不要把我们宴林也拉下水。”

“他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家的了？”说着，占有性十足的把孟宴林抱紧怀里，然后又放任孟宴林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坐的离他更远了些，还嫌弃的看了慕容轩一眼。都这样眉来眼去了，凤卿涯怎么可能不觉察出这两人之间有些什么，或许与他和轩辕楚的关系一样。看着他人甜蜜，凤卿涯心中更是萧索凄然，他不想做出嫉妒兄弟这种心胸狭窄的事来，可偏偏心事越来越重，心道这里呆不下了，便拱手告辞。

等凤卿涯离开，孟宴林才反应过来，对着慕容轩大喊，“都是因为你，要不然卿涯也不会什么不说就走。”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今天凤卿涯也什么都不会说。”说着套上罩衣，“我出去一下。”

“你上哪去？”

“怎么，舍不得我？”

“你滚！”

慕容轩摸摸鼻子，笑着就走了，独留孟宴林一人，怎么也想不通凤卿涯怎么了，更不明白为什么慕容轩什么都明了的很。

于是孟宴林独自一人生着莫名其妙的闷气，在房里听话的等慕容轩回来。

凤卿涯觉得最近身边的人都很奇怪，虽然面带笑容，可怎么都感觉透露着阴谋的味道。凤卿涯心中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因为今日就是轩辕楚的大喜之日，还是因为身边的人太过古怪。从回到宇安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轩辕楚，他知道，要做新郎官的人，肯定是抽不出时间来看望自己的。虽然这话里有些酸气，但也是不争的事实。从昨日开始大街小巷就开始张灯结彩，比过年都要多热闹几分。对凤卿涯来说，这份喜庆犹如毒药般腐蚀自己，他吃不下，更睡不着，本想在轩辕楚大婚之日睡过去的，可丑时自己便再无睡意。心想轩辕楚大婚，竟没有要他前去喝喜酒，到底是体贴他不想让他受罪，还是怕他不够大度，怕他凤卿涯如同妒妇般前去大闹。如果是前者，凤卿涯谢谢他了。如果是后者，轩辕楚大可放心，凤卿涯还没失去理智到在二皇子成亲之日沦为天下笑柄，被人贻笑大方。

正当凤卿涯黯然神伤时，猛地被人拉出被窝。凤卿涯一惊，却发现来人是凤游锦。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还要问你这是做什么。”

“睡觉。二哥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还睡觉！大哥，把衣服拿来。”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凤卿涯挣脱不开自己二哥，发现大哥走进来的时候，连挣扎都放弃了。实在不是凤卿涯没骨气，而是他确实打不过自己这两个武功高深莫测的哥哥。记得小时候哥哥们教他那些强身健体的功夫，虽是寥寥三两下功夫却到现在也难以遇到什么敌手，当然，轩辕楚这样的人除外。于是就只能乖乖任自己两个哥哥摆布，可等到看见一件件红袍向自己压来时，凤卿涯可不乐意了，开始奋力挣扎。倒是凤游殇反应快，一把按住凤卿涯。

“你干什么，老实点！”

“你们这样，我能老实嘛。你俩要做什么，放开我！”

“要你成亲，要你干什么！”

“我自己都不知道，成什么亲，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

“哥，你按住他。”说着，手上麻利的开始给凤卿涯换衣服，对这凤卿涯咬牙道：“现在反悔由不得你了，给我老老实实换上。”

看着凤卿涯一脸委屈，凤游锦也不禁心疼起来，拍拍弟弟的脸，轻唤“卿涯乖，好好穿衣服。”可手上动作却完全不似嘴上那般温柔。其实凤游锦也不想，可这吉时就快到了，不快点，岂不会惹自己娘亲生气。一想这，也不管其他，安抚娘亲要紧。

可怜凤卿涯就这样被强迫着披上红袍，带上金冠，盖上盖头，被点穴之后塞进了花轿。坐在花轿里的凤卿涯突然明了了为何最近身边的人都不太对劲，原来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成亲，惟独自己不知道。慕容轩说他忙，估计就是说的成亲这件事。凤卿涯现在懊悔不已，早知如此，昨天他就逃家，也不用等到今日被人强制着去成亲。这是的凤卿涯自以为明白了所以事情，可他不知道他偏偏遗漏了最重要的细节。

整个过程，凤卿涯都是云里雾里，心中一肚子的怒火无从发泄。他觉得自己家里发疯，强逼着自己成亲，还用这种手段，语气里还是那种你早该知道的理所应当，是个人，也该生气了吧。点穴也不能发声，只得大口的喘着粗气，以示气愤。

一路欢天喜地，唢呐锣鼓弄的凤卿涯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跑又跑不了。他今日倒是和轩辕楚一样，红袍加身，等会就准备入洞房了。

凤卿涯虽然是被迫成亲，却觉得好像有背叛轩辕楚之嫌，这么一想，额际与后背开始冒汗，细细密密的，浸湿了后背。就这么紧张着，难过着，焦虑着，迷茫着的时候，全身只有眼睛能动的凤卿涯被拉出了花轿，被人搀着迈过了火盆，走完了红绸路。

迷糊间，手里被人塞上了红绸带，继续牵着向前走。凤卿涯心想自己活了这么久，还真从未如此被动与狼狈过。

被人硬按着背行了三个礼，便听见旁边一个不男不女的尖细嗓子看着“礼成”。然后锣鼓声、鞭炮声一同响起，吵的人耳朵阵阵发疼。这时的凤卿涯有些同情自己已经过门的妻子。他不是一个圆滑的人，也不是一个可以面子上和背地里各做一套的人，于是注定他会负她一生。自己爱上了轩辕楚，便会给他十分的爱，再也多不出一分分给其他人，即使是自己的妻子他也做不到，所以在成婚的这天，凤卿涯已经开始想着怎么补偿自己命苦的妻子了。

可奇怪的是，自己竟然被带到了屋里，他心想不是现在需要让他敬酒的，怎么倒像女人一样坐在洞房里等夫君过来揭盖头。等等！揭盖头，这是怎么回事？！可他现在又动不了，可是真的急死凤卿涯了。

就在这时，就看见一柄秤慢慢挑起了盖头，然后紧接着穴位被解开，凤卿涯顺着视线往上看，竟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那个人。

“楚，你来抢亲的是不是？那我们快逃走吧。”不由分说的拉着轩辕楚便往窗户走去。

“抢亲？！”说着，抱紧凤卿涯哈哈大笑。

“你小声点，小心把下人找来，我们就走不成了。”

“怪不得，慕容轩他们说你奇怪，原来是你连怎么回事都没搞清。”

凤卿涯拉开了些他与轩辕楚的距离，问道“什么事情？”

“今日是咱俩成亲的日子啊！”

“什么！！！！”

“把嘴闭上，不然我亲你了。就是这么回事。”

“那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爹你娘没告诉你？”凤卿涯摇头。

“那你哥哥和穆翱？”继续摇头。

“我明白了，我以为你家人告诉你我要娶你。而你家人以为我告诉你了。而你那四个朋友觉得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的事情，主角怎么可能不知道，所有也以为你知道，谁曾想，我的小笨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怪不得慕容轩还跑来问我，是不是我欺负你了，让你这么不开心，原来你一直一直都在为不存在的新娘生气。呵呵，我的小卿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着便细碎的吻了上去。

“什么都不说最好！！”

“好我们什么都不说，嘘，不要乱动，让我好好亲亲你，我好想你啊。”

“外面还有客人……”

“乖，不管他们，先让为夫亲够、抱够了再说，为夫娶你娶的太不容易了。”

轩辕楚这句话其实说的没有丝毫夸张，娶凤卿涯实在是娶的不易。先是被父皇与母后禁足，然后在禁足期间几乎是磨破了嘴的让家人家人接受他爱上凤卿涯的这件事。等接受了之后又苦口婆心的让自己的父皇赐婚。永昌帝当下勃然大怒，说是你爱你的，我们是做不了主了，这婚事要是再敢提起，就不要怪父王无情。可这轩辕楚还是提了，跪在御书房外一天一夜。到底还是凤菲皇后心疼自己孩子，枕边风一吹，就门亲事也就成了。自己的家事处理好，轩辕楚又马不停蹄的跑到凤家。虽说轩辕楚是二皇子，可好歹凤家也是本朝数一数二的贵族，让自己家的男孩嫁到皇家，脸面上、心里面怎么都说不过去。于是在凤府等着自己的是凤家的哼哈二将，凤游殇和凤游锦。如果单对付他们其中的一个，轩辕楚还是很有信心取胜的，可如果是一对二，不要说赢的轻松，不输的狼狈就不错了。可这是为了自己和凤卿涯，想想，也咬牙与他二人‘切磋’了几百个会合，但是出乎意料的打成平手。事后，轩辕楚连疗伤加修养休息了整整半个月，当然凤家两位少爷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要是现在再让轩辕楚一对二的与他俩搏命，他估计他现在不会再赢，那时的他真的是孤注一掷，准备用命去换的凤卿涯，换的凤家对他的信任。此事平息后，自己一恢复到可以骑马，他便飞身往洇都赶去。到了寿王府，凤卿涯的小表弟又开始责难他，没办法，自己有花了一整夜的功夫像那个门神一样的小王爷解释他俩的事情。但无论花了多少力气赶洇都，他的姗姗来迟，也让他的卿涯等的心凉了。即使凤卿涯对轩辕楚心灰意冷，轩辕楚也知道自己可以重新获得凤卿涯对自己最完整的爱，不是因为吃定凤卿涯会深爱自己，而是他知道，他的爱可以从新开启凤卿涯的心门，无论努力多久他都会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