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菊止杀——面公子

震慑军心，顿时整个军队一鼓作气，“活抓凶手！为民除害！”

刚入夜不久，军队便到达目的地，忙埋伏起来，柳忆与柳小仙一同悄悄翻墙入内，躲在居民的后院里，隔着后门，随时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夜里，一片寂静。

这半个月来，早已闹得人心惶惶，夜晚街边杀人，挖取人心，已经成为百姓饭桌上的话题了，一入夜，街上几乎空无一人，甚至，听到什么声音，也不敢出来。

柳忆蹲在地上，高度警惕的靠在墙面上，细细的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柳小仙蹲在他旁边，打量着四周，疑惑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就确定是这个地方出事呢？”

“推测。”简简单单两个字，柳忆不想多言，生怕分了心。

“唉。”柳小仙轻叹声。

48、守住

等了许久，久得脚都发麻了，柳忆早已坐在青石板上，眉头紧锁，面色凝重，警惕的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柳小仙干脆躺在草地上，敲着二郎腿，望着夜空，今晚的夜，特别宁静，静的可怕，如弯牙般的那轮月，蒙上一层诡异的色彩。

“这么这么久，都快天亮了。”柳忆忍不住抱怨几句。

柳小仙顿了顿，许久，才缓缓道，“他们不会来这里。”

柳忆顿时惊愕的望着他。

“你，你说什么？”

柳小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草，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淡淡道，“他们不会来的，已经去了另一处了，估计，那里那个十三岁小少年，已经出事了。”

柳忆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眸，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霎时凝结，浑身发冷，头轰炸了般疼痛起来。

沙哑着嗓音，到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仙会跟过来，为什么那么晚了，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你骗我？”

柳小仙见他如此震惊，心下微微又一丝触动，无论在天界，或者鬼界，大家都不会过多去管理他人事，只要过好自己的事，别人怎么样，大家只是冷眼看待，曾经的红鬼，也是同样的无情，冷漠，杀了无数的人，如今，竟会为几条性命这样劳心劳力。

柳小仙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心里隐隐知道已经做错了，忙蹲下，与他面对面，内疚不已，“那个。”

“你骗我，今晚是那边出事。”柳忆浑身微微发颤，愣愣的望着他，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红。

自己本就不喜欢管事，也从不愿参与政事，更何况是一见让全朝廷看着的事，每死一个人朝廷大臣的议论便有如潮水源源不绝，不停的袭上自己，看着每一个死去的孩子，心里同时也受着莫大的良心谴责。

这事实在让人心畏，因为这事，已经让柳忆心身疲惫，今晚，本可以结束这宗血案。若是，自己意志再坚定，不左思右疑，那么，今晚前往那处地方的，便是正确的。

柳小仙微微心慌，忙扶起他，手刚触碰到他的手臂，柳忆便狠狠的挥开他，不料他突然如此动作，柳小仙往后踉跄几步。

“滚！”

柳小仙愣怔的望着他，如此愤怒，悲痛，从未见过。

柳忆站起身，背对着他，步伐艰难的走出后院，看着他的背影，仿佛一霎间苍老了许多，忙喊道，“六王爷！你听我说！不让你去！是怕你会出事！”

柳忆脚步停住了，愤然转身，“我能出什么事！现在是又一条人命！你懂吗！一条人命就这么死了！”

沙哑着嗓子嘶喊，仿佛要把胸前那股难受得要命的闷气，挤出去。

柳小仙难过道，“可是，可是你不能死啊！师尊说不能让你死！”

“那是我的事！”

狠狠的甩下一句话，便愤怒的离开。

柳小仙忙追上去，“六王爷！六王爷！你等等！这件事你真的别再插手了！师尊已经推算出会死十三个人！那么肇事者就不是人这么简单了！”

柳忆突然停下脚步，柳小仙险些撞上他，忙刹住脚步，柳忆阴沉着面，冷冷道，“我早就知道！能在一夜间，杀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是每晚杀一个十三岁的小少年，为什么这么挑对象！你以为我还会觉得是凶手是人吗！”

柳小仙霎时语塞。

49、进宫面圣，责备

“自作聪明！你以为这样是帮我吗？！”柳忆怒道。

柳小仙着急的看着他，却找不出半句话来。

两人气氛正紧张着。

“报！”

后门被人猛然用力推开，一士兵匆匆忙忙跑进来。

望着他，柳忆的心顿时往下坠，大概知道发什么什么事了，面无表情的听着那士兵所说的话。

士兵跪在地上，双肩发抖，“禀报六爷，西街，刚刚死了一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同样是四肢被折断，心脏被挖走。”

柳忆悲凉的闭上双目，深吸一气。

柳小仙站在他身后，胆怯的望着他，其实，是师尊说以柳忆的性格，绝对会上当，于是，才设下这个局。

今晚，本该是柳忆出事，师尊出计拦住他，却惹得他如此悲愤，很难想象，他们两人见面时，柳忆该有多怨师尊。

从外面又跑进一群侍卫，其中带头的太监是王公公，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见了柳忆忙弯腰行礼，宣旨道，“六爷！皇上急招您即刻进宫面圣！”

柳忆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柳小仙一眼，便拂衣袖，愤然离去。

王公公等人忙跟随出去，柳小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完蛋了，回去可能要被师尊骂了。

“六爷，马车已经备好了。”王公公跟在身后一路小跑着，气喘吁吁道，心下不由怨道，六爷不是病怏怏的吗？怎么这会儿走起路来如此的快？

柳忆现下心里打不快，自然不会理会他，外面正停着马车，上了马车，便进宫面圣。

御书房里。

柳忆笔直的跪在地上，目光阴沉的盯着地板。

在他身前，皇上来来回回背着手，走动着，沉吟半响，龙威十足，“柳忆，你可知在你堇王府附近，死了十二人？”

“知道。”

“我有下旨让你抓拿凶手吧？”

“是。”

“那为何，到如今，凶手逍遥法外，继续有小孩相续死去？”

“臣弟的错，臣弟自甘受罚。”

见他如此沉寂，一改往日的风流不拘，深知他现在应该也是很难受的，皇上轻叹声，“起来吧。”

柳忆依然一动不动的跪着，对他的话，视若无睹。

皇上见状，摇摇头，在他跟前单膝蹲下，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不必担心，皇兄也不是真的责怪你，只是这事一日没完，朝廷那般老狐狸，就会一直揪着这个尾巴不放，朕今晚也是做戏给他们看，也算是给众人一个交代。”

柳忆盯着地板，头压得老低，声音沙哑缓缓道，“皇兄，明晚，我定抓拿凶手，让这件血案结束掉。”

“恩，这才是我的柳忆。”皇上摸了摸他的头，轻笑道。

折腾到清晨，柳忆才回到王府，草草洗漱完便上塌就寝，一夜未合眼，早已疲惫不堪，众人深知六爷累垮了，都不敢前去打扰。

凤仙居。

二楼的阁房里，一间华丽的房间内，只有一人，身着大红色衣裳的男子坐在圆桌旁，手里捏着一张纸，眉头紧锁，纸上落笔人竟是柳忆。

晋城眉头紧锁，望着纸上的字眼，喃喃道，“这家伙，居然还懂得来问我，死了十三个人是什么意思，真是奇怪的家伙，怎么会知道我一定就知道呢？”

50、榻上

无奈笑了笑，提起书案上的笔，沾了沾墨汁，捏着笔，在纸上的下方位置，补上一行字：上古时代，有一种极毒的作法，将十三个生辰偏极阴的少年，折断四肢，挖取心脏，将心脏分别每个晚上祭拜，摆放在屋内的十三个角落，形成一阵极阴的阵法，这种阵法一般是用来防神仙的。

写到这里，嘴角不禁偷笑，仙？

普天下能有这般荣幸，有个神仙在身边的人少之为少，估计，只有柳忆有这个荣幸了，那个人，居然发现了御回顾便是仙，因此，才要大费心思，布了这个阵，看来，那个人只差杀了第十三个少年，下一个目标，便是柳忆。

晋城摇摇头，收放好笔，将纸张折好，放进信封内，再在信封上，提上三个大字：柳忆收。

“怜儿。”轻唤声。

门便被推开，一体态较瘦的姑娘，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走起路来，一摇三晃，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一双细如柳叶的弯眉，小家碧玉，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师父。”

“将这封信，送到堇王府。”晋城将信递给她。

怜儿微微蹙眉，凝视着信片刻，“师父，你写了你知道的，就不怕柳公子起疑心吗？”

“这也是迟早的事，不过，我想是因为他觉得我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多，所以，想问问我而已。”

“不过，师父，十三个人，还有一个可能为什么不一起告诉他呢？”

晋城轻笑声，“还是先不要惊扰到他，那个可能我估计，连御回顾都不敢告诉他。”

“我想也是，那怜儿告退了。”

“去吧。”

堇王府。

响午。

枝头上的喜鹊吱吱喳喳的叫唤着，清脆悦耳，舒服的清风缓缓吹入窗口，躺在榻上睡得一塌糊涂的柳忆，越发觉得很久没睡过了，越发睡得沉。

不知何时，床边坐着一人，那人一身纤尘不染雪白的衣裳，一头长及腰的乌发，一半用玉簪束起，一半风流披散于身后，宽大的白绣袍下捏着纸扇，轻轻摇着，为榻上之人，扇去热气。

一手撑着脑袋，慵懒的依靠着凳子的靠背，凝视着柳忆的睡颜。

手中的纸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师尊。”在御回顾身边顿时凭空出现一人。

“嘘！”

柳小仙忙闭上嘴巴，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师尊，那个狐妖派人送信来哦。”

“收，放在柳忆的书桌上。”

“让他知道好吗？”

“放心，他不会让他知道太多的，对他自己也无益。”

“是。”柳小仙恭恭敬敬一鞠，便凭空消失了。

房间内又恢复一片安静，御回顾手中的纸扇轻轻扇着，凝视着他的脸片刻，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脸，自言自语喃喃道，“上一世，长得那么丑，只有那一头红发好看，这一世，长得马马虎虎。”

若是让柳忆听见，定要站起身，手叉腰，怒吼：怎么马马虎虎啦！我可是当今有名的美男子六王爷！知不知道啊你！

想到他那副样子，御回顾嘴角不禁勾起，浅笑着。

51、西街

待柳忆醒来后，已经晚上了，急急忙忙唤来丫鬟为自己洗漱，穿戴整齐。

一丫鬟忙拿来一封信，“六爷，凤仙居的老板让人送了信过来。”

柳忆大喜，“哦，那来我看看。”

“是。”

柳忆接过信张，忙拆开，摊开。

凝视半响，脸色顿时大变，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颤，满目震惊，“防神仙。”

身边围着的丫鬟疑惑的望着他。

柳忆忙将信封装好，递给身边的丫鬟，嘱咐道，“记得要收好，待我回来后，再细细的详读。”

“是。”

柳忆便跑出屋外，脚刚踏出门口，霎时大惊，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眸，愣怔的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

堇王府门口早已聚集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大约上万人。

柳忆一见，霎时被吓到了。

老酉忙赶出来，在柳忆耳边道，“六爷，皇上知道今晚您要去抓凶手，为了您的安全，特地派御林军前来帮忙。”

柳忆嘴角抽搐，尴尬的笑了笑。

御林军的首领早已在等候，一见柳忆出来，全部便喝道，“六爷好！”

柳忆尴尬的笑了笑，“好，我们出发吧！”

自己居然睡得如此晚，让众人久等了，都怪老酉，居然没有叫醒自己，不过，这一觉，确实睡得舒服，安心。

轰轰烈烈的队伍直逼西街，老酉也跟着一同前往，柳忆不安的往后张望着，心道，御回顾居然没有跟着来，心里隐约感到不安。

一到西街，柳忆不再指挥埋伏了，既然这是最后一战，那么就尽全力守住这个地方，柳忆将上万人的军队，分别布满整个西街，同时挨家挨户让每家都注意安全，千万要看好自家的小孩，尤其是八字偏阴的小孩，只好熬过今晚，那个凶手做所的法事，也就无法顺利进行。

柳忆身穿银白盔甲，虽高高瘦瘦，却也穿出一股气魄出来，英气逼人，手握着腰际的剑柄，修长的手指过于用力，直接泛白，不时巡逻着，老酉紧跟他身后，手提长刀，目光锋利，高度警惕中。

西街，坐落堇王府西边的街道，主要以住宅为主，各家各户密集。

这也是柳忆担心所在，几乎每四户，就有一个十三岁的小少年，实在是难防。

柳忆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老酉，我们分开巡逻吧，一定要很注意每个细节，看到可疑的人，一定要来报告。”

老酉脸色一沉，垂下眼帘，微微鞠躬，“老奴必须留在您身边，既然您说这是凶手最后一次下手，那老奴更应该不能让你有半点差错。”

柳忆无奈笑了笑，拍了拍老酉的肩膀，“放心，皇兄派了这么多年人手，每走三步，就有我们的人，怕什么呢。”

老酉还欲再劝，“可是。”

柳忆笑道，“好啦，快去吧，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知道吗？”

老酉于他僵持半响，实在熬不过他，只好无奈的走开，分开巡逻。

带老酉走后，柳忆目光收回冷冽，回头望着身后的一房屋，微微眯起，方才他就注意道，这家实在是奇怪，不知是不是跟御回顾待久的原因，总感觉这里面怪怪的，但心里始终记得御回顾说过的话。

52、屋内第十三颗心脏

带老酉走后，柳忆目光收回冷冽，回头望着身后的一房屋，微微眯起，方才他就注意道，这家实在是奇怪，不知是不是跟御回顾待久的原因，总感觉这里面怪怪的，但心里始终记得御回顾说过的话。

老酉如果参与进来，必死，而自己，有御回顾暗中保护，自然不必担心。

按捺住不安的心，唤来五个侍卫，暗示他们尾随自己，往身后那房屋，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六王爷，这屋子有问题吗？”一年纪尚轻的侍卫，疑惑问道。

柳忆脸色凝重道，“我这几日暗中让人查了，这屋子的人很奇怪，从来没有人出来过，但是有附近卖肉的店家跟我反应，一直有人给银子他们，让他们暗中送猪肉给这家人。”

身后的五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提高警惕，紧跟他身后。

“六王爷，就我们五个，行吗？要不要喊多点人啊？”

“不成，我还不确定这里面的人是否跟挖心脏凶手是不是有关，不可惊扰别人，万一不是，他们还可以活抓凶手。”

“王爷英明。”

“赶紧走啦。”

柳忆催促着，警惕的走到后门，手掌按在门上，轻轻用力，感觉到后门没有上锁，轻易的推开，忙示意身后的人跟紧。

只见屋内一片漆黑，主人没有点灯火，寂静得可怕。

柳忆一行人从后门绕到前门，路上始终没看到半个人影，心悬在半空，一丝不敢松懈。

见四下无人，柳忆朝一侍卫使眼色，那侍卫点点头，快步上前，手脚利落，怎么说都是皇兄身边的护卫，身手自然了得，只见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仔细听里面的情况，片刻，回头向柳忆示意，点点头。