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FZ）+番外——CathyRuan

结果，谁都没有遵守这个约定。

第二天，小鱼一大清早就跑到非龙帝子嗣的训练校场。校场里的幼龙虽然不常与他们接触，但对这个长不大的小鱼还是有所耳闻的，一看到他就迫不及待地嘲笑起他这个所谓的龙帝之子来。

小鱼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结果被他们的夫子赶了出来。第一次偷师失败！无聊地坐在校场附近的花园草丛里，小鱼看着蔚蓝的天空，心中郁闷极了，谁都不肯教他看书也看不懂，不是他悟性不高，而是每每看到这些法术秘籍莽苍就会采取各种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基本的术语他都看不懂，什么叫阵什么叫咒，在他看来一点区别都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越想越气愤，手一狠就揪起了一把小草。

“你说今天那白痴为什么来我们元武宫？”一个幼龙说道。小鱼恨不得马上冲出去跟他打一架，刚要动身，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天青宫的那些坏胚子想来打探我们献给陛下的寿礼是什么。”

“切，有了龙帝的血脉又怎么样，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如今还落得个派细作来打探情报的下场，没出息！我要是陛下，肯定不承认他们的身份。”声音渐行渐远，小鱼已经愣在原地。

寿礼！爹爹的寿辰！他怎么给忘了，从爹爹出生到现在已经将近三万载了，再过三十年，就是爹爹三万

大寿！

“阿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一个声音突然跑了出来，小鱼干脆就呆在原地不动，也许还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今天新学了个招式，自然就晚了。待会儿你就等着我用新招式收拾你吧！”

小鱼一听连忙躲了起来，这两条幼龙是要私下过招吗？正好，有好戏看！正思索间就听到两声龙吟，下一瞬，小鱼觉得自己简直眼都花了，完全没反应过来，两者就都化出龙身腾到空中。两条龙一黑一红纠缠在半空，龙啸震天，他们的爪子都是五爪的，小鱼默念。一个猛烈的撞击后，两条龙游走在蓝天，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周围一下变得沉寂，沉寂到小鱼都停止了思考，突然，一条火龙从黑龙嘴里飞出来，周围的温度瞬间升高，小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跌到地板上，暴露了身形。

小鱼的动作引起了空中幼龙的注意，两条龙突然不打了，对视一眼竟然朝小鱼冲来。小鱼瞪大了眼睛，连滚带爬地爬起来，用了吃奶的力往回跑！

两条龙飞翔的速度远远大于他用两条腿跑的速度，可是他要是飞到空中只怕死得更快！他们一定是把他当成偷窥他们的卑鄙对手了，这下说也说不清，大哥之前还说过，幼龙私斗如果被打死了是不会有人主持正义的！

他可不要死！

他不要命地逃，那黑龙沿着长廊一下就绕到了他的面前，他一窜进回廊就把一根白玉柱撞翻了，龙息直拍小鱼的脸颊。小鱼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胸口窒闷！

向后踉跄了几步，刚要转身，身后也喷来炽热的龙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龙息的来处，腰上就被龙头狠狠地撞了一下，小鱼被撞倒在地上，一下就昏了过去。

黑龙这一撞只是把小鱼撞晕，红龙化作人形走到小鱼面前，手上幻化出一把匕首，蹲下来看着小鱼昏迷的脸庞，“这就是万昶宫的白痴？”黑龙同样化作人形，嘴边露出不屑的笑容，“可不是吗，还是龙帝之子，连点法术都不会。”

“哼，他多事跑来偷看我们比武，八成是听了他哥的指使。我倒要看看，等他进了地狱怎么给他哥报信！”红龙的脸变得狰狞，手高高举起，毫不犹豫地挥了下去。

哪知匕首竟然在他的衣服上停了下来，红龙简直难以置信，双手握住匕首使出全身的力气往下按，结果匕首还是纹丝不动。

“还要试吗？”龙帝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两龙吓得不敢动，抬头竟然真的看到了龙帝。此时的龙帝竟然如地狱修罗一样可怕，那双龙目竟透着可怕的红色像地狱的烈火般。

“陛，陛下，是他挑衅我们，我们才会……”红龙还没有辩解完就被龙帝一掌挥出长廊重重砸进了寒潭。“寡人最恨狡辩胆小之人。”说着将小鱼抱起，“你二人已经失去试炼的资格了。明天起到地府给阎王处置。”

小鱼挣扎着醒来，耳边传来爹爹那熟悉声音：“醒了吗？”小鱼挣扎着睁开眼，爹爹就坐在面前，而且还牵着自己的手！

小鱼有些激动地坐起来，龙帝看不惯伸手将他扶起来。小鱼对上那双冰寒的龙目，一个激灵，完了，出去偷师被逮个正着啊！“爹爹，我，那个，那两条龙呢？”龙帝抱胸端坐看着他，“你最好先坦白，不然寡人让你去陪他们。”他们被罚了，可是不是说私斗大人都不管的吗？

说就说，又不是没说过！“我要学法术！”

“你妄想！”说着伸出修长的左手握住小鱼小小的手腕，小鱼都没听到他念咒，手上就挂着一串小铃铛。

第十章

小鱼生气地把手抽出来，仔细研究那串铃铛，竟然发现那条串着铃铛的红绳连个结都没有！“以后你要是离开万昶宫，而且不在寡人视线内他就会响起来。明白了？”龙帝冷冷地说。小鱼瞪着他，“讨厌的爹爹！我才不会就这么放弃呢！哼！”说着跳下床，小跑出宫殿。

站在宫殿门前，他才明白当时那个用法术将他送回万昶宫的侍者有多厉害。面前是百阶白玉台，白玉台烟雾缭绕，俯视下去，勉强能看到龙宫的全貌。他从来不知道龙宫竟然这么大，他站在最高处，也能感觉到对龙宫来说他就像颗微尘。手上的铃铛还不怕死得不停响！

“想自己回去？”铃铛不响了。咬牙回头，仰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晶亮的大眼睛马上就挤出水来，“爹爹，我要回家。”龙帝一怔，心知这小孩在耍滑头，扭头往宫里走，“伤好了就回去。”小鱼被气得直跺脚，“臭爹爹！我讨厌你！”说着追上父亲扑住他的大腿，一下就想耍赖咬人（或者咬龙）。龙帝单手将他拎到怀里，按住他，“病了也不老实，睡觉！”

小鱼挠着龙帝的脖子，挠累了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睡了。

龙帝抱着熟睡的小儿子回到内殿，门外的侍者就传报大祭司求见。龙帝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点头道：“让他进来。”龙帝放下小鱼坐在书案前，抬头就看到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大祭司，“你怎么来了？”大祭司作为祭司之首，最该出现的地方不是龙宫而是天宫。

“听说你处置了两条幼龙。”天辰笑问，声音十分清亮给人有礼优雅之感。龙帝点头，“如何？”天辰轻笑，“傲臻，龙宫的规矩你比谁都清楚。”敢直呼龙帝名字的，整个龙宫也只有他。龙帝起身，微怒，“那又如何？”天辰一愣，这个跟冰山一样的帝王，他的面具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裂痕？难道他太久不回龙宫就出现状况了？

“我没听错吧，傲臻说那又如何？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孩子，就算他是彦姬的孩子，在龙宫里也没有特权！你这样偏心，难道不是有失公正吗？”天辰有些激动，音量也不自觉提高。

“这和彦姬没有关系！”龙帝反驳，但至于为什么，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今天被天辰一问，不知为何竟会心虚，他堂堂龙帝为何心虚？“你不要管我，此事我会处理妥当。”

天辰摇头，“把孩子交给我。既然他不适合留在龙宫，就让我带到天宫去。”“不行！”把孩子给他以后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他不能忍受这样的事实。“他必须在我身边。”天辰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变得这般偏执？便是他在龙宫也不会时时在你身边，有何区别？”

“有，天宫是天宫，龙宫是龙宫。天辰，你回去，不要再来。”龙帝转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天辰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小鱼睁开眼就看到一张莫名放大的脸，小鱼吓得大叫起来，“你谁啊？”天辰摸摸光滑的下巴，直起身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直盯得他头皮发麻，壮胆似的大喊一句：“你谁啊？”这里明明是爹爹的寝宫，怎么会有外人进来！连忙退到床边站起来。

“我啊。”天辰撩起裙摆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床边，“你说我是谁？”小鱼盯着眼前看似儒雅的男子，半晌，“我哪里知道你是谁啊！”天辰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冷冷地看着他，“你是陛下的什么人，为何在此？”

小鱼被突然变脸的叔叔吓到了，脖子缩了缩，马上反驳道：“我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儿呢，你明知这是陛下的寝宫，擅闯可是重罪！”

天辰冷哼一声，“陛下倒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一个卑贱的娈童！你真以为没人敢治你了吗？”小鱼一愣，怎么会这样，昨晚他明明说自己是彦姬的孩子的啊！为什么要这么跟他说话？“你胡说什么！爹爹才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娈童，我是爹爹的孩子！”爹爹对他绝对不会有这样轻浮的想法，爹爹尊重他，从来没有看不起他过！爹爹绝不是他说的那样卑劣！

“呵，你倒是说得出来啊！自陛下登极以来何尝有过如此偏颇的做法，区区一个幼龙值得他违背礼法！”天辰站起身，直视小鱼，眼神冰冷，小鱼很害怕，他要杀了自己吗？不要，他不要死，绝对不要。

“我给你两条路，一条，跟我到天宫去，另一条……”

“我不要死！”小鱼大叫。

“那就随我到天宫去！”天辰伸手过来，小鱼却在一晃神间躲开了，“我不要跟你走！”爹爹说不让他走的，他不要离开爹爹，就算在龙宫也不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我不走，你不要碰我，爹爹回来会打死你的！”

天辰道：“这由不得你选，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只能杀了你，你难道要让陛下为了你而受万人唾弃？”

小鱼道：“你算老几，你说爹爹会被诟病就一定会有人骂他吗？爹爹是龙帝，他才是龙宫的主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都是我的错？是那两条龙恃强凌弱在先，爹爹才会惩罚他们的！这样的龙就算长大了也只能给我们龙族抹黑！”

“强词夺理，幼龙的法则你很清楚，靠外力取胜你以为你能在众龙面前抬起头做人！”天辰冷冷呵斥，心里却对小鱼的无用

改观了，也不是那么笨的孩子啊，怎么就不能学法术呢？

“是你墨守成规思想僵化，延续几万年的法则一成不变地传下去能不出问题那才有鬼！”小鱼狠狠鄙视，借着龙床的高度比天辰倒高出了半个头。“你在龙宫不学法术是活不下去的，”天辰也不废话，一针见血，“在这个法则改变之前。”

整个宫殿顿时安静下来，过了好久，小鱼才深吸一口气道：“跟你去天宫一样是靠外力活下来，我不要。”他认真地看着天辰的眼睛，“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从来没想过要依赖爹爹，从来没有。”所以他才会认真的学习，他才会想尽办法求爹爹教他法术——不仅是为了当初那个不现实的英雄梦。

天辰被小不点那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好了，不逗你了。跟你爹一个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小鱼被他变脸的功夫给吓个半死，这个疯子！“撞了也不会回的！”

天辰掩嘴止住笑，坐回床沿，一把把小鱼拉近自己，“小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小鱼连忙摇头，昨晚偷听的时候，错过了人物介绍。“大祭司，天辰。”小鱼一下跳起来，“你也是祭司？”

天辰点头，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见过其他祭司？”小鱼点头，又摇头，“没有没有，祭司那么高贵，我怎么见过？只是从书上看过其他祭司罢了。”天辰微笑，“是吗，既然不肯说我也不勉强。孩子，我刚刚没有危言耸听，跟我到天宫，对你对陛下都有好处。到了天宫，我可以教你法术。”

小鱼摇头，很坚定地摇头，“我不要，我要留在龙宫，除了爹爹之外，我的哥哥姐姐也不会答应让我走的。”天辰无奈耸肩，“小鱼，你知道什么叫孽缘吗？”读了那么多书，当然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了。“可惜天帝要求我慎用演算之术，否则，我可以现在证明给你看。纠缠，会让天地混沌的。”

“不明白。”小鱼摇头，“对了，你不能用，你可以教我啊，教了我我来算嘛。”演算也是一样本事啊，“我学会了演算就能趋利避害了，以后就不用担心发生意外了！”天辰无言，“既然要学，你至少看看入门之法吧，演算之术岂能随意使用，那天机岂不都被你窥去了？”

演算是一项严肃的仪式，演算之人必须诚心诚意灵台澄净。

“什么都不能算，学来干嘛，事后诸葛吗？”小鱼不屑道，对这个大祭司的崇拜度瞬间垂直下滑。天辰当然受不了自己的权威被这小小的幼龙质疑，“你若真要学，自然就明白演算的奥妙，这演算之术岂是普通法术能比的？”

小鱼笑问：“当真？你肯教我？

”天辰点头，心里却打起了别的算盘。从他天辰那里白白拿走东西的人还真没有活过几天的。小鱼啊小鱼，叔叔这也是为了你好啊。陛下，你就好好看戏好了。

龙帝午时回到乾德殿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大祭司打得火热。“小鱼，你这个朽木，说了多少次，卦象看错了！”“哪有，明明就是这样的，爻辞没错啊！”“最后一爻，老阳，你说他是动阳还是定阳！”

龙帝开口，“天辰，你在做什么？不是让你回天宫去吗？”天辰这才看向龙帝，刚要开口就听到小鱼大叫：“爹爹！祭司是坏蛋！”然后就看到一个小不点扑到了龙帝身上，龙帝自然地抱起他，天辰皱眉，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

“天帝都没说让我回去，你急什么？难道你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知道吗？”天辰抱胸看着小鱼，暗示十分明显。哪知龙帝连眼神都没变，“随你怎么说。小鱼，你的伤都好了吗，随随便便下床？”

第十一章

小鱼听了视线马上就从龙帝身上移开，窝在他肩上绞手指，“没有。”龙帝的脸色果然更冷了，“这两天不许在下地，若有违背，莫说法术就是演算之法也休想再学。”小鱼大叫：“爹爹，你这是耍赖！”龙帝瞪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多了些，“和寡人顶嘴？”小鱼又要叫，身子突然被人从背后抱起，转头一看是天辰，再看爹爹，脸好黑啊。

“好了好了，父子俩吵什么，陛下要想小鱼好得快些就要顺着他，不然浊气郁结后果更严重。”天辰满脸微笑，“小鱼，这两天我都来教你好不好？这样就不会闷了。”小鱼下意识就想摇头，但想了想还是点头，有什么事到时再说。

“该休息了。”龙帝又将小鱼抱了回来，招呼也不打就走进了内殿。只听天辰在背后喊着：“陛下，那我就再叨扰几天了。”

从乾德殿出来，天辰直奔烟波殿，玄武阁上那把曾由他亲手锁上的铜锁似乎出了些毛病，手指一弹铜锁应声而开。

天辰站在烟波殿外遥望龙宫最底层的西南角，那个被遗忘千年的毒瘤现在注定要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