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肤上有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红色花纹。
「是我的孩子!这真的是我的孩子!花花……呜、呜——」桂艳抱着孩子流出了他思切深念的泪水,那是他朝朝暮暮都
想着思念的孩子。
「别哭了,你看你身子都不好了,再哭下去,宝宝都要跟着哭了……唉呦,我的头发!」真鸠轻拍着桂艳的背安慰着,
谁料那娃儿竟趁此时扯着他的头发不放,这可恶的东西果然就是那个臭小子的种!
自从小娃儿迦蛡第一次从水道离家出走,遇到了他朝思慕想的亲爹后,自此是每隔三番两天的就上演一出离家出走的戏
码。
但是这可大大伤透真鸠的脑筋,因为这以违反当初的协议内容,为了能让桂艳留住在北方,他跟迦磬约定了不会让他们
父子亲爹见上面的,这事虽然他从未对桂艳提起过,但也不曾想隐瞒他,如今是小娃儿自个找上门来,真鸠不算伟反约
定,但也不能留小娃儿在此,故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小娃儿撵出去。
「花花,听话,别总惹祖爷爷生气。」桂艳缓缓蹲在迦蛡的身旁,轻轻柔柔的微微一笑,含笑的眼中充满无尽的宠溺。
「唔。」迦蛡张开短短的小手,抱着桂艳就往他脸上蹭亲。
娃儿黏人的程度,可一点都不输给他的父亲岚王。
亲完了爹爹,小娃儿讨好的要给祖爷爷也亲上一番。
真鸠别扭着,不让娃儿将口水沾上他的脸。
「不行、不行,就算你讨好我,今天说什么也都不让你这小滑头留在这过夜,不想你爹跟祖爷爷我被人赶走的话,今天
日落前你一定要回去。」真鸠强硬的说着,即便他也很喜欢这奶娃儿,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呜~」小娃儿捂着眼,偎在爹爹温暖的怀抱中哭。
「装哭也没用!」真鸠插着腰,指直桂艳怀中那娃儿说:「躲进你爹怀里也是没用的!」
「爷爷。」桂艳为难的看着真鸠,但见真鸠丝毫不被动摇,他也只能安慰安慰怀中的孩儿。
「花花,今天就早些回去吧,出来太多次给长老们担心就不好了。」桂艳浅浅叹着气,小娃儿离家次数太过频繁,迟早
都会让长老们发现,只是他太珍惜跟孩子相处的时间,就越害怕分离的日子到来。
「唔唔。」迦蛡鼓着两颊腮帮子,在不愿意的事,只要爹爹开了口,他一定都全力以赴做,所以在爹爹帮他穿好了衣服
,祖爷爷帮他梳好了头发,他便乖乖的踏上回家的路。
回到宫里,迦蛡先要做的便是找那每逢见着他就死命要逃的胖黑鸟,之后便悄悄来到大司堂内。
「笨。」小娃儿发出单音,用手拍着黑鸟,那是他给黑鸟取的名,笨。
黑鸟认命的趴伏在地,每逢迦蛡挟持着它来大司堂时,便是要它来当垫脚的,怎么都不想想一娃儿的重量踩在它脑袋瓜
子上,也是很重的!
迦蛡脚踩黑鸟,努力将两手攀在石棺的边上,等他够着时,他便晃着两腿翻进石棺内。
小娃儿重重的压在石棺内沉睡的迦岚身上,只是这次他没马上动作的去咬迦岚,而是鼓着两腮帮子挥着软软的小拳头打
在迦岚的胸膛上。
迦蛡年纪小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他出生时第一眼见到爹爹,便能将爹爹的样貌深刻记在心里,而父亲那时说过的话
,他也是清楚的听见,那时候可能他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不代表他永远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而且娃儿的直觉都是很准的,谁对他善对他好,娃儿都能感觉的出来,而迦岚当时对娃儿的不善之意又这么强烈,娃儿
要不察觉都难,这也是娃儿自从跟着回宫后常咬着迦岚不放的原因,是有着深深相关的因素在。
108.岚王初醒
「唉呀小少主,别在捶了、别在捶了。」埋伏已久的老人,在瞧见娃儿不知轻重的捶打下,心疼的连忙出声阻止。
小的也好,大的也罢,两个都是老人心中最重要的,怎舍得见他们这对父子情感是每况愈下。
迦蛡不用转头,光听声音就知晓是容长老,他两手往父亲脸上一捧,露出尖尖一排齿,就往同样的位置分毫不差的咬了
下去,之后任凭容长老怎拉怎扯,都弄不下紧咬不放的小娃儿。
「快松嘴阿小少主!你父王的脸都给你这牙给啃坏了。」即使容长老说破了一张老嘴,迦蛡连松一咪咪的缝隙也无,紧
紧的咬着,不放就是不放。
一老扯着一小相互成了一拉锯样,不知是他们扯动到沉睡中的岚王,还是怎着?那熟睡面容的人,忽而扇动了细长的睫
眉,微微的颤动弧度不小,让容长老清楚的察看到。
「皇子……!?」这一次容长老不敢大意再去拉扯小娃儿,就怕刚刚那看见的只是昙花一阵。
或许容长老的声音起了奏效?沉睡的人这次不只是扇动睫眉,他的眼眸都睁出一道细缝来。
刚清醒的迦岚,眼眸中似乎透着一丝朦胧,但下一刻他两眼直看着眼前近乎的不能在近的娃儿时,抬手一个不留情就将
娃儿拎丢出去。
在一旁关注着的容长老,一见迦岚脸上阴沉下来,便在心中大喊不妙,所幸他即时在旁关注,在小娃儿落地前给接着。
「这是怎么回事。」已经从冰冷的石棺内下踏下来的迦岚,口气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完全的回复成那个百年之前还在森
林里修练的小皇子,容长老既有一丝欣慰,又有一丝感伤。
「皇子、不,该改口称岚王了……」容长老一个感慨低声叹着息,而后道:「岚王百年前接受龙神大人指示,已将真身
完全修练至龙神状态,之后便陷入沈眠,老身按习俗将你安置在此,并比照之前龙神大人娶婚延后,为岚王配了瓦尔,
这小少主迦蛡便是岚王的儿子。」
容长老小心翼翼的抱着迦蛡,不敢抬头看岚王的脸色,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笃定龙神大人是否真的都将岚王的记忆洗去,
还得小心翼翼的编造这一段虚假的说此,已蒙骗了无记忆的岚王。
迦岚一听脸色敛沉,微愠的眼掠过容长老,问:「吾妻人呢?」
「还请岚王节哀,小少主出世之时……」容长老的话未完,就用深深叹息表之。
迦岚沉默不言,望着与自己相似模样的娃儿,一时间浓烈的酸涩感从心里涌上,莫名浮躁的心不能为他解释什么,他只
能淡淡的回道说:「是吗。」
感觉到陌生的娃儿,却是他仅有的唯一血脉,迦岚阴沉的美眸冷冽的地盯着小娃儿。他不能为自己的心解释什么,但那
强烈的酸涩感却怎样都挥之不去,而这样的感觉却是因为他听到那未曾谋面的瓦尔之死。
「汝把伊带下去吧,吾想静一静。」迦岚背过身,不想再看娃儿一眼,即便那是他的儿,他的唯一血脉。
宫外月夜静深,悄悄的,寂萧的回廊上,一长长驻影拉在尽头那端,皎洁的光辉洒落在那美玉无暇的冷颜上,默闭的眼
睫微微的颤着。
袭白的褛衣,风动,扬起的只是衣角那袂。
谁说他冰冷的外貌之下没有一颗沸腾的心,盼底凝聚的情感,又有谁敢与他视正。
曾经他只求一份真挚的情感,但显然,他连追求自己所向往的爱的资格也无,只怜了那娃儿,注定了无父无母的爱,他
给不起,也无法给。
这一夜是迦岚曾没感觉过如此心灰意冷的一晚,难得他取出了自己所钟爱的箫笛,但低低的鸣声听起来却如此的哀戚。
伴着冷夜吹起的风,箫声传起的低鸣也随风而去。
翻着身,假装酣睡的小娃儿,趁夜又偷偷的离家去,走出宫外那座围墙之时,意外的听见低鸣的箫声,娃儿顺着风带来
的哀歌向往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轮又大又圆的明月高挂无尽黑暗的天空,没了星辰的陪伴,那月看起来竟是那么孤寂
。
那夜,风将歌声带往天空,触动了天空下所有伤心人,低低奏雅的泣歌替伤心人唱出一样的心声。
到底是来了,远处晃动的小影子,证明了在屋外吹着冷风驻守门外的男子心连心的感应。
洋着笑脸,一头火红长发上沾满飘絮的雪花,等在外头的时间肯定有了一段。
「爹爹~」小娃儿远远就看见在门外等着的心爱爹爹,开心的迈开还不太会跑的小短腿。
从小迦蛡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从他一岁学会翻身,三岁学会水遁,五岁学会爬墙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娘不喊娘要
喊爹,是一样的道理,因为别人的娘是娘,而他的娘是爹,小娃儿觉得自己的爹是世上最特别的最棒的!只可惜祖爷爷
说了,不能随意跟别人说爹爹和祖爷爷的事,不然爹爹和祖爷爷就会很可怜的被赶出去,如果爹爹和祖爷爷被赶出去了
,那小娃儿就在也不能见爹爹和祖爷爷了,自此迦蛡严守口风,就连溜出来都要再三察看确保万无一失!
小娃儿傲气的比天高,自认自己聪明的不得了,他扬起下巴嘟着嘴,就往抱他满怀的爹爹脸上亲。
「花花这么晚出来,天凉了,衣服怎么不多穿件呢?」桂艳柔声的问,抬手轻抚掉娃儿身上的雪花,始终温情的眸子,
充满着对娃儿的爱怜。
「爹爹温暖。」小娃儿将头埋入桂艳的颈子,撒娇的要人抱抱。
「真是爱黏人的孩子。」桂艳失笑的将娃儿抱起,转身入了早已燃好柴火温暖的屋子。
「哈啾~~」打着超大喷嚏声的真鸠,紧紧的裹着一圈又一圈的厚被,然后又不停的抱怨着他有多痛恨北国的冬天。
「快把门关上,我觉得我的腿也有风湿了。」真鸠一边抖着一边往炉火靠近。
「爷爷,不能再靠近火堆,万一烧到被子就很危险了。」桂艳轻拢眉头,将怕冷的真鸠再度拉回到原位。
「唔!」小娃儿走到祖爷爷的面前,睁大一双看似凶恶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
「看什么啊?小滑头。」真鸠拉紧被子,以防一丝冷风吹入,他弯下脸只离娃儿一个拳头的拳头问。
然后……
「啊啊啊!!!你这该死的小滑头!」
调皮的小娃儿用冷冰冰的两只小手,去贴真鸠热呼呼的脸颊,冷的他连鼻水都要跟着流出。
「顽皮!」桂艳只是轻斥一声,然后跟着咯咯笑的小娃儿,一起轻笑出声。
「你们这对没良心的联手欺负我。」嘟着嘴咕哝的真鸠忍着去捉这一大一小的来打屁股,宁可缩在被子里不出去。
「爷爷对不起。」拿着煨热的毛巾,桂艳贴心的给真鸠绕脖子,虽然他忍俊着不笑,但他的眼都弯弯的含笑起。
包成跟粽子有的比的真鸠,模样实在可爱,尤其是煨的红通通的脸颊,因为生气而鼓起更是可爱。
小娃儿笑裂裂的也不管真鸠多讨厌冰冷,也直要钻进被子里与他同取温暖,真鸠骂是骂,却还是让小娃儿钻了进来。
桂艳含笑的看着爷孙互动,可是没一会,他便转头看向门外的地方,那忧凄的笛声,令他想起至爱的另一半。
如果他也在这,那该有多好……
109.出包娃儿
拔尖的号角声穿破云霄,一日的东光又跃升起云霞之间,大司堂的城墙外早已排满了拥挤的人潮。
昨夜国都里龙神岚王苏醒一事,已昭告整个城县,万里远的子民,有的连夜启程,为的就是赶来参与这等盛事。
难得一向以冰冷寂萧为名的北国,自告别那日岚王婚事以后,就在也没有这般热闹的盛事,只可惜那与天人相配的岚王
另一半,据闻早逝。
城外民众仰着头满心期待着看岚王出城时的一面,其中夹杂在人群里的还有真鸠和桂艳父子三人。
「小滑头,你完了!你父王醒了你还敢偷离家,当心你的小屁股被你父王打的开花!」真鸠一手抱着娃儿,一边抬头张
望着看,连他自己都不敢笃定小子何时会醒来,但他敢肯定起码不会这么早!
「呜~」咬着手的小娃儿,一点都不想给祖爷爷抱,但是爹爹想去前头他又不能跟,否让宫里的人发现他,肯定会捉他
回宫。
小娃儿瘪着嘴想哭,昨夜容长老抱着他回宫时,路上跟他说了,等明早他就要跟他父王一起出发回景月宫,那里是他父
王的宫殿。
小娃儿不依,去那劳啥子的鬼地方就等于见不到爹爹,而且听宫女姐姐说,那里又冷又寂,呜呜呜~他不想去阿!
小娃儿抱着祖爷爷的脖子,哀怨的看着被人潮渐渐淹没去的爹爹背影。
桂艳悄悄的与群众混在了一起,他靠近那城墙的围边站到了最前头,他心急的目光挑望着直直看向那紧闭的城门,手里
紧紧抓着裹在身上的灰白色连身帽外袍,深怕他那一头艳红色的长发和古铜蜜的肤色会引来注目,他小心翼翼的保持低
调,更怕的是让人认出他的身份。
桂艳咬着牙,忍受着人潮推挤,也要站在最前头,为的就是见那人一面。
终于那紧闭的城门打开,前头的一列队伍正是举着景月宫的旗帜,缓缓的从城门步出,只奇怪了队伍在出了城门之后却
止步在原地。
群众哗然着议论纷纷,道着怎么不见岚王?
此时后方突然传来噪声,群众纷纷回头去看。
却看到该在队伍之中而不见人影的岚王,之时不但凭空出现在人群之后,还一手捉着一穿着灰白色连身袍子的红发矮小
的男子,另一手则抱着小娃儿。
刚刚被真鸠拿来当武器扔的娃儿,此刻嘟着嘴气呼呼的看着一点义气也无的祖爷爷。
「唉呦呦呦!痛死我的手拉!」一发现身后有道冷气直扑,真鸠二话不说!立马将抱在手上的娃儿,拿来朝对方扔去,
可惜在他转身想溜之时,臭小子却扭了他的肩膀,硬是将他按回了原地。
痛的哇拉拉叫的真鸠一点都没能引起迦岚的恻隐之心,或者说他甚至连眉头都不曾挑过。
一大早天未亮,容长老就起了身要给迦蛡洗脸梳头,他哪料这门一推开,空荡荡的小床上,一个影子都没有,可让他急
的有如火上烧!
平日小玩小闹的没关系,可这次不行!今日可是小少主要随他父王回宫的这一日,这要失踪就是大事,容长老立刻奔到
了大司堂向岚王禀告。
迦岚听完了却好像没听似的,一点反映也没有,还要下面的人准时启程,让容长老怎么求都没有用。
直到城门都开了,容长老还不死心的跟着岚王的坐骑,求他在给小少主延时个各把,谁知他话都没说完,岚王一阵风的
就不见了。
一阵风就消失的岚王,让容长老心急如焚,好担心人就这么一走了之,就这么不要了小少主,好在从附近传来人群噪哗
的声音得知人并没走远。
容长老急忙穿过重重人群,一心打算横着身的都要留住岚王:「岚王殿下……火龙神大人,您……怎么也在这?」
眼见给人抓包个正着,小娃儿噤声,真鸠不敢再乱喊。
禁入他国,这是公认的规矩,即便龙神也不能随意进出不属于自己属地的界地,真鸠心里暗骂迦岚这臭小子,没事掀了
他盖头布做啥,还有这臭小子的儿子,一样都来专坏事的,出现了都准没好!
现在真鸠只祈祷了,祈祷了桂艳这孩子不会跟着被捉到。但这臭小子就像读了他的心似的,冷不防的放了一句话来吓破
他心。
「还有同伙,去捉出来。」迦岚冷淡的音调一点起伏也没有,声音就像从远方传来那样,毫无真实感。
混在人群中的桂艳,从前头努力钻到后头,好不容易见到迦岚他人的一面,却看见真鸠对他猛使眼色要他赶紧逃。
桂艳不明白,但也只能先按真鸠的意思先走人。
只是。
一旁卫侍架了刀子,团团围住了桂艳,一身灰布又掩头盖面的低调反成了人群中最醒目的目标,卫侍拉了桂艳就往人群
外拖,深怕自己身份被人认出的桂艳直低着头掩着,直到他来到迦岚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